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紅心島--第04回

DDD | 2022-06-21 00:08:29 | 巴幣 0 | 人氣 41

連載中紅心島
資料夾簡介
這是發生在一座架空島嶼上的故事。 男主以偶然捲入江湖仇殺為契機,逐漸走上武林紛爭的舞台,最終不僅牽扯出自己的身世,更發現一切的來龍去脈遠比想象的要複雜許多。

「等等。我雖然是投降了,但沒答應讓你們扣押。」

那群十全宗戰鬥師正在全神貫注地對付長發女子,故沒注意到誠的介入;只聽「啪啪」兩聲,誠的皮鞭已先後抽中兩名十全宗戰鬥師的腿,令他們失去平衡,直接摔倒在地。誠接著迅速趕超那兩人,再次揮動皮鞭,放倒面前的另外幾個人,開闢出一條道路,來到長發女子身邊。

長發女子這時正受數人圍攻,有些應付不暇;眼看其身後又有一人攻了過來,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誠正好趕到,甩出一鞭,將那人擊退。長發女子轉過身去,見竟已經有人出手保護自己,感到難以置信,輕叫了一聲:「唉?」

十全宗戰鬥師們對誠的介入始料未及,一時之間不敢再貿然出擊,於是重新圍成一圈,將誠與長發女子困在陣中。為首的青年男子隨後用劍指著誠,不悅地道:「你是誰?想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偶然看見一大群男人圍攻這位姑娘,覺得有些不太好而已。」誠答道。

「嚯?玩英雄救美呢。」青年男子不屑地道,「但你可知我們是什麼人?」

「這我還是知道的。十全宗,紅心島第一大派。」

「既然知道,那你瞎管什麼閑事?這女子非法配備武器,又一再無視我們的好言相勸,拒絕讓我們收繳,我們這才與她動武的。你若識相,就趕緊走開,否則我們連你一起對付!」青年男子怒道。

「不好意思,事已至此,我實在無法拋下她不管。」誠斬釘截鐵地道。

「嘖,又一個講不通的。」青年男子恨恨地低聲道,接著便做了個手勢,大聲叫道:「上!」
  
語畢,周圍的十全宗戰鬥師立刻提劍攻向誠與長發女子。誠二話不說,馬上揮鞭應敵,而長發女子見誠積極應戰,也跟著行動起來,轉過身去對付從另一邊圍攻過來的敵人,替誠守住後背。
  
誠的鞭法甚是靈巧,只見他的皮鞭伴隨著「呼呼呼」的破空聲在空中游晃,不間斷地擊向十全宗戰鬥師們,或抽打,或纏拉,又快又准,並且威力十足,猶如神龍擺尾;而十全宗戰鬥師們顯然不善於應付皮鞭,但凡成為目標的,全被逐個放倒,無人倖免。另一方面,在得到誠的幫助、致使敵方戰力分散后,長發女子應付起其他的對手亦是綽綽有餘;那些十全宗戰鬥師好幾次同時出擊,卻皆被長發女子化解,完全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不久后,誠與長發女子依舊毫髮無損,而那群十全宗戰鬥師卻已經有一大半被誠弄得身體多處負傷;事實上,要不是誠無意傷人,加上不想把和十全宗的關係搞得太差,故下手時有所保留,那些人很可能都站不起來了。
  
青年男子的副手——身材略為矮小的男子見形勢不利,急忙來到青年男子身邊,道:「師兄,我看咱們還是先撤退吧。大伙兒方才對付那女子一人就已十分不易,現下又多了個添亂的臭小子,武功也挺有兩下子的,若再戀戰,只怕未傷及他們二人,我們這邊卻有一大半先倒下了。」
  
青年男子雖然心有不甘,但掃望四周,見自己的屬下大多都已經受了傷,面露疲態,深知繼續戰鬥實屬不明之舉,只能喊道:「撤!」
  
十全宗戰鬥師們聽見領隊發出撤退的口令,馬上遠離誠與長發女子,轉眼間便已全數退到距離他們十幾步之外的地方。青年男子恨恨地盯著誠與長發女子,伸手指著他們,道:「給我記著!」然後才轉身快步離開。其餘的十全宗戰鬥師紛紛緊隨其後。
  
