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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將至》第二天後(1)

芝心披薩 | 2022-06-17 21:10:02 | 巴幣 0 | 人氣 60


  驚醒。
  
  我用力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恐慌地轉動眼珠,看向四周。一片漆黑。
  
  等到我恢復意識時,我正喘著大氣,全身冒出冷汗,汗濕的衣服變得黏膩,心臟用力跳動碰撞,有如警鈴大作。
  
  我的身體處於緊繃的備戰狀態,內心在尖叫要我趕快逃跑。身上應該沒有傷,也沒有哪裡會痛。
  
  但我根本不懂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我得他媽的冷靜一點。
  
  我想想。在我被抓住之後,我感覺像被抬起來當球丟,扔出窗外,飛在空中,看到堡壘外的美麗星空,我的眼睛可能還彈出來了,世界跟著身體一起翻騰。像在搭遊樂園的八爪章魚,不過是被綁在上面直挺挺地甩著。完全莫名其妙。
  
  我閉上眼,隔著眼皮摸了摸眼珠。至少眼睛還在,但張眼後什麼都看不到。要不是我瞎了,就是這裡黯淡無光。
  
  這裡到底是哪裡?我躺著的地板硬梆梆,至少能確定這不是床。似乎有風吹到臉上,是在外頭嗎?
  
  等等……這不是風。這是從我身旁吹來的鼻息。還能聽到呼吸聲。
  
  依照恐怖片的邏輯,這時往旁邊看的話……
  
  「呦,妳可讓我好等。」浮動光球照出了一顆爬蟲類的大頭。
  
  「是你啊……」大概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關係,我沒有很驚訝,更多的是對他的煩躁感。
  
  光球一照亮周圍後,我馬上就認出來,這裡是公寓樓頂的儲藏間。竹竿、掃帚、紙箱、用塑膠袋套著的家電等雜物映入眼簾。
  
  這些都是房東的私人物品,我也沒看過幾次,但多少還對擺在這角落的雜物有所印象。
  
  我確實又回到了現實世界,讓我放心不少。
  
  「瞧妳,失望得很,也不想想妳是什麼處境。」見我醒來後的洛起身站直,戲謔地說。
  
  是錯覺嗎,他的聲音好像變了,起伏變得明顯,輕浮個性全顯露出來。嗯?
  
  「我剛剛好像……我現在安全嗎?」我問。
  
  「安全得很,至少在這裡沒人會要妳的命。」
  
  「呃,先讓我開個燈……」我藉故起身。他怎麼突然變得有點詭異,開起玩笑,還在跟我裝熟。我記得開關是在……
  
  日光燈閃了很多下才亮起,我一回頭,眼前景象讓我無言。
  
  不知道在耍什麼屌的他抱胸靠在牆邊,用瀟灑得意的表情在看人,重點是他一絲不掛。粗糙不平的黑鱗覆蓋全身,胸口從中央直線突起彷彿鎧甲,鱗片稜角跟刨刀一樣尖銳,沒想到那長袍底下這麼危險。粗糙的尾巴微彎,讓它不至垂到地上。
  
  既然全身看光了,我也免不了得看到他的下體……意外的是,那下面什麼都沒有,完美的流線型越過整個跨下,如同本該如此般自然。
  
  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其他人類會有的特徵,不管哪裡都是鱗片。就是一隻兩腳站著的巨大蜥蜴。我也重新認識到他的高大體型,支撐全身的腿部與腳爪同樣粗重。
  
