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火.重複詠唱:二十天環。」
張開魔法陣,將魔法傾瀉而下,雷火覆蓋的箭矢命中雪巨人龐大的身軀時揭起爆炸,雷火閃爍的同時點燃了牠們的白毛皮,劇烈的燃燒造就疼痛,促使牠們停下了動作。
「風暴!」
對著前排燃燒的雪巨人用風暴吹襲,狂風席捲而起,將火炎往後吹散,擴散至後方的魔物身上。
大雪上燎起了一束火光,由魔物的皮毛當作柴薪在燃燒著——
「蒼龍之火!」架起法杖,飛至靠近森林的上空處,將法杖對準城牆邊的魔物。
火光直射而出,帶有高溫的烈焰一掃而過,魔物的身子在火炎的焚燒下血肉模糊,接著在高溫的聚集下劇烈燃燒。
底下的魔物無視於我,繼續行軍。才剛解決到第一波的雪巨人,第二波與第三波便接踵而來,其數目龐大的令人感到畏懼……這就是放置魔物任意生長的結果嗎……?
沒有空想這些,現在該要再努力一把了。
飛至城門上方,魔物正在敲擊著城門,而我必須阻止牠們。
「顛滅之雷!」
高舉起法杖,雷光隨之閃落地面,一陣轟擊的同時城牆微微的震動著,雷光將魔物的身體電個焦黑,還隨之起火燃燒,但這還不夠——
更遠處的魔物還在逼近。
「蒼龍之火!」再一次——!
舉起法杖,對著遠處一掃而過,揭起的爆炸將無數魔物吹飛。
可身下已有魔物抵達了城門前,還是個手拿石頭的雪巨人,牠朝著城門全力衝打。
「沒完沒了啊!」
剛剛殺死的魔物沒有千也有百,結果眼前還是一大堆魔物,怎麼殺都殺不完啊!支援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到?我可堅持不了那麼久……
正當我那麼想,身下跳出一個身影——
亞瑟翻過城牆,朝下方將雪巨人劈成兩半。
「你終於來了啊!我還想說這樣下去魔力會先用完的。」
終於來了……其他人應該也很快就會到吧。
亞瑟大笑了一陣,他架起劍盾面對大量的魔物侵襲,大喊著:
「決不會讓你們踏進城內半步!」
當他怒吼時,魔物也跟著咆嘯,並筆直的衝向他的身軀,而我還是會掩護他一下的,畢竟這才是並肩作戰的本質。
「蒼龍之火——讓我改一下吧!」
將火光聚集到法杖尖端,形成一顆球體,往外擴散成無數的光束墜落,連續轟炸於地面上的各處,將魔物群一一轟炸而過。
火光四射的同時,地面上的血花也跟著飛濺,亞瑟揮舞大劍斬殺了大半的雪巨人,因此我只需要專注攻擊可以一招魔法殺死的對象。
施放魔法時注重的也從威力變成了節省魔力,能用最少的消耗殺死魔物就用最少的消耗——將蒼龍之火替換成地獄火炎,只要能噴死寒地中的兇獸就足夠了。
推行著地獄火炎的高溫,在戰場的半空中掃蕩……
城門處也隨著亞瑟一人將戰線往外擴張而打開,柯爾霍格帝國的正規戰士團與愛蘭等人與其他的冒險者們紛紛跑了出來,加入到作戰的局面當中——
戰況也從此開始改變,順利的將魔物推回森林中,光是看著那些正規戰士作戰,就能感覺到其力量不一般,是非常強大的軍團。
於是我提早飛下空中休息,剛踏足地面時有一種疲憊感,讓人差點跌倒,降落於城門前的戰區時,此地已經沒有了戰鬥的聲音,留下的只有滿地魔物的屍體。
顯然,單單要靠這些魔物攻下凜冬城,不太實際。
是葉什維卡失算了嗎?她太高估魔物的戰鬥力,又太低估帝國的軍力,畢竟出現在此的魔物全都不是什麼高等的魔物……
她到底打什麼算盤?
