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名為「公權力」的手(上篇)
「話說回來，為什麼三船老師會在這裡？」這句話直接抹去薰子喜悅的神情，唉聲嘆氣繞著他的耳邊轉：「星耀，如果你有空的話，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
這句話又挖出了星耀兩年半前不願多看一眼的回憶，心裡的創傷投射於雙眼，無垠的痛苦轉化為憤怒，沒有遲疑的道出：「一定是張……」
還來不及噴出所有的憤怒，就被薰子一聲「噓」阻止。還未回過神來，手裡不知何時被塞了份開頭寫著「臨時考核通知單」的公文，日期在四天之後。
她嘆了口氣無奈道出：「校園的學生考核都是6月畢業季舉辦的。」一聽到這個月份，星耀的腦袋轉得很快：現在是1月25日……果然沒錯。
他藉以氣音壓低音量，急促的語速道出不滿：「為什麼？張敦量說好只要躲兩年，已經過了兩年半了還來找老師的麻煩。」
這句話卻搖著薰子的頭：「我想應該不是他的主意。還記得夢想市的校長嗎？他多次來信告知我打聽到的近況。他特別提到：張家去年開始已經放棄對我的搜索了。」
「況且我以真面目示人已經十天了，還與栞子一同入鏡華麗大賽的會場。」說話途中還握緊拳頭。
未等薰子說完，星耀立刻以怒氣壓低音量：「那就一定是張肇勳！那傢伙沒那麼輕易善罷甘休，一定會擅自行動。」
心裡的怒氣推動了他的決心，喊出了罕有的衝動：「上一次多虧妳跟令妹的相助我才能全身而退，這一次換我來當對戰主將，對張肇勳復仇，還要保護老師。」愈喊愈大的音量被薰子幾次拍肩才漸漸降低。
她又一次看到那雙堅定的眼神，微了微笑：「真可靠呢！真是非常感謝你。那我們就立刻去我教學的學校吧！」
兩人帶走了神奇寶貝中心內的憤怒與不安，移動途中薰子不僅把頭部裝扮換了一番，還不時撇頭看自己的兩顆寶貝球，不過眼神停留在右邊那顆比較久。
「希望不會用到」的心情油然而生，手握的力道也逐漸加大。
這間位於邊陲地帶的私立學校正門位於南方。西邊的牆壁不敵風沙的簇擁，任其吃掉自己的瓦片，東邊的火山灰也不甘示弱建立許多據點，進門時得時刻注意風沙與火山灰的注意力有沒有轉移到自己身上。
內部與星耀想像的不同，意外的明亮感照亮周圍的視野。不過放眼望去，上至對戰場地；下至黑板桌椅，歲月痕跡滿佈。
一踏上滿是坑洞的對戰場後，大約十雙輕盈的雀躍的雙足追著薰子高跟鞋踩踏的聲響前來。此刻她的臉看上去就是特務裝扮，不僅帽簷下藏有盤起的紅髮尾，墨鏡下也躲者釋放笑意的紅色瞳孔。
她對著這群衣服破舊又充滿皺摺的小孩們喊：「各位早安！今天我們邀請到了星耀大哥哥作為講師喔！大家一起鼓掌歡迎！」她那顆標誌性的虎牙完全藏不住。
一眾八、九歲的中年級生面露歡喜地高呼，傳達的興奮卻引出一聲黑髮深色衣裝少年的嘆息與無奈。
星耀站在薰子身後小聲的表達：「三船老師，我沒有教過人……而且對手是張肇勳的話，由我自己一個人上就行了。」
「不行喔！大家都要一同成長。而且教學這件事很間單的！只要把你的對戰技巧演給他們看，他們有什麼不懂得再多加解釋就好了！」後半句不僅尾音提高很多，還掛著一抹露出虎牙的微笑。
他那張愁苦的臉還來不及抱怨兩句，便被推了上前面對一群嘴角拉高、眼裡蹦出星星、爭先恐後搶著發言的學生。
