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雅爾視角)
「被噩夢嚇醒也就罷了,但是……」
被"預知夢"給弄醒,感覺真奇妙。
今天的清晨,我從被窩裏面爬了起來。
雖然對於離開有著幽大人,有著幽靜大人體溫的被窩我覺得非常可惜………但這也沒辦法。
畢竟決定早起的是我。
今天只能先好好欣賞著還在夢境之………………哎呀哎呀。
總之就是"夢境之中"的幽大人跟芙蘿拉,同時撫摸著他們的臉頰。
(兩人相擁入眠……真棒。)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一邊的手臂沒了東西吧(我們是互相擁抱著入睡的)所以幽大人轉動了身軀把芙蘿拉摟在懷裡。
應該是這樣的設定吧?
大概摸了五分鐘左右吧,稍微滿足的我看了看時間。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比平常早起了十分鐘左右。
(這麼早起來,大概是因為這個奇怪的預知夢吧?)
幽大人居然娶了天宮華凜……不對,其實嚴格來說這樣才是最好的吧?
我在心中這樣想著…………
說實話吧,我心裡不是沒有忌妒。
我想獨佔幽大人的愛、我想霸佔幽大人的情。
他的一切屬於我、他的所有屬於我!
我要擁抱幽大人、疼愛幽大人,親吻幽大人!幽大人所有的所有都是我的——
我的私心上希望這樣。
唯一的特例我只允許芙蘿拉,畢竟芙蘿拉是我的朋友不說、跟幽大人的魔力配合也是抵達了我根本到不了的境界。
更何況她真的一直看著幽大人,所以我才會允許。
其他的女人不准碰幽大人、幽大人只能看我們、只准愛我們——
但,撇除忌妒心。我希望把這個天宮華凜弄到手。
她的作用力太完美了,配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狗太過可惜。
…………我承認我此時的思考跟以往不同,宛如一個冷血的貴族。
但撇除我本來就是貴族不說,誰讓我眼前看到這樣的機會呢。
有一個大好機會在眼前,不抓住她才奇怪吧?
我在心中這樣想著,正因為有這樣的機會,我才會有這樣的思考啊。
我就祈禱剛才那個夢能夠實現吧,畢竟這是穩固幽大人目前地位最好的一步棋。
反正幽大人的情商很高,那怕是政治意圖的婚姻也能被他弄成純愛。我對幽大人的感情有著這樣的自信。
不過……
(那也是眼前有這樣的機會,這樣的先決條件就是了)
我在內心補充到。
有如此的機會我才會有如此的想法,但我不至於到有多餘的動作。
我不會刻意去幹出任何妨礙的動作的,我不是這樣的下三濫。
人格無法容許這點先不說。如果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還被幽大人知道,那這可不是我的婚姻破裂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所以,我才無法理解啊。」
我默默地親吻了一下幽大人的臉頰,換上了衣物。同時我小聲地如此說著。
「因為我跟那個人不熟,所以我無法理解……我無法理解特洛伊·特伊亞為何要殺妳的時候會如此窩囊跟廢物、如此的猶豫不決。
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妳能如此心平氣和,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通通踐踏於泥濘之中。
讓人唾棄、責罵,甚至遺臭萬年。只為了讓朋友們展翅飛翔。
蘇菲亞·阿戴爾小姐……正因為我跟妳不熟,所以我真的無法理解妳的想法啊。」
蘇菲亞·阿戴爾的死,我不會哀傷。
然而看著幽大人精神幾乎崩潰,到了月虹顯現的瞬間,我仍不認為這件事情有著所謂的正義可言。
今天是蘇菲亞·阿戴爾的處刑日。
直到今天,特洛伊·特伊亞這個畜生仍沒出現。
處刑的人基於丈夫強烈的要求,變成了幽大人本人。
別看幽大人能睡著,這可是陛下的功勞。
她用超越者的權限讓自己的孩子直接沉睡,我跟芙蘿拉則是陪伴的途中睡著的。
畢竟我也好芙蘿拉也是,對於這位阿戴爾小姐都不是那麼的熟。
不熟的人要產生同情心,我沒那麼博愛。
我只能盡力去安慰,會為她的死感到悲傷的人而已。
說著我理解這份哀傷,這種踐踏他們情誼的事情我做不來、也不該去做。
為了幽大人不要哀傷而動用關係試圖去拯救蘇菲亞·阿戴爾…………這實際上是做不到的。
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她所觸犯的都是特級等級的罪狀,為了救她我們所有人都會賠上。
無論是我、還是幽大人,甚至是幽大人所熟識的同伴。
全數都會一併陪葬。
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因素吧,幽大人沒辦法選擇拯救她。
正如他所言,幽大人的夥伴不是只有阿戴爾一個人。
我的丈夫只能像是被鐵鍊纏繞一般,去做著"正確的事情"
也好在幽大人會自願被這條鐵鍊纏繞,否則那怕顯露蛇的面相,我也要纏著丈夫去做"正確的事情"
也就是殺死朋友這件事。
很殘忍嗎?很傲慢嗎?
