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能聽到海鷗與海浪的聲音,但更多的是焊接與敲打聲。
「多雷!快把木材搬過來!」
渾身是肌肉的工頭傑克,正對著遠處的少年吼著。
「好的!」
十六歲的藍髮少年,流著汗將製作船體的木材給搬過來。
這裡是托尼雷亞造船廠的二場,主要負責小型船的製作與維修。同時也是托尼雷亞最發達的產業之一,多雷與自己的好友正在這裡打工。
「莉祈亞!板手!」
「是的!」
將黑色馬尾綁在後腦勺的少女,正蹲在一名老公人身旁,學習如何製作引擎。
「哈、哈……工頭,你要的木材……」
「年輕人別這樣就累了。過來,把木頭給削了。」
「好的……」
多雷拿起工具就是對木材做修飾,要將木材削成符合設計圖要求的樣貌,這樣製作龍骨的部分才不會出差錯。
雖然辛苦,但多雷還是咬著牙做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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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我了……」
回到家的多雷,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仰天長嘆。
「今天的工作量的確比較大……」
莉祈亞用毛巾邊擦自己的臉邊說道。
由於下禮拜要交出十艘小型船,所以造船廠內的師傅們都變得不苟言笑。
「你要先洗澡嗎?今天是我做飯。」
「你先洗吧,等等好了叫我。」
多雷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房間內被滿滿的工具與設計圖所塞滿,多雷坐上了自己的位置,看著桌上的設計圖。
「還差一點……」
多雷看著自己設計的小型船設計圖,一臉苦惱的樣子。
因為下禮拜就是十年一次的風神迎來,最晚也要在下禮拜前給完成。
多雷看向桌子旁,一名成年男子與小時候的自己合照的照片。
「老爸,你一定在那邊吧。」
多雷語氣帶有哀傷的口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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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樣就可以了……」
傑克盤點完要交貨的貨品後,轉身向正在休息的造船師傅們說:
「好了,大家可以回去了。今天是風神來的日子,全部人給我好好龜在家裡,明天來找我拿薪水!」
「「「喔!」」」
造船師傅給了回應後,紛紛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多雷!」
「欸?怎麼了,工頭。」
多雷背起了自己的斜背包,小跑步來到了傑克面前。
「這個給你和莉祈亞,今天就好好的在家休息。知道嗎?」
傑克將一瓶看似不便宜的葡萄酒和一大塊牛肉交給了多雷,嚴厲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絲的溫柔。
「欸?這樣不好吧……工頭。」
多雷欲將手上的東西還回去,但那彷彿可以殺死一頭熊的眼神卻告訴他:給我收著。
「叫你收著就收著,少廢話。趕緊給我滾回家去!」
「是、是的!」
多雷跌跌撞撞跑向了工廠門口,和在等他的莉祈亞一起走回去。
「你可要好好待在家裡哦,多雷。」
傑克擔憂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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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
洗好澡的莉祈亞,聞著香氣來到了飯桌旁。
「快煮好了,妳趕快去把衣服給穿一穿。」
看著只有裹著浴巾的莉祈亞,多雷有些害羞的催促道。看到多雷反應的莉祈亞,只有留下不懷好意的笑容,小跑步的回到房間。
「真是的,對心臟有點不好啊……」
臉紅的多雷,將煮好的一大鍋牛肉濃湯放上餐桌上,旁邊還有沙拉以及下班時順便買的長麵包。
「餓慘了餓慘了……我們趕緊開動吧。」
穿上睡衣的莉祈亞,迅速坐到飯桌旁,忍不住要想用眼前的大餐。
「工頭還給我們葡萄酒,雖然我們根本還沒成年就是了……」
露出苦笑的多雷,拿出兩人的馬克杯。
「這個牛肉真好吃……高級貨果然就是不一樣。」
莉祈亞大口大口地將牛肉吞進肚子裡。
平常要節省開銷的兩人,難得可以吃上一頓大餐。
