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貓頭鷹的魔法師——柯爾霍格帝國傳 第四章 魔神祭終曲 ６．冠亞戰

　　我將要面臨冠亞戰，如果贏了這場戰鬥，我就會是冠軍，並與帝國的皇帝一戰。但是，我要贏下這場戰鬥十分困難，不過我並不打算舉起雙手投降，那怕亞瑟比要我強上許多也一樣。

　　坐在準備區擦拭著法杖，寂靜的空間讓人的心靈沉澱下來，為了這一刻我準備了全新的魔法，同時還試圖研究了一下某件事情……

　　根據布蕾雅所說，進行延伸的話：

　　亞瑟的盔甲是由守護這等魔法製造的，且堅硬無比，大多攻擊都無法打傷他，包括希希緹那強烈的衝擊都無能為力。

　　理論上，要正面突破他的防禦比登天還難，越是強大的攻擊理當需要更多的準備時間，能夠防禦住震碎空間的震擊？那簡直是怪物等級的防禦。

　　因此，妮亞就不會是已單純的破壞力去突破防禦。

　　這就要說起魔法的特性了。

　　魔法是根據術式完成的具體現象，透過魔力當作燃料完成其結構，根據投入的魔力量不同威力也就不同，好比我先前使用的顛滅之雷，都沒有在對上亞瑟時的那種威力。

　　第一是省略了詠唱，第二是我沒有投注那麼多的魔力在上面。導致魔法的威力並沒有發揮至100%。

　　加強威力後的顛滅之雷，不只是範圍擴大，整體的能力也更強，但是他並沒有更「密集」。

　　密集指的是魔力的密度，在同樣的魔力總量下，密度高的魔法會打穿密度低的魔法，造成穿透與破壞的效果。而範圍越大，擴散出去的能量越多，相對密度都會降低，因此範圍越小越針對的魔法通常密度越高。