你一言我一語的紛亂情況下，有一位男同學的音量蓋過眾人：「請教我草系怎麼打贏火系！」薰子伸出手，手掌朝上對著那位同學，諸位同學的嘴唇旋即停止動作，改以眼睛注視著他。
「我的偽螳草只會『飛葉快刀』，葉子碰到小鴨嘴龍的火焰都消失了。」語畢，換來另一問女同學的質問：「那你幹嘛不換一隻跟我打？」
星耀聽完這些童言，反射性地微了微笑：「畢竟也有不能換隻的時候，總會需要面對屬性不利的情況。」此話一出，之後卻兩眼凝視對方，任由尷尬的空氣升起。就算薰子送上親切的問候：「怎麼了嗎？」也毫無反應。
該同學見其神情，不自覺地低頭垂眼。欲開口道歉時，其言語被他一道聲音：「有辦法的，你的偽螳草能借我嗎？」推回肚子裡，順便推走那小孩的愁容。
這場示範戰的練習對手是方才回話的女同學，她的搭檔是小鴨嘴龍，火紅的瘦小身軀配上突起的嘴唇是其特徵。不過偽螳草那粉綠交疊的身體甚至摸不到牠的脖子。
對面先喊出指示：「使出火焰漩渦！」
「邊用飛葉快刀邊躲開。」在場的學生們一眼半垂，對眼前景象投射出疑惑。
底下不時傳來交頭接耳「這不是一樣的結果嗎？」、「葉子還是被燒光了啊！」果不其然，光禿的黃土上多了無數的焦黑葉片點綴。
「再用一次『飛葉快刀』，這次往地面打。」對手那張欲吐出火焰的厚嘴唇突然受到了驚嚇，兩眼發直，不敢有任何動作。
原來鋒利的嫩葉打到地面時，其產生的衝擊力無情的推高橫躺在地上的焦黑葉片，形成一道綠黑交疊的牆面。
那位女學生下指令時也不時地發抖：「不……不要怕！燒掉！燒掉！」
「偽螳草，頭抬高一點。」
藉著這片牆的視覺衝擊，數枚葉片成功混入這片綠黑，無情地貼在對面的身上。牠的苦痛隨著葉片數量直線上升，根本吐不出甚麼火焰。一陣攻擊過後，僅能疲累地以半跪姿支撐上氣不接下氣的身軀。
對戰的結果引出接二連三的歡呼、對面一副呆滯的臉孔以及薰子勾起的嘴角。
那位女生甚至來不及說任何話，身體已被雀躍上前的同學們挪去一旁，七嘴八舌的對著星耀傳達出「好厲害！」的喜悅，還有「拜託你教多一點！」的求知慾望。
星耀將眼前發自內心的興奮表情盡收眼底，換給他們一張舒坦的笑臉，全盤接下了學生們的請求。
下幾場分別又示範了以下的表演：
借小鴨嘴龍示範時，微小的火焰多方位攻擊對手的烏波噴出的小水柱。以火攻水看似飛蛾撲火，實際上火苗燃燒自己的生命藉以蒸發水，竄出縷縷輕煙干擾對面視線，最後以白煙作為屏障，近距離的攻擊收尾。
下一個輪到烏波。靠著水的力量澆灌對手周圍乾涸的黃土留下陣陣水窪，促使對手的偽螳草攻擊途中屢次滑倒。淺藍色的身軀也數次躍進漥地，抬頭朝射出的葉片瞄準中心點，擊出多發水柱帥氣的擊落它們。最後對手被大量的水淹了過去。
一旁的薰子目視著星耀的良好表現，頻頻讚美。然而視角裡亦出現了閃爍迷茫的眼神。自己也決定露一手沒那麼困難的反制戰術：
這一次薰子借用的是豆豆鴿。才剛說完「大家要看準對手的出招時機與方向再躲開喔！」皮丘馬上聚集電氣於粉色夾囊，奮力擊出「電擊」，豆豆鴿在她的引導下，以打顫的身體正眼面對害怕的電氣，牠的翅膀隨著一聲：「躲開！」完美閃過了電氣。如是幾次，躲開的姿態都頗華麗，對面學生的口吻愈來愈急了。
「用起風干擾牠！」
牠猛力搧動翅膀使出「起風」，強烈的風包住對方的皮丘，激出了牠緊繃又難受的臉頰。
一旁觀戰的豆豆鴿的訓練家喊說：「老師，讓牠用電光一閃！」薰子有確實讓牠飛近對方，不過突然的一個指令「空氣利刃」嚇住了同學們。只見牠用力揮了兩下翅膀，半透明的利刃近距離撲向牠那淡黃色的身體，爾後只留下一聲慘叫。
