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鬼系列二】話妖：第六章 篇幅太長的強迫終止法
〈第一回〉
霍夕這一晚睡得很好，除了起床時的全身痠痛以外，他幾乎要以為自己還在家裡了，剛剛還沒清醒時看到時鐘，居然跳起來想著要趕去上班，也不想想上一次進公司已經是幾個月以前的事。真是睡迷糊了。
昨天拿到的那張字條上面寫著一串號碼，顯然是要他們睡飽之後再打過去，倒是很隨意。霍夕洗漱過後便去敲了小紅的房門，打算和他討論一下之後的打算。
房門打開，小紅表情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就是看來有些疲倦。霍夕只當是昨天和扶桑戰鬥消耗太多力氣，暗自決定，若郭鐵刀真的只見他一個人，就算小紅不同意，他也是得自己過去。不能夠一直等在這裡，為了空懸玉勢必得做出一些妥協。
「早啊。」霍夕說道。
「早。」小紅側過身，霍夕進到他房裡，隨便拉了一張凳子坐下。他發現床鋪很整齊，上面的棉被看起來就跟沒有掀開過一樣。
難道這小子晚上睡沙發？
「另一個來到這裡的是狄家。」霍夕還沒開口，小紅先說道：「月朔和月缺。」
「狄家？」霍夕錯愕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來做什麼？」
小紅搖搖頭。
霍夕沒有深究，皺著眉喃喃：「狄家⋯⋯難不成是討論科技嗎？該不會是想要聯手或是整合──你覺得有可能嗎？」
小紅沒有回答，仍然只是搖頭。
霍夕嘆了一口氣。就算狄家的狼形煙打算要吞了郭家，郭鐵刀想必也不會願意。或許應該要從更早一點開始想起，到底是郭家有求於狄家，還是狄家有求於郭家──照昨天書封的態度應該是前者，但說不定情況跟他們一樣。
「好吧，可能還是得當面問郭鐵刀了，說不定能從他嘴裡知道些什麼。如果他們真的要聯手，那麼我得跟我阿嬤通知一聲。我先打電話給郭家吧，或許郭鐵刀能夠讓步。」
「嗯。」
霍夕有些疑惑：「你很累？」
小紅沉默了一會：「有點吧。」
「等等，昨天晚上⋯⋯你該不會直接碰見狄家的人，還跟他們打起來吧？」
「我的確碰見他們，但是沒有動手。」
⋯⋯鬼才相信！
霍夕瞇起眼打量，見小紅身上沒有什麼傷之後才收回視線，心裡卻不怎麼開心。雖然是自己先瞞事在先，沒有什麼資格說別人，但是感覺還是很不好受。
「好吧。」霍夕訕然道：「我就當沒有。」
小紅皺起眉：「真的沒有。」
「我知道啦。」霍夕說著，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幼稚。在乎這些做什麼？
拿出手機，撥完號碼之後按下擴音。音樂聲從手機裡傳出來，掩蓋了空氣裡的隔閡感。一小段時間後，音樂聲戛然而止，那頭被接起了，背景有些吵雜，似乎是機器運轉的聲音。
「喂？哪位？」
「許家，霍夕。」霍夕直接報出名字。
「許──喔，許少爺。等我一下。」那個人說，到了安靜一點的地方。「你們考慮好了沒有？」
霍夕這才分辨出這是書封的聲音，哼了聲道：「我們考慮好？我記得昨天要考慮的不是我們。」
「嘖，我有去找董事長談過了，沒辦法。」書封說道：「嗯──好吧，許少爺，不然這樣吧，今天下午兩點，我跟董事長會把時間空出來。如果你願意一個人的話你就來，不願意就算了。就當你們來參觀。這樣如何？」
霍夕一愣：「要是我真的不去呢？」
「那我們也不能怎麼樣啊。難不成要把你綁起來不成？總之，董事長是鐵了心只見你一個，不這樣就拉倒⋯⋯啊對了，你可別想說偷偷多帶人來，我們這裡監視器一堆，到時候被關在外頭別找我啊。」
霍夕沉下臉：「我們昨天遇見了狄家的人。你們是因為有狄家的支持，所以今天才這麼有恃無恐嗎？」
「有恃無恐？」書封哈哈一笑：「我郭家什麼時候怕你們啦？好吧，既然你猜說我們想和狄家結盟，那麼就當作有這回事吧。沒錯，我們正在跟他們討論要不要聯手，總不能一直讓許家壓著打。不過要是許家願意釋出善意，那麼情況可就不一樣囉。好啦，我就說到這裡，下午見啦許少爺。」
「喂──」
電話被掛斷了。霍夕咬緊牙根，暗恨自己被擺了一道。書封不過是裝出一點不在乎的樣子，他就沉不住氣了，還扯上狄家。現在到好，優勢就這樣沒了，無論郭家和狄家聯手是否為真，他都勢必得去郭鐵刀會面。要是郭家被逼急了真的和狄家聯手，那麼對許家有弊而無利。他不能冒這個險。
「怎麼了？」看見霍夕滿臉懊惱，小紅問道。
「唉⋯⋯」霍夕煩躁地抓亂了頭髮：「要是五七在就好了。或許就不會變得這麼糟糕。看來我下午可能得自己過去一趟。我知道這樣很危險，可是──」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霍夕止住話頭。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小紅以為他沒聽清，又重複了一次，表情一如既往地認真：「你自己小心。」
霍夕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照小紅的固執，不是應該要至少勸個幾句，最後不得已想個辦法偷偷溜，比如說爬窗戶、走後門、還是下個安眠藥⋯⋯他都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好好研究一下房門的鎖。
就這麼簡單就答應了？
「你⋯⋯怪怪的？」
「為何？」
霍夕張了張嘴，腦中許多想法飛過，隨即想到了什麼，一拍額頭，恍然。他有些複雜地看向小紅，最後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麼了？」這次換小紅沒反應過來了。
「沒關係的。」霍夕說道：「我以後再幫你討回來。」
霍夕頓時理解了剛剛小紅為什麼什麼也不說。他記得以前自己也是這樣的，打輸了就不敢回家，都會讓阿嬤滿街地找。畢竟這不是什麼值得說嘴的事。
唉，青少年嘛。不過霍夕也在待辦事項中加了一條：以後要找機會去把狄家的那兩個渾蛋蓋布袋教訓一頓──當然要順便叫上五七。
「別想那些事了，」霍夕說道：「那麼我就下午自己過去。書封看樣子也會在，大概不會有問題。如果我會在那邊待超過晚上六點，會再和你說。」
「好。如果時間到了你還沒回來，我會去郭家。」小紅降低音量說道：「或許能幫上一點忙⋯⋯」
「什麼？」
「沒有。」小紅搖搖頭：「霍夕，淨鬼是許家的根本。除非必要，你不需要為了別人使用。」
「我知道。」霍夕訕笑道：「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淨鬼爛成這個模樣。不過看樣子郭家是衝著淨鬼來的，我得好好想想該怎麼搪塞。」
「萬事小心。」
「我知道。」霍夕說著，大致上理了理思緒，便懷著忐忑的心情等著約定時間到來。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