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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三點半,江子瞻與姪女江無端在花蓮下榻的飯店門口,等待著國際外星研究聯盟的人接送。
無端邊打呵欠邊向子瞻問:「史考特先生知道我們住的飯店在哪嗎?」
「我在前天一到飯店就把住址傳給他了。難道說我們被放鴿子了?」子瞻擔憂地看著無人的街道,寧靜的夜裡沒有任何聲響。他再次看向自己的手錶。
此時,無端指著不遠處的車問:「是那台車嗎?」
一台黑色休旅車駛來,停在兩人面前。一名外表粗獷的外國男子搖下車窗,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問:「你是江教授?」花了一兩秒才理解男子在說什麼的子瞻隨後點頭回應。
「Ok」男子以大拇指指向後座,說:「get in the car.」
一進車內,另一名外國男子與台灣女性也已經坐在車內。
「江教授您好,我是這次隨行的翻譯,沈佳怡。」女子向江子瞻伸手。江子瞻與佳怡握手:「沈小姐您好,請問史考特先生人呢?難道他已經先過去了?」
「不,這次的任務史考特先生不會與我們同行。不過我們有帶幫手過來。」佳怡隨即介紹:「這位是柯爾,駕駛是詹姆士。另外還有幾個人會搭另外一台車過來。」
「真不愧是國際外星研究聯盟,竟然這麼大陣仗」江子瞻感嘆地說:「只憑我絕對不可能動員到這麼多人。」
「您太謙虛了,大家都是因為您的號召才過來的。」在聽到沈佳怡這麼說之後,江子瞻備感欣慰,一直被大家當成怪胎的自己,終於有機會一展長才。江子瞻默默下定決心,這次探勘一定不能空手而歸。
「黃弈小姐呢?」無端問。
「我們現在正要去接她。」
不久後,車子來到一個小村落。黃弈已經站在村子入口處。一行人會合後,等待著預計同行的車子前來會合。在大家會合後,子瞻將繪製好的路線圖提供給駕駛,說:「我們到了這裡之後,車子應該就沒辦法繼續前進了。只能徒步走過去。路程看起來沒有很遠,但是因為地形很崎嶇,所以我們可能會花上三個小時,甚至更久。」
沈佳怡在與柯爾與詹姆士溝通完之後說:「我們這邊沒問題。」
黃弈笑著說:「這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
「如果大家都沒有其他疑問的話,我們就出發吧!」
雖然顛簸崎嶇的山路讓車子不斷搖晃,不過無端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沉沉睡去。被長髮遮住睡顏的無端,烏黑滑順的頭髮如絲質薄紗在自己流線型的修長身體上。坐在無端對面的柯爾看著眼前熟睡的無端,她纖細腰身以及瘦高身材簡直像是模特兒。只可惜她胸前一片坦蕩,不然絕對是超模等級的美女。不,該不會她不是『美女』,而是『美男』吧?柯爾低聲向身旁的翻譯沈佳怡問:「妳覺得這個孩子是男生還是女生?」
「你很沒禮貌耶!這麼可愛的孩子當然是女生啊!」
柯爾以意味深長的笑容回應:「那可不一定,愈可愛的孩子愈不能相信。」
沈佳怡歪著頭,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網路上的人會懂的。」
「啊?什麼意思啊?」
一旁同樣聊得開心的還有黃弈與江子瞻。
「所以江教授是看著史料,然後請當地人去附近找那個遺址嗎?」黃弈驚訝地看著江子瞻。隨著時代的推移,遺址可能早已因為各種原因而不復存在,可是江子瞻竟然還出錢讓附近的住民前去尋找,而且一找就是三年。這種成功機率極低,又要花費大量時間與金錢的調查方法,正常人根本連試都不想試。
「是阿,一開始附近的耆老不太願意幫忙,他們說那附近是代代相傳的禁地,但是年輕人就不一樣了,他們知道有這個賺錢機會都搶著做。」
「阿阿,確實。現在很多年輕人根本也不知道那裡以前曾經是禁地了呢!」
「那裡以前發生過什麼嗎?」江子瞻向黃弈問。
「我們的長輩都說那裡是嘎雅跟阿蓋的藏身處。祂們是我們阿美族傳說中會吃人的惡靈。」
「那之前的登山客失蹤就是這兩個惡靈搞得鬼囉?」
「哈哈!搞不好真的是這樣,畢竟玉山就在旁邊而已。」
江子瞻也笑著回:「你們當地人所說的『旁邊』總是很遠啊!」