　　綜所上述，如果亞瑟的盔甲是透過魔力完成的魔法。

　　那麼，妮亞就可以利用更高的魔力密度來砍穿它，因此她砍的傷亞瑟。

　　好比布蕾雅老師的水銀也是被如此破壞的。

　　她揮舞武器時的紫紅色光芒，我現在理解了——那是——

　　肉眼可見的純魔力，整道光芒都是濃密的魔力。

　　她透過這種方式打倒了亞瑟，而我必須借用她的方式，也就必須找出能夠密集起來重傷亞瑟的法術。

　　如果要制衡速度較慢的對手，風魔法是最適合的，尤其是愛妲霏雅的招式——所以我找到了新的魔法。

　　專門要拿來對付亞瑟。

　　我想，身為魔法師的我，在魔力操作與總量上，絕對不會輸給亞瑟，理論上使用這種方式肯定能擊傷他。

　　但是就如同對上愛妲霏雅的時候，關鍵時才能使用，讓對方大意在反殺對手，是弱者對上強者的不二手段，就讓我利用到底吧。

　　開戰前夕到來，我拿著法杖走下椅子，離開休息室，朝著戰鬥區域前進——

　　這一次，愛蘭站在我的面前。

　　「喲！夏洛特。」

　　「愛蘭啊，仇就交給我報吧，畢竟上次妳與我的對決，贏的也是我呢。」

　　我想要獲勝，這份決心絕無虛假。

　　她苦笑了一陣，走上前拍著我的肩膀。

　　「別勉強了。」她溫柔的說著。

　　「不會，我感覺現在的自己狀態絕佳。」

　　「是嗎？那就去吧！」愛蘭從我身旁走過，離開前背朝我揮了揮手。

　　「我會贏的，連同所有人的份。」

　　＃

　　來到場上，黃昏的戰鬥區域映照著斜陽的金光，亞瑟在介紹下緩緩的從另一側走出來……

　　漆黑的戰甲、漆黑的全罩角盔、巨大的盾牌與劍刃，巨大的身軀讓人感到十分畏懼，幾乎快遮住了半場的光芒。

　　「沒想到最後是妳啊。」

　　「我倒是早有感覺了，如果走到這一步肯定會遇上你。」

　　與帝國最強的男人對抗，這是連希希緹都未能辦到的事情，而我現在就要去跨越這個困難，作為大賢者的弟子去反抗強敵！

　　他舉起大劍，插入地面，雙手置於劍柄上。

　　「來吧！快快樂樂的戰上一場！這就是我們的溝通方式！」

　　以冒險者階級來說，我現在是黃月，要面對的是白戒等級的亞瑟．貝西摩斯，要說勝算有多低就多低……但我也是做足了準備才站在這裡的。

　　刀刃已經磨利了，可是會砍穿你的盔甲的。

　　號角聲響起，周遭的火焰聖杯噴出了劇烈的火光，彩帶於空中飛散，決勝戰的呼喊聲驟然響起，響徹了整個雲霄。

　　「地獄火炎。」

　　火光從法杖尖端噴射而出，炙熱的火焰吞沒了半場，我並不期待這能造成效果。

　　真要說的話，我的計劃本身就是與亞瑟陷入僵局，迫使他主動出擊來面對我，我再抓準時機反制他。

　　因此現在的攻擊不奏效也無妨，只要製造出我拿他沒轍，而他也很難抓到我的局面就好了——

　　火焰中緩緩浮現出人的身影，亞瑟正面迎接高溫，毫髮無傷的行走於我的魔法中，朝著我一步步逼近。

　　「妳的魔法應該不只有這點程度吧！」

　　「真遺憾啊，那種強大的魔法可不是想用就能用的。」

　　伸手，將掃帚飛來我的身邊，翻身騎了上去。

　　「天雷火．重複詠唱．三重天環。」

　　接連三發的天雷火從法杖尖端飛出，乘坐著掃帚飛上高空。

　　雷火命中盔甲時接起一陣爆炸，吹散了地獄火炎的黑煙，亞瑟毫髮無傷的看著我。

　　果然沒用，這種捨棄詠唱又減少魔力消耗的攻擊，對他來說，根本沒有防禦的價值。

　　他往前踏出了一步，將大劍直接扔出。

　　劍刃的飛行軌跡我是看的見，只要讓掃帚往旁邊飛行就可以安然度過，那也是我的不二選擇。

　　繞行的同時：

　　「多重風元彈。」

　　將攻擊繼續打落，製造他的煩躁感並銷抹他的耐心……

　　風元彈命中的同時，大劍上浮現出一條鎖鏈，連接著他的手臂與劍柄，剎那間，我知道下一個瞬間的攻擊會是什麼。

　　手臂一掃而過，鎖鏈以弧形橫掃，尖端的大劍瞬間成了毀滅性的流星錘。

　　降低高度直接躲過，他的手臂往下拉伸，鎖鏈下移並朝我的腰身橫掃而過。