  不過他在發什麼神經?他本來就不太正常,現在卻進化成詭異。
  
  「妳可睡的真舒服,把妳搬到這裡來都沒感覺,連個鼾聲都沒發出來過。」他也不在意被我看光的事實,繼續嘲諷,同時揮一揮手指,把光球收了起來。
  
  我竟然被他抱過了?全身上下都被摸到一遍?雞皮疙瘩全冒起來。不管怎麼回事,我得阻止他,莫名把人抓進密室實在太變態噁心了。
  
  「等等。在妳問任何問題之前,先讓我解釋一遍,對我們兩個都方便。」他看到我正要開口時,又用那討人厭的語氣在指揮。
  
  「不管你想說什麼,我們可不可以先離開這裡?別蹲在這種滿是灰塵的地方。」
  
  「隨妳高興。別被人看見就行。」
  
  我們就此離開了空氣糟糕的儲藏室,轉移到對面的露天樓頂。

  凌晨的天空已微亮,勉強能從高樓間看見的遠處山頂疊上一層橙黃,與藍天搭起來的漸層,像是廣告裡的玻璃杯調酒。雲朵清晰可見,下弦月還高掛在空中。一回來就用好久不見的景色歡迎我。
  
  我環視一次空地,再往隔壁公寓的樓頂瞧了一眼,確定沒有人之後,才讓黑龍跟著我出來。雖然有其他人在的話,他會比我先發覺,但總是謹慎的好。
  
  四周只有抽風機的微微轉動聲,努力的在排出臭味。是個談秘密的好場所,大概吧。
  
  還沒等我開口,他就敏捷地跨出門,等不及表達感想:「哈啊,文明,人總能把建築蓋得越來越高,卻也不見月亮變得更近。」
  
  「可不可以快進入正題?」
  
  「既然妳如此好奇,那我也不用顧忌。」他繼續咧著嘴說,不過他全身黑漆漆的,很難看出來他在做啥。「首先,不要把我當成是那個嚴肅的『洛』,我不是他。」
  
  「什麼意思?」我邊把絲綢衣上的灰塵拍掉邊問。
  
  「我不是說了先讓我解釋嗎。我長得很像他,理論上來說是根本沒兩樣,但如果妳不笨的話,應該能看得出來我與他的性格截然不同。」我還以為是他偶爾會中二病發呢。
  
  「我不懂。」
  
  「所以不要打斷我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洛留在這個世界一部分的靈魂,也是他的人格之一。他在過去用自己的形象做出了我,簡單來講,就是他的分身。他早在昨天──這個世界的昨天──就把我安置在妳的家中,在感應到危機,而且他本人不在時,我就會被召喚出來。至於是怎麼辦到的,妳倒也不用知道,也不會理解。」
  
  「說人話好嗎。」
  
  「妳就把我當成他的孿生兄弟就夠了。」他不耐煩地講,大概是正在質疑我的智商。明明就是他先開始打高空的,怪我喔。「我可是洛和他的夥伴最忠心的僕人兼最要好的朋友呢,上至魔法實驗下至尋歡作樂我都不會錯過。不過保護人嘛,這還是第一次。看看妳有多受他寵愛。」
  
  「他能為了監視我做到這種地步喔……」當然,魔法什麼都做得到。就連複製一個跟他一樣的機掰人都行。
  
  「好歹有點感謝之意吧,為了讓我能顯現在這世界,本尊可是耗掉了自身一半的能量。他是有心要保護妳的。」
  
  「那他人呢?」
  
  「他還在另一個世界,沒有跟著妳過來。正是因為他不在,所以才由我來代勞。拜託,動下腦子。」
  
  「不准嗆我。你又是從哪跑出來的啊?」
  
  「還記得他送給你的那堆金幣嗎?他就是把靈魂放進那裡的。還好我現身時是站在地板上,不是卡在妳家的衣櫃裡。」
  
  「要是我把金幣給賣了怎麼辦?」
  
  「正是知道妳不會賣啊。很像他會做出的事,對吧。」這倒是被說中了,真讓人惱火。
  
  「那為什麼要帶我來頂樓?」
  
  「才能好好跟妳談話,還有檢查妳的狀況。這也是本尊交代的任務。看妳剛剛突然痛苦喘氣,我正要叫醒妳,妳就自己起來了。」
  
  「……你沒有亂摸吧?」
  
  「我覺得,說出事實反而太殘酷了。」最可悲的是連我都這麼想。「相信妳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妳可以試著篩選一下問題,一些顯而易見的事就不用再問了,省點時間。」
  
  哼,正想到要問他有沒有吵到媽媽,看來是不用白操心了。
  
  「好,那我問個有意義點的。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就在我問了這題後一瞬間,他討厭的笑臉立刻垮了下來。咦?我說中了嗎?
  
