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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愚者

Jaku | 2022-07-27 15:19:28 | 巴幣 2 | 人氣 164

短篇
資料夾簡介
放一些奇奇怪怪的短篇作品~
最新進度 【短篇】相會

        在一家精緻的小雜貨店內,店員無趣的在櫃台翻閱著雜誌,畢竟晚上九點、十點等接近打烊的時刻是店內客人最少的時候。
        叮咚。自動門滑開的聲音中斷了這段悠閒時光。店員懶洋洋地抬起頭,一名身著白色T恤牛仔褲的男子走入店內,環顧了下周遭環境後便直直朝櫃台前進。
        還沒等店員開口,男子率先發話:「我要算塔羅。」
        「我們這裡沒有提供這種服務喔。」店員把雜誌緩緩闔上。
        「那請給我一副塔羅牌,我來抽一張試試手氣。」
        店員冷笑一聲,推開了桌上的雜誌等東西,在桌面已清出一個空間後從口袋掏出一副大街小巷都買得到的撲克牌,洗都沒洗就放在桌上。
        「請。」店員攤著手,示意男子抽牌。
        男子也不浪費時間,直接翻開了最上方的那張牌,只見那張牌上印著是一名穿著花俏衣服、行走在懸崖邊緣的歡愉男性,卡面上方還印了個小小的數字「0」。
        「愚者牌。」店員臉色頓時變得嚴肅,他翻開一旁的撲克牌堆,裡面的牌全部都與一般撲克牌無異,各自印著不同的花色以及數字,就唯獨男子翻開的那張牌如鶴立雞群般印著截然不同的圖樣。
        「沒想到竟然有幸能跟組織最強的幹員——「愚者」凌見面,我真是備感榮幸。」店員寒暄的同時,熟練地操作遙控器讓大門、窗戶的鐵捲門拉下,整個雜貨店內部頓時與外面的世界隔絕。接著他按著收銀機按鍵,從收銀機底下彈出的抽屜中拿出了一本小冊子。
        「其實我們半年前也見過一次面。」凌禮貌性的微笑示意。
        「那我就直接在這裡說明了吧,您知道那哈拉嗎?」
        「自然會黃蜂分部的分部長。」
        「沒錯,那想必您也知道這傢伙對我們組織的威脅有多大。主人給你的任務就是將他抹殺。」
        「你是在開玩笑吧。」凌眉頭皺起。「我知道自然會是我們關注的一大焦點,但這樣的暗殺行動也太過於倉促莽撞了吧。上頭沒有給任何理由嗎?」
        店員搖了搖頭。「主人自有祂的安排。」
        「這種高大上的屁話的確蠻有祂的作風的。」凌無奈的表情全寫在臉上。「祂這樣遲早會害死人的。」
        「我可不這麼認為,那哈拉這樣的傢伙對組織、對世界來說都是很大的危害,他繼續活著,害死的人可能不計其數。」
        「這就是為什麼你只是一名傳話員的原因。就是這樣一個危險的對手才更需要周延的計畫跟準備,這個任務來的太突然了。」
        「所以你是在質疑祂的決策嗎?」店員雙眼瞇起,表露出了明顯的不悅。
        但凌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話語得罪到任何人,他一派輕鬆的回答道:「是,我對祂的決策相當不滿,但我這條狗還是會去乖乖地完成這份任務,只是我希望這樣荒唐的任務不要再有了,起碼給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吧。」
        「我可以幫你轉達。」店員舒緩了他的眼神。「任務期限是三天後,在那哈拉前往自然會季度會議之前。」
        凌嘴角抽動,發出「切」的咂嘴聲。「順便告訴上頭我需要增援。」
        「可能有難度,目前其他幹員皆有要務在身。」店員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在櫃台邊抽了張便條紙,並在上頭寫下了轉達事項。
        「我知道,但怎麼說三天還是太誇張了,請你務必轉達。」凌話說完,從口袋掏出一袋裝著幾顆紅色膠囊的夾鏈袋,丟到了桌上。
        「紅色我記得是十分鐘吧,我們見面的時間可能連五分鐘都不到。」
        「你上次也說了同樣的話。頂多就是多忘了幾頁雜誌的內容而已。」凌看著店員拿出一顆膠囊吞下後,才把夾鏈袋收回口袋。
        「祝您萬事亨通。」店員向凌鞠了個躬,並把店內鐵捲門拉上。
        「沒死就不錯了。」凌揮揮手,步離了這家雜貨店。
        *      *      *