誠見那些人終於離去,不禁鬆了口氣,轉身走向長發女子,問道:「姑娘沒事吧?」
  
此時誠總算瞧清了長發女子的外貌打扮:她是個約莫二十歲的年輕女子,長發及腰,婷婷玉立,傾國傾城,身穿帶有紅色邊條與花紋的黑色窄長袖上衣,下半身則是紅色底裙外加前衩黑色長裙,束著一根銀色腰帶,兩側各配有一個扣夾,用以扣住細長的劍鞘。誠雖然沒接觸過多少女子,卻也能看出這位姑娘是個絕色美人,瞬間就被她的美貌所迷,不由得怔住了。
  
「我。。。我沒事。多謝、多謝公子相助。」長發女子嬌羞地答道,雙手將裙擺兩側微微提起,曲膝行禮后便快步離去。
  
「啊,不、不必謝,沒。。。沒什麼。」誠呆愣好一會兒后才回過神來,支支吾吾地回道。長發女子並未再搭理他,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樹林里。
  
受了剛才的事情影響,誠原本已經平復的心緒又開始變得煩亂起來,無法集中精神去重新思考追尋馬隊長一事。眼看即將日落,誠嘆了口氣,想道:「回城吧。」
  
誠來到城關近處時,發現排隊等候入城的人已經形成了一條長龍,對面想要出城的人亦是如此。這是因為城關護衛雖在城門開放的規定時間內不會限制人流出入,卻會在放行前對出入城之人做一番盤查,以提防不法分子——尤其在這城內分舵受襲的非常時期,為避免遭圖謀不軌之人乘虛而入,城關的盤查變得異常嚴謹,故想要出入城的普通老百姓都得花上一段時間等待通關。
  
過了超出一刻鐘后,終於輪到誠了。他按照要求,讓護衛檢查攜身之物,隨後才獲准在一本冊子上登記入城。
  
正當誠在辦理入城手續時,護衛長用疑惑的眼神盯著他,對身邊的跟班嘀咕了幾句;那名跟班隨即快步離去。不久后,那名跟班帶著一名身穿綉有幾道花紋的藍袍的青年男子回來了。那青年男子一見到誠,立即伸手指著對方,叫道:「對!就是他!」
  
誠此時正要入城,忽然聽見有人這麼一叫,下意識地循聲望去,立時瞧見那跟班以及其身後的青年男子——正是之前在樹林里碰見的那群十全宗戰鬥師的領隊。
  
誠心中暗叫不妙,懊悔自己竟忘了這裡是十全宗的管轄範圍,城關護衛肯定早已得知剛才在樹林里發生的事情,現下自己如此明目張胆地回城,難免要被人認出來,根本就是自找麻煩。
  
青年男子這一叫后,很快便有一群十全宗戰鬥師在其副手——身材略為矮小的男子的帶領下趕了過來,對誠形成一個包圍圈。周圍的老百姓被這場面嚇壞了,紛紛逃離。
  
誠見狀,心想:「慘了,看來他們是真的完全把我當敵人了。」並急忙對青年男子道:「這位大哥,剛才實在抱歉,但我對你們並無惡意,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吧。」
  
「哼,公然與我十全宗作對,竟被你說成小事一件似的?還敢這般大搖大擺地進城?你可別太囂張了!」青年男子怒道。
  
「不不不,我沒這個意思。。。」
  
「夠了!多說無益。既然被我們逮住了,那就妄想溜走!給我上!」
  
語畢,周圍的十全宗戰鬥師立刻提劍攻向誠。誠急忙抽出皮鞭,迅速揮舞起來,意圖開闢出一條道路,以便逃走。
  
此次對方的人數儘管比之前在樹林里碰見的多了一些,但實力並不怎麼樣,面對誠的皮鞭依舊不擅閃避,三兩下便有好幾個人被弄倒在地。他們明顯缺乏實戰經驗,見誠短時間內放倒了這麼些同伴,立時便有點亂了陣腳,包圍圈也因此出現縫隙;誠於是抓準時機,雙腿快速跑動起來,同時揮鞭驅趕從兩側逼近的人,順利地衝出包圍圈。然而誠才剛衝出去,前方不遠處便傳來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有兩支由身穿藍袍的人組成的小隊分別自左右兩側奔了出來,堵住他的逃路。
  