我並不這樣想。
要為了一個人的情誼、把身邊所有人的未來都壓上去。
拿著友情跟夥伴當作擋箭牌的人,拿著理想跟大義的口號掛在嘴邊強迫他人跟自己一起前進,忘卻自己周遭現實之人。
那樣的人我才覺得他很傲慢。
我很慶幸,幽大人並非傲慢之人。
他是陛下的孩子,也以這個身分為榮。
儘管被正確的鐵鍊鎖纏繞,但他在這之中看到了價值。
他選擇了陛下、選擇了家人,選擇了我們。
不是同伴而是我們,"目前"只要這樣就夠了。
目前,只要這樣………
所以我說到:
「我們,能做的只有銘記這次的悲劇,並將其變成最後一次…………僅此而已。
蘇菲亞·阿戴爾小姐根據行程,會在今天早上回到自己的家中看最後一眼 我打算在那時候去看看她。」
我對著床鋪"熟睡"的丈夫說著,同時這樣說:
「陛下的指令只有讓您"睡著",而沒有規定您哪時候"睡醒",我記得您側睡的時候是睡不好的吧?
請露出最完美的一面,去送您的摯友最後一程。」
「…………如果媽媽問,說我十分鐘後起床。我也跟著去。」
於是,我聽到了這句話。
「是,請好好休息。」
※
以一個妻子的身分對丈夫鞠躬之後,我離開了房門。
剛下樓的時候,我就遇到了陛下跟艾絲蒂雅。
「幽靜呢?」
「說十分鐘後清醒。」
「………還算可以吧?沒有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
「懷抱著悲傷向前邁進,這就是幽大人啊。」
我跟陛下都對此感到十分自豪。
但有人不這樣想………
「畢竟大哥已經盡力到燒成灰燼啦,差兩票啊。」
艾絲蒂雅接著我們的話,同時手上把玩著一封信。
「破解的密碼還設計成第六騎士團最核心成員,大哥他們才會知道的祝詞。
破解的內容是ALL IN。只要是大哥親自唸出這句祝詞。
用科技世界的說法就是遊戲本身不說、開發商以及代理商全部的人事資料給了我們。遊戲內部這句祝詞也是最高GM權限,無論怎麼干涉都沒問題的程度。
大哥信賴著這位魔女大姐,這位魔女大姐也信賴著大哥………兩人打出了一套完美的組合連招,我都要對這雙面間諜的行為舉手鼓掌了。
結果連功過相抵都不行啊。」
語氣上能聽得出來,艾絲蒂雅對於這個結論並不是這麼能夠接受。
「所以最後我交給能決定的人來決斷………」
對此陛下 女皇也是默默說著結論。
陛下的表情能看出,並沒有任何的好惡。就只是默默的接受這結論。
無罪她能接受、有罪她也能認同。
實際上,在我們闖入敵方大本營的那天 幽大人說出破解對方詛咒的密碼的當下 我這裡就收到了大量的資訊。
這是設計成只有幽大人親自破除對方的結界之後,才會到我手上的東西。
確實如艾絲蒂雅所言,得到的成果是全部。
敵方的所有資料以及能干涉內容,全部都到手了。
這詛咒的儀式終究是阿戴爾家族的東西,換言之對根基做干涉對她來說也是輕而易舉。
從結論說起吧,幽大人所說出來的那句祝詞。
只要是從幽大人口中說出這句密碼,詛咒儀式最高掌權者就是他。
名符其實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且這權限永久有效而且可以讓渡給他人,幽大人回來之後他就直接將這個命令權交給了自己的媽媽 也就是陛下。
只是這舉動被陛下暫且擱置著而已。
