枋寮會是以屏東枋寮為根據地的隊伍,實際則是由好幾支門派組成,其中也有專門攻略克蘇魯遊戲、締造不少實績的隊伍,在台灣南部頗有話語權,卻也因為是數支隊伍的聯合性組織,每屆會長輪替時,整體方針也會隨之調整改變,導致難以將實際勢力拓展出屏東縣以外。
雖說猜到『蛇人的古王墓』是枋寮會的庭院,卻因為隊伍本身的關係,很有可能是高立瀚所屬一派的機密,而且枋寮會一直以來並未締造過特殊功績,猜不出庭院的細部情報。
夏羽很快就和慕容羊、夏旖歌談妥條件,只要「徹底保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可以跟著前往尋找高王兩人。對此,慕容羊和夏旖歌自然決定同行。
李少鋒在夏羽的催促之下,廣範圍散出感知真氣,總算在頭暈目眩到吐出來之前順利捕捉到王仲偉的真氣源,果不其然位於最深層。
夏羽四人沒有浪費時間地立即朝向最深層移動。
夏旖歌似乎想要趁機再度觀察夏羽的戰鬥方式,不過並沒有再遇見沉眠者,途中遇到的蛇人戰士都被夏羽一個照面就砍出致命傷,即使還有些許氣息也立刻就被其他人補招放倒。
目前找到高王兩人是優先事項,所以沒有堅持要讓自己處理吧。李少鋒保持在夏羽身後持續指路,暗忖等到通關這場遊戲,自己對於掌握立體結構與迷宮移動技巧應該會有所長進。
移動途中,領先的夏羽展現出魔武雙修的優勢,發現任何可疑的位置都直接踩出一道護壁衝過去,觸發機關,同時渾身纏繞著護體真氣,即使被箭矢、暗器擊中也不痛不癢。
不久前,李少鋒也近距離觀察過雷歐娜利用類似手法領先移動,然而夏羽的動作更加純熟,利用最低限度的氣息做出最有效率的成果,面對各種機關也幾乎在首次見到的瞬間就判斷出類型,倘若是很有可能攸關生死的大型機關就朗聲指出不能踩的位置,完全沒有停頓或繞路,持續高速移動。
慕容羊和夏旖歌的表情很快就變得更加凝重,沒有交談,各自跟在後方。
羽兒這樣把底牌都掀出來沒問題嗎……還是她覺得這些並不算什麼?李少鋒忽然覺得很有可能是後者,接著就看見前方轉角出現兩名蛇人戰士,然而尚未做出反應,夏羽就加速直衝。
鋼刀劃出一道銀光將護體妖氣、輕鎧甲與鱗片同時劈開,直接在蛇人戰士頸側斬出血流如注的致命傷。夏羽猛然止剎,趁著另外一名蛇人戰士來不及決定要繼續用長矛還是拔出刨鱗刀的空隙,再度旋身出刀,「鏘鏘鏘鏘」地連出四刀斬得那名蛇人戰士徹底失去架式,接著以掌心打出的旋勁撼碎心臟器官。
蛇人戰士頹然倒地,雖然仍有呼吸,卻也距離死亡不遠了。
見到如此暴力性輾壓的結果,慕容羊和夏旖歌也不禁動容,眼神當中帶著某種並不僅僅只是評價強者的驚愕。
夏羽緩緩吁出一口氣,俐落甩去鋼刀刀刃的鮮血。
李少鋒伸手請慕容羊、夏旖歌稍微注意四周,走上前低聲說:「羽兒,不要太勉強了。就算是妳也難以負荷這種程度的氣息消耗。」
「現在必須盡可能展示我的實力。表現得越強,樓月學姊在日後的談判就越輕鬆。」夏羽輕聲說。
「如果第二名戰士當機立斷地拔刀,很有可能陷入纏鬥。」李少鋒說。
「學長的實戰經驗越來越豐富了,居然能夠看出蛇人戰士的實力深淺。相信千帆學姊會很開心的。」夏羽勾起嘴角,笑著說。
「不要轉移話題。」李少鋒無奈地說,卻也知道夏羽不會聽勸,再度做好隨時支援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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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夏羽幾乎沒有停滯地趕路,花費半天時間就抵達了最深層。
這裡隨時遭遇到沉眠者都不奇怪,蛇尾拖曳在地板的窸窣聲響似乎在耳邊揮之不散。李少鋒有好幾次都覺得似乎聽見窸窣聲,內心一懸地左顧右盼,接著運氣才意識到是錯覺,暗忖或許這個很接近精神狀態低落、異常時會出現的「幻聽」。自己單純意識到這點,卻不會因此湧現其他情緒,其他玩家就難說了。