「不會吧,居然又來了兩支隊伍?」誠不禁在心裡驚道,跟著轉頭回望,卻見後方的十全宗戰鬥師們已經調整過來,重新布陣,連同前來增援的兩支小隊對自己形成一個更大的包圍圈。誠見到如此陣仗,不禁暗自懊悔道:「這下是真的大禍臨頭了。烽叔一再告誡我千萬不要介入江湖事,否則必會惹禍上身,唉,如今看來,果然沒錯!」
  
青年男子見援軍已到,喊道:「十方雙環陣!」口令一出,十全宗戰鬥師們立刻調整站位,將陣型轉變為內外兩個包圍圈;調整完畢后,隨著青年男子一聲令下,內圈的十全宗戰鬥師們立刻提劍沖向誠。誠只得再次揮鞭應敵。
  
儘管誠的鞭法對他們依舊奏效,可是打了大半刻鐘后,誠卻仍然受困於包圍圈中——只因這十方雙環陣講究前動后靜、內外交替,當內圈的人衝上去和敵人糾纏時,外圈保持不動,而當內圈的人被擊退時便換外圈的人沖前,與此同時內圈的人後撤併重新組成一圈,如此不斷重複內外圈的交替,故誠始終沒能找到突破口。
  
誠雖然年輕力壯,武功亦是非凡,但同時應付這麼多人,對方又絲毫不給自己喘息的機會,故一刻鐘下來,便逐漸開始感到吃力;所幸對方也有不少人受了傷,行動無法跟上陣型節奏,所以一時之間沒法給他製造更大的威脅。青年男子見狀,知道這樣的打法並不能拿誠怎麼樣,於是下令停止攻擊,讓十全宗戰鬥師們保持內外兩圈的陣型,將誠繼續困於包圍圈中。
  
誠見對方嚴陣以待,決定採取主動,遂快速踏前數步,甩出一鞭。怎料前方的人見誠向自己靠近,竟只是跟著後退幾步,結果誠的皮鞭「啪」的一聲打在地上,撲了個空;與此同時,誠身後的人則往前走了數步。
  
誠接著又試圖從其他方位突破,但對方的反應總是一樣的:見誠靠近,立即往後退,同時對面的人跟著走位,將誠始終置於包圍圈的正中心。
  
誠一邊微微喘氣,一邊想道:「這可有點不妙。他們沒有把握通過正面交戰制服我,便不再主動出擊,卻鞏固了包圍圈的防守,令我難以突破。如此耗下去,等他們再度得到增援,我就真的插翅也難逃了!果然還是得破釜沉舟硬闖了嗎。。。」可正當他想到此處時,思緒里卻突然閃過一道反常的念頭。
  
「等一下!我為什麼非得逃走不可呢?」
  
隔了一陣子后,誠收回皮鞭,扭頭對青年男子道:「算了,不打了。」
  
青年男子沒想到誠會突然轉變態度,疑惑地道:「你這可是投降了?」
  
「算是吧。」
  
青年男子沒好氣地道:「哼,算你識趣。既已投降,那就把皮鞭放到地上,站在原地別動。」同時做了個手勢,讓人上前去將誠拿下。豈料誠卻依然左手緊握皮鞭,同時伸出右手,張開五指,道:「等等。我雖然是投降了,但沒答應讓你們扣押。」
  
青年男子聽了,立刻暴怒道:「開什麼玩笑!?你是在消遣我們嗎!?」
  
怎料誠卻回喊了一句:「你們想知道分舵被襲擊的真相嗎?」
  
此話一出,眾人立時被震住了。片刻之後,青年男子才又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誠答道。
  
聽了誠的答覆后,青年男子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道:「莫非你。。。」
  
「不錯,很湊巧的,我和那些人打過交道,知道他們的一些事情。只要你答應不追究我們之間的過節,我便把我所知道的都說出來。」
  
青年男子沉默一會兒后,扭頭對身材略為矮小的男子道:「師弟,你怎麼看?」
  
身材略為矮小的男子分析道:「無論如何,再這樣斗下去,肯定會波及街上的老百姓。我覺得我們不妨就信他這一次。他的武功如此之好,又來路不明,看樣子確實有可能與干下那些事情的兇手有過交際。我們先聽聽他怎麼說,再做打算不遲。」
  