正如艾絲蒂雅所言,蘇菲亞·阿戴爾這個魔女作為雙面間諜功力確實了得。
她的確出賣了遺骸都市高層的數據,但並非全部。
她很細心地挑選了能說的是什麼,不能說的又是什麼。
拿幽大人做比方,阿戴爾交出去的幽大人的魔法資訊、最多只到重奏跟冰魔系列。
最強的化身類型,她要不隻字未提要不就是有意引導到錯誤方向。
就是這種等級的重要情報。
要說重要確實重要,但同時也沒有到多大的傷害。
而自己這邊得到的就不必說了,我們得到了全部。
所以,究竟該不該對蘇菲亞·阿戴爾處刑。幽大人回來之後,我們陷入糾結。
很明顯,這個魔女的所有計策是明確知道幽大人會親自出現在日本而設立、而幽大人也是知道這個魔女心中的主意是什麼才出現在日本。
這是站在幽大人的立場,顧全大局的情況下能拯救摯友的唯一機會。
而幽大人也做到幾乎百分百的成果,這兩人對彼此之間的信賴,不言而喻、是讓我十分忌妒的信賴。
罪狀擺在眼前,罪無可赦、同時成果也在眼前,功勞能歌頌萬年。
兩者擺在眼前,無法決斷。
因此,陛下以民主的方式 投票表決。
我來下達命令當然可以,但這樣有人不會服氣的吧?
所有對這件事情能夠決定意見的貴族投票,決定這個人的死活。
而最終的結果,就像艾絲蒂雅所言………最終差了兩票。
真的,已經盡力了。
「艾絲蒂雅,妳應該反過來想。這個魔女觸犯了神祕洩漏罪狀、告知敵人重大情報之罪狀,隱匿重要軍令不說。
還能讓人猶豫到這個地步,甚至只差兩票就能活下來。她獨自一人能做到這個程度,妳應該要替她鼓掌才對………」
我對著艾絲蒂雅這樣說著,但很明顯她仍然不是很能接受。
而此時——
「因為阿戴爾就是這樣的人啊。」
此時,幽大人跟芙蘿拉從樓上下來了。
幽大人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很平穩、平靜。
但我明白………芙蘿拉也朝著我點了點頭。
幽大人只是在忍耐而已。
這是,丈夫必須獨自面對的事情。
我們只能默默陪伴而已。
※
(幽靜視角)
喂阿戴爾。
………幹嘛。
那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第六騎士團的成立來自於戰亂,也因此這個組織的成立並不會一直都是順風順水。
畢竟騎士跟冒險者之間的磨合、融合,這不是說說就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這個團體的成立可說是百般艱辛比較恰當吧?
騎士跟冒險者之間的想法不同、戰鬥方式也不同,只要每一次有死傷的時候兩邊都會出現爭執。
而每當這種時候——
什麼叫做幹嘛,妳剛才為什麼要殺他!
每當這種時候,阿戴爾總是會一馬當先的把所有爭吵的人全數打倒在地上。
只有打倒在地,這其實還沒什麼。畢竟我們當時一直處於人手不足的狀態所以有這樣的懲處也是正常的。
更何況這些人也不是觸犯什麼軍令,就只是單純不合而發生的爭吵。
說句實在話,折斷一隻手一隻腳我都還能當作是懲罰的範疇。
但那一次,阿戴爾是真的殺了人。
互看不順眼,我可以接受。畢竟一個組織不可能大家和樂融融………但刻意針對彼此互相扯後腿。
這種人不殺、那我要殺哪種人?