        隔日深夜,市區一棟大樓安靜的矗立在一片水泥森林之中,燈火通明的大街上除了幾隻野貓外沒有行人逗留,自然也沒有人注意到一光明無法到達之處——大樓旁的陰暗小巷,凌正雙腳踏在大樓牆上,與牆壁成直角九十度,緩步向地面前進。
        沒有任何專業的輔助工具,凌維持著他一如往常的休閒穿搭,唯一與牆壁接觸的部分就是他赤著的腳掌。他就這樣如公園散步般從牆上走回髒亂的巷子,並進到了一台與周圍昏暗融為一體的黑色轎車內。
        「嘶——。」凌頭靠著椅背,快速的喝了一口寶特瓶的水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等著什麼的閉上雙眼。
        下一秒,凌的雙腿開始劇烈抽搐,青筋在凌的脖子、手臂迅速蔓延。在紊亂的大口吸吐空氣的同時,凌雙手揪著自己的大腿,後腦緊緊地往後倚。過了約莫三十秒後,情況才逐漸好轉,凌望向後照鏡裡他那已經淋滿汗水的臉以及疲憊的雙目,鬆開他那已經脹紅的手掌。
        「混帳。」凌抖抖腳、舒緩自己的筋骨後,啟動了車子並將其開出了小巷。經過了約莫四分鐘的車程後,凌將車停在了一處無人看管的付費停車場裡。
        接下來大半天可能都要耗在這裡了。凌從包包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個只剩餘溫殘存的速食漢堡,索然無味的吃了起來。
        凌讀著手上的文件,那是他剛剛才從建築事務所偷出來的黃蜂分部建築平面設計圖,可以觀察到其保安室其實是在整棟建築物中最邊邊的位置,距離那哈拉的辦公室相當遙遠,然而這黃蜂分部裡面的人員多數都是具有單兵作戰能力的,保安室充其量只是個用來管理監控畫面與安保設備的獨立房間罷了,一旦警報響起,建築內八成的人都會立即進入戰鬥狀態。
        不僅如此,黃蜂分部小而緊密的建築格局讓內部人員能快速的進行訊息交流與支援,這讓整起暗殺任務變得更加難辦;更不用提黃蜂分部入口的通關檢查之謹慎,訪客沒有經過預約是連玄關的地板都踩不到的,三天的時間也不足以讓凌能偽造出一個可以正面進入建築的假身分及充分的拜訪理由。凌扶著額頭,諸多的困難點敲擊的他的大腦,使他開始有些頭痛了。
        凌往左邊車窗看去,隔一條街的對面就是自然會黃蜂分部的所在地。在排列整齊的漆黑窗戶中只有一扇不合群的發著薄弱的白光,那裏就是保安室。
        凌嚥下最後一口漢堡,把椅背調成較為舒服的躺姿。到隔天下午前,他都得在車上好好思考自己的作戰計畫。
        啪!一聲巨響直接硬生生將凌拽離了思考狀態。只見車窗外貼著一名滿臉通紅、雙眼渙散的男性,死死的往車子內瞅。
        凌警戒的觀察這名男性。看來只是路過的酒鬼而已,凌這麼心想著,並揮揮手示意他離開。但那名酒鬼似乎不死心,不停歇的輕敲著車窗。
        「媽的。」凌感覺自己的耐心已經快見底了,憤怒的青筋爬上了他的右臂,他拉下車窗對那酒鬼不耐的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你……你太可疑了。」酒鬼半顆頭探進車內,順勢帶入了濃濃的酒氣,失焦的雙眼像是死死瞪著凌的臉,又像是在四處打量著車內的環境。「大半夜的不回家還在停車場不知道幹什麼……,你手上的文件是什麼東西?」
        凌反射性的在酒鬼手伸進來前將文件對半折,甩到了副駕座位。「這跟你沒有關係,而且你深夜在街上遊蕩不是更可疑嗎,最近社會很不安寧吶。」
        「怎麼會……沒有關係!你知道我是誰嗎?」酒鬼突然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他染上酒漬的白色襯衫,露出底下的黑色衣服,上面用白線勾勒出了一個容光煥發的男性側臉,下面配上一行英文:POTENTIA。「我……我可是受到神兵團團長賞識的男人,在下面幹了他媽好幾年,總算是沒有浪費!我天生就是來整治你們這群不安分的惡人的,我要飛黃騰達啦!」
        「你喝多了。」凌打量酒鬼身上的衣服,那是波坦西亞神兵團團長——禕的應援衣,他可說是現今神兵團最為風光的人物,其從底層奮鬥到神兵團團長的勵志故事,外加上帥氣、豪邁的外在形象,圈粉了不少一般大眾,而使他真正成為萬人擁護對象的真正原因則在於他那絕對強大的刻印能力。
        刻印,是由創造這世界的主神們賦予給人類的厚禮,祂們在人類身上留下刻印,讓一般人能夠獲得異於常人的超凡力量。波坦西亞就是神兵團所崇拜的四名主神之一,祂象徵著絕對力量的宰制,其名底下的神兵團團員更是各個戰力超群,而禕的體術在其中更是佼佼者,甚至有「波坦西亞之子」的美名。