「面對隨時能發電的對手，不要貿然用近距離招式喔！」那群學生驚嘆連連。
之後她還拉著星耀使用租借的神奇寶貝進行實戰練習，不過戰鬥過程中卻多次暫停講解。原本星耀要喊出來的戰術只得默默吞回肚子裡，垂下臉部靜靜等待，心跳頻繁的緊張感全然被搜刮走了。
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他因為連續多場示範教學的洗禮，一度眼前閃過一片黑暗，闔上雙眼跌坐在地。他的精神隨後被冰涼的礦泉水喚醒，視野中墨鏡底下的紅色瞳孔也變得清晰。
他先是傳達了謝意，爾後小小聲地自言自語：「根本超難的。」
星耀握著寶特瓶靜靜地看著同學們模仿彼此的戰術，自己的眼前不知何時也浮現了：皮卡丘牠們來回跳躍於伸縮自如的藤蔓，尋找突破的方法；冷靜的觀察在樹林裏穿梭自如的對手，鎖定攻擊的一絲機會……等實戰學習的畫面。
想到這裡就不由得感嘆：「原來實戰學習對他們來說這麼困難嗎？」
薰子回答的語調十分柔和：「你仔細看他們的衣裝。」眼前出現最多次的是破損的衣角與縫補的補丁。
「他們沒有餘韻擁有可以自行思考的學習環境。模仿就是對他們來說最快，最能認識對戰的方法。」
「也就是說要先有個概念，才能進行後續？」
「沒錯沒錯！一開始我用菁英班那種引導學生自行發想戰術的教學方式，結果教學效果不甚好，我才慢慢調整。」這句話使他臉色一沉。
薰子馬上掛著微笑改口：「放心，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反而很感謝你示範如此靈活的戰術運用。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緩慢的解說，建立他們的概念。」
隨後她話鋒一轉，分享往事：「教學完總會讓我想起栞子小時候致力學習，每天『姊姊、姊姊』黏著我不放的可愛模樣。」
她眼前的景象霎時間與以前的回憶重疊。那時候的栞子還留著一頭長髮與開朗的大笑容，可愛極了。
「原來三船小姐以前也那麼開朗。」星耀聽完她們的往事，彷彿也在天空中看到從前還能開懷大笑的自己。
沉浸於往事的他被另一個輕快的腳步聲拉回現實：「不好了！星耀大哥哥，我的皮丘……」自球裡放出的皮丘全身冒出電光，咬緊的牙齒配上那雙無力的眼神，第一時間他斷定是被電系絕招攻擊。
「張肇勳果然捉摸不定。可惡的傢伙，不能讓他再傷害同學了……」他亟欲踏出外的腳步被一聲「皮卡、皮卡？」拉住了，低頭一看，皮卡丘不知何時跑了出來。
只見皮卡丘繞著皮丘周圍轉了一圈，兩眼凝視著牠身上的電流，下一步牠做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伸手將牠的尾巴按在地上，其尾尖與地面貼合。
「皮卡丘在做什麼？」
轉瞬間那名小孩的疑惑即轉為驚訝，皮丘身上的電流逐漸的竄去地板的接觸面，向泥土挑戰的電流完全不堪一擊，轉瞬間就煙消雲散，皮丘臉上的苦澀也被一張笑臉取代。
他不僅道謝：「謝謝你，皮卡丘。」也急忙解釋方才的情況：「剛剛只是在練習『電擊』的絕招，結果……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被電麻了，我們沒有被人欺負。」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皮卡丘一臉開心的動著尾巴，教著牠導出體內電流的辦法。這下星耀眼睛一亮，終於知道怎麼一回事：原來是皮丘不太會控制電的力道，把自己電麻了。
