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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回:鄭芝龍平安歸來

舒皓 | 2022-07-30 18:24:51 | 巴幣 0 | 人氣 86

第9回
    「如果覺得累就坐下來休息一下,不要勉強」,李文陪著西拉雅在院子裡走走,經過幾天的休息西拉雅看起來是好多了,但是如果用力還是會有些不舒服。
 
    「不勉強,我已經好多了」。
 
    「你不要急,要讓毒液慢慢散去」。
 
    「我覺得我很好,都可以下田去工作了」。
 
    「你又來了,你真是責任感太重,我已經請朋友送糧食過來,有米、豬肉、吃的、喝的,反正你不用擔心這些小事」,事實上,李文已經交代大員商館的張掌櫃每天送一些食物過來。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西拉雅不明白這對李文來說真的是小事一樁,還在擔心著會不會造成李文的困擾。
 
    「不麻煩,我都安排好了,你就負責好好休息,其他的就交給我好嗎?」李文肯定的說。
 
    「……」,西拉雅靜靜的聽從了李文,身子一傾地靠在了他的肩上,「西拉雅信任李文,並且願意將自己交給他」,這一瞬間李文覺得自己是受到肯定,也感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其實對西拉雅又何嘗不是呢?從小西拉雅就學習去承擔家裡的一切,爸爸雖然是部落長老,但是在麻豆社和新港社大戰時受了重傷,瘸了一條腿行動不便,姊姊又有先天性心臟病,西拉雅就像是一個被迫長大的孩子,所有玩樂的時間都拿來跟媽媽一起找尋食物,甚至被當作一個男孩子一般的狩獵捕魚。
 
    但是西拉雅從來沒有感覺擔子是沉重的,凡是能夠為家人付出的事情,他也覺得是一種幸福。只是能夠像這樣子安心地靠在李文身上,能夠暫時放下一切的承擔,放下一切的堅強,就這樣子靜靜地躺在李文懷中什麼都不用想,就像李文說;「一切都交給他」。這對西拉雅來說,是人生第一次覺得不用再擔心什麼,他覺得可以把自己放心交給這個男人。
 
 
【芝龍回歸】
 
    「原來是沉溺在溫柔鄉,樂不思蜀啊!」鄭芝龍出現在庭院裡。
 
    「你還沒死啊!」看到芝龍平安無事的站在面前,李文克制著內心的感動笑說,兩兄弟快步上前彼此用力地擁抱,「太好了,你沒事」。
 
    「我九命怪貓,怎麼可能會有事」,看到李文也沒事,芝龍就怕眼淚奪眶而出了。
 
    「那一天後來呢?」
 
    「我被澎湖的漁民救了起來,我就猜想你命這麼硬一定也會被人救起來,果然不錯」。
 
    「這是救我的西拉雅,是他從大員海邊把我救回來,又讓我這陣子待在他們家休養」,李文把西拉雅介紹給芝龍。
 
    「這是弟妹嗎?」芝龍打趣地看著他們兩個。
 
    「別胡說,人家黃花大閨女,而且你以為我是你啊!處處留情」。
 
    「哈哈,這是男兒本色,美人還得配英雄」,鄭芝龍對感情的態度一向很開放,當然他也很會討女生歡心。
 
    「你好!我叫西拉雅,請問你是李文的朋友嗎?」
 
    「是的,我叫鄭芝龍」。
 
    「只要是李文的朋友我們家都歡迎,請進來家裡坐坐喝杯茶,別在外面曬太陽了」。
 
    你女朋友倒是落落大方,鄭芝龍給李文使了個眼色,「並不是」李文也回一個眼神,叫他不要一直胡說。
 
    「請問什麼是『弟妹』?」西拉雅沒有聽過這個詞,想問問看。
 
    「我解釋給你聽,就是說……」。
    「西拉雅,你不要理那個人,芝龍喜歡亂開玩笑」,李文打斷芝龍的解釋,作狀叫他不要再多嘴,三個人一起慢慢走回屋裡。
 
    李文跟鄭芝龍這一對難兄難弟見面就是這樣,一個喜歡笑看江湖、一個喜歡顧全大局,但是這份情逾骨肉的生死之交,沒有經歷過相同處境的人是很難體會的,李文可以為了芝龍,單槍匹馬的深入敵方救他出來;芝龍則願意在危險中為李文挺身而出,海上拚搏的兩個人總是背靠著背互相保護,面對過無數的敵人廝殺,不知道殺出過多少重圍。
 
