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瀾泱,是一名神經網絡機械工程師,剛完成學業就因為完美的成績被國家軍隊挖角,負責幫機甲與戰機的駕駛員連結機械和神經系統,如今八年過去,解決的麻煩挽救的戰士無數,軍階上校。
我的搭檔,又或者我的丈夫,叫秦。
那個傢伙,本來是我負責的駕駛員,幾年下來不過是個中尉。但有一次立了大功,上級問他要獎賞什麼,那渾蛋竟然說他有今天我功不可沒,因此希望與我綁定、讓我今後為他負責。
這到底在說什麼鬼話?
那傢伙剛進軍隊就叛逆,哪個指揮官的話都不聽,跟每個搭檔的工程師配合不上,實在沒辦法才塞來我這的。要不是他單兵能力實在優秀,早就被我踹出軍部大門了。
說實在,長年在軍隊守著軍規生活,我實在看不太起這種不合群的傢伙。你看看,縱容縱出一個不要臉的。區區中尉,年齡還比我小一兩歲,平常也沒有對他多好,現在主意都打到我這個上校身上來了,都不知道圖什麼。
我相信我當時臉色絕對很冰冷,但沒人理我。
秦抬頭看著那時坐在一旁高高在上的我,笑了一下,表情很是挑釁。
我想反對,結果上層二話不說准了。想是現在國際情勢緊張,捨一個上校能穩住一個戰鬥天才,怎樣都是賺的。
軍令如山下,我隔天就被押去跟他登記結婚了。
秦其實沒什麼好挑的,金髮藍眼,高大英俊,體格一等一的好,作戰能力極強,人又幽默圓滑,在同儕間其實是個萬人迷。不像我,扳著一張臉習慣了,鐵血嚴厲不苟言笑,活潑一點的人看到我都繞道走,還得了一個冷面冰山的外號。
在前往登記的車上我靠著車窗其實有想過,如果要結婚,自己希望對象是什麼樣子。想著如果自己有目標,就允許自己逃一次。
但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我腦中一點想法也沒有。
身心早已獻給家國,和誰結婚或許都是無所謂的。
所以我痛快的簽名蓋章了。然後拒絕了秦要給我套上的戒指,在他硬逼我收下後放進口袋。
我以為這樣秦能理解我只是對政策妥協並不是真的有打算和他過日子,但我還是沒能想到,秦有這麼無恥。
我們的女兒莉莉,是個意外。至少對我來說是。
那個王八蛋,脅迫我同房也就算了,還把我的避孕藥偷偷換掉了。然後在我發現自己懷孕、東窗事發後,一傢伙鎖了門把我關在房裡,擅自跑去跟上層請假。
我想過折騰折騰自己把這孩子想辦法搞掉,但身體素質過好,還是沒成功。
我們沒少為了這件事情打架,雖然說每次他想把我按到床上我們都得打一次,但隨著我肚子慢慢大了,變成他單方面被我揍一頓。
懷孕的時候是真的痛苦得想死,生產的時候也是。
但莉莉……確實是無辜的,她也是個天使一樣的孩子。濃密的黑髮像我,然後有著和秦一樣天空藍的眼睛。
秦結束訓練從戰機下來衝到內部醫院時連戰鬥服都還來不及換下,手足無措地捧著小小的莉莉表情複雜扭曲得只差哭得淅瀝嘩啦了。當他一臉高興地看向我時,我躺在床上虛弱得爬不起來,黑髮被汗水糊得凌亂,只能用想殺人的眼光瞪他,然後手在脖子比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竟敢讓我遭這種罪,走著瞧,就不要等我好起來。
後來我回到崗位上,一頓操作差點讓秦在訓練途中從空中摔下來。
還真多虧他運氣好操作也好,不然估計要從人生登出了。
他讓我到鬼門關前走一遭,我還他一趟也是應該的。
那天晚上他回到我們的共同住所時神情很暴怒,捏著拳頭手臂爆著青筋,看起來真想動手了,但我只是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胸,無所畏懼地與他對視。
房中突然傳來莉莉的哭聲,秦一愣,神情突然軟了下來,嘆了口氣,接著頭也不回地走入房中哄女兒去了。
那一次我被記了一支大過,同時跟秦本來就沒多好的關係也變得更差了。
反正我是沒搞懂,自己在軍隊鞠躬盡瘁競競業業不曾犯錯,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得攤上這個王八蛋。
而在我們關係有什麼好轉之前,戰爭爆發了。
鄰國向我國發動了侵略,軍部無所畏懼,但國家最高領導人卻是個軟的,等被人發現時已經溜出國了。敵軍如今打到家門口,秦是最後一批能打的機甲戰機駕駛員,帶著我們最後的希望升空了。
他走之前,我們沒見到最後一面。
莉莉已經四五歲了,被我交給我母親,送得遠遠的。就算我曾差點讓他陷於死地,秦還是堅持要我做他的神經連結負責人。到現在合作徹底成了習慣,我也已經不確定我們這份結合到底是單純為了上層命令還是其他原因還是我真的需要為他負責了。
最後一戰,我跟軍部其他人聚集在首都的最後一個基地,不過說是基地,實際上是軍部的某一處大倉庫緊急改建的,原本的基地被攻擊過毀了一半,已經不再安全了。
直到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可能不足十五分鐘──我們都知道秦的戰機燃料有多少,如果燃料耗盡前秦無法解決敵人,攻擊一過來,我們整個基地的人會一起陪葬。
他是擋在亡國之前的最後一道防線。
我在基地穿梭,有時換來幾個冷眼。
畢竟我跟秦的感情稱不上好,他一個軍隊萬人迷受了委屈,其他人不那麼喜歡我也是正常的。