　　翻下掃帚迴避，倒吊在其下方。大劍打落在地面上，衝擊使角鬥場的地面震碎開來，整個建築物也為之一顫，大量的塵土飛揚至高空中的畫面，猶如強烈的魔法正面轟擊大地般。

　　被那打中恐怕是會一發出局……

　　「火焰長矛。」

　　用法杖尖端打出魔法，翻回身子騎於掃帚上，並往上抬升高度。

　　他單手接住矛的尖端，直接捏碎，火光的爆炸對他一點效用都沒有。提起鎖鏈的他往上一掃，巨劍直逼而來。

　　朝一旁側開身子，衝擊與身體擦身而過，陣風將人往一旁吹散。

　　「蒼龍之火。」

　　將法杖對向他，將無詠唱的蒼龍之火射出，凝結成一線的火光直落在他的頭盔上，高溫的焦灼使地面化了開來。

　　光輝散去，他仍毫髮無傷的站著。轉過手臂，鎖鏈直掃而來。

　　從右側襲來的鎖鏈對準的是我頭部的高度，而是我傾開身體從下方閃過，往後一退。

　　「流星。」

　　此刻天色邁入黑夜，大量的蒼色星光穿透夜晚，直落在角鬥場內，一陣轟擊使地面撼動。

　　塵土散去後，亞瑟接回了大劍，毫髮無傷的站著。

　　沒有用，預料之中的事情，那怕是這流星，威力也不如希希緹的招式，自然是不會有用的。

　　從上方俯視著亞瑟，那怕看不見他的表情，都能感覺到他的不耐煩。

　　「大大方方的一決勝負！我知道妳在保留實力！」

　　「我沒有理由要在你的長處和你戰鬥。」

　　首先表明自己的立場，確立彼此之間的距離。

　　「妳那只是在逃避！來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他舉起劍對著我。

　　「你說的沒錯，因為我沒有辦法突破你的防禦，所以打算靠拖時間達成平手，如果你那麼喜歡苦戰的話，不妨把你的盾牌丟棄如何？」

　　提出要求，那怕作為交換，我必須踏上地面與他戰鬥。

　　只要他捨棄了盾牌，事情就會朝對我有利的方向發展，因為我不確定的是能否打穿那面盾牌，作為前例的妮亞似乎也未曾朝盾牌發動攻勢，我不打算打賭。

　　他果斷的朝一旁扔出了盾牌，盾牌飛至了遠處，撞擊地面的瞬間化作光塵消散。

　　我從空中降落，踏穩了地面，將掃帚與法杖丟去了一旁，拔出銀劍面對他。

　　「力量增幅．二重詠唱：魔力屏障。」

　　亞瑟大笑了一陣，雙手握住大劍，直衝而上。

　　他踏出的步伐震碎了地面，以破軍之勢正面襲來。

　　巨劍一斬而下。

　　我知道擋不下來，看著漆黑的劍刃正面斬下時，朝一旁躲開。

　　閃過劍光，銳利的朝他的頸部斬下。

　　頸甲的堅實程度無法想像，劍身命中的瞬間就彈了開來。

　　「天上天下絕對無雙！」

　　他轉過大劍，插入地面。

　　狂暴的劍壓瞬間將人撞飛，魔力屏障應聲碎裂開來。

　　踮起腳尖踏穩後方的壁面。

　　「風暴！」

　　正面打出的同時，乘風而上。穿過消散的劍氣，與狂風一齊斬上亞瑟的胸甲。

　　銀光一閃，瞬間又被彈了開來。

　　他舉起大劍，朝著我一掃而過。

　　眼前的戰鬥對我是絕對不利，我也敢肯定，亞瑟並沒有拿出全力面對我，因為我見過，他那身披著雷光的姿態。

　　我不打算迴避，但也不是要束手就擒。

　　「光牢．多重詠唱捨棄．凍霜、大地拘束、水獄、風蝕！」

　　多重不同屬性的魔法從劍尖環繞開來，光牢拘束住亞瑟的全身，凍霜在他的身上結冰使他難以行動、大地湧起抓牢住他的手腳、水形成的鎖鏈將他與周遭的一切綁於一身、風從兩側吹襲，將他的身體固定在中央。

　　「什麼……」他略訝異的看著我。

　　我知道這也控制不了他幾秒，但是足夠了。

　　雙眼看著他頭盔，從中能感覺到視線交集在一起，他大概明白了，我是在等待這一刻。

　　「風暴之王啊，在我的面前屈膝跪下吧，以吾之意志命令你化為吾的利刃，穿透塵剎與天際的狂風，聚集吧！以龍王之名！為吾獻出所有力量！」

　　「臣服者的——利刃！」

　　狂風四濺，將場上的所有物品席捲而起，包含亞瑟的盾牌與我的法杖和掃帚，更有高掛在場上的其他武器與旗幟，顫抖的地面被風割裂出無數傷痕，魔力的漩渦在大氣中迴轉，淺紫色的光芒如龍捲般渦旋。