        禕的自信也是眾所周知的狂放,這裡指的不是那種俾倪眾生的自大,而是對自己力量絕對信任的放蕩不羈,這點從他的獨有力量最為彰顯。獨有力量是刻印者修練的至高境界,同個主神的刻印在不同人身上所帶來的能力加強都是類似的,但獨有能力就是專屬於你、獨一無二,世界上找不到兩個手握相同獨有能力之人。能夠修成獨有能力的人可能佔所有刻印者不到零點一成,但修成後這便會是他最為強大的王牌。
        這也是為甚麼獨有能力被視為相當珍貴的情報,你手中握有一張足以翻轉頹勢的未知底牌往往對戰局有利無弊。除了少數特例外,大多習得獨有能力的刻印者都會盡可能隱藏自己的獨有能力,然而禕就是那少數特例之一。
        禕從不忌諱公開談論自己的獨有能力,其原因就是來自他爆棚的自信及與之匹配的實力。他太強了,不光是純粹的戰鬥能力與智商,其獨有能力也是相當的簡單暴力:創造一個領域,領域內的刻印者只會保留刻印所帶來的體能強化,其餘刻印能力和獨有能力在這領域內會被完全封鎖、無法使用,如此霸道的能力讓他即便沒有刻意去隱藏,也能多次橫掃戰場、無往不利。
        那是他永遠追不上的男人。想到這兒,凌的眼神不自覺的黯淡下來。
        「所以我說啊,你一個人大半夜——」酒鬼看到他的「調查對象」突然沉默不語,還以為自己佔了上風,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在大聲嚷嚷,凌就直接拉上車窗,強制中斷了這場鬧劇。
        凌不顧酒鬼不滿的叫囂聲,將車子駛離停車場,在附近的道路兜了兩圈後才又回來,這時酒鬼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數攤嘔吐物為本就髒亂的地面點綴。
        「這世界上真的不缺瘋子。」凌重新停好車、調整好座椅,像個被單癱軟在椅背上。若不是因為任務與理想,他還真不想多待在這骯髒的城市舞台上。
        時間過得飛快,窗外的街道隨著旭日升起,也漸漸的變得熱絡起來,雖然這裡跟其他國家重點城市比起來偏鄉許多,但還是能看到市區人們為了工作奔波的勤奮模樣。凌斜眼看著黃蜂分部的建築,心思放在車上的電子時鐘。
        九點三十五分,應該要到了才對。
        果不其然,一輛白色的轎車這時徐徐開進凌的視野。一名身材瘦小、滿頭灰髮的男子從後座走出。凌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名男子下巴那標誌的山羊鬚——是那哈拉。
        跟情報差不多。凌挺直了身體,並啟動了車子。那哈拉是一位生活相當規律的人,凌從半夜待到這個時間點就是為了確認那哈拉上班抵達黃蜂分部的大概時間。
        凌將車子開到一家位置偏僻的便宜旅社,向櫃檯人員秀了手中的鑰匙後就進到了旅社。凌一回到了事先租好的房間,便大字躺在床上,經年累月沒有換新的床架同時發出了「滋咿滋咿」的抗議聲。
        或許是因為床的品質太糟,又或者是任務的時間壓力,凌的大腦沒有因為躺下而停止運轉關於暗殺行動的計畫。他苦惱的點在於他的能力限制不允許他進行太過冗長的任務,必須要速戰速決,但黃蜂分部這樣人人皆兵的人員架構大幅強化了他們的防衛能力,目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哈拉的辦公室裝有良好的隔音設備,裡面如果發生戰鬥的話不用擔心第一時間被發現。
        還有一個問題。凌望著斑駁的天花板,那哈拉老奸巨猾的臉像是水中的沙灘球般浮出。那哈拉的獨有能力目前也是個致命的危機,雖然凌猜得到跟蜜蜂八成脫離不了關係,但僅憑這點還是沒辦法事先做出甚麼像樣的準備。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好像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凌打開電視機,參雜雜訊的播報聲強制打散了他腦中的思緒與煩惱。他必須放鬆一會兒。
        「三年之前,他以黑馬之姿,憑藉著同期中最為優異的戰鬥能力登上了波坦西亞神兵團副團長,在這之後又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成功修成獨有能力,踏上了波坦西亞神兵團團長,這個大家所夢寐以求的位置……。」
        連這種偏鄉的地方電視台都在播送禕的相關新聞,凌咬著舌頭,感到不是很滋味,但他也沒有轉台,就放任新聞主播繼續的吹捧。