我只得到了這樣的回答,其實我能理解這點畢竟我也沒那麼仁慈。然而我生氣的不是這點。
妳應該也有當著眾人的面把人打到重傷退役這個選項吧?現在幹這樣的事情——
那時候的狀況其實就跟阿戴爾說的一樣。
就是騎士團內有兩組人馬看不順眼,開始扯後腿。
我很認同阿戴爾所說的,看不順眼無所謂。畢竟誰都有討厭的人,但戰場時期互扯後腿這絕不允許。
我自己當時也認為阿戴爾如果只是當這大家的面把人打到一輩子站不起來、無法使用魔法的等級的話那我覺得無話可說。
然而真的把人殺死那就有問題了。
不是說殺人不好,但當時騎士團正處在磨合期的階段,適當的恐懼能夠讓人服從、但過多的恐懼卻只會讓整個組織分崩離析。
但面對我的質疑,阿戴爾只是輕描淡寫的表示:
你說的這種事情要你來下手才成立啊,人望最高的騎士大人。
那妳幹嘛不讓我幹啊!說到底——
洛伊那傢伙,是帶著騎士團前進的旗幟、而你是將這個騎士團,引導至民心所向的光輝。
你也好、洛伊也是,你們的手上不准沾上同伴的鮮血。
我是貴族,而這裡的人本來就討厭貴族。
骯髒的工作,我來就好………
這裡的人,第六轄區的人本來就厭惡貴族。
阿戴爾打著這個名義、只要是為了整個組織的營運跟成立,多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她都幹了。
是我們,把她逼成這樣的。
她現在會變成這樣,會採取這樣的手段。是我們害的。
然而當我說起這段話的時候——
※
「妳的手法跟手段都跟以前一樣不乾淨到了極點、喪心病狂到了我覺得啞口無言的地步。
因為真的完全一模一樣的行事風格,導致我忽然不知道面對妳的死我是應該悲傷、還是應該對妳一路死幹到底到底感到無奈………」
「講話滿滿哭腔的人,說自己無奈嗎?」
我來到了阿戴爾的宅邸,看著默默坐在椅子上等帶著死刑的她。
或許是戴罪立功的關係吧?我對大多數死刑犯的印象都是披頭散髮、滿身髒汙的樣子。
但是阿戴爾她,明顯是經過梳洗。甚至化了妝擦了香水。
她此時非常平靜,甚至拿起一本書開始觀看。
「要不別忍了,哭完了之後再來跟我見面?」
阿戴爾嘲諷的對著我說,完全看不出過不了多久就要被處刑。
就跟以往那樣………
「現在哭出來的話,我會哭到站不起來的。」
「也是啦,你就是這種人呢。」
「………雖然不能完全使用,但我會跟芙蘿拉進入精靈契約的型態。送妳最後一程。
這是我當前最強、且最華麗的招式。」
此時芙蘿拉站在我身後,恭敬的鞠了躬。
用自己最好的那部分,與最珍惜的摯友送別。
當然,我已經知道了這傢伙會對我講什麼了。
「我會用這個招式送妳走。」
「秘密王牌就是要在最後關頭才能使用的吧?別給我在這種時候亂用啊白痴。」
「妳有讓我當白痴的價值。」
「這種話給我對你老婆說………幽靜,這就是我的騎士道。」
阿戴爾靜靜的蓋起了書本,微笑的看著我。
「我記得是在以前,我執法過於嚴苛的時候你來質問我的時候,我就說過了吧幽靜。
幽靜我呢,喜歡你跟洛伊、喜歡艾絲卡大人………我喜歡、我愛著這個第六豬圈、這個第六騎士團。
我喜歡看著你們展翅高飛的模樣、我喜歡看著你們沐浴陽光的神情。
所以,我想支持你們。」
靜靜的、慢慢的,阿戴爾這樣說著:
「對我來說,從後方支持著你們。是我最驕傲的事情、是我最滿足的事情。
我承認,我想要以摯友的身分陪伴你們。跟你們一起分享喜悅。有著這樣的依戀。此時我也有後悔。
但比起這些我更想看到的是你們能飛向更高處那瞬間,我相信光輝也足以吹散我的依戀,將其變成滿足的時候。
那瞬間肯定會是,那怕我染上無數罪惡、也能讓我心滿意足的光輝。
幽靜,我不需要華麗的招式、不需要絢爛的魔法,如以往那樣、平淡的平靜的就好。」
該死………………………妳這個臭魔女。
該死、該死,該死!
明明要忍住的、明明就是因為知道妳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才會下定決心,至少要守護妳的這份意志。
妳這樣,我——
「我很羨慕洛伊………」
「羨慕人家幹嘛?」
「我很羨慕他能猶豫不決,我很羨慕他是這麼珍惜、而我明明是這種時候、明知道是這種時候卻還是明白要拿刀砍妳!