窗外的夜空可以看到激戰造成的爆炸與火光,偶爾可以看到秦劃過天際的軌跡。
基地裡的人顯得很鎮定,似乎已經看開了。
秦再怎麼優秀,他現在駕駛的機甲戰機和敵方的機甲戰士比起來,軍武方面的等級無疑是懸殊的。
我已經很久沒有踏足這個倉庫了,本來也安靜的看著內部雜亂的一切,卻越看越皺眉頭。
在我跟秦的位置,翻出了很多陳年舊物──像是小木棒與繩子紮成的迷你搖搖馬、很多不同的繪本、寫著字的小紙條、我用舊換下的錢包……
有些是秦為我們女兒準備的東西,有些是我留下的,但很多都能勾起很久以前的回憶──
錢包是我唸書時使用的,跟我現在用的款式一模一樣,不過當年那個我早就丟了,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字條是我在學校跟陌生人筆談寫的,那時流行隨機配對交友,我被同學拉去玩,但因為沉迷課業,一直沒有見過對方;迷你搖搖馬是秦送給莉莉的,但看歲月的痕跡可能不是近期產物,有機率是十年前課程的作品,還記得當時老師還開玩笑說以後可以拿去送給自己小孩當玩具;繪本是我和他一起去為莉莉買的,不過我當時沒有買這麼多,現在是幾個書架幾個書架堆著……還有很多照片,我的、莉莉的,過去的、現在的,被一張一張洗出來,有些做成磁鐵、相框,被放在各式各樣的角落。
在我回過神時,我已經衝到連結系統前,開始檢視秦與他駕駛的戰機的連結。
他無疑是優秀的,跟機甲的連結程度很高,但當所有人的系統交纏在一起的時候,不免顯得單薄。
我開始發瘋一樣操作起來,挑出了他的精神連結脈絡,用人為的方式將精神融合一點一滴加強,強制戰機進一步跟他連結。
心裡知道這樣就算能增強戰力也會造成駕駛員之後抽離的損傷,不過此刻已經顧不上了,我只希望秦可以回來。
身後有人傳來碎語:「看,這時候有她在維持神經網路,感覺就不錯吧。」
「別多看了,到時秦又不高興,想挨揍嗎?」
「人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我轉頭丟去一個眼刀,那兩人立刻噤了聲。
但就算盡己所能的想增加每一分希望,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
我有些頹然地將精神連結放回,離開了面板走回窗邊。
有人說:時間到了,立正!
所有人在瞬間都站直了,面向窗外,接著敬了軍禮。
要死,我們也要維持著尊嚴與體面,與國共存亡。這是軍人的驕傲與信念。
所有人都在等,等飛彈過來將我們全部炸成灰燼。
但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亡國時刻遲遲沒有到來。
遠處突然傳來強烈的爆炸,地在震動,火光沖天幾乎映亮的天際,而秦的機甲軌跡一騎絕塵從天空劃過。
大家一愣,接著爆出了巨大的歡呼。
他成功了。
我呆了許久,一會兒虛脫地坐了下來。
「爸爸!」
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拿著資料,聽到女兒的驚呼我停下腳步,回過頭。
秦就站在那,看著我們。
我將莉莉放下,看著女兒跑去找他,接著被他抱起,兩人一起向我靠近。
「上次多虧了妳,我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兩個禮拜才爬得起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恭喜晉升上尉。能活著回來就偷笑了。」
秦笑了起來,「確實。」
「小孩就交給你帶了,我等等有一場會要開。」
「還是多虧了妳。」秦伸手捏了捏我的臉,看著我皺起眉頭,眼神溫柔,「妳應該和小莉莉一起離開的,離得遠遠的。」
我嘆了口氣,偏頭掙開他的手。
「作為一個軍人,要我丟下我的國家和下屬逃跑,做不到的。」
「不是下屬。」秦糾正,「是老公。」
「……」我又嘆了口氣,轉身起步,「隨你,我走了。」
「……瀾泱!」
「嗯?」
秦一把拉住我,低頭湊在我耳邊講了一句話。
我眉頭狠狠皺起,不知道該什麼反應,只能瞪他。
「呿!」
秦笑得燦爛,「我可是認真的。」
小莉莉偏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紮起的小辮子晃動,可愛得不得了,奶聲奶氣地問:「爸爸媽媽不吵架了嗎?」
「嗯,不吵了。」秦笑著把莉莉抱高了一些,「妳媽捨不得。」
我臉上跟著露出了笑,伸手揉了揉莉莉的頭,用資料擋住小莉莉的目光後毫不客氣地從下面踢了秦一腳。
現在正是戰後重建時,我們都平安,以後日子還很長。
藍兒碎碎念:
這是我做的一個夢改的,標題不知道取什麼就隨便取了
沒想到能快快樂樂蹦出3300字
最近跟巧娃沒什麼不好
不過我跟他說清楚,我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喜歡他了
頭總是緊繃,去做指壓也只能頂幾天,師父說這是天生思緒運轉過量造成的,估計改不了了
然後最近遊戲打的特差
實在是上班沒有心力放遊戲上
可能脾氣也變差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