        「……而這樣有著豐功偉業、近期甚至還率領神兵團抵禦莫里族入侵的禕團長,將在明日前……。」
        電視唰的一聲被切斷電源。
        凌似乎一點也不感到驚訝,他定格在他那軟爛的躺姿,良久過去才終於開口:「你倒是說點什麼吧。」
        「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房間旁的窗簾後突然傳來女聲,接著像是好戲開場般窗簾被揭開,陽光穿過揚起的灰塵撒落整個房間,一名身材姣好的女性背光站在窗戶正中間,她的影子恰好的披在了凌的上半身。
        「你的味道太他媽明顯了,用屁眼想也知道是你,絲黛菈。」
        「屁眼可不會思考。」絲黛菈坐到凌的身旁,讓陽光跟著照亮她棕色的直髮及濃豔的妝容。「上面派我來協助你完成任務。」
        「那上面還真會挑人。」
        「上面沒得挑,我的任務昨天剛結束,全組織只剩我有空。」
        凌沒有回話,他的視線從剛剛開始就沒離開天花板過。
        「又是這個無精打采的模樣,就叫你不要再關注那王八蛋了。」絲黛菈翻了個白眼,將手作勢往凌的胸口伸去。
        「不要碰我!」凌反常的吼了一聲,整個人從床上翻了起來,並跟一旁的絲黛菈拉開了好一段距離。他一手護著自己的胸口,無神的表情此時滿是怒容。
        絲黛菈明顯被凌的這個反應嚇了一大跳,雙方的動作就這樣凝滯在這個瞬間,幾秒過後凌才逐漸收起情緒,緩緩問道:「你要做什麼?」
        「項鍊。」絲黛菈輕聲回答。「我只是想把他摘下來而已。」
        「我要不要戴項鍊與你無關,我已經不是你的男朋友了。」
        「你的項鍊上放的還是他的照片吧。」
        凌身體微微震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攥住他衣服下、那懸吊在他脖子上的金屬物。
        「有的時候最親的親人也未必能互相理解的,你是時候該……。」絲黛菈見凌沒有回話,便還想繼續說些什麼。
        「好了,這話題到此結束。」凌手一揮,眼神變得格外嚴肅,這讓絲黛菈也不得不閉上嘴巴。「我們來討論任務內容,明天就要進行刺殺行動了。」
        「我能幫上什麼忙?」
        「幫助我從正面進入黃蜂分部,然後幫我爭取戰鬥時間。」凌從包包拿出黃蜂分部的平面圖,用手指指著保安室的地方。「我需要你到這裡把警報關掉。另外如果你還有餘裕的話,在進到建築三分鐘整後幫我製造一些騷動,能把一樓那哈拉辦公室周圍的人支開越多越好。」
        「我不是很清楚那哈拉的實力到哪,你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凌向絲黛菈伸出了兩根手指。
        「兩分鐘,兩分鐘就夠了。」
        *      *      *
        隔天早上九點半,一輛黑色轎車平常的停放在黃蜂分部旁的停車場,周圍車子進進出出,卻沒有人知道他們身旁這輛車子內,有兩雙眼睛正虎視眈眈的盯著黃蜂分部的大門。
        「我以為黃蜂分部的表定上班時間是九點整。」絲黛菈換上了相對昨天較淡的妝,一頭棕髮也換成了亮麗的金色。「為什麼要挑早上?」
        「因為人剛抵達工作地點時,第一件事八成都是先到自己的座位或是辦公室。而那哈拉的辦公室是絕佳的戰鬥地點:隔音優良、不算太開闊的空間,這些都是我的優勢。」
        「難說喔,是我的話第一件事會是去廁所。」
        「那就隨機應變吧。」凌說話的同時,那哈拉的白色轎車出現在黃蜂分部的大門口。「該上了。」
        絲黛菈輕笑,用後照鏡檢查了自己的妝髮;凌扭動著脖子,下一秒,古怪的「喀啦喀啦」聲從他的臉傳出,凌的臉像是遭到怪力擠壓般五官扭曲,待恢復原狀後凌的臉直接變成了滿臉青春痘、黑眼圈極重的陌生男子臉龐,與凌原本的乾淨外貌形成一強烈對比。
        「愚者的能力真是方便。」絲黛菈一臉羨慕,凌只是哼哼笑了幾聲,邊把頭髮撥亂邊推開了車門。
        兩人接連從車上下來,金髮美女和社畜宅男的搭配著實看起來很不登對,但旁人看到兩人那身西裝大概也只會猜想他們是工作夥伴。他們走到了黃蜂分部的大門,入口處一名外表兇悍的檢查員正一一檢查入關人士的證件。