  「噗。」
  
  他又突然張開滿嘴的尖牙,歇斯底里地開懷大笑,聲音大到我怕他把整條街的人吵起來。
  
  「你笑太大聲了吧!」但願我不是紅著臉說這話。
  
  「妳會懷疑是正常的,但是……呼哈哈哈……這比想像中好笑……」他又笑得直不起腰,伸指示意要我等他笑完。原來我有相聲演員的資質,講講話就能逗樂人。
  
  好不容易等他深吸一口氣,恢復正常之後,他才繼續說:「妳明白妳現在的處境嗎?」
  
  「不明白又怎樣?」
  
  「妳想想,就算不聽我的話好了,那妳又能怎樣?」
  
  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吧!像是……
  
  呃……該死,我竟然想不到?我的遲疑讓他笑得更是得意了。
  
  「妳以為妳很聰明,想把問題丟給別人,卻連問題的本質都沒看到。笨不是錯,但沒有自知之明就是大錯特錯。」他故意稍稍壓低身子,讓我跟他四目相對。針孔般的尖細雙眼再度傳來壓迫感。「我來教教妳。」
  
  「你在說什──」
  
  我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被他用力推了一把,來不及反應的我一屁股跌到地上,還撞到了尾椎骨,很丟人地痛叫出了一聲。啥小?
  
  「你幹嘛!?」
  
  「這還像什麼?妳不是說我是來害妳的嗎,所以我在害妳。」他理所當然地回應,張開雙臂歡迎我。「來啊,反擊啊?做什麼都行。」
  
  反抗?那到底有什麼困難的?既然他都自己提出來,那我也不用客氣,出拳出腳都不是問題。
  
  奇怪的事卻發生了。我蜷曲著的腳動不了。更準確來說,是我沒辦法命令雙腳站起來,完全不聽使喚。咦?我應該沒有把自己摔成半身癱瘓吧?
  
  「這就不行啦。他人真是太好了,從來沒兇過妳。」龍繼續笑著,但他的笑容突然變得陰沉詭譎,嘴裂得更開了。「妳大概以為我在用魔法震懾妳,讓妳腳軟動彈不得,好卑鄙。但我沒施任何法術,純粹就是盯著妳看而已。」
  
  他是故意對我展現敵意,我竟然也被唬住了。洛早就用他的視線攻擊我好幾次,但從來沒有像這樣的壓迫感。
  
  「很陌生嗎?那是最深層原始的情感,對未知的恐懼。」
  
  渾身止不住的微顫,心跳加速,視線不自覺地想從眼前的危險人物移開。那就是……恐懼?
  
  「妳對異世界一無所知、不認識我與他,和那裡的任何人,莫名被送過去受苦,離開溫暖的家,能依靠的只有妳自己。妳假裝不在乎,無視了這個壓力,但不代表壓力不存在。這樣一推,總該有感覺了吧。」他一直笑瞇瞇的,卻聽不出來是在說笑。
  
  在宮殿第一次跟法拉交談時感受到的無助和緊張感再度襲來。現在還加上了他的兇惡神情帶來的不適。我很不想承認,但他要是再往我這裡靠近一步,我很可能會拔腿就跑。
  
  「如果我想害妳、殺妳、把妳的手腳慢慢切下拆下,我隨時都能辦到,妳甚至連叫都叫不出來。更何況,妳也沒有膽量反抗。妳真覺得問題是我值不值得信任嗎?」
  
  原來如此。他根本不用說服我聽話,而是我只有這個選擇。他不是真的想害我,但我就是動不了,只能坐在這裡聽著他威脅我,瑟瑟發抖。他不會害我嗎,照理來說不會才是,但要是……
  