一陣質疑之下依然沒有答案,總之魔物攻城與叛變的事件就此告了一個段落,再來就可以輪到殲滅魔物老巢的行動了?如此一來我在帝國要做的事情就此完成,感覺上倒也不是特別艱辛。
至少,比起新西恩那時要輕鬆的多。
只是這份輕鬆反倒讓人覺得不對勁,彷彿葉什維卡一開始就不指望此處的魔物一般……那她到底打算怎麼做?打算做什麼?
站在戰場中央思考時,還有一口氣的雪巨人站起了身子,在我的面前緩緩靠近……
「地獄火炎。」
舉起法杖將其焚燒殆盡,思考也因此被牠打斷了。
總之現階段去想這些問題也不會有答案,還是先考慮怎麼應對接下來的作戰吧,可還要去殲滅位於巢穴身處的白色魔物才行,不把牠消滅的話,這裡就不會停歇。
騎上掃帚,加入了追擊魔物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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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蕩完魔物,我們一起回到凜冬城,城內的大火已經被熄滅了,但是到處都有破損的痕跡……有些暴徒砸了民宅搶了東西就跑,與其說叛亂不如說是暴民。
街道上四處都是血跡與人的屍骸,全都是鎮壓叛亂時導致的,魔物反而都被阻擋於城外,但是兩者要同時收拾,勢必會帶來大麻煩。
正規軍的人立刻就開始清掃起戰場,多數人民也主動加入清掃戰場的行列,先將城鎮內恢復到正常的景觀為重點,那些叛軍的屍體只是隨便挖一個坑,扔進去用大火焚燒而已。
聽上去是相當隨便的處理方式,但是現在若要鄭重下葬,絕對忙不過來。何況,正規軍也沒有心力與意願替這些叛徒鄭重下葬,到了最後整起叛亂都像是一個笑話,還沒正式開始燃燒就死於寒冬中。
但我知道,他們不過是被利用了。
儘管主力的魔物也未能達成她的目的,但她確實有謀劃,這點是可以確定的,而我們接下來就要徹底擊潰魔物,粉碎她的計畫。
站在剛清理乾淨的街頭上,房屋還是一片狼藉,人民坐在階梯上無奈的嘆著氣,他是一個中年人類。
在我的身旁還有愛蘭,她都還沒能來的及清洗盔甲,上頭都沾滿了人與魔物的血,身上散發著一股臭味,但她也沒能在意。
兩人同樣都哀聲嘆氣的,於是我先看向愛蘭。問:
「怎麼唉聲嘆氣的?妳是怎麼了?」
「沒怎麼,只是不能理解,他們為何要發動戰亂,實力差距如果這麼大的話,不就只是在尋死而已嗎?」愛蘭回。
她抬頭看著天空,神色中充滿了不解。
「就是因為是尋死,才發動戰亂吧。」
至少我在看見那些人的動作與反應後,我是那麼認為的。對這些魔人族來說,與其和平的活著不如光榮的戰死於任何地方,因此他們寧可像這樣燃燒自己的生命,也不肯臣服於愛好和平的王而活。
可這對於其他種族與文化的人來說——恨之入骨。
光是看著一旁嘆氣的中年人類我就知道了,他們都想要過著和平無爭的生活,只要國家繁榮一切都好,與魔人族的立場截然相反。柯爾霍格帝國便被這兩種族群切割出了對立面,希望和平與渴望戰爭的對立。
這對我來說也不是能夠插手干預的事情,但真要我論的話——
我會是支持皇帝的一派。
「我不懂,像這樣浪費自己的生命到底有什麼好處,人就是要活著才能體會眾多事情,不是嗎?」愛蘭轉過頭,感傷的看著我。
「妳說的沒錯,但那也只能適用於妳與我們之間,對於不明白生命可貴的人來說,是無法明白的。」
好比,歌利亞與托克就是如此,他們就是魔人的縮影之一,固然豪放無比,卻又會放蕩自己的生命流逝,忽視許多重要的事情,只為了戰鬥而生。
這種價值觀,至少我是無法理解。
我反而能明白密絲緹的感受,真要說的話,她是一個不像是魔人卻又最像是魔人的矛盾存在,介於我們與魔人之間的人。