        「我們是訪客。」絲黛菈站在前方,彷彿兩人中她才是地位較高的那位。她露出了嫵媚的笑容,若是一般的男性可能魂早就被這笑容給深深勾住了,但那名檢查員卻是一臉麻木,翻了翻手上的文件後眼神驀然變得銳利。他冷冷地用粗曠的嗓音說道:「早上表定是沒有訪客預約的,你們來訪的理由是什麼?」
        「沒有嗎?怎麼可能!」絲黛菈故意露出意外的表情,她故意伸手想拿取檢查員手上的文件確認,但檢查員反應更快,不讓絲黛菈碰觸到文件,撲了空的絲黛菈反而不小心碰觸到了檢查員的手背,嚇的她如觸電般快速把手抽回來。
        凌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檢查員手背在被絲黛菈摸過後,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很不明顯的星星印記。
        「你再確認一下吧,我的上司明明就有打公文過來,是不是你們忘記了啊?」絲黛菈再次低聲問道。
        「這邊看是真的沒有你們的預約。」檢查員仍是一臉嚴肅,但表情已經軟化許多。「有可能是我們這邊內部出紕漏,姑且先放你們進來吧。」
        「謝謝。」絲黛菈微笑點頭致意,接過了檢查員遞來的兩張訪客證。
        「你的能力真的越看越噁心。」凌甫進到黃蜂分部,便用極細微的聲音抱怨道。
        「多謝誇獎。」絲黛菈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了眼手錶後便與凌分開,右轉往保安室的方向移動。
        凌整理著自己的領子,照著他腦海裡的地圖繼續前進。很快的,那哈拉的辦公室只需右轉走個幾步即可到達。
        凌瞄了眼手錶,還有三十秒,三十秒後就是來真的了。他閉上眼睛,默自在心裡倒數著:三十、二九、二八……。
        ……二。
        ……一。
        ……零!
        督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凌睜開雙眼,上層不知道是二樓還是三樓的警鈴像是戰爭號角般響起,周圍的員工們紛紛露出了錯愕的表情,呆站了一會兒後集體往一個方向衝去。
        計畫目前為止十分順利,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凌甩了甩手,來到了那哈拉的辦公室門口,沒有過多猶豫的直接把房門推開,門一打開,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凌。
        那哈拉坐在辦公室中央的辦公桌,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位突然的訪客,拿著話筒的手正準備撥電話,看起來是打算去問外頭的騷動是怎麼一回事;凌站在門口,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畫面。
        凌失算了,或者說,他賭錯了。辦公室內除了那哈拉和凌以外,還有第三個人。
        那名平頭男子站在那哈拉辦公桌的一側,手上拿著塑膠板固定的文件。他對著凌挑起一邊眉毛,像是無聲的問道:你是哪位?
        然而凌可沒打算自我介紹,他率先反手將門鎖上,接著一個墊步到了平頭男面前,右拳二話不說就往他的臉上招呼。
        凌的攻擊來的之快,儘管平頭男已經下意識往右閃避,他的左耳還是吃了這記重拳。凌毫無保留的殺意完全體現在這拳的威力上,平頭男的左耳直接與他分離,被凌的拳頭鑲在牆上,那網狀凹陷的正中央。
        「按警報!」那哈拉比平頭男更快進入狀況。他大喝一聲,翻過了辦公桌來到了凌和平頭男之間,頃刻間,對著凌就是三拳揮出。凌很輕鬆的就格擋下來,並抓住空檔伸手掐住那哈拉的脖子,那哈拉瘦弱的身軀就如破布一般被凌甩在地上。
        「……警報壞啦!」平頭男摀著殘缺的左耳,反覆按著辦公桌後牆上的警報按紐。他見那哈拉在戰鬥中居於下風,也顧不得左耳的痛楚,立刻將他周圍的空氣變作如液體狀的煙霧,繚繞在他的雙臂上,而後兩手一揮,那團空氣隨著平頭男的動作化作兩把利刃,朝著凌的頭部射去。
        操作空氣的刻印嗎?凌不自覺的發出冷笑,僅壓低身子就躲過了平頭男的攻擊。這傢伙的空氣操作技巧確實純熟,但實戰經驗顯然欠缺火侯,剛剛兩發空氣刃若對著凌的身體而非頭部發射,可能就得花些心思才能躲開了吧。
        不過這兩發空氣刃也並不是毫無用處,凌的閃躲讓他的身體更接近了地面上的那哈拉,那哈拉也抓準了時機,一記左鉤拳向凌的臉頰奉上,其力道雖然不重,但還是讓凌在剎那間手的施力減弱,那哈拉藉機掙脫了凌的壓制。