搞的我好像是一個冷血無情、虛偽到極點的人一樣!」
「你冷血的話這個世界就沒有活人了啦………不是說好不哭的嗎?」
可惡,我!
「諾雅爾小姐、芙蘿拉小姐,正如妳們所看到的這"傻瓜"是個愛哭鬼。
根本不適合成為騎士,只適合跟一般人一起微笑的傻子。
但………也是這樣的人成為了騎士才得以真正拯救了無數人,從今以後他就拜託兩位了。」
※
有些美麗的事物只能在最黑暗、最混沌的時候才能看清。
這是第四騎士團不知道曾幾何時流傳過的話,也就是諾雅爾以及芙蘿拉兩人曾經聽過的話語。
曾經聽過,就只是這樣而已。本來這句話根本不會放入兩人的心上——
直到今天這瞬間。
只差兩票,距離阿戴爾、距離眼前這位魔女能否存活就只差兩票。
其實仔細想想,這是能輕鬆扭轉的局面。
若一開始就是算計好的,那只要多做點手腳、眼前這位魔女就能存活了吧?
但她沒有這樣做,面對自己的死亡願意微笑的接受。
反而是本該處刑她的人,一個一個陷入無盡的痛苦。
玩弄她人於股掌之間的魔女,這是無比的醜陋跟傲慢的人。
「以後他就拜託兩位了。」
但同時,卻又無法去斥責。
面對低下頭來懇求自己的這位死刑犯,
那一切原點都是希望摯友飛向更高、更遠的這份情操。
是無比的美麗。
「阿戴爾小姐我、我們曾經無法理解妳。不,或許現在也無法理解吧?
看著幽大人,摯友的哭泣、他的苦惱卻仍選擇死亡、不願意選擇求生的妳。我認為我不該去理解妳。
因為我很清楚,比起飛向更高、更遠,我珍愛的人更希望珍惜的人能常伴左右。」
諾雅爾默默地說著,對此阿戴爾微笑表示:
「啊………我知道。所以——」
「然而騎士的偉大不在於成就、不在於忠誠,而是在於驕傲。
但我認可妳,妳貫徹了自己的驕傲是個偉大的騎士。
雷霆魔女不,"魔女騎士"蘇菲亞·阿戴爾,妳的未來或許會被人恥笑、被人唾棄,但我會永遠記得妳此時的美麗。」
「蛇神大人這樣說,我高攀不起。」
「我沒辦法像諾雅爾那樣能言善道,對於讓主人哭泣的妳。我心中大多數的感情是厭惡。
然而………」
而芙蘿拉,就只是陪伴在哭泣的丈夫身旁。
然後靜靜的行了軍禮。
「妳這條如雷鳴一般閃爍、剎那的道路,我銘記於心。」
「謝謝兩位,那麼………」
時間差不多了。
※
是的,就算哭泣、就算哀傷,時間也不會等人。
從外界來看,阿戴爾的道路十分諷刺。
擅自啟動處刑台的她、最終也被押入這個處刑台。
「冰魔靈鎧·白靈衣裝。」
幽靜最終選擇的,照著摯友的希望。
他單獨使用了魔法,用冰的鎧甲包裝自己。
這大概是因為,他不希望有人看到自己現在的臉吧?
幽靜的兩位妻子此時,就只是默默的看著。
「不出所料………現場有些躁動。」
「正常吧?」
面對芙蘿拉的提問,諾雅爾這樣回答。
但實際上對此諾雅爾也有些顧慮,這躁動有些詭異。
似乎有許多人,並不是那麼心甘情願?