  啊,我才發現這懷疑正是我害怕的主因。
  
  我不只氣我膽小,更氣的是他比我還理解自己這件事情。
  
  「妳還要嘴硬呢,還是乖乖聽話?好好思考,什麼才是正確的。」
  
  我根本沒有選擇嘛。而我也是夠腦殘的,怎麼會以為我有選擇的餘地。
  
  「我沒有說我不聽你的好嗎。」
  
  「妳高興就好。」見我屈服後,他又擺回本來的大模大樣,無奈地說。此時從他那傳來的威壓消失的無影無蹤,搞得坐在這裡起不來的我像個白癡,我只好趕快起身亡羊補牢。
  
  退一萬步來說,至少他有想幫我的意思。不知他居心為何,但我也沒有質疑他的餘地。
  
  「你明明是他的分身,說到他時卻好像在講別人的事情。」
  
  「我不是他,是他個性的一部分,要把我當成不同人看待。」先不要去考慮哪個人比較好的問題好了。「籠統上來講,我主要是他的自尊心,他的自信、果斷、驕傲,那就是我。猜猜為什麼我沒穿衣服?提示,我不是森林裡那群信奉回歸自然的返祖派,也不是普通的變態。」
  
  「是個為此驕傲無比的變態。」
  
  「就算妳對一半吧!」
  
  所以這分身才開放又輕浮,不知羞恥。本尊是被冷酷的個性壓抑住了嗎。
  
  「我叫做申。因為是分身,所以叫『申』,親切好記。本來不想告訴妳名字的,就當作是不小心嚇到妳的賠禮了。」
  
  「自我介紹算什麼賠禮啊?」
  
  「嘿,我可是驕傲的化身,認識我可是妳的福氣。」這傢伙的自傲程度跟本尊確實有過之而無不及。「好啦,是時候該來談正事。既然我會被召喚出來,那代表妳碰上麻煩了。沒錯吧?」
  
  我努力回想著那時的狀況和感受。
  
  「可能有……但我不清楚……不過你也該知道吧?事件發生那時洛本尊也在場啊。」
  
  「妳好像有什麼誤會。我與他是不同的個體,不會共享記憶。我從他將我留在這世界時,就跟他失去聯繫了。妳昨天在那裡發生了什麼我一概不知。」
  
  「真不方便耶。」

  「可不是嗎。不過還能從脈向殘留的痕跡猜想。」
  
  「啥脈向?」
  
  「嗯……簡單說,使用任何魔法都會讓能量流過身體,模式也各有不同。最近用了什麼魔法,或被施了什麼魔法,都會在身上留下痕跡。就像水流過地面後會留下水珠那樣。」確實淺顯易懂啊。「對妳施放過的魔法非常奇特複雜,妳大概沒有感覺,但妳的身體像是被拆卸過再拼回去一般,本就不成熟的脈向更加殘破。更不可思議的是,妳還活著。」
  
  「我被拆過?那又是什麼意思?」
  
  「那就是個問題了,施在妳身上的法術太不尋常。老實說,我沒有想法。這個問題應該要留給妳。」
  
  「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別裝傻了,妳心裡總有個底吧。妳是潛意識不想承認,假裝那不可能發生而已。」
  
  「我幹嘛不想承認?」
  
  「仔細想想,多麼微小的事情都行,也包括妳不希望發生的事態。」他兩手一攤,盤腿坐地,等著看我表現。
  
  好,冷靜,從能想到的開始想起。
  
  「那時……我、公主們和你的主人都在星峰堡裡的書房,一個不知用了什麼魔法喬裝自己的陌生人闖了進來,好像是想搶走方晶,但是被洛阻止了。然後情況變得一團混亂。」
  
  「那人長什麼樣子?」
  
  「他全身都穿著黑衣,看不清楚,但他的毛是灰色的,應該是狗或狼,一下子太突然了,我不是很……總之我被他抓住,然後突然間全身上下的感覺都變得很奇怪,歪七扭八,感覺全身都被拉長了……接下來我就回到了這裡。」
  