「嗯,好,有道理。」青年男子回道,接著轉頭對誠道:「行,我答應不跟你計較。你且說說看,你都知道些什麼。」
  
「在那之前,我還得先見到一個人。」誠道,「這幾天內來了一支調查隊對吧?我要見他們的領隊。」
  
「你。。。」青年男子再次望向自己的副手,見他稍微點了點頭,才對誠道:「好,你這條件我也答應了。但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我可以跟你們走,但你們不能拘束我的行動。」
  
「哼,這個自然。」



夜晚。
  
「噠噠噠噠噠噠。。。」三匹駿馬在陰暗的林中小路里飛奔著,一匹在前、兩匹在後,每匹馬上各騎著一人,而沖在前方的,正是馬隊長。
  
三人三馬很快便衝出樹林,再奔出數里後來到一座城門下。他們停在城門口前,接著只見馬隊長掏出一枚令牌,向城關護衛展示;城關護衛見了,立刻開門放行。三匹馬又開始飛奔起來,直到一座宏大的宅院前方才停下。
  
宅院的正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身材略為臃腫的老年男子,另一個則是稍早前與誠發生衝突的十全宗隊伍的青年領隊。他們一見到馬隊長,立刻走上前去行禮迎接。
  
馬隊長翻身下馬、抱拳還禮后,道:「快,帶路。」
  
不久后,馬隊長一行人便在那兩人的帶領下來到宅院內的一個房間前。青年男子打開房門,對其他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馬隊長便率先進入房間,接著其餘四人也依序入房。
  
馬隊長一進房,便看見房間內的圓桌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名身材魁梧、面容純樸俊秀,穿著有些老舊骯髒、縫了好幾塊補丁的灰白色衣服的年輕男子,不禁叫道:「是你?」
  
「沒錯,是我。」誠傻笑著回道,「可算是見著你了,馬隊長。」
  
馬隊長伸手指向誠,轉過頭去,對跟在身後的老年男子以及青年男子道:「你們確定犯事的是他?」
  
青年男子點了點頭,答道:「絕對錯不了。我的部隊可是直接與他交過手的。」
  
「是的。雖然沒有惡意,但我確實和這位大哥的部隊起過衝突。」誠道。
  
馬隊長坐到圓桌旁邊的另一張椅子上,並拍了拍桌面,示意其他人也坐下,同時道:「你們給我好好說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青年男子與誠當下便把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
  
聽完兩人的闡述后,馬隊長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接著轉頭望向青年男子,續道:「依我看,這件事情確實是誤會。我和這誠兄弟打過交道,就是他把那些情報告訴我的,他的為人我信得過,絕對不會對我們有惡意的。估計他就是心地好,擔心那女子被你們所傷才出手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們就別和他計較了,行嗎?」
  
老年男子點了點頭,道:「既然馬隊長這麼說了,我們自然不好再繼續為難誠兄弟。」然而青年男子卻一臉不悅的樣子。老年男子見狀,伸腳碰了碰他,他這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表示接受提議。
  
「這才對。」老年男子小聲對青年男子道,接著轉頭對誠道:「我屬下一時行事莽撞,給誠兄弟添麻煩了,請容我以舵主的身份代他道個歉。兄弟或許不知,前些天我們的分舵被人襲擊,損失了幾十名同道,他最崇敬的大師兄也不幸喪生,對他打擊極大,故近日來情緒很不穩定。還請兄弟體諒他的心情,莫要再怪罪於他。」
  
誠連忙回道:「哪裡哪裡,是我有錯在先,而且還傷了你們那麼多的人,是我才應該向你們道歉。」
  
「誠兄弟客氣了。」老年男子道,接著伸腳碰了碰青年男子,示意他說話。青年男子不情願地道:「沒事,都是些皮肉傷而已。」
  
馬隊長見誠與青年男子姑且算是和解了,道:「好,那這件事情就算結束了。」稍作停頓后,對誠道:「不過聽說你曾對他們說過『想知道分舵被襲擊的真相嗎』之類的,請問這是何意?莫非誠兄弟又掌握了什麼新的情報?」
  
