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謝謝師妹的好意,但師姐不能收。」寒巧凝一改緊張神色,嚴肅道:「師尊收下寒霜,是因要輸入靈力才對妳有用;退回黑鐵,想必是有其他用意。師姐不希望見到妳被自己的情緒牽著走。」
『玄青,要學會控制情緒,妳血脈更純,性子容易受影響。貪嗔痴慢疑是魔修力量根源,雖然強大好,但哥不想見妳如其他魔修走火入魔,或變純粹的瘋子。魔界總要多幾個清醒之人,妳會是其一,對吧?』
江杞想起魔尊曾說過這句話,她那時隨情緒破壞地方,也只得到一時爽快。
「知道了,謝謝師姐的教誨。」江杞微笑,為了讓寒巧凝放心,當著她的面收好黑鐵,就自己到旁邊修練。
等晨練結束後,江杞回房路上發現孤晝蟾跟安雨蓉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回頭對他們挑眉,安雨蓉嚇到一時忘記要說什麼,但是幸好孤晝蟾記得:「江杞,師姐!不是一早跟大師姐在角落說悄悄話嗎?」
「對呀。」江杞很習慣他現在喊自己還是連名帶姓;孤晝蟾道:「那時候師尊有看過去,還皺眉,就想跟妳說這些!」
「嗯嗯。」安雨蓉點頭附和,江杞愣了愣,原來偷偷跟著就是想說這個?
「知道了,謝謝你們。」
江杞回到房裡,拿出那塊黑鐵一看,嘆口氣後丟回乾坤袋裡,感覺它往後的歸屬就是被遺忘在袋中,說真的讓寒巧凝拿去還比較好,可惜大家不這麼認為。
近午時,憐如雪臨時下山,又是魔族鬧事她去支援。
江杞發現即使第一峰避開那件影響重大的事故,這幾年魔族的動靜依舊大,憐如雪還是每幾週就離山。她百般無聊地坐在校場上,峰主暫離的柳山,氣氛和緩不少,聽著枝葉隨風搖晃,不解人為何諸多痛苦與煩惱?她恍惚地看著看著,忽有頓悟之感,既然憐如雪視而不見,以後就避著走吧!反正墨如蘭大,也沒硬性規定弟子在完成功課後不能亂跑。
她就是因為太把對方放在心上,才一直被影響心情。
決定自己也避開憐如雪就不會看起來特別可憐的江杞,打算到苦山幫忙摘藥,雖然小蜜蜂看待自己不像從前,可他們平時就缺人手,不太會拒絕支援!江杞打定主意,趁復健時問六苦長老,得到允許後,她開心地帶著藥簍滿山跑。
這導致寒巧凝一時間無法找到自家大師妹。
她見憐如雪毫不擔心,江杞也同樣態度,心裡實在著急,可若芷真卻是翹著二郎腿喝茶,說道:「巧凝讓她們慢慢調整吧,我們不是當事人,看待事情自然輕,可她們一年半載解不開正常。況且如雪還吐了,肯定受到不小衝擊,她自律成那副德行,回憶起當時,妳認為她怪自己還江杞?」
「可弟子希望師尊至少跟師妹說一聲。」
「還說呢,連人都不敢看了。」六苦長老將茶放桌上,笑瞇瞇道:「再想也就這樣,巧凝不如晚上來幫師伯疏通筋骨,讓自己舒服些。」
「可師妹只有入夜才回山,錯過就很難碰面,弟子暫且無法幫師伯。」寒巧凝擔心在前,沒意會是哪方面的疏通筋骨。若芷真的嘴角無奈一抽,覺得心裡苦。
憐如雪還無法面對江杞,所以要她幫忙照顧弟子;江杞被傷透心,所以跑來她這待著。
苦山真是好歸屬,大家第一時間都是想怎麼壓榨這座山,從治療傷患到日常用品補給都要管,她從早忙到晚,唯一能歇息的短暫片刻,急需弟子滋潤又求而不得,若芷真耐不住嘆氣,唯一好事是自家大弟子至少開竅了些,沒像以前蠢,雖然還是常常說錯話被二弟子炸飛。
「巧凝抱抱師伯吧,唉。」
若芷真哀聲嘆氣,看起來可憐至極;寒巧凝心生不忍,主動獻出擁抱讓師伯蹭。
寒巧凝還是很苦惱,這樣下去好嗎?若芷真的意思是,讓時間慢慢消磨她們的尷尬,自然就可回到從前的關係。可根據江杞的性子,能等到那時候嗎?但根據憐如雪的性格,這事確實造成不小的衝擊,寒巧凝實在兩難,若芷真彷彿聽到心聲,說一句:「待時間過去吧,若是擔心,好好看著江杞,有些事真不能急。」