        「……去你媽的。」凌低聲罵道,目露凶光。突然,「碰」地一聲巨響,火光在戰鬥中的三人眼前炸開,劇烈的爆炸讓整間辦公室頓時煙霧瀰漫,連對外窗的特製強化玻璃都被震出了層層裂縫。
        凌站在爆炸的中心點,破碎的衣服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他的右手原本手掌的地方也只剩下一截不怎麼平整的斷面。詭異的是,那截斷面的的肌肉與皮膚正不自然的扭曲著,並逐步地長出新的手掌組織,彷彿有一台無形的3D列印機在即時打印他的手掌。
        這種程度的爆炸殺不死人的。凌扭動著左手的關節,他的左右手和臉頰像是有千萬隻小蟲子在裡面亂竄般,出現了相當不適的痠麻感——這些都是剛剛被那哈拉的拳頭擊中的地方,那哈拉的刻印讓他的攻擊都能帶有一定程度的麻痺毒性,若是一般人或是菜鳥刻印者被擊中,那毒可能會讓他們當場失去知覺。
        凌剛往前踏,眼前的煙霧突然爆散開來,平頭男的拳頭隨即朝著凌猛烈攻去,透明的空氣圍繞著他的拳如流水般劃過層層濃煙,讓他的攻勢看起來美又格具分量。凌才正要伸手拆招,忽然他就感受到一陣風鑽到了他背後——那哈拉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凌的背後,隨時都能進攻。
        雖然現在局勢看上去變得對凌不利,他卻仍是遊刃有餘的笑著。只見凌的右眼突然脹大且發紅,在血絲逐漸佈滿眼白的同時,他毅然的將右眼球挖出,並迅速拋向平頭男;隨後凌轉過身,一截白色的小刀像是袖劍一樣從他左手的掌心刺出,隨著身後再次響起的爆炸聲,凌將小刀狠狠地往那哈拉的喉間割去!
        這就是凌,也是他的獨有能力「愚者」的強大之處:自由多變。凌能將腦中所想的任何以自己身體為基礎的特殊能力實現為真實——更換外貌、將身體化作炸彈、將骨頭化為利器……只有他想不到的,沒有他辦不到的。不過這樣乍聽之下完美的能力還是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能使用,代價因想像出的能力強度而定,能力愈強,伴隨的副作用就愈大。
        凌感覺到自己的砍擊紮紮實實的劃破了那哈拉的喉嚨,但他也同時發現了異狀——沒有血噴出來。那哈拉摀著傷口,凌注意到有幾粒黑點從他的指縫間落下,但那不是血。
        那是幾隻蜜蜂的屍體。
        下一秒,那哈拉突然張開雙手,過程中他肩膀以下的雙臂全部轉化成無數隻的蜜蜂,一下子蜜蜂群們便聚集成了圓筒狀的高牆,封死了凌的所有退路。
        獨有能力!凌狂妄的笑了出來,幾簇火焰也跟著他的笑聲節奏竄出。他一直在提防那哈拉的獨有能力,但他覺得他太高估他的對手了。像這樣的蜜蜂群,一把大火即可徹底剷除了——凌原本是抱持著這樣天真的想法的。
        然而,凌口中的火焰還尚未完全成形,蜜蜂群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飆入了凌的口中,前排的蜜蜂們在接觸到火苗後在瞬間即化為灰燼,但加倍數量的蜜蜂群隨之而來,凌的嘴巴一下成了這群瘋狂生物的窩。蜜蜂群們見凌的嘴巴塞不下了,就在嘴巴外臉部的皮膚上爬行,最後凌的整個頭都被密密麻麻的蜜蜂給覆蓋,無情的螫刺在他皮膚上留下火辣辣的劇痛,讓凌霎時動彈不得。
        什麼也看不見。凌僅剩的左眼視力只能看到一片黑暗與一絲絲的光明縫隙,他的右眼也因為塞滿了蜜蜂而暫時停止了恢復。凌想要用火燒盡這些蟲子,然而每每火苗才剛燃起,蜂擁而上的蜜蜂就將它給完全撲滅,因此犧牲的蜜蜂所產生的空缺很快又有更多的蜜蜂前來填補。就在凌苦思如何脫困時,一記膝擊猛然紮紮實實的往他的腹部攻來,凌一吃痛整個人身體蜷起,緊接而來的又是一拳,直接對著凌的正臉砸下。
        或許真的是運氣不錯,這一拳挾帶著的空氣流如漩渦把凌臉上的多數的蜜蜂也跟著攪了進去,煙硝的辦公室又重新回到了凌的視野,還多了一位大半臉已經炸的血肉糢糊的平頭男,剛剛的兩擊想必就是他的傑作。凌沒有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掄起左手的骨頭小刀便釘在平頭男的頭上。
        解決了一個。
        凌似乎也自知時間所剩不多,他加緊了速度,先是一把加強的大火將臉上剩餘的蜜蜂燒盡,接著剛恢復的右手再無縫接軌生出一把骨頭匕首,轉過頭對著那哈拉的喉嚨再次攻去。
