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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非常聰明,立即順着我的想法說話:「既然犯人疑似有同伙,而且很大機率都是異能者,那麼我們勢必要加強奈奈美身邊的保安程度。敢問公安零課那邊,可以支援到何種程度?」
做得好!就這樣子把話題扯遠,不許近藤他們順心遂意,試圖深入探究橋本家的問題。
與之前不同,確定犯人是異能者後,一般的護衛自然難以派上用場。考慮到]能力的差距,根本連阻擋對方的腳步都辦不到,來再多人手都只是湊數送頭。
「如果是保護重要的人物,一般都是第五係的職責。他們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只是……」
「只是?」
「……只是他們目前手上都有別的工作,暫時很難抽調人手過來……」
我趁機放嘲道:「哎呀,不是吧?難不成因為公安零課的錯,害我又得蒙受被犯人再次槍殺的險境嗎?」
近藤即時道:「放心吧,在第五係安排人手前,我們第二係的成員會負責保護橋本妹妹。」
我抱持懷疑的口吻問:「你們真的行嗎?」
青木忍不住反駁道:「別小看公安零課!過去我們面對的犯人,比那位叫宮崎的混蛋更厲害好幾倍!」
我絲毫不以為然:「過去的表現再亮麗,也不能代表現在的成果。」
「青木!」
「是。」
近藤搓揉額頭:「暫時你和橘兩人留下來,保護橋本一家。」
「是。」「是。」
近藤的決定十分果斷,然而對橋本家而言,卻是平添天大的麻煩。一旦作為護衛留下來,理所當然與我們同住一室。偏偏這個家有太多的祕密,並不願意有外人輕易踏進來。偷偷瞄一瞄橋本真依,她同樣不歡迎二人,臨時想出推托之辭道:「可是我們這個家空間不算很大,恐怕沒有充裕的地方安排兩位警察休息。」
青木托一托鼻樑上的眼鏡:「沒問題,我們有辦法照顧自己。」
一言未畢,他人就融沒進自己腳下的影子中,直接在沙發上澈底消失。橋本奈奈美驚訝無比,指着地毯上那一丁點的黑影:「媽媽!那位叔叔走進影子去了!」
「是,媽媽見到啊。」
「嘩!是異能者啊!好厲害!」
不愧是小孩子,對超能力之類異常的力量感到興奮,雙眼閃爍發亮。橋本真依已經半放棄了,不再強行糾正奈奈美對自己的稱呼。我也扶着額頭,這下子縱然孔明再生,他那條三寸不爛之舌,也沒有辦法把眼前的情況愚弄過去。
近藤看在眼內,故意視而不見,沒有急切追問,而是介紹部下的能力:「這是青木的異能,能夠將各種東西,包括自己都收藏影子中。」
青木從自己的影子浮回出來,若無其事地坐回沙發上:「我與橘直接睡在影子中即可,不會妨礙你們的生活空間。」
不不不!你們光是待在橋本家中,已經是百分百的干擾了。別說橋本奈奈美旁若無人的表現,我們也不能隨便與「老闆」聯絡,簡直是非常不便。
「至於橘的能力是隱身,但是比犯人的異能更上一層樓。」
橘點頭道:「橋本太太請放心,我們絕對會保護令千金,同時再次逮捕犯人。」
橋本真依雙手十指揉搓,顯然沒有主意。史密斯臉色也很難看,板起嘴臉,想不到如何拒絕。即使是「老闆」,手底下的護衛幾乎全是普通人,也不可能調派更多異能者過來。強硬拒絕警方的好意,不僅不理智,也更加加深嫌疑,認為我們有不可告人的祕密。
權衡一番後,我沒有別的辦法。要是小命不保,被人一槍斃命,也就不用再需要談別的事了。
「那麼接下來請兩位警察多多指教了。」
「橋本妹妹,請多多指教。」
「這邊才是,請多多指教。」
橘及青木同時低頭,橋本奈奈美看見他們是朝向我說話,又在使性子道:「我才是奈奈美!他不是!」
橋本真依非常無奈,我故意打一個大大的呵欠:「不好意思,剛剛從電影拍攝現場趕回來,忙碌了兩天,現在好睏啊……媽媽,我想先睡覺。」
「好的。」
史密斯理解我的意思,向近藤下逐客令。近藤表示有更新的消息,會第一時間報告,然後獨自離開。青木及橘雖然對「橋本奈奈美」抱有強烈的懷疑,可是我們甚麼都不願說明,他們也不得不讀懂氣氛,沒有追問下去。
「唉……完蛋了……」
讓橋本奈奈美那孩子在外人面前鬧起來,已經瞞不下去了。尤其公安零課都是專責處理異常事件的專家,辦案經驗豐富,肯定已經猜出七八分的內情。正是禍不單行,怎麼突然之間走霉運,生活上各種壓迫迎面而來?