「但弟子真心希望,師尊至少願意親口跟師妹說,給她點時間。」寒巧凝沮喪:「若師伯是師尊,也知這份心意,會捨得讓弟子煎熬嗎?」
若芷真忽然想起那男人,不但捨得,甚至在達到目的後果斷拋棄自己。要不是憐如雪一拳揍去,把人打穿牆壁,恰巧見到那對妻兒,她們還真不知那男人騙情就是為了救命,若芷真當時覺得算了,可憐自己也可憐那妻子,不知這男人在床上說了多少山海誓言。當那妻子知道自己丈夫用什麼方法騙到救命藥,若芷真從她眼神能知,這種疙瘩是一輩子散不去的。
寒巧凝意外沒有回應,擔憂地抬頭,見到若芷真眼中的茫然。
「師伯……」
「不捨。」她這時才回神,笑道:「師伯怎麼捨得讓巧凝受傷呢?」
可是妳的沉默讓我害怕。她想著。
「師伯再幫妳說說她吧。」若芷真捏捏寒巧凝的臉頰,柔聲道:「但真不能有太大期望,她光是聽到名字就敏感不已,現在要面對面恐怕十分困難。」
「不然,寫張紙條?」她立即出主意:「弟子說不動師尊,但師伯也許能勸勸寫張紙條?」
「師伯試試吧。唉——怎麼感覺在照顧小麻煩跟大麻煩似的?唉唷——巧凝啊,師伯好累唷,每天忙來忙去費心耗神,什麼時候能盡快來按摩?師伯要受不了啦。」若芷真一邊嘆氣一邊對寒巧凝上下其手;她被蹭得滿臉通紅,這時才意會到「疏通筋骨」的意思,一時結巴:「師、師、師伯趕緊讓師、師尊寫好紙條,弟子、弟子轉交給師妹,師伯想、想怎麼按都、都可以。」
「可巧凝每次都讓師伯很舒服,有哪次不可以的呢?」若芷真厚臉皮說著,見她臉紅而滿意。
子鶉安恰巧來提醒自家師尊等等要做手術,見到寒巧凝又被吃豆腐,就「啊」了一聲,往後跳一步。
「師尊!不、不要非禮巧凝師妹!弟子會被師叔揍!沒管好師尊!」
「蛤?原來如雪都跑去揍你,難怪我最近沒被她算帳。」
「您、您先放手啦!師叔真的好、好嚇人……」子鶉安看若芷真依然不停手,都快要哭了。想到憐如雪面無表情地出現在眼前,那不言自威的氣勢快把他脫去十層皮,嚇得子鶉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跪在說,靜待這位五柳長老一拳揍斷苦楝樹,她心情好了,丟下一句「管好你師尊」便甩袖離去,他徹底腿軟,跟旁邊無辜躺地的苦楝樹一起吐魂。
寒巧凝無語。憐如雪知道唸若芷真沒用,就跑去威嚇子鶉安?這第六峰大弟子也太不好當,為了避免百年難得一見的丹修師兄被嚇死,寒巧凝掙脫出懷抱,朝子鶉安行禮,深有同情道:「鶉安師兄辛苦了。」
「不會,巧凝師妹才辛苦,還要忍、忍受我師尊。」
「什麼叫忍受,是兩情相悅!」若芷真還沒摸夠,頓時含怨。
「可是弟子不想跟師叔的拳頭兩情相啊啊啊——師、師尊別捏耳朵疼疼疼疼——」
「師伯別這樣。」寒巧凝急忙替子鶉安解圍,只能說他真的衰,被憐如雪威脅又被若芷真欺負,還常常被自己大師弟炸飛,墨如蘭裡只有子鶉安當大弟子當得如此克難。
「師尊!」
突然傳來的呼喚,若芷真放開手指看過去,那名小蜜蜂急忙道:「江——」
「別緊張,我還可以動啊,意識也清醒,你去忙其他事情吧。」
「師妹?」
只聞其聲不見人,寒巧凝眼皮一跳,有不好的預感。
小蜜蜂回頭看,江杞跳跳跳靠近,冒出人影,平靜說著:「師伯,弟子剛剛不慎踩滑,從山壁摔下,把腳摔斷了,要怎麼縫回去?」說完把夾在腋下的斷腳舉起來,一副貢獻火腿的模樣;寒巧凝這時才看清楚,江杞左褲管不是沾到泥巴而是血,還隨著跳步呈現不自然擺動,險些暈倒。
「呃,師姐。」
江杞見到寒巧凝,原本淡定的臉色瞬間驚慌,她怎麼在苦山啊!
「鶉安,去幫她把腳縫上,賺師叔的好感度吧。」六苦長老眼神死,那顆枸杞真是神佛都保不住。
「啊?喔。」子鶉安看一看,自己應該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