「送終就是要這樣啊,平平淡淡就好。」
兩人聽到了刑場上的對話。
「啊,跟同伴團聚去吧。」
幽靜動手了。被冰所包裹的雙手變成利爪。直接朝著腦門貫穿。
沒有猶豫、沒有迷惘,突破音速的一招。
被凍結之後痛覺神經也會失去作用,不會痛苦、不會哀傷。
就只是這樣的一瞬間,就會死去。
然而也就是這樣的一瞬間………
「幽靜,你還真是夠不留情面——」
冰塊把火焰斬斷了。
※
「诶?」
在圍觀的天宮華凜,此時的心情可說是百般複雜。
她能理解,男朋友的猶豫。同時也能理解指導者的抉擇。
所以,此時男朋友 洛伊 特洛伊·特伊亞的出現她不會感到驚訝。
「現在出現會不會太晚啊。」
不如說,讓她驚訝的莫過於幽靜這個指導者。
「"事到如今"………你還想幹嘛?」
他的語氣不要說冷淡了,根本就是殘酷。
或者該說,怒火中燒。
這是很正常的反應,當幽靜痛苦的時候、試圖抓住機會拯救他人的時候,為了同伴而選擇隱忍的時候。
眼前這隻刺蝟頭,都不知道消失到哪去。
此時出現,真的就只有事到如今這四個字。
他毫不猶豫的把洛伊的火焰凍結不說,甚至把整條右手都打碎。
「~~~~~!?」
不但如此,四周還有無數箭雨直接射穿洛伊。
這舉動不用多談,就是要取對方性命。
「把同伴捨棄、把女朋友拋棄,事到如今還來搞什麼飛機?」
「我承認我跟艾絲卡大姐頭不同,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然而這瞬間,洛伊抓住了幽靜的手。
沒有使用魔力,就這樣任憑自己剩餘的那隻手被凍結。
「想死?」
「現在這樣,是我對自己的懲罰。
我不會逃避自己離開崗位的責難。事後如果真的不行,就來拿下我的腦袋。」
用抱持歉意的語氣,洛伊拿出一張文件到了幽靜面前。
「………………你哪時候弄到媽媽的簽名的?」
「五分鐘前,可讓我拼命了啊。」
洛伊摸著自己斷掉的手臂,露出笑容看著幽靜。
同時大聲的說著:
「我不否認,這段時間我完全消失、如果有人要針對此責罵我甚至毆打我我都不會有所怨言。
證據就是我在這裡發誓這條被摯友打碎的手臂………我一輩子都不會讓他復原。
但我必須把機會壓在處刑的瞬間,因為只有這樣,我此時所說的話語才會真正進入這裡的人的心中!」
繼續提高音量,洛伊接著說:
「我知道!我就是前任團長 艾絲卡大姐頭的跟屁蟲、也知道這個騎士團我沒有威望、只是個鱉三,這裡的威望都是殿下、幽靜殿下一個人努力得來的東西!
但就算是這樣,一直跟在這個騎士團創立者身旁的人也是我、最清楚這裡的人的性格的也是我!
我比誰都清楚,別的地方不說,像這樣完全照著制度走的流程 我們異端騎士團不會接受的!」
此時,洛伊用最大的音量表示:
「所以幽靜殿下,雖然我作為一個團長我很失職沒錯。
但我在這裡,以這份文件為基礎請求!我請求讓第六騎士團,加入日本的遠征隊進行戰鬥!」
※
說實話,對於華凜來說洛伊此時的行為很丟臉、很難看。
華凜是真的這樣想。
但同時她仍然看到了………
他敢勇於下賭注、他敢勇於冒險,這份火光。
那份火光,她也無法視而不見。
「預知夢失準………騎士跟冒險者終究會互相衝突,嗎?雖然我是騎士,無法理解冒險者想幹嘛就是了。」
看著那憧憬的目光,諾雅爾像是感到某種遺憾的,露出可惜的神情。
她默默出現在華凜身後,講了這句話。
「有勇跟無謀是兩回事,特伊亞提出來的請求很難被接受的喔。」
「師母,您跟老師所走的道路肯定一百次有九十九次會成功的吧?」
華凜認真的說著,此時她的內心已無迷惘。
「但我相信最後一次會失敗,而且是會把九十九次的成功都毀滅的失敗………當然,等等我要打洛伊哥好幾拳就是了。」
「難以理解,所以妳要為了賭那一次而放棄那九十九次的成功跟平穩?」
「維護九十九次的成功,是騎士的責任。而那一次的豪賭,是我、我們冒險者的責任。
或許,五年以後我會想起師母的這句話感到後悔………但我現在不賭,我才會後悔。
畢竟我不、"我們"還年輕啊,是個不懂社會殘酷的小孩子。」
華凜看著洛伊身旁,在那裏有著自己的妹妹以及青梅竹馬的身影。
這瞬間諾雅爾理解了。
「異世界人的把戲嗎?」
「畢竟這是異世界題材吧?總會有一些超脫想像的策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