「這個嘛,怎麼說呢。。。其實那都是我情急之中胡亂說的話,希望能夠轉移他們的焦點,並引你現身。」誠一臉歉意地回道。
  
馬隊長聽了誠的答覆,不禁頭一歪,閉起雙目,躺倒在椅子上,道:「你這。。。」
  
「用這種方式來給自己解圍,你這想法真不錯哇,小伙子!」青年男子譏諷道。
  
「那看來這裡沒我什麼事了。都散了吧。」馬隊長睜眼說道,隨即便站起身來。他的兩名屬下也跟著站了起來。
  
誠見馬隊長要離開,急道:「等一下!我還有事情想和你談!」
  
「什麼事?」馬隊長沒好氣地道。
  
「我想知道,關於那些事情,你們都掌握了什麼情報?」
  
馬隊長望著誠,片刻之後才冷冷道:「沒什麼可說的。」
  
「可是。。。」
  
「還有,奉勸你以後不要瞎摻和十全宗的事情,否則肯定還會像今日這般給自己引來大麻煩的,屆時我可不一定幫得了你。」說罷,馬隊長便與屬下徑直往房間外走去。
  
誠欲追上去,卻被老年男子攔了下來。
  
「消停吧,小兄弟。馬隊長他們本來已經於今早接獲急報出了城,為了你的事情這才特意趕了回來,耽擱了整整一天,所以你還是不要再纏著他們了。何況你想要的情報都是屬於機密,真的沒什麼能和你分享的。」老年男子對誠道。
  
「可是。。。」誠正欲和老年男子爭論,卻忽然注意到了剛才對方那番話里所暗藏的信息,改口道:「等等,你說接獲急報?莫非是。。。」
  
與此同時,馬隊長不悅地側頭瞄了老年男子一眼,但仍舊沒有理睬誠,很快便與屬下走出誠的視野。
  
「馬隊長人也走了,你請回吧。」老年男子對誠道。
  
眼看著好不容易才創造出來的與馬隊長接觸的機會就這麼溜走了,誠不禁感到失落;更令他糾結的是,馬隊長意識到自己利用與十全宗起衝突一事「誘騙」他現身、害他耽擱行程后態度明顯有了轉變,對自己表現得有些冷漠,似乎關係鬧僵了。
  
然而誠並未就此放棄。「馬隊長這邊也許是指望不上了,但肯定還會有其他轉機的。依目前的事態發展來看,小麥哥的想法是正確的,這一切絕不只是私人恩怨這麼簡單。既是如此,那些人接下來肯定還會有所行動,我不妨耐心等待,看看是否有新的線索出現。」誠如是想道。
  
事實證明,誠是正確的:幾天之後,白侖城趙舵主在街上遇刺重傷的消息傳過來了。
  
誠立刻向人打聽前往白侖城的路,隨即啟程。他一抵達白侖城,馬上先去查看分舵的情況——他最擔心的就是趙舵主倒下后,白侖分舵無人坐鎮,倘若敵人趁機再對分舵發動攻擊,必會造成比之前兩次分舵受襲更大的傷亡。
  
所幸的是,白侖分舵如常運作;誠見分舵並未出事,不禁鬆了一口氣,但還沒有完全放下心來。「即便如此,也不能排除那些人將來會對分舵有所行動的可能性。」故他決定繼續留在白侖城觀察數日。
  
「既然要留,何不順便調查趙舵主遇刺的具體經過?反正現在是敵暗我明,情況被動,除了等待對方出擊外也沒什麼可做的,乾等也是乾等。」誠於是試著向白侖分舵打探情報,緊接著又去了趙舵主的府邸;結果可想而知,兩處地方都不待見他,讓他吃了閉門羹——雖然有了在三峰堡的經歷后,他本就不對此抱有多少希望就是了。
  
但誠心裡已另有打算:詢問當事方不果后,他來到了距離趙舵主的府邸僅幾條街外的案發地點,準備向住在那裡附近的人打探情報。他的這種想法並不是沒有來由的——此次事件,首先發現重傷的趙舵主的並非十全宗,而是事發時因感覺到街上的動靜而出門一探究竟的當地居民,故從他們那裡了解情況更為直接。
  
可惜的是,誠還是太樂觀了一些:他在案發地點附近轉了一圈,竟愣是沒人搭理他。更有甚者,見誠向自己走來之時便借故離開,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
  