對她來說,感觸要比我們更深吧?因為她是能夠明白這些好戰者的感受的。
愛蘭轉過頭看著中年人類,感性的說:
「他們看見其他人受苦,絲毫不會有感觸嗎?還追求著戰爭——這難道不悲哀嗎?和平的國度不好嗎?」語氣中透露著她不是很甘心。
我想,她其實也想幫助帝國得到真正的和平,所以才會在此糾結。
要我來說的話,那不是很有幫助,反而是讓自己困擾,我們並不可能改變帝國的任何一件事情。我們衝其次就是一些旅人,能幫助解決在地的困難就是極限了,好比我們這一次協助鎮壓,那就是我們的極限所在。
我不是不能體會到她的不甘心,我遊覽過帝都,看著和平繁華的景色也感到甚是喜歡,如今看著這些人打算破壞這一切,也甚是不滿。
單純的——我沒有能力改變一切,因此決定不去深入的思考該怎麼做才能幫助帝國。而是專注於自己的責任與使命,必須去消滅魔物,達成大賢者託付給我的職責,這才是我該思考的事情。
所以我。
「認同妳說的,但我們無從改變帝國的社會,人是無法隨意改變環境的,最終我們也將旅行至別處……別想的太深。」
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朝著不遠處走去。
愛蘭並沒有跟上我的步伐,而是站在原地不甘心的握著拳頭。
我走過幾條街頭後,看見的是正在治療傷者的芙蘭兒,於是我去到她的身邊……
「芙蘭兒,還行嗎?」我問。
她點了一下頭,結束了手邊的治療,當下她的神色相當認真,眼神特別犀利。
「正規軍的傷勢嚴重嗎?」
面對我的問題,芙蘭兒搖了搖頭,她看著眼前安穩休息的傷者回:
「正規軍其實沒有受太嚴重的傷,主要都是在城牆上被弓箭射傷的,不會有大傷亡。相對,反叛軍的傷亡十分嚴重,我有試圖要治療像是領袖的一些人,但他們都自盡了,我想要得出情報是不可能了。」
「沒辦法,他們也不過是被利用的雜魚,和原本想的完全不同。」我回。
連被利用都不知道,也可以說是可悲吧,令人感到十分哀嘆。
儘管,他們的生死大概也與我無關,就算是我殺的也沒有太多罪惡感,可能要多虧於他們本來就求死的心態吧?可令人在意的點還是一樣的,真的到此就結束了?
「夏洛特,我說——妳喜歡這個國家嗎?」芙蘭兒打斷了我的思考。
「我喜歡這個國家,但我不能接受原生住民的文化,無端浪費自己的生命追求的盡頭是什麼?我覺得我理解了皇帝殿下當時對三人所問的問題了。」
要他們去追求,戰鬥背後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子民?使國家繁榮?為愛人而戰?等等都可以,唯獨不是為了戰鬥而戰鬥。
然而,多數的魔人族都是為了戰鬥而戰鬥,早就失去了戰鬥的真正意義,單純是在無端的浪費自己的生命。
芙蘭兒坐在地面上,憂慮的看著遠處說——
「我害怕的是,他們不單單是要送死,而是要把一切都拖下水,因為我從不覺得想反叛的魔人族只有這個數目,絕對有更多的暗數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行動。我也喜歡這個國家,因此不想看見這些禍害來侵襲這一切。」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認為並沒有錯,但是現在也無能為力,因為我們並不知道他們還在謀劃著什麼,可以肯定的是……
「全都被那個女人利用,成為了計畫的一部分。」
葉什維卡——顯然是遲早要除掉的對手。
「現在,我們就先做好各自的事情吧,才能迎接接下來要面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