        那哈拉反應也很快,眨眼間他的喉嚨前端立刻化作蜜蜂躲掉了凌的攻擊,並趁著凌攻擊時的破綻,喚回了空中部分的蜜蜂,讓牠們在那哈拉右手本來的位置排列出了一個手臂的形狀,那群蜜蜂很快的與那哈拉融為一體,並逐漸化為那哈拉的血與肉。這段時間雖然短,但在兩人的對決之中也是一段很大的空檔,那哈拉沒打算給凌這個進攻的機會,揮舞著尚在恢復的右手就往凌襲去。
        然而,面對那哈拉的突然攻擊,凌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他硬是用左臉吃下了這一擊,隨後抓準了那哈拉攻擊時的空隙,引爆了在那哈拉臉部前方的右手掌。只聞一聲爆炸聲響,伴隨一重物砸上牆壁的悶聲,這波爆炸是直接將那哈拉給直接炸飛出去。
        任務完成,那哈拉就算不死也得半殘了。凌舉起手錶,還差幾秒就剛好兩分鐘,如果沒有那個平頭傢伙的話應該可以再更短吧。他心想,並移動到那哈拉倒下的身軀旁,打算進行最後的補刀。
        磅!辦公室的大門被撞開,幾名深色制服的人員擠在入口,不可置信的看著辦公室內的慘況,且被襲面的黑煙嗆的止不住咳。
        黃蜂分部的員工嗎?凌咬著牙,意識到自己製造的混亂過於巨大,愚者能力的副作用這時也已經發威,他的左右手現在正承受著百斤巨石等級的疼痛與無力,嘴巴也像是吞了一包針般痛的發麻。但這些對凌來說都不是問題,為免除後患,凌決定先暫時牽制住他們後再從窗戶逃脫。凌很滿意自己的計劃。
        直到他看見了那些他認為的「黃蜂分部員工」胸前,都各自帶著一枚特製的盾型徽章,上面刻著一個沐浴在重重火焰裡的拳頭——那是波坦西亞神兵團的徽章。
        去你媽的牽制!凌解放雙腿的力量,一個蹬步就到了窗邊。神兵團的戰士們也意識到了凌的存在,他們在凌跳窗逃跑之前一個個衝到了凌的身邊,其中一位迎面對著凌就是一拳,但凌輕鬆地就躲過了。凌吃力的舉起他的雙手,他不太確定以他的雙臂作為代價的爆炸能夠產生多大威力,但絕對足以打倒周圍的戰士們。
        然而,凌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發動能力。
        凌低下頭,看見地板滲出了淡淡的天藍色,彷彿帶著夢幻感的湛藍水流不知何時淹過了在場所有人的腳底板。凌頓時戰意盡失,他已經理解發生甚麼事了。
        接著,一名看起來是這群神兵團戰士的頭頭的人走進了辦公室,證實了凌的猜想。凌顫抖的嘴唇頻頻開闔,卻擠不出一點聲音,最後才好不容易用孱弱的聲音擠出一字:「……禕。」
        那個以往只能在電視和相片上看到的男人、傳奇一般的波坦西亞神兵團團長——禕,現在就站在凌幾步之遙的前方。
        凌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身邊的神兵團戰士突然撲了上來,把凌壓制在地上,此時好巧不巧的一股撕裂感也在凌的臉上爆發——他的偽裝時效已到,副作用開始在他臉上折騰了。
        看見凌的臉變回原樣,禕先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後滿滿的厭惡與鄙夷壓過了原先的一切,與電視上開朗奔放的形象完全不同,他說話的語氣冷的讓周圍的人都止不住發顫。「我沒有想到我們竟然會是用這種方式重逢。」
        「我也沒有想過。」凌吃力地露出了笑容。「我預想的情況比現在更和平一些。」
        「和平?這話從你口中說出還真是格外諷刺啊。」禕說這話的同時看向平頭男的屍體及被抬出急救的那哈拉,眼神閃過一絲哀傷。
        「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就知道自己被神兵團還有這個世界給矇在鼓裡,你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是啊,我還記得,那時塔羅也是這樣洗腦我的。」禕臉色變得愈加難看,無形的情緒影響著地面的天藍領域跟著產生波動。「如果我那個時候沒有逃出來的話,可能也會變成跟你一樣的可悲吧。」
        「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被說服,我不會放棄的,身為兄長的我有責任要把誤入歧途的弟弟帶回正道。」
        「……趕快把他帶走,我不想再多看這垃圾一眼。」禕低聲下令道。從未見過自己團長如此情緒化的幾位神兵團戰士這才從兄弟鬩牆的戲碼被拉回現實,趕緊使用特製的手銬銬住凌——這特製的手銬可以在銬上時給目標注入封鎖刻印能力的藥劑。