「這裡是最深層。穩定心神,相信感知的結果。」夏羽隨口吩咐,繼續提氣移動。
或許是自揭身分的緣故,動作落落大方,戰鬥也行雲流水,有種脫去一層偽裝的感覺,倒也是挺有隊長風範的。李少鋒暗自想著,繼續循著高王兩人的真氣源位置,在即將靠近前就不再散出感知真氣。
「──應該就在前面房間。」李少鋒停在轉角處,開口說。
「那麼請等我一下,在三十秒內解決。」夏羽說完就俯身前衝。
李少鋒依然有些擔心,急忙跟到門口,看著夏羽在高王兩人察覺到異狀的瞬間就逼近到攻擊範圍內。
高立瀚和王仲偉原本正在低聲討論。高立瀚在夏羽來到數公尺內才猛然察覺到異狀,倒也發揮出身為玩家應有的爆發力,散出護體真氣的同時往橫挪移,避開斬落肩膀的鋼刀。夏羽一擊沒中就立即退開,用力踩地製造出護壁,直接撞在王仲偉的肚腹,迫使他後退。
高立瀚理解到被分開擊破會很不妙,急忙閃移了半弧,想要待在王仲偉身旁隨時協助。夏羽卻是看也不看就反手抓住王仲偉的胸前布料,伸腿絆倒,左手對準顏面揮去,撼出大量柔勁直接將他弄昏,接著兩個騰挪繞到高立瀚身後。
直到這個時候,高立瀚才認出夏羽,難以掩飾詫異神情,不過立即拔出魚鱗劍,攔腰斬去。
夏羽凝聚出魔力屏障擋住魚鱗劍,右手拔出鋼刀,看似隨意卻正好抓在高立瀚身子僵直的瞬間,用刀柄撞在他的下顎,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往外折,被迫繳械,接著再度推肩絆腿,讓高立瀚跪倒在地。
高立瀚露出完全搞不清楚情況的詫異神情,回過神來就跪倒在地,轉頭瞥向落在旁邊的魚鱗劍,接著猛然抬頭。
「等等,你該不會想要發出長嘯引蛇人戰士過來吧。」夏羽立刻抬腳,用靴子踩住高立瀚的嘴巴,物理性地堵住嘴,蹙眉罵:「比起製造混亂、趁機逃脫,這麼做更像是想要同歸於盡。」
高立瀚被靴子鞋跟插入喉嚨,支支吾吾地發不出聲音,接著被淡金真氣侵體,更是疼得低聲哀號,保持著跪地抬頭的姿勢不敢妄動。
「很難應付啊。」慕容羊說。
「確實,潛伏偷襲暫且不論,那種實力即使正面對招,只要被搶了先機就很難扳回局勢,然而持續防守也沒有太大意義。」夏旖歌沉吟著說。
「我依然會選擇防守,拉開距離後盡可能搜集更多情報。」慕容羊說。
「那是因為妳尚未見過那個特殊變化。夏羽有辦法在半空中落腳,幾乎沒有延遲地進行移動,貿然拉開距離只會成為破綻。」夏旖歌說。
「曾經聽說我軍的魔法師討論,魔力屏障也能夠作為落腳處,然而那樣對於魔力屏障的理解會從『保護身體的鎧甲』變為『地面』……『堅硬』與『穩固』是截然不同的概念,長遠而言弊大於利。」慕容羊問。
「我也聽聞過魔力的變化幅度遠高於真氣,更難定型,因此也更講求想像與概念的精準性,像是有辦法使用『魔兵』的修為高深者也只會練一種兵器。」夏旖歌說。
「她是魔武雙修,不過總帥大人近距離見過她的招數,認為主要根基依然是東方心法。」慕容羊確認性地問。
「我也認為那是東方心法變化,因此推測最少是塵閃境界。」夏旖歌說。
「不愧是銀鑰派來的。」慕容羊說。
李少鋒聽著慕容羊和夏旖歌開始討論如何對付夏羽,而且她們都是聰明人,三言兩語地交換情報就逐漸接近事實,頗為尷尬地插話說:「羽兒接下來要問出關於庭院的情報,請妳們稍微保持距離。」
「我到走廊吧。為了警戒,無法鼓氣遮蔽聽覺,請你們壓低音量,真的不能讓我聽的內容就請束音。」慕容羊說完就轉身走遠。
「妳不用迴避嗎?」李少鋒偏頭問。
「至今為止都口說無憑,現在正好讓我親身證明這份覺悟。」夏旖歌說。
李少鋒被那份氣勢壓倒,頓了頓才乾脆地說:「講得直接點,妳在場會不方便提及一些話題,希望迴避。」
「不用刻意支開我,除非你們打算殺人滅口,否則能夠讓枋寮會成員知道的情報,我也能知道。當然我終究是旁聽,不會參與對話與交涉。」夏旖歌聳肩說。
李少鋒一時語塞,見夏羽沒有反對也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