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貝爾睜開了眼，周遭是他熟悉的環境，那是他的房間，桌上擺著厚重的書籍，床邊也散落了一些記滿了筆記的記事本，地面上的地毯整潔如新，但他記得自己沒有鋪地毯，除非，是在......
他坐起了身，拉開窗簾後發覺外頭的景色是那片深不見底的湖水及周邊蔓延的綠地。
這抹景象他非常熟悉，是他看了幾十年的景色，然而，他的心底卻泛起了淡淡的疑慮，彷彿，他的心底在告訴他這裡不應當是他待在的空間，應該說，時間不對。
帶著愈來愈大的疑惑，他站起了身推開門，看到驚訝的僕人站在他眼前，他趕緊將準備要敲門的手收回。
「少爺......請您您好好休息，這是老爺的交代。」
「......父親不是已經......」
突然，他愣在原地，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為何會感到疑惑及詭譎。
他在作夢。
做了一場極其逼真的夢，他還記得過往聽人說過所謂的清醒夢，就是在夢境時分發現自己在作夢，因為他不可能回到故鄉、不可能待在這個房間，甚至連眼前的僕人都只是他記憶的投影。
只是，阿貝爾從未想過自己會親身經歷。
那如果是夢的話，或許也不用在乎這麼多事情，只是，他不知道這個夢又是在什麼時間，「今天，幾號了？」
他面前的僕人停下手邊的動作，眼睛睜大，過了數秒才緩過來，「今天是二月二十號，少爺，您真的還好嗎？需不需要我......您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
阿貝爾扶住頭，突然其來的一陣暈眩差點又在夢境中奪走了他的意識。
他永遠都會記得那天，姐姐的身影從這個家消失的這天。
也是這一天，他的父親叫他去更廣大的世界，在數天後，他乘船，帶著行李與滿滿的不安來到了中央之城。
也在那裡，他做了一項這個時間點的自己完全無法想像的決定。
過了兩年，而他也走過了三災，不敢說自己現在變得有多強大，但至少不再像過往那般手足無措，父親過往經歷過的，他至少也經歷了一半。
「謝謝你。」
「不，請回去好好休息......少爺！」
他深知父親不是在書房，就是那個被植物包圍的工房，他能想像父親臉上的表情，因為，除了那件事情之外，他都不曾主動找過父親。
在這裡成長的十多年，他曾不違抗過父親的命令與教誨，也不曾表達過不滿。
明明已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回到這座宅邸，然而，他的腦中自然得出現了宅邸的地圖，他能預料下個轉彎是什麼、下個人會出現的人是誰。
因為這一切，僅不過是自己的夢境罷了，只是自己過往的投影，只是現在的他擁有著那兩年的回憶，不是那個從父親房前離開，說不上任何一句話的人了。
心頭一緊，水珠從他的眼角出現，他擦拭了淚水，才緩緩推開書房的人。
不應該如此無禮，尤其你還是貴族的一員，禮儀老師的話出現在他腦海，而阿貝爾知道那位曾教導過姐姐與他禮儀的老師，很有可能早在前面三災中離開人世。
「父親......」
他推開門，父親的面龐如他想像那般，浮出驚訝的神色，阿貝爾的心理冒出了複雜的情緒，他第一次看到父親驚訝的模樣，然而，這已經不是現實，阿貝爾也無從知曉現在『父親』的表情，是不是真的，或許又只是自己另一個投影。
「…..我不是叫你回去休息，怎麼又在這裡。安娜的事……用不著你擔心。」
是阿，父親在他離開前說了這樣的話，他不曾要自己擔心姐姐的情況，把他從尋找姊姊的任務前推開，關上了一層厚重的門。
明明，他那時已然察覺，只是他從未仔細想過，放任那股詭譎在心底蔓延。
「我知道……父親，我會跟您一樣，去阿斯嘉特。我只是……」他思索著用詞，「想來看看您。」
他在心底嘆了氣，因為他知道，那是兩年前的自己絕對不會說出的話，即使是在夢境中的父親，也肯定會發現自己不對吧。
「......我們還有機會見到，等到你……從阿斯嘉特回來那刻。」
是阿，戰爭之災結束後，他終於有時間與資格能夠回到家鄉，他們見到了面，那短暫的時間是他們相處的最後一段時光。
那時的他們都未曾想過那就是最後一面。
「我知道，只是……」
自己離開故鄉的事實已然成形，要不然，也不會成為了義勇軍的自己。
「想要這麼做而已，沒有甚麼理由。」
「……唉，我真不知道你怎麼了，過去的你可不會說這種話。」
是阿，他絕對不說，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直直看著父親的雙眼說話。
「但如果這樣的話，似乎也不錯呢……」
父親說話的聲音愈來愈遠，然而，他卻能清晰得聽清楚每個字，父親與他一樣瞳色的雙眼看向外頭，但阿貝爾卻感覺他不在看外面的湖水與綠地，或是自己統領之下的居民。
而是在更遙遠的方向，遠到阿貝爾不知道會落在那裡。
「在你還沒有做到我這個位置之前，能夠知道外面長什麼樣子……真的還不錯呢。」
「咦？」
父親從未說過這事，至少，在那兩年之前沒有說過，即使他仍舊沒有找到姊姊的芳蹤，但他不曾想過。
「父親……」
但父親沒有回應他，或許這場夢境要結束了，但他還有話想說、想要在看，即便是假的也好，至少也要多說點話再離開。
「父親！」
周遭的景色在褪色，宅邸、書房，僕人忙碌的身影與街道上準備返家的居民，一切都在褪色。
他追逐著那些，然而，他卻發現他站在大門前，前方是馬車。
「該走了，到了阿斯嘉特記得寫信。」
他猛然回頭，看到父親站在門邊。
當時的父親講過這話嗎？他不確定，只是，當時剛到阿斯嘉特的自己確實寫信了，剛來到遙遠異國的不安及對周遭環境的畏懼，這些感覺他都還記得。
或許，這場夢注定是要結束了吧，無法避免，也無法改變。
「……再見，父親。」
他坐上了馬車，在離開前又往回看了，故鄉的景色在消退，熟悉的身影都在消逝。
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再見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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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的後續
考完多益後突然被告知要演戲ㄌ
怕．ｊｐｇ
創作內容
【RPG四期創作】 Chapter42 清醒夢
【公會】夜暮之曲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