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波達也發動“質量爆散”,將敵方船艦全數殲滅之後,桜井穗波對達也說:
「達也君、ご苦労様...」(01:07:21)
聽到這句話的當下,筆者感到有些困惑,明明穗波是四葉深夜的守護者,地位也算是四葉家最低的,怎麼能夠用「ご苦労様」(“辛苦了”的上對下用法)?
接著就是穗波的遺言:
「沒關係的,達也。這是既定的壽命,不是你的錯;我們是“調整体”,什麼時候耗盡生命都不奇怪,我出生之前就負起護盾的職責,在今天完成並結束這項職責,我不是受到任何人的指使,是以自己的意願完成了職責,……我至今毫無選擇生存方式的自由,卻得以自己選擇葬生之所,我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我不是以人造道具的身分,而是能以人類的身分死去。」
(01:07:54-01:09:01)
筆者這才終於意識到魔法科高校の劣等生,這個系列動畫所要表達最深層的意涵:
「一個人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改變自己的宿命。」
第一次看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系列動畫時,筆者只是單純覺得這部動畫就是一個德國骨科+龍傲天的作品,頂多當成不錯看的爽片。看過這個系列動畫的人,大部分對司波達也的印象,應該就如同上面所說的「外掛般的存在」。有多麼外掛?雖然沒辦法使用魔法,但可以把別人魔法無效化,此外還可以殺敵於千里之外,不留下一點痕跡;再來還可以射出威力堪比氫彈的“質量爆散”;最後能夠將任何有生命或無生命體,復活或復原成死亡或毀壞前的狀態。說了這麼多,可以發現達也哥基本上已經是半個上帝,幾乎是無所不能。
不過,達也哥縱使再怎麼無所不能,仍然不能改變自己僅是作為「保護四葉家的工具」的這個宿命。回到一開始所說的,明明穗波只是一個守護者,怎麼會對達也說:「ご苦労様」?所以可以發現,穗波臨死之前,也僅是把達也看作比自己地位還要低的人,更直白一點就是工具;接下來穗波遺言的內容正也呼應筆者所講的「宿命絕對性」的觀點。
宿命無法被改變的價值觀,儼然已根深蒂固的存在於大和民族的民族性格之中,其實只要仔細觀察日本在各個方面,大至日本社會,小至文學作品,抑或是動畫等,或多或少都能夠發現這個價值觀。就好比三島由紀夫《金閣寺》的主角,為什麼爸爸當和尚,主角也要當和尚?這正也是呼應這個觀點:人一生下來的社會階級無法被改變。所以在很多日本文化作品之中,一方面經常能夠看到宿命絕對性的展現,另一方面又經常能夠看到試圖打破宿命的展現。就好比太宰治的《斜陽》中,身為沒落貴族的女主角,最後替來路不明的男人生小孩;女主角的弟弟,由於不想一輩子活在貴族的框架之下,最後選擇上吊自殺,其實也正是一種企圖違背宿命的展現。
那麼桜井穗波最終選擇自己的葬生之所,是否也是一種企圖違背宿命的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