　　在我的手前凝聚成一把光劍，整把光劍全由魔力構築而成，伴隨的狂風也跟著收斂凝聚，於劍尖形成了一個大氣的斷層，極致壓縮變細，從巨劍化為一把細劍。

　　「接招吧！！！」

　　亞瑟此刻掙脫了束縛，卻晚了一步。

　　光劍正面穿過了他的胸膛，隨之往外擴散，從他盔甲的內部炸開。

　　淺紫色的光芒以他為中心點四射開來，劇烈的魔力爆炸使周圍的大氣開始震動，巨響穿透過雲端，儘管做過處理仍讓我瞬間耳鳴了起來，完全聽不見場外的任何聲音。

　　＃

　　下一個瞬間，亞瑟跪了下來。

　　他一時間，失去了意識，強大的衝擊宛如龍王的正面直擊，還是穿透過盔甲的引爆，這一等衝擊製造出了致命的破綻。

　　但，夏洛特一次耗空了所有魔力，她舉起劍，朝亞瑟的身子往下一斬，期盼著這能讓她獲得勝利。

　　而此時此刻，他——

　　望見了以前的事情。

　　＃

　　我，還記得以前的事情。

　　我小的時候，有一個強壯的母親和父親，他們似乎是以前的王族。

　　我的祖母正是當年前去尋找古爾拉蒂絲的舊王，在她尋找的人回到此地稱王後，我們家族變成了臣服於其力量下的群眾之一。

　　母親是個愛好戰鬥的狂戰士，同時卻又非常持家，特別照顧我，尤其是在戰鬥上的教導，特別的細心。

　　「亞瑟！既然你也是個魔人族，那就要學習變的強大的方法啊！」

　　她給予我的這句話，我至今都記著，未曾忘記過。

　　父親與她不同，是個溫柔的學者，但我並沒有繼承到他的學識，而是走上了母親的道路。

　　但我並不厭惡父親，他總會告訴我一些有趣的事情。

　　我還有一個青梅竹馬，那就是密絲緹。小時候的她，就是一個奇怪的人了，整天說個這個國家如何如何，應該推行什麼制度等等的……我覺得——她十分聰明，和我完全不同。

　　可這樣的她，總是被當作異類，因為她十分弱小，還嚷嚷說著要管理這個國家，常常被人恥笑與調侃。見她這樣，我想……貢獻力量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因此我都選擇幫助她。

　　替她打跑欺負她的人、主動揍嘲笑她的人、重創那些重傷她的人是我的職責，因為我覺得我需要保護她。

　　「我說，你為什麼要保護我？」

　　「因為我很強！」當時我是這樣回答的。

　　「那你的強大是為了什麼？」她問。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因為強大，所以保護弱小的人！」

　　「是嗎……那你想不想，試著去保護弱小的魔人族？因為我們總是被外族看不起啊。」她感嘆的說著。

　　「保護……魔人族？」當時我並不了解，她的真意。

　　「就如同你保護我一樣。」

　　「可我只是剛好想保護你，這與魔人族有什麼關係啊？」

　　我依稀記得，她臉紅了一下。

　　「有關係了！既然你說力量是為了保護用的，那麼你應該要保護同族呀！為了魔人的將來而奮鬥！」

　　她的這句話，說服了我，為此在那天之後——

　　我開始追尋著更強的力量，每天辛苦的鍛鍊，努力的琢磨自己的實力。

　　母親與父親都支持我的道路，但他們很早就病逝了，對我的影響也僅只於此，我記得那一年中——

　　我全心全意的投入在磨練中，我不明白當時怎麼了，只知道從他們過世開始，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該去鍛鍊了。

　　事後，密絲緹才說：

　　「你應該是，傷心得喘不過來，所以才用鍛鍊麻木自己吧。」

　　我不知道她說的對不對，但她是我當時唯一談話的對象。

　　她很快的當上了宰相，受她的提拔我加入了軍隊，為了帝國的榮光而戰。

　　邂逅了歌利亞與托克後，明確了我的目標。

　　魔人為戰爭而死，為戰爭而生，這一切都是為了透過戰爭宣揚力量，讓全世界不再有人敢欺負魔人族，想必嬌小的她也不會再被歧視吧？

　　於是我不斷奮戰。

　　成功的打垮了王國，高舉著勝利的旗幟，屹立於帝國的威光下。

　　這時，古爾拉蒂絲卻又終止了戰爭，試圖宣告戰亂的時代結束，我並不能理解。

　　因為一切還沒有結束，直到帝國再也沒有對手為止，才會真正宣告結束吧？

　　可密絲緹變了，她主動捨棄了宰相的位置，放下了曾經的執著。

　　我感到困惑，她不是最希望魔人族繁榮的人嗎？為何如今會……

　　我萬分不能理解。

　　我與兄弟們，與皇帝展開死鬥，本以為藉著自己的力量可以取勝，喚醒她征戰四方的志氣。

　　但是，我輸了。

　　被她無情的打落。

　　「去尋找吧，生的意義。」皇帝如是說道。

　　我不能理解，因為，為了她而戰就是我生的意義，失去了這個意義，我還剩下什麼？

　　當年請古爾拉蒂絲回來，就是為了魔人族的繁榮，如今為什麼會……

　　我更不能理解。

　　最後，我認為是自己不夠強大，才讓她覺得沒有勝算，從而放棄，因為我贏不過那位皇帝。

　　我要變得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更強。

　　直到可以打倒那位皇帝為止。

　　這樣就可以找回滿懷夢想的她。

　　就可以保護所有魔人族。

　　我不能輸，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