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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世界的魔鬼終結者 - 塔莉亞篇02 節外生枝

Kansas | 2022-03-29 13:04:18 | 巴幣 4 | 人氣 152


塔莉亞和小女孩順著易北河向北漂流了大約一個小時,期間小女孩牽著塔莉亞的手,閉著眼一動不動。多虧了「蒼蠅」的力場操控,讓兩人都得以仰面平躺在水面上。
在漂流期間,裝成浮屍的塔莉亞不曾合眼,顯得更像浮屍了。她全程睜眼不是為了更好地偽裝,而是在默默觀察周邊的地形環境,並輸入自己的地形資料庫中做比對。R-100在去地球001執行任務前都會預裝全球地圖,不過都是21世紀的。雖然過了將近500年,但大參照物比如山丘等一般不會改變,所以通過地形比對塔莉亞就能確認自己的具體方位。
地形比對進展得很不順利,因為這個年代的土地尚未進行大規模開發,沒有跨州連郡、隨處可見的公路和鐵路,加上易北河兩岸有很多21世紀時已經不存在的樹林,阻礙視線以至於看不到附近的小山丘,加上河流走向也和21世紀略有差異,導致塔莉亞只能根據漂流距離和內置的機械指南針確定一個大概的位置,無法做到高精度定位,看來只能結束漂流後再施放「蒼蠅」來進行空中定位了。
「蒼蠅」雖然是個力場操控無人機,但也安裝了微型鏡頭,只能拍攝一些低解析度照片,不過R-100能通過演算法相當準確地將照片高清化,這樣就能得到周圍地形的細節了。
「該死的,這個時代沒有互聯網可真是麻煩,啥都查不到……連電話簿都沒有,」塔莉亞暗暗抱怨。無線網路和駭客模組在這個時代徹底淪為廢物,塔莉亞把它們全部關閉以節省那蚊子腿一樣的電力消耗。
「如『老夥計』般的機械裝置永遠比那些酷炫的黑科技可靠,或許這就是那些『液體人』始終沒有獲得天網大人信任的原因之一吧,」莉央吐槽了一句,還伸出手臂握了握拳頭。
她口中的「液體人」指的是那些液態金屬機體。R-100們私下裏會給那些其他型號的終結者,包括舊型號的獵人殺手們起外號,比如「鐵憨憨」是最常見的,此外還有什麼「老夥計」、「T-34」、「天蛾人」、「冷酷的婊子」(齊默曼給T-X起的)等。
這個時代的城鎮範圍很小,所以漂流一個鐘頭後就能徹底遠離戰區。塔莉亞見差不多了,就拉著小女孩一起上了岸,躲進了附近的樹林裏。
「天使女士……他們……那些士兵不會追過來吧?」小女孩聲音顫抖地問道,
「不會了,這裏離馬德堡有一段距離,沒人會追上來,還有,別叫我天使,我不是,」塔莉亞回答,
「那可真是……哇!!」小女孩如釋重負,壓力瞬間釋放的她癱坐在地上,大聲哭泣。之前地獄般的經歷,以及目睹親人被殺,都給這個女孩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塔莉亞也沒有阻攔,任由女孩哭泣,她並沒有覺得這高亢的聲音很聒噪。雖然有共情能力,理解人類受到身體損傷產生的的痛苦,但終結者無法很好地感受至親去世帶來的痛苦,因爲他們中的大部分沒有類似人類的親情文化。在女孩大哭期間,塔莉亞放出「蒼蠅」,操控它飛到十幾公尺高,開始拍攝周邊地形的照片。
等小女孩哭的差不多了,塔莉亞也完成對周邊區域的拍攝,大概知道了自己現在所處的經緯度以及周圍的大致環境地貌等,
「天使女士,謝謝你救了我一命,我不知該如何報答您的恩情,」女孩帶著些啜泣地對正在四處觀望的塔莉亞說,
「我說了,我不是天使,」塔莉亞不太喜歡別人這麼叫她,「我的名字是塔……瑪格麗特,叫我瑪格麗特就行了,你叫什麼名字?」
塔莉亞這個名字過於猶太,在現在這個時代不一定是個好名字,
「我叫艾瑪,瑪格麗特女士……」
「不用加『女士』,直接稱呼我就行了,」塔莉亞冷淡地回答,此時她正專心處理剛才拍攝的照片,以及分析下一步行動,
沉默了一會,冷靜下來的艾瑪想到了之前目睹塔莉亞遭受攻擊的情景,不禁有些後背發涼,但她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瑪格麗特,請問您剛才是如何打倒那些士兵的呢?您為什麼被武器擊中卻完全沒事?您……是會什麼魔法嗎?」
「啊,是啊,