  「感官混亂……他有可能是把妳的意識強行抽出肉體,所以妳的能量才會流失殆盡。至於身體被拆解是因是果呢……」
  
  「你想到什麼了嗎?」
  
  「正常來說,要是妳真被拆成碎塊,不論是肉體上的或能量的拆解,妳都必死無疑。當然殺人不需要這麼費功夫。他們還用了某種方法把妳恢復原狀──至少在外形上是如此。在什麼情況下會需要把人的身體拆開來呢?就是要抽出靈魂的時候。至於為何要大費周章取出妳的靈魂,又不讓妳死?這才是真正的問題。」
  
  他有解釋像沒解釋。他說得好像是我本來死定了,但奇蹟似的,因為反派的某些不明目的,所以我能苟活至今嗎?
  
  「你說我的靈魂被從身體拿出來又放進去過。」
  
  「至少看起來像是這樣。」
  
  「那麼……靈魂會被帶走嗎?」
  
  「啊……對,正是如此!」他領悟什麼般欣喜的喊。「看來妳也不笨嘛,還能為自己思考解答。」
  
  預感成真了,最壞的那種預感。我竟然落得跟第一公主相同的命運?
  
  「我被綁架了?」
  
  「叮叮叮!答對了,這位客官!」這個精力過剩的冒牌龍高興地跳起來,這真會令人越來越煩躁。「這就合理了,他們對妳施放的應該是非常暴力低階的傳送術。他們先把妳的靈魂先取出來保護著,免得在施術的時候害死妳。」
  
  「等等,你說那傳送術什麼的會死人?」
  
  「那通常也不是用在人身上的。雖然能在一瞬間施術,但無法用在比蘋果大的物體上,否則物體會被直接切碎,正常來講妳已經變成一團肉糊了。這犯人並非泛泛之輩,背後應該有高人指點和幫助,他會抓妳也不是巧合。喔,我提到的『低階傳送術』是指相對的低階,這對凡人而言仍然是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但我沒有理由被抓啊?我跟那世界的人又沒有關係。」
  
  「別人並不這麼想。妳可是個神人,而且那位狗耳公主把妳當作貴賓看待。這對他們的敵人而言,意義就足夠深遠了。」
  
  「說起來,幕後主使會不會是那個綁走公主的龍?」
  
  「不。如果是的話,牠自己前來綁走你就夠了。牠可是連王國的公主都能親自帶走喔。」
  
  好,我錯了。先不論那個帶走公主的龍,如果是王國的敵人,那他們是有理由把我帶走。例如把我當作人質,用我交換更重要的東西。假如那不是贖金的話,就是那闖入者沒有搶到的方晶了。
  
  我只是石頭的替代品而已,好悲哀。
  
  「別多愁善感了,我有個問題。」他打斷我的思緒。「告訴我,妳是怎樣回到另一個世界的?」
  
  「啥?」
  
  「妳在睡著之後就會能量高漲,在兩個世界之間轉移,妳是回到之前睡著時的位置嗎?就像妳總是會回到家裡的床上那樣?」
  
  「呃,對啊,我昨晚是回到了那個馬車上沒錯……問這個幹嘛?」
  
  「這攸關妳的人身安全,甚至生死。」
  
  「那你講清楚。」
  
  「有一點很重要的是,妳穿梭回這個世界時,身上還沒有繩索或手銬腳鐐,這代表如果妳確實被綁架了,妳應該是還在被帶走的途中。這可能改變不了什麼,但至少做點心理準備。」
  
  哇靠,對耶,那要是我睡著,不就又回去給人綁架了。
  
  「我什麼都做不了嗎?」
  
  「並不是什麼都不行,但考慮到被綁架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我並不對此抱期望。妳負責把我帶過去,讓我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就行。」
  