講出來後，那位小孩睜大眼嘴問著：「那以後用電擊的時候，可不可以同時這樣做？」星耀稍稍勾起嘴角，讓皮卡丘示範了以下行為：
「來。皮卡丘，對空用十萬伏特。」、「然後把尾巴垂到地面再用一次。」第一次的電力可以碰到四層樓高之處，但第二次卻只有兩層樓高，與此同時地面還多了些許電流在掙扎。
星耀解釋著：「把電力分散到地面，也就是垂著尾巴使用的話，電力會變弱，這樣不利於戰鬥。」
這一次他的眼嘴睜得更大：「我知道了！皮丘，以後不小心電麻自己的話，就立刻垂下尾巴放電。謝謝大哥哥！」
待方才那位小孩跑遠後，他見其隻字未提張肇勳，對著薰子提議：「老師是不是沒有告訴他們？」
「你仔細聽他們的聲音。」
星耀閉眼聆聽，接收到這些充滿自信的努力：「我們一定要練習好戰術，通過四天後的臨時考核！」、「學校不能亡於我們的手裡。」
小孩子彼此之間充滿正能量的鼓勵吸收進腦袋後，與他平常的認知「小孩子都是互相霸凌，看誰不順眼就抹黑謾罵。」完全的衝突。
「感情真好啊。」星耀尾音拉低，順便吐出了一絲夢想市學校與初始鎮學校的不愉快。
四天之後，那兩位討人厭的身影與令人作嘔的語調果然闖進來了。
「少爺，這裡就是傳聞中三船薰子的出沒地。」說話者是熟悉的翠綠髮色，穿著協會制服的男子。
旁邊那位也是熟悉的紫色長袖襯衫、頭髮兩側削平、抬起下巴以斜眼凝視看上去破舊的學校。
「哼！我可不像父親大人這麼寬宏大量，說兩年就兩年。三船薰子，今日我就要用秘密武器徹底把妳打倒！」目光移向了自己左手臂處，被長袖覆蓋的圓形突起。
那位男子不自禁撇頭一看，目視著周圍的空白長嘆：「明明在少爺身邊可以吃香喝辣，為什麼偏要加入……那個叫什麼來著的？」心裡那位淺棕髮色的女子身影一瞬間浮現出，卻又飛快的溶於周遭的空氣。
張肇勳已來到門口，對著眼前那位白髮棕衣的老女人抬起下巴，傲氣十足的朝門裡喊：「我奉教育部的指示前來擔任臨時考核官！」
那名老人面對如此叫囂，眼神都快噴出火了，但緊抿的嘴唇致力維持普通的表情：「我就是校長。想進校門考核的話，請出示教育部證明。」
字句都喊完了，旁邊本該出現的綠髮男連忙三步併作兩步踏上前秀出教育部給的證明，一上前就吃了一記不耐煩的肘擊：「欸，你剛發什麼呆啊！」她也只能用力的敲擊木門，把這兩人的不禮貌放進校園內。
聽著一堆歧視語詞：「這裡一定是給放牛班讀的！」、「真多虧三船薰子能忍受這樣的環境！」也只能原地小聲罵著兩句髒話，自言自語：「交給你們了，一定要保護好同學們。」
歧視的字眼說的愈多，「不要這樣罵人！」、「教育部好沒禮貌！」、「了不起啊！」的反擊聲浪追的愈快。那兩人僅是揮一揮衣袖趕走這些聲音。
綠髮男藏不住的邪笑與張肇勳那張隨時會噴火的臉嚇住了前來的同學們。那綠髮男保持如此表情，口吻誇張的說出正經話：「那麼現在開始進行臨時校園考核，考核的方式是……」語音未落，又是一道肘擊。
張肇勳當著眾人面毫不留情的嗆：「你白癡啊！當然是欺負這群小孩，好把三船薰子引出來！」
惶恐的聲音勉強鑽進他的耳朵：「你……你們不是來考核的嗎？」語畢，兩人哄堂大笑。
那群同學破爛的衣服進入他們視野，更提升了他們的傲氣：「窮人家的小孩果然什麼都不懂。我說啊！如果你們帶我去找三船薰子，這些鈔票就送你們！」十幾張萬元鈔票連同斜眼的藐視一同灑至地面。