這可真就讓誠無言以對了。「這封鎖消息做得也太絕了吧。」誠不禁在心裡埋怨。
  
正當誠垂頭喪氣地坐在路邊,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時,有幾匹馬自他面前路過,每匹背上都騎著身穿藍袍的人,其中為首的是個光頭男子。誠的注意力登時就被吸引過去——這些人他見過,是馬隊長的部下。
  
誠當機立斷,趕緊站起身來,悄悄跟著那一伙人。「看樣子馬隊長也來到白侖城調查趙舵主的案子了,我跟著他的部下,說不定能意外收穫一些情報。雖說馬隊長不樂意與我分享情報,但我來這麼一手,只要不驚擾他們,他們倒也沒法拿我怎樣。」誠在心裡暗道。
  
不久后,誠便尾隨著那幾個人來到一家客棧前。那幾個人翻身下馬、將馬匹拴好后,就徑直往客棧內走去。誠見狀趕緊跟上。
  
誠踏進客棧后,立刻迅速掃望四周,只見這裡富麗堂皇,規模、布置絕不輸文都城的四海客棧;但誠對客棧里的景象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現在只關心那幾個人的去向,何況他已經體驗過這種高級客棧了。
  
誠很快就找到了目標的蹤影:他們此刻已經走到五樓,有幾個同樣身穿藍袍的人正在接待他們。
  
「這。。。這位客官,請問是要投宿嗎?還是用餐?」誠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話語。誠回頭一望,發現是客棧掌柜向他搭話。
  
「啊。。。」誠微微側頭斜眼一瞧,見那些藍袍人已經走進各自的房間,對掌柜道:「請問五樓還有房嗎?」
  
「五樓?有是有,但房費有些。。。客官要不要考慮底樓的房間?是五樓的半價喔。」掌柜回道。這話雖然說得委婉,不過明白人一聽便知掌柜這是在對誠吐露輕視之意。這也難怪,畢竟誠此時仍是一副鄉下小伙子的打扮,任誰見了都不免要質疑他的經濟能力。
  
然而誠並未察覺掌柜的實意,以為對方只是在提出建議,道:「不必了,我就住五樓。我身上還有一千多筒,住上幾天總還可以吧?」
  
「哦。。。那行,行。我現在就為客官準備房間。」掌柜回道。雖然他很難相信一副窮樣的誠竟會帶著如此多的現金,但既然客官有錢,他這生意當然沒理由不做。
  
就這樣,誠為了密切留意那些十全宗的人的行動而住進了那家客棧。

  

夜晚。
  
一個全身黑裝、戴著口罩,腰間系著兩把劍的人以敏捷的身手翻過數道高牆,靈巧地避開眾人的視線,來到一座府邸內的一個房間前。黑衣人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察覺后,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黑衣人踏入房間后便迅速掃望裡面的情況:房間內雖然一片漆黑,但仍能隱約看得出這是一個布置精緻的卧室。黑衣人很快就發現了位於離門最遠之處的一張大床,立刻小步小步地走向那裡;怎料才剛踏出幾步,黑衣人腳下突然傳來怪異的感覺,隨後便聽見「嚓」的一個聲響——這是繩子斷裂的聲音。
  
「叮鈴叮鈴叮鈴。。。」隨著繩子斷裂,房間外也立時響起了一陣鈴聲。
  
黑衣人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急忙轉身跑出房間,翻牆逃走;但黑衣人才剛翻過一座牆,便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就有一群身穿藍袍、手裡拿著劍與火把的人沖了出來,將其團團圍住。
  
「哼,總算是逮著你了。束手就擒吧,惡徒!」那群人中的一名滿臉濃髯、身穿樣式華貴的藍袍的中年男子喝道。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一邊掃望周圍的人,一邊抽出腰間的兩把細劍。
  
「嚯,果然不準備輕易就範呢。也罷,你若直接投降那也太無趣了,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十全宗的厲害吧。」站在中年男子旁邊的馬隊長道,接著大喊一聲:「上!」語畢,周圍的藍袍人立刻一擁而上,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看準了最靠近的一座牆,徑直衝了過去,一路閃避、格擋,很快便憑藉敏捷的身手闖出了包圍圈,然後快步跑動起來,奮力一躍,翻過了那座牆。十全宗戰鬥師們自然不會就此放任黑衣人逃走,全都跟著跑動起來,追趕對方。
  