「最要命的是,那個犯人還逃出來,而且極有可能有同黨在協力……」
一個異能者還嫌不夠,還想再來多幾人嗎?「橋本奈奈美」究竟有何價值,值得出動那麼多異能者動手呢?
「難道我……不,奈奈美也是異能者?」
回去房間關好房門,伸手隔空抓向桌面,沒法吸附起半支鉛筆;手貼上牆壁,也沒有黏附在牆身;抱起雜物箱,根本沒有神力;全神貫注望向牆壁,並未能透視,望見牆外的風光。
異能者可是萬中無一的存在,哪有可能說變就變?我倒臥在床上,思前想後,結果時至今天仍然搞不懂,為何犯人執意要殺死「橋本奈奈美」。
「綾小路……俊彥……」
那個男人,疑似就是「老闆」,也就是橋本奈奈美的生父。
結合近藤的情報,不難推理出一個可能的猜想:宮崎正人原本是立心想要行刺綾小路俊彥,可是目標作為五大政閥的綾小路家族中的成員,身邊肯定有周全的保護。犯人的超能力過於弱小,力有未逮,評估成功率太低,於是轉而向目標身邊的親人動手。興許在長期的調查中,發現橋本母女是他包養的小三及私生子,於是便捨難取易,向奈奈美下手。
「這麼說來,近藤他們肯定已經知道橋本母女就是綾小路先生的情婦及女兒。那麼方才一番質詢,根本是明知故問啊!呃,不對,如果犯人企圖謀害綾小路俊彥身邊的人,那怕是橋本真依,也可以作為目標。然而對方從頭到尾都沒有向橋本女士動過手……」
我抱着枕頭,咬咬手指甲,嘗試從最初開始,分析整宗事件。
有沒有可能,綾小路俊彥早就知悉犯人宮崎正人的意圖,才會及時派出護衛,保護橋本母女。至於為何連我都包括在內,僅僅是因為要保護女兒的肉身,不會有三長兩短。不過再三思索,讓我發現其中有一個可疑之處:為何俊彥會特別指名史密斯專責保護我呢?
萬一犯人不是行刺我,而是前去醫院行刺橋本真依,那邊的普通人護衛,有本事抵擋下來嗎?除非綾小路俊彥百分百肯定宮崎正人只會行刺我,不,行刺橋本奈奈美,否則斷不會作出如此決定。
像史密斯這樣能夠對付異能者的非常人類,可是相當希少。事實上他亦是繼我以外,不用借助其他裝置,就可以目視到犯人的人。還是說醫院那邊的護衛,會透過監控系統,全天候預防犯人嗎?沒可能啊!這不是意味着,綾小路俊彥連犯人的超能力都知道嗎?完全是偷讀劇本啊!
怎麼越是細思,越是覺得綾小路俊彥這個人相當可疑?我從床上驚恐地翻起身,抹抹雙眼,低頭凝視小小的手掌。差點兒遺漏,除去綾小路俊彥以外,「我」也是最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