意外的是他們非但視線沒有停留超過一秒，還用力的踢回鈔票，嘴裡甚至不斷咒罵：「賤人！誰要你的錢！」
「說誰賤人？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兩手拋出啪咚猴跟藍鴉，前者身體大部分呈黃綠色，最標誌性的是牠頭上的2根「木棍」；後者羽毛呈藍色與黑色，赤紅的雙眼容易在黑暗中嚇到人。
星耀與薰子藏身於漆黑的教室內，咬緊牙關，緊繃神經的向外凝視。
他雖數次欲踏出身子，但耳邊薰子的那句：「讓他們先試試看吧。」一直拉住他的腳步。緩解緊張情緒的是一聲語調頗重，充滿怒氣的「小火！」
星耀全程關注外面狀況，只是咀嚼著他的語氣小小聲的開口：「你上次吃了他不少苦，想上場教訓他對吧。」這話得到肯定答覆。
那次的事件小火龍仍記憶猶新：一開始被張敦量武力恫嚇不敢出聲，到後來看著星耀的戰鬥，自己也鼓起了勇氣反抗並助他一臂之力。接連的肯定叫聲使他微微一笑。
才一晃眼，綠髮男的黏美龍不費工夫擊倒了四名同學。他們各自對地面投射呆滯的眼神。他的叫囂聲：「所以說乖乖聽我們的話，就不會那麼痛苦了。」反而驅走了呆滯，反以仇恨的雙眼。
另外六位學生也挺身而出：「我們要保護學校！」
扭曲的聲響迴盪著校園：「你們願望的形狀由我決定！」
六位同學點頭示意後，令神奇寶貝們躲開攻勢，並朝著對手兩隻之間先後一齊展開充滿元素的攻擊。
先是葉片被火染上焦黑，之後以水與風的力量吹到高處，最後以電氣裝飾帶水的焦黑，成就了一不可忽視的強大力量，對電氣的懼怕心理使得藍鴉退開幾步。
那幾位學生排開陣型，自三個不同方位以三敵一，首先是淺藍、粉色、紅色的身影對抗啪咚猴。
「烏波，對地面用水槍！」、「僞螳草，飛葉快刀！」、「小鴨嘴龍，火花！」一齊喊出，乾涸的黃土地被覆蓋了水做的地毯，幾處坑洞甚至形成了水窪。
對方的腳步不斷游移躲過來自左後與右後方葉片與火花，泥土吸收了過多的水變得濕軟，啪咚猴那自信的雙腳被黏濕的泥土牢牢抓住，愈動就抓的愈緊。
「你在幹嘛啊，用打草結！」牠的雙腳不再掙扎，手中的兩根木棍時而互敲中身，時而大力敲擊地面。
地上數撮嫩芽抓著徬徨於地上的水滴，跟隨著整齊劃一的旋律冒出，嚇得原本要跳入泥地的烏波後退四步，仍駐留在乾燥的黃土上。
「保護烏波！」的喊聲先後喊出，小鴨嘴龍與僞螳草一邊避開濕滑的泥土與嫩芽，一邊攻擊烏波周圍的草，替牠擋招。
「烏波，對牠用泥巴射擊！」數發泥土瞄準其困住的雙腳攻擊，儘管地面系對草系屬性不利，牠卻甩不開那些泥土。
剩下兩隻一齊瞄準其身，成功擊中。
張肇勳「刺耳聲！」的指令一出，牠胡亂以木棍互相敲打，難聽的噪音激出了牠們痛苦的神情。
為了突破僵局，他們決定模仿星耀以火打水，冒出白煙的戰術。下一秒，在天空遊蕩的水滴與火苗同歸於盡，一同化作白煙。
「打草結！」地上的嫩芽再度瘋狂冒出。這時那位同學的指令是：「用火花燃燒！」
因為白煙滿佈，看不清隊友的動作，小鴨嘴龍轉而用「火花」試圖燃燒對面地面的嫩芽。
可惜牠打中的是濕滑的泥土地。因為地面水跡未乾，火苗撲上去宛如飛蛾撲火，轉瞬即逝，嫩芽環抱著那幾隻的雙足，紛紛使牠們跌了一身泥，其中草系對上烏波是四倍剋制，牠更因此失去戰鬥能力。
「用飛葉快刀攻擊自己底下！」牠雖吃了自己絕招的傷害，反倒因此脫困。牠一手握緊一棒，生氣的使用「拍落」重重敲擊牠們的頭部，聲音之大使同學們都知道大勢已去。