黑衣人的速度在那些十全宗戰鬥師之上,很快便拉開一大段距離;然而當黑衣人翻過院牆、出了府邸后,卻剎住了腳步——只因府邸外竟還有一隊十全宗戰鬥師。
  
「如何,沒想到吧?隊長神機妙算,早料到你驚覺中伏后必會倉皇逃走,於是安排我帶人在這裡攔截你,保證萬無一失。」說話的是個臉頰上有條傷疤的男子,馬隊長的部下。
  
黑衣人深吸一口氣后,提劍沖向那些十全宗戰鬥師;十全宗戰鬥師們亦馬上布陣迎敵。雙方一上來就打了數十手,但十全宗一方並未趨於和黑衣人纏鬥,而是以防守為主,著重於封鎖對方的出路,故黑衣人雖略佔上風,卻找不到能讓自己闖出包圍圈的破綻。
  
「看到了吧?這才是我們十全宗真正的實力。你別因為幾次偷襲得手就目中無人了,與我們正面交鋒起來,你根本耍不出什麼花樣!更何況你使的還是我們最熟悉的劍!」傷疤男子見自己的部隊成功攔住了黑衣人,得意地嗆道。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緊握雙手中的劍,再次沖向十全宗戰鬥師們。十全宗一方依舊採取守勢,設法圍堵黑衣人;然而不知怎地,這次黑衣人的速度比起之前快了很多,十全宗戰鬥師們跟不上對方的節奏,看似滴水不漏的防線瞬間就被突破。眼看黑衣人就要衝出包圍圈時,傷疤男子及時趕到,雙手握劍,由上往下急劈,攻向黑衣人後背。黑衣人一個急轉身,將雙劍舉過頭頂,扛下傷疤男子的全力一擊。
  
「喝啊!」傷疤男子大吼一聲,手上加強力度,意圖以力量壓制黑衣人;與此同時,有個十全宗戰鬥師從另一邊接近黑衣人,提劍刺向對方。豈料黑衣人卻做出了令他們意想不到的反擊:只見其調整體姿,左肘往腰間的扣夾一按,再猛地往後抬起左腳,將插在左邊的劍鞘踢了出去,直擊傷疤男子!
  
傷疤男子猝不及防,胸口中了一擊,痛叫一聲,朝後退出數步。黑衣人隨即用左手劍接住還在空中旋轉的劍鞘,順勢還劍入鞘,然後轉過身去,用右手劍擋下來自身後的攻擊,再微微移位一步,左臂猛地一揮,用剛收回來的劍鞘打向那名十全宗戰鬥師的後背,將其推向自己身後。
  
此時又有兩名十全宗戰鬥師從正面沖向黑衣人,而傷疤男子也已穩住腳跟,再次出擊。黑衣人筆直急伸左臂,讓劍鞘順勢往前滑出一大截,打在從前方靠近的其中一人身上,將其震退數步,跟著收回左臂,同時轉身避開另外一人的斬擊並以右手劍的劍柄敲擊那人後背,使其踉蹌踏出幾步,正好撞上自後方逼近的傷疤男子。二人掙扎片刻后才總算站穩腳跟,沒有跌倒在地;但黑衣人卻已捉住時機,越過了面前的所有人,衝出包圍圈,頭也不回地逃了。
  