    但是,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看,那真的一個漂亮,氣宇軒昂的兩張明亮臉龐,鄭芝龍自帶豪爽,以及洞悉一切的聰明;李文則是深沈大氣中,帶著溫柔的細膩,這二人是互補互助的,難怪可以在詭譎多變的海商世界裡稱霸東亞海域。
 
 
【大員商館】
 
    「你打算一直賴在麻豆社,不回來商館這邊住嗎?」李文已經跟芝龍回到了大員商館。
 
    「我剛剛說了,等西拉雅身體好一點我自然會回來,畢竟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李文說。
 
    「真的只是這樣嗎?為了還人家的恩情」,芝龍是敏銳的。
 
    「現在吹東北季風也回不了日本,你這麼急著催我回商館做什麼」。
 
    「……」,芝龍搔搔腦,好像真的不用急。
 
    「啟稟少主,你要的帳冊我都拿過來了,從這邊到這邊的帳是今年運到巴達維亞的所有絲綢瓷器,而這邊是賣到菲律賓的帳目,還有這些帳本是對口廈門許心素那邊,還有平戶過來的這些也請你再過目」,張掌櫃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說。
 
    「我爹跟南居益將軍建議荷蘭人到大員來,這件事你知道嗎?」李文隨手翻著帳冊。
 
    「確有此事,有消息從廈門許心素那邊來說了,宋克這陣子也來拜訪過」,張掌櫃說。
 
    「怎麼可能,南將軍是主戰派,不是都打了快半年時間」,鄭芝龍說。
 
    「就是打太久連影子都沒奪回,朝廷裡面已經有人做文章,再不處理好荷蘭人的事,南將軍可能頭都沒了」。
 
    「後來,南將軍先找了海商-劉香來幫忙,可是劉香的海上風格毒辣兇殘,荷蘭人怎麼可能願意相信他,剛好我們這幾年跟荷蘭人的生意作得順風順水,荷蘭人就指定要老爺出來談」。
 
    「荷蘭人倒是聰明,知道什麼人可以相信、什麼人不可信」,鄭芝龍說。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爹不是指派許心素去談,內容是要荷蘭人回巴達維亞嗎?怎麼最後變成我爹出面,荷蘭人來大員呢?」李文說。
 
    「其實細節我也不清楚,可是聽說結論是,以後由李家商號壟斷明朝對荷蘭的貿易,而且南將軍也答應老爺不會再把我們當海盜,只要是李家商船的兄弟們都可以正大光明的返鄉了」,張掌櫃越說越激動。
 
    「這樣真的太好了,義父真的很高招,不但我們可以開心返鄉,以後賣絲瓷給荷蘭人,也少了大員到巴達維亞的一大段海運路程」,鄭芝龍也這樣認為。
 
    「還有…就是為了大員的鹿皮,我爹已經交代今年要兩萬張鹿皮」,李文補了一句。
 
    「豐臣秀賴、德川家康兩家的戰爭已經要進入最後殊死戰了嗎?」
 
    「那…老爺押那一邊?」張掌櫃緊張的問,這是決定李家商號能不能在日本生存下去的關鍵,鄭芝龍也屏息等著李文的答案。
 
    「德川家康」,押得真好,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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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杯,義父真的太令人佩服,一出馬就把所有事搞得妥妥貼貼,以後大明跟日本的海外貿易都是我們的了」,芝龍還在心情激動著。
 
    「你都沒想過荷蘭人是怎麼對巴達維亞的原住民嗎?以後他們也會這樣對待大員的麻豆社,你知道嗎?」李文猛地喝了好幾杯。
 
    「你怎麼突然關心起大員的原住民了,是為了西拉雅嗎?」芝龍又虧了一句,李文瞪了芝龍一眼。
 
    「我是說…他們西方人都一樣以殖民者自居,燒、殺、擄、掠,奴役當地人」。
 
    「不為西拉雅,那關你什麼事啊!」
 
    「你…你說說麻豆社未來該怎麼辦?」
 
    「你管麻豆社要怎麼辦,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反正他們自己要想辦法找出一個生存之道,看是要跟荷蘭合作、還是不跟荷蘭合作,殖民大員這事你沒辦法管,我們只負責把絲綢瓷器賣給荷蘭人」。
 