「哈哈,這可要感謝工頭呢。」
多雷抿了一口葡萄酒,陳年的香氣擴散了整個口腔。
「是啊,想當初我們在孤兒院的時候,肉根本是奢侈品,大概只有聖誕節的時候才能吃到。」
莉祈亞回想起自己和多雷在孤兒院長大的時光,不自覺感嘆兩人竟然可以像現在正常的生活。
「是啊,而且那時候出了火雞就沒有其他的肉,重點是超級柴的。」
「真的,真虧修女們可以吃得下去。」
像是洩洪般,兩人滔滔不絕聊起了往事,越聊越多的同時,桌上的佳餚也隨之減少。
「呼……吃飽了。」
不小心喝太多酒的莉祈亞,直接癱軟在椅子上。
「妳看,喝醉了吧。」
多雷嘆了一口氣,但也習慣了莉祈亞這樣隨意的樣子。
「碗……等等我會洗……放著吧……」
「我可沒笨到會聽喝醉的人的話。」
多雷抱起了莉祈亞,將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明天見……多雷……」
沉浸在幸福當中的莉祈亞呻吟道。
只是,多雷隔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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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痛……」
被鬧鐘吵醒的莉祈亞,搖搖晃晃的走向出了房間。
暴風雨過後的早晨顯得特別耀眼,海鷗的聲音稀疏的響起。
「嗯……要弄早餐……嗯?」
頭痛的莉祈亞,走向了廚房,但卻看見餐桌上有一封信。
「這啥啊……」
莉祈亞有些粗魯的拆開信封,原本還在游移的黑色眼眸在閱讀的過程中逐漸瞪大。
致莉祈亞:
如果妳看到了這封信,代表我已經離開了這裡。
十年過去,我依舊忘不了父親的身影,而我堅信父親抵達了風神內的天空之城。所以,我要去尋找他。
謝謝妳長年的陪伴,這樣不發一語的離開,我也認為不好。所以我才留下這封信,希望妳能諒解。
多雷筆
「多雷……多雷!」
莉祈亞推開了多雷的房門,發現原本雜亂的房間已經變得整整齊齊了。彷彿是在告訴莉祈亞已經為時已晚。
「不會吧……多雷……」
豆大的眼淚滑過了臉頰,莉祈亞不敢相信眼前的光景就是事實,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
「多雷!」
少女悲愴的嘶吼,響徹於暴風雨過後的天晴。
□□□
莉祈亞坐在海邊,淋著毛毛細雨,獨自飲著葡萄酒。
隨著夜幕的降臨,海浪越發的翻騰。
十年過去了,莉祈亞也變的越發有女人味,但唯有這風神與十年前一模一樣。
「哈……差不多了。」
莉祈亞將手中還有半瓶的葡萄酒往旁邊一扔,跳上早已準備好的小船。
看著兇猛的海面,莉祈亞毫不畏懼的戴上自己的護目鏡,發動了小船。
小船在這猛烈的浪潮中行駛,宛如嬰兒般無力,但莉祈亞卻順著海浪不斷的前行。
海水不斷地拍打著自己的臉龐,轟鳴的雷聲在耳邊不停作響,光是要待在船上就已經耗費了全部的氣力……
「別小看我啊!」
莉祈亞咬著牙與憤怒的大海搏鬥,即使手指已經冷到感受不到溫度,但內心的炙熱的執念卻驅動著自己的身體。
長滿厚繭的雙手緊握著船舵,引擎發出了怒吼聲彷彿是向雷鳴下達戰帖,快要支解的小船在激流中掙扎。
視線逐漸開始模糊,莉祈亞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正在前進。
「多雷……」
雷鳴吞噬了她的呢喃,少女消失在海面上。
□□□
「……」
莉祈亞緩緩地掀開眼廉,與純白色的天花板大眼瞪小眼。
「這裡是……?」
莉祈亞用沙啞的聲音呢喃道。
眼前過於豪華的家具,讓莉祈亞的大腦更是混亂,因為這裡彷彿就像是個城堡一樣。
「妳醒啦。」
伴隨著開門聲的是,十年來思念的聲音。
「多雷……」
莉祈亞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莉祈亞……沒想到妳真的來了啊……」
多雷露出了淡淡的苦笑,因為就連多雷也曾未想過莉祈亞的到來。
「……」
莉祈亞腳步踉蹌的跑向多雷,狠狠地將他抱緊。
「笨蛋笨蛋笨蛋……你知道我這十年有多麼想你嗎!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我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莉祈亞……」
面對十年沒見的好友,多雷也是滿滿的話想說。但多雷選擇抱住哭成淚人兒的莉祈亞,讓她知道自己不會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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