        凌很快地被押送離開黃蜂分部,經歷剛剛一戰的他現在顯得是特別狼狽,但他的表情仍是那麼的神采奕奕。
        「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會放棄的……。」凌直到被送上車子,仍一直在喃喃自語著同一句話。
        *      *      *
        「你知道你沉默的最後下場會是什麼嗎?」一名身穿黑色全套西裝的魁武男性坐在一張小板凳上,他低沉又格外有記憶點的特殊嗓音環繞在這密閉的小房間裡。
        這裡是死獄的一處高級牢房。死獄關押的罪犯並不多,但這裡最為人知的是所有危險程度被評為最高級別的強大罪犯都會被送來這裡的高級牢房,這裡的維安也是國內最頂級的,為的就是壓制住獄中那些罪無可赦的恐怖高手。
        而這名魁武的男子正是死獄的典獄長,他的對面坐著一位全身除了頭被寫滿咒文的布條包住、手腳被鎖死在金屬座椅上的囚犯,他的臉此時也被戴上了一個僅留兩個氣孔的金屬面具——這人正是塔羅組織最強的王牌,凌。
        典獄長不會說凌是他面對過最棘手的罪犯,但論討人厭程度凌絕對榜上有名。雖然說會被關到死獄的高級別罪犯都不是什麼討喜的人物,但凌自帶的一種從容感及就是讓典獄長感受到一種從未有的厭惡,彷彿被關入死獄對他來說只是一趟說走就走的度假旅行。這自信倒是跟弟弟有幾分相似,典獄長內心這麼認為。
        此外,凌還有一點讓典獄長心裡總是有塊清不乾淨的疙瘩:他太神秘了。目前已知對他的情報除了長相以及身分為塔羅組織的愚者牌以外,其他一概不知。目前資料上是記載凌的能力是利用身體部位製造爆炸,但典獄長深知凌絕對不可能只有這樣,其他神兵團的高級幹部大多也是這麼想的。只憑這點他是不可能成為神兵團長年以來的眼中釘的。
        典獄長看著凌,雖然後者的臉現在被面具所遮擋,但典獄長總覺得眼前這人就像是一個看不見底的山洞,除了那深邃幽黯的煩人感以外,你永遠不會知道藏在這背後的會是隱密的世外桃源,還是一條絕望的死路……不對,山洞可能還好多了,至少講話還會有回音,凌不論典獄長怎麼問話、怎麼逼供,他一聲都沒有吭過。
        「聽清楚了,上層只在給你兩天的時間,兩天你還是什麼話都不願意說的話,你自己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典獄長決定不再繼續浪費時間,他烙下狠話後便離開了牢房,陰暗的空間又再度只剩凌一人。
        接下來過了多久凌並不清楚,自從他被關入死獄之後他就忘掉了所謂時間的概念,一小時和一個月對他來別無二致。凌感受到餵食器開始粗魯的將流質食物送入他的口中,同時一名獄警打開了牢房金屬門,手上拿著一封有些泛黃的信件。
        「有你的信。」獄警表情冷淡,向凌宣讀了信件的內容:「我們,來了。」
        面具下的凌沒有任何情緒反應,就像是早已預料到信件的內容,他現在腦中想的只有一件事:星星是在獄警的哪個地方呢?
        獄警讀完信件,牢房的大門便又再次關上,凌緊接著便聽見外頭傳來連隔音門都擋不住的警報聲,他聽見陣陣帶著恐慌的腳步聲穿過走廊,聽見困獸因脫離束縛而傳來的喜悅,聽見未知的各種力量碰撞產生的刺耳樂章。
        凌止不住自己的興奮,這就是他期盼已久的盛況,外頭刺耳的混亂對她而言就是定心的交響樂,他沉浸其中,彷彿自己正坐在廣闊的演藝廳,跟隨著旋律與節奏律動著身子,並痴痴等待著這首樂曲的最後一章節。
        終於,凌等到了。他前方牢房門輕輕推開的聲音像是劃下了演奏的句點,他聽出有數個人正走進他的牢房內。
        「我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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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發現上次發小說竟然是四個月前了(′゜ω。‵)
這之間其實因為學業緣故加上這篇只完成了兩個短篇
另一篇因為想拿去投文學獎所以沒有發在這裡
看來我還得好好加油呢(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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