傷疤男子被黑衣人這番技術組合給驚呆了,難以置信地喃喃道:「這什麼招式。。。」這時,馬隊長帶人追了出來,見到傷疤男子與其部隊的狼狽樣,道:「沒攔下?」
  
「是。」傷疤男子搖著頭,一臉歉意地應道。
  
「沒關係,外圍還有援軍呢。我們也趕快追上去吧。」



誠躺在客棧房間的床上,閉目休息;但他可不敢真的睡下去了,唯恐住在隔壁房裡的馬隊長的部下們深夜外出辦事,自己沒能緊跟著他們。
  
突然,誠聽見「嘭」的一聲巨響,接著隔壁房裡又傳來一陣動靜。誠立刻意識到外面可能發生了一些事情,趕緊翻身下床,打起十二分精神,靜候變化。
  
不久后,誠便聽見房外傳來一陣「嘭嘭嘭」的聲音——是一群人快步走下樓時發出的腳步聲。「看來我猜得對,外邊確實出狀況了。事不宜遲,我得趕緊跟著十全宗的人出去一探究竟。」誠如是想道,於是往房門走去,但正欲開門時卻又忽然停住,心想:「不行,我若這樣出去,說不定會直接與他們打照面,讓人給認出來,屆時想要偷偷跟著他們就不容易了。」念頭一轉,跑到房間的窗口旁,打開一瞧,見窗外下方有個用磚瓦覆蓋的斜面,心中大喜,想道:「這樣可行,就從這兒溜出去。」
  
誠當下便爬出窗口,站到斜面上,小心翼翼地沿著牆壁走了十幾步,來到斜面末端后,奮力一躍,跳到客棧旁的一棟三層樓高的房子的屋頂上。誠站穩后便迅速掃望四周,很快就瞧見了由光頭男子率領的一群十全宗戰鬥師的身影,立刻尾隨他們而去。
  
那群十全宗戰鬥師小跑了一段路、在一處街口拐彎后,立時瞧見了從他們的同道手上逃脫的黑衣人。光頭男子反應最快,當即喝道:「你是什麼人?給我站住!」遂帶領部下朝對方沖了過去。
  
黑衣人見狀,撒腿就跑;但才跑了沒多遠,從府邸追出來的那群十全宗戰鬥師便赫然出現在另一方向,堵住黑衣人的逃路,將其困於一條街中。
  
黑衣人別無他法,只能硬闖;雙方於是就打了起來。誠原想加入戰局,但想起馬隊長曾警告自己不要瞎摻和十全宗的事情,故決定先躲在旁邊,靜觀其變。
  
黑衣人武功雖高,但面對如此多人的圍攻,終究寡不敵眾,很快便落入下風,被困於十全宗戰鬥師們的陣型中;就在此時,躲在旁邊觀戰的誠突然有所察覺,心裡驚道:「此人是。。。!」當即沖了出去,加入戰局。
  
誠迅速闖入十全宗戰鬥師們的陣型中,對著黑衣人連揮數鞭。馬隊長早已料想到戰局在街上展開后對方也可能獲得增援,見忽然間冒出一人,本能地視之為敵,正要指揮部下改變對策時,卻見那人竟是對黑衣人出手,當下倍感疑惑,定睛一瞧,這才發現是誠,不禁奇道:「誠兄弟?怎麼是你?」
  
誠並未與馬隊長搭話,而是專註於戰鬥,瞬間又對黑衣人甩出數鞭;然而誠表面上是加入對黑衣人的圍攻,實則是在助其擺脫十全宗的糾纏——誠每次出手,對黑衣人都威脅甚小,卻大大幹擾了十全宗戰鬥師們的行動,使他們無法輪番結隊朝黑衣人逼近。在誠的隱蔽掩護下,黑衣人獲得了活動空間,很快便覓得機會,看準敵方陣型的縫隙,一口氣衝出包圍圈。
  
馬隊長見狀,大叫道:「不好,快給我。。。」話未說完,誠卻已喊道:「我來追!」同時快速跑動起來,追趕黑衣人。十全宗戰鬥師們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顯得不知所措,全都一臉茫然,過了一陣子后才見馬隊長搖了搖頭,道:「真是莫名其妙。。。總之我們也追上去吧!」
  
黑衣人起初跑得比誠稍快,拉開了一段距離,之後體力似乎有所不足,讓誠逐步趕上;而那些十全宗戰鬥師則已經被他們二人遠遠甩在後頭。誠見狀,開始朝黑衣人喊道:「姑娘別怕,是我!我們見過面的!」然而黑衣人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於是誠又喊道:「請姑娘停步,我絕對沒有要加害姑娘的意思,只想與你交談!」
  
最終,黑衣人拐入一條小巷,在那裡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誠。誠見黑衣人不再逃跑,便也放慢腳步,在距離對方數步之處停下,微微喘著氣道:「姑娘可算停下來了。」
  
黑衣人解下口罩,露出面目——正是誠之前在三峰堡外的樹林里碰見的長發女子。

創作回應

相關創作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