另一邊仍在纏鬥中。藍鴉上下拍動雙翅，半透明的利刃瘋狂襲擊淡黃色，紫白色與灰白色的身影。
擁有紫白色花紋的那隻是扒手貓，牠的訓練家腦中的一句話緊接在一句「連續使出空氣利刃！」一閃而過：「惡系最特別的點是：有多樣化的輔助招式可以耍弄對手。比方說『挑撥』或者『無理取鬧』，這類限制對手出招的戰術。」
「扒手貓，用『無理取鬧』！」對手的憤怒神情隨著吐舌眨眼的頻率愈來愈緊繃，同時半透明利刃也消散於空氣中，不管牠翅膀搧的多用力，那些利刃就是出不來。
「無理取鬧」可以使對方無法連續使用絕招。「用啄食」的聲音一出，牠壓低身子，改為極速俯衝的動作，變得銳利的鳥嘴攻擊牠們。
「用假哭！」孩童般的哭聲徘徊其耳，掩護了豆豆鴿搧動翅膀與皮丘跑步的聲音。
豆豆鴿憑藉小小身軀來回環繞，自各個周圍使出「起風」干擾，其形狀頗像小型龍捲風。可惜皮丘發出的電擊居然被這陣風彈開大半，那位同學攻擊後立即讓牠尾巴插電。
「好機會，對皮丘用『空氣利刃』！」他的兩名隊友立即以「起風」與「大聲咆哮」掩擋住大部分的利刃，皮丘也沒閒著，趁機跳起聚集電氣與兩頰，使出「電擊」成功電出了牠的慘叫。
方才皮丘插地導電的動作全被張肇勳看在眼裡，他趕忙喊：「用碎岩加上啄食！」
皮丘因控制電力的經驗不足，電氣反過來爬滿牠的身體。還來不及落地導電，就被其鳥爪與鳥嘴依序重複攻擊，失去了戰鬥能力。
然而皮丘雙眼呈漩渦狀前，藍鴉的周圍霎時間被大量的電氣簇擁，酥麻的感覺停下了牠的動作。
眾位同學一同嘲笑：「老師上課都沒在聽！『面對隨時能發電的對手，不要貿然用近距離招式喔！』」
「那就先用磨爪後碎岩，一直重複！」
藍鴉那帶電的身體不方便行動，改成一邊用「磨爪」，一邊空揮鳥爪的，藉以突破「無理取鬧」不能重複出招的限制。
「空氣利刃！」語畢，不僅牠身上的大量電流阻止牠出招，還要多挨幾下「起風」跟「大聲咆哮」。
可惜對手終究還是忍住又癢又麻的電流出招了。攻擊力強化後的藍鴉射出的半透明利刃力道頗大，扒手貓與豆豆鴿的出招完全擋不住利刃的衝擊。
衝擊地板的聲音之大，一定會讓附近的人以為無人機墜落。兩隻神奇寶貝的肉身無法承受如此強力的攻擊，失去了戰鬥能力。
在教室內親眼目睹同學們全軍覆沒的星耀，與小火龍一齊奔出教室。
薰子送他了句「一定要小心」後，再次望著手中的另一顆寶貝球。
狼籍的現場僅剩跨大步伐前進的張肇勳與其手下，與張開雙臂手牽著手，沒有一絲動搖的同學們組成的「牆」。
「都輸了還不讓我跟少爺過去，是想讓我撞倒你們嗎？」那群小孩面對比自己高兩個頭的綠髮男，握住彼此的力道愈來愈緊。
「大鋼蛇……」正準備丟出寶貝球的手被一句：「你的對手是我！」與兩個快走過來的身影狠狠的截斷。
張肇勳見來者是星耀跟小火龍，得意的用鼻孔面對他們：「哼，我想也是。一個被驅逐的學生只能來讀這間快倒閉的私立學校。」
這話一傳進他耳裡，觸動了心裡的笑意，只差沒有把這聲大笑脫口而出：早就從初始鎮畢業了。仔細看他的臉部，不但嘴角沒有勾起，臉部也絲毫未動。
那名綠髮男搶先一步走去，再度遭到肘擊：「退下，我來就好。」張肇勳徐步上前，背朝南方的正門就定位後，那群學生分別站在東、西兩側高喊：「星耀大哥哥加油！」、「打倒流氓！」
創作內容
【長篇小說】神奇寶貝－命運之光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