  「竟然得靠你喔……別噁了行不行。」我絕對是用厭惡的表情瞪著他。
  
  「妳這人還真是有趣,明明有我的幫助還想靠自己。妳明白妳的處境吧?」
  
  「欸你很奇怪,我想自己脫困你也有意見,難道要哭著喊救命比較好?」
  
  「可別太依靠我。」申這時張開他的左手,掌心中的一小點光點迅速膨脹成棒球大小,也就是這幾天常看到洛在用的飛行光球。「我可以用些簡單的法術,像是這個妳已經很熟悉了的偵察術,但是任何更高等的法術和奇術我都用不了。能量消耗得太快太兇的話,我會瞬間灰飛煙滅。」
  
  「什麼?你是用魔法做出來的耶。」
  
  「很諷刺吧,但事實如此。所以我並不保證能把妳照顧得無微不至,萬幸的是還有這副堅固的軀體,也略懂一些體術,多虧了本尊的好學與設想周到。他,也就是我,在近身搏鬥方面並不輸人,但這不像魔法如此萬能。妳想怎麼做?乖乖的被綁架,等人把妳救出來?或者妳也想自救?」
  
  讓我整理一下思緒。
  
  我被想盜走方晶的闖入者綁走了,是計畫性的竊盜綁架。他或他們懂得很多不可思議的魔法,連龍都沒能阻止。
  
  如果王國和公主想救出我,就得付出代價,要不是交出方晶,就是大戰一場。那就得看他們是重視人質,或是國家機密和安全。
  
  我當然不希望公主拋棄我,但這也是自私的想法。要是有人說服或逼迫公主放棄,或是發生什麼衰毛事讓談判破裂,演變成撕票的話……
  
  「我想做些準備。這是先進的世界,就算不會功夫,也有武器能保護我的。」
  
  「不過妳有基本的自衛能力嗎?這輩子有拿過刀、見過血或殺過人嗎?」殺人……
  
  「……沒有。」
  
  「妳在說謊。」唔,遲疑了一下就被抓到。但那次算不上是個經驗啊。
  
  那是國中時的事情了,那時的感覺也忘得差不多了。我不想在這時回憶起那事。
  
  「連妳都不清楚那算不算,是嗎?」靠,異世界人都會讀心術吧?「不過也罷,理由是其次,如果下定決心,妳就趁這時去找妳的武器吧。今天時間還很充裕,妳慢慢做準備,我就趁機觀賞這個神人世界。」
  
  「你可不可以更沒用一點。」
  
  天色又更亮了,太陽應該很快就要升起,但這時應該也才五、六點。離上學還有一段時間。說到上學,我竟然在生死關頭時還得去上他媽的屁學,今天要裝病嗎?
  
  啊,我差點忘記媽媽今天換午班……她可能整個早上和下午都會待在家裡,要是裝病的話會被媽拆穿的。
  
  更麻煩的是,該叫這傢伙躲在哪裡好……
  
  「你能用幻術嗎?」
  
  「讓妳猜猜?」唉,是我白問了。「如果是擔心我會被妳媽發現,那妳能放心了,我可以躲回去金幣中的。」
  
  「你怎麼不早說啊。」
  
  「妳又沒問我。」他還故意聳聳肩裝無辜。
  
  「你就好好待在家,不要趁機亂跑。」這傢伙看起來不像本尊自制(相對上),所以還是對他做個沒有什麼用的警告好了。
  
  「上妳的學去吧,如果妳還有心情的話。」
  
  「事不關己,一派輕鬆的傢伙。」我決定別再理他。
  
  「妳也是輕鬆得令人訝異啊。妳知道妳可能會死,對吧。」
  
  我當然他媽的知道。
  
  是我一直以來都想尋死的關係嗎?
  
  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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