在山中千迴百轉後,一行人終於要抵達第一營地。
駕駛轉頭向沈佳怡說:「We're almost there.」
沈佳怡向車上的同伴說:「我們快到了,我們先稍微休息,等後面那台車的同伴也抵達後,大家再檢整裝備跟建立營地。」車子停下,一行人準備下車。
「終於到了嗎?」原本一直熟睡的無端終於醒來,她睡眼惺忪地整理頭髮,綁起馬尾。
子瞻向姪女說:「無端,我們等等要開始爬山了。等等的山路會很難走,如果妳不想爬的話可以在營地等我們回來就好。」
「不不,我大老遠跑來這裡就是要跟叔叔一起去遺跡那裡的啊!在營地太無聊了!」
「無端,妳仔細聽我說,雖然我從來沒有遇過舊日支配者,不過如果它們真的像書裡說得一樣危險──」
「不管叔叔說什麼我都要去喔!而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會保護好自己。」
放眼望去都是濃密蓊鬱的森林,繚繞的霧氣積累在群山之間難以宣洩,導致這裡異常潮濕、陰暗。子瞻抬頭往自己即將前往的方向望去,那裡的天空盤踞著不詳的烏雲。一時之間,江子瞻產生了想立即上車逃走的膽怯之情;但回想起過去自己的種種努力都被學界鄙夷,最後只能上奇聞軼事的談話節目講述自己的研究,還被觀眾當成搞笑通告藝人的過往。江子瞻不想再回到那個瘋狂且虛假的世界裡了。自己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要證明自己發現的『真實』嗎?不就是要擺脫過去那個連說話都不被認同的自己嗎?他低頭喃喃:「你可以的,鼓起勇氣來。」
「江教授!」
「是!」子瞻回過頭,看見沈佳怡跑向自己。
「不好意思,剛才跟我們同行的車不知道什麼事耽擱了,他們還沒跟到這裡。我們現在要先搭營帳,可能需要您過來幫我們一下。」
「好,沒問題。」
在帳篷搭好後,另一隊人馬仍然沒有抵達。
黃弈有些擔心地問:「他們該不會迷路了吧?我們要不要回頭找──」
剛搭完帳棚就氣喘吁吁的江子瞻,坐在營帳內椅子上擔憂著接下來的山路該怎麼辦。
「叔叔。」無端拉扯著子瞻的袖子。
子瞻揮揮手說:「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無端並沒有停下,她改抓住子瞻的肩膀,將他轉向自己看著的方向。子瞻的表情立刻從不耐煩變成驚恐,他看見詹姆士手持手槍指著手無寸鐵的黃弈。
「那是真槍嗎?」無端向子瞻問。
「你們怎麼會有槍!」
沈佳怡安撫著江子瞻與無端的情緒:「江教授不要擔心,我們不會危及您與無端的安全。倒不如說,我們是為了彼此的安全才會持有武裝的。當然,持槍這件事情我們有跟台灣政府告知過了。」
「國際外星人研究聯盟明明就是研究機構,怎麼可能會有武裝!你們到底是誰?」江子瞻話才剛說完就看見柯爾從後車廂拿出一把MP5衝鋒槍。
沈佳怡笑笑說:「我們並不屬於國際外星人研究聯盟的成員,但我們確實是史考特先生委託過來協助您的。您可以把我們當成是類似傭兵那樣的存在。」
「你們為什麼要用槍指著黃弈小姐?」無端問。
「只要她安分守己,我們當然不會對她動粗。」沈佳怡看向黃弈說:「就算她是邪教組織,黃印兄弟會的成員也是一樣。」
「邪教組織?」江子瞻訝異地看向黃弈。此時黃弈笑著看向沈佳怡說:「真讓人意外,你們竟然調查到這種程度。我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呢!」
「很遺憾妳的以為錯了,不要太小看我們──」沈佳怡話還沒說完,在她身後的柯爾便朝她開槍。
「!?」詹姆士訝異地看向柯爾,但這位昔日的老同事、老隊友竟然眼睛也不眨一下,朝自己開槍。
黃弈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沈佳怡與詹姆士,冷靜地說:「很可惜,妳們似乎也太小看黃印兄弟會了。我們這種級別的幹部,精神操縱什麼的根本是小菜一碟。」她轉頭看向江子瞻與無端,說:「好了。」
黃弈舉起手,濃霧瀰漫的空中傳來巨大生物拍翅的聲響。一隻有著蝙蝠翅膀,鋒利指爪四肢,身形似是巨大螞蟻,卻有著兀鷹的喙,全身無毛的怪物從天而降。
「我們繼續原本的行程吧!江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