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正因至高無上,所以他是對的,即便他要人去死,也有他的道理。
「如果僅是存活就是原罪,那麼也太沒道理了。
至今醫總還有有許多嬰兒出生,難道那些嬰兒也是有所罪的嗎?」
薇洛妮卡搖了搖頭,並緊握自身的十字架。
「然而此世之神不分青紅皂白,試圖全數擊殺。
此者沒有給予『存活』的選擇,但在下的神卻賦予了眾生『自由意志』
故,在下不會苟同這個世界的神。」
「──在打倒這個世界的神之後,在下才會知道答案。」
「我很期待。」
吉翰德點了點頭,那名修女雖然自認還是見習,但對吉翰德來說她已經合格了。
──是一個,已經變的人。
開始會思考信仰的本質,並且去追尋自身的答案。
但,這是好的改變。
那麼自己,已經有做出好的改變了嗎?
第三站,『黏液』。
「好久不見,吉翰德,蘭多,這是我今天剛獵的……雜燴兔」
「好奇特的兔子……」
「這個,很好吃,我來烤一下……」
奧萊夏,那名曾經的溫迪戈少女,家鄉與雙親死於瘟疫之災。
認為自己不能再像個獵物一樣被追,要抗敵只能群集一眾。
牛群聚集在一起,就能令群狼無法接近。
於是,那年僅14歲的她加入了義勇軍。
如今的她已經和她父親一樣是個出色的獵人,且長到了213公分。
經過烤後濃郁的香味撲鼻,還未加調味料上去,雜燴兔的肉充分的透過梅納反應昇華了。
「外域過的很辛苦吧,奧萊夏。」
「不會,和當初喀爾登的環境很像,很習慣。」
奧萊夏搖了搖頭。
三個人吃著雜燴兔,開始聊起了日常,包括央成的生態與外域。
「嗚挖,真複雜啊……這樣看來當初隨瑪奇大人安排來外域生活是對的。」
被央城繁華花花綠綠的環境聽得一愣一愣奧萊夏吃著兔腿。
「喔喔?竟然不去看看,真可惜呢奧萊夏。」
蘭多啃著兔耳
「算了吧,央城哪有外域好玩,每天都可以看珍奇異獸,我當保全每天只能扁溝鼠盟。」
吉翰德咬著兔胸肉。
「啊你上次不是還砍了個什麼紅酒空殼嗎?」
「那沒啥啦,就個爛紅酒。」
「空殼的話我也殺得很多喔。」奧萊夏嚼著兔腿說道:
「我是外域的空殼處理班之一,你們如果有到外域玩遇到空殼可以找我處理。」
「挖靠,真的假的……你殺過幾個?」蘭多不經驚訝。
「24個。」
「真的假的……」
「因為空殼很討厭,會把外域破壞掉。」
奧萊夏輕描淡寫的說著,一件真的了不起的事情,彷彿是應該做的。
吉翰德默默地吃著雜燴兔,想著。
──奧萊夏也是沒有變的,甚至還心有家鄉。
她無法適應變化,所以選擇窩在了外域生活著,她所最熟悉的地方。
確實,這種人存在著,不是人人都想變化。
但是奧萊夏也毅然選擇捍衛自己所熟悉的地方。
畢竟,那是自己所剩不多的回憶。
……對吉翰德來說,除非是被捲入,不然他是不會主動獵殺空殼的。
僅僅是憋曲的活著,已經很久一段時間了。
而後,回到央城,蘭多將吉翰德放下來,讓他坐地鐵回去。
「掰啦,吉翰德。」
「恩。」
但之後,吉翰德並沒有馬上坐地鐵,而是在街上迷茫的走了一下。
有變的人,也有沒變的人,但無論有變沒變──
自己,仿若原地踏步。
在霓虹燈光的街上,身體前行,卻原地踏步。
轟!!!!
突然的爆炸,隨後走出一名人影。
是一名曾經的大丹軍官的鎧裝,他手上拿著空殼的頭,並丟到了一旁。
「報告,乙號營,司馬有瑜,空殼確定擊殺。」
「這麼巧啊,司馬小姐。」
「歐,好久不見了,吉翰德先生。」
司馬有瑜,曾經的大丹軍官,在飢荒災之後脫離了大丹軍加入了義勇軍,並且也參加了最後的十殿攻略。
如今的他,仍是央城正規軍,在擊殺空殼。
兩者相見稍微敘舊,散步了一下。
「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的話嗎?那個奇蹟。」
「……好像有印象。」
當時,他們兩人陷入了飢荒空間的時空亂流,吉翰德激勵有瑜的言句。
──奇蹟這種東西就是這麼回事,義勇軍多少都會相信這個東西。
──但這前提是堅定自己的信念,還不到盡頭,就要幹到底。 「我到現在還記得你講,那你記得嗎?」司馬有瑜單目看著吉翰德
她是個厄運纏身的女人,當時悲觀的她受到這句話的激勵而起身戰鬥。
「……」吉翰德只是點了根菸,然後想了想,又將菸捏碎。
「如果所謂的盡頭是這種東西,那是沒有意義的。」
「確實。」毫無鼓勵的想法,反而認同的有瑜竟直接如是說。
「就算能回地表又如何?我們失去的人事時地物──
像我老公和孩子,還有家園,還有熟悉的世界──
能夠一併復原嗎?肯定是不行的。」
「但,那又如何呢?」
「至少我想把那個白癡神給揍一頓。」
有瑜對著虛假的天空揮出了拳頭。
「我一生厄運纏身,三不五時令我怨懟天與命運,如今掌握這些法則的存在是真的,你不覺得既然有目標,就可以主動出擊去教訓一頓嗎?」
「至少在我臨死之前,我也要對那個神揮出一刀,對那白癡至極的命運發出控訴。」
「所以啦,每砍一個空殼,就是讓那神吃鱉一次。」
「……還真是樂觀的想法。」吉翰德聳了聳肩
「哈,現在換我變樂觀,你變悲觀了嗎?」有瑜輕笑著。
「你自己說的,不到盡頭就要幹到底。
那反過來說,你認定這就是盡頭,所以你就不幹──
這就是現在的你啊。」
「司馬小姐,請過來一下處理本次空殼事件的報告。」
這時,前來的軍官們來接有瑜,有瑜也倉促的跟吉翰德告別。
留下了,站在原地的吉翰德。
──這就是現在的我嗎?
……
有改變的,也有沒改的。
但無論改或不改,仍有許多人,想抵抗著這無理的命運,抵抗著蠻橫的『神』
理由很多,但終歸只有一個原因。
因為,他們還認為,這不是盡頭,這不是他們應有的結局。
「──你也是這麼想的啊,希莉卡。」
在隔天,他點開了房卡的密會邀請。
吉翰德決定不再止步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