    「這我怎麼沒辦法管了,人家救了我一命啊!」
 
    「而且你愛上人家女孩子了」。
 
    「……」,李文被鄭芝龍說得不知道該怎麼回了。
 
    「看你…一整天了,你都還沒有問起亞理紗,整個心思都在關心麻豆社的未來」。
 
    「亞理紗,她還好嗎?」李文心頭一顫,亞理紗如今已經是他的大嫂。
 
    「聽到你發生船難哭得沒日沒夜的都不吃東西,後來還是你繼母去威脅她,才勉強收住了淚水」,芝龍是個消息靈通的人。
 
    「後來呢?」李文閉上眼睛,輕歎一口氣想要平穩住自己的心情。
 
    「你就是這樣隱忍,當初叫你直接跟亞理紗生米煮成熟飯,你說不願意傷害你大哥,結果呢?」
 
    「我是問你後來呢?」
 
    「你大哥不會讓你繼母太多的為難亞理紗,畢竟最能剋住你繼母的就是他自己的兒子」。
 
    「大哥他也是真心愛著亞理紗」,李文又喝了一杯,感覺心裡已經沒有這麼痛了,雖然還是有感覺,畢竟那是他的初戀,一對情竇初開的年輕人,曾經是愛的這麼真,天真的以為愛情能夠勝過一切,只要愛就能夠天長地久,現在只剩的一句,「祝你幸福,亞理紗」。
 
    「能夠放下就好了,乾杯」,曾經很怕李文再也走不出來芝龍,舉杯乾了,希望李文是真的走出來了。
 
 
【平戶夜未眠】
 
    「去看看奶媽走了嗎?」李國助吩咐下人一聲,看看母親派來的人走了沒,房裡還是燈火通明。
 
    「亞理紗,你可以準備就寢了,我去旁邊的廂房睡」,把長髮披在肩上,穿著單薄純白內著的亞理紗,正拉開隔間門怯生生的走進來。好美!國助都看傻了。
 
    「今晚請國助大人留下來」,亞理紗跪坐著直接提出正式請求。
 
    「亞理紗……」本來已經站起來要走的國助低語,一時間愣住,不知道腳該往那裡放。
 
    「請國助大人更衣」,二個使女上前幫國助做睡前更衣。
 
    「亞理紗,你確定嗎?」國助終於回過頭沒有自信的問了這一句。
 
    「走吧!沒事了」,亞理紗緩緩站起來,走向國助,伸出手表示要牽他。這是上次長野麗子為難亞理紗的時候,國助幫亞理紗解圍時最後的一句話,國助笑了,沒想到亞理紗這麼幽默,國助不好意思地看著亞理紗的手,決定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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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西拉雅望門也是輾轉難眠,雖然知道李文跟朋友出去了,但是出門時也沒有交代不回家,這一個多月來李文一直都住在家裡。現在,西拉雅腦中浮現的都是他和李文的點點滴滴,從見面、彼此陪伴、慢慢走在一起、到如今確認心意,這麼久以來終於有人打開西拉雅的心扉,這個從來不曾開過的門,也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麼喜歡一個人的大傻女孩,就這樣陷落了,那一天早上在山洞裡李文抱著他的感覺湧起在西拉雅心中,少女馬上羞紅了臉,「怎麼會想到這份上了,真是的別再想了,趕快睡吧!明天李文就回來了」。
 
  
 
17世紀大航海時代的船隻,都是透過風力行駛的帆船,以東亞來說,大致是冬季吹東北季風時船隻南下 (日本→中國東南+大員→東南亞)、夏季吹西南季風時船隻才能北上 (東南亞→中國東南+大員→日本)。但是,中國東南往返大員,因為是東西向、且距離短,則較不受季風影響。
※德川家康:日本戰國時代的大名,建立江戶幕府。
※豐臣秀賴:日本戰國時代的大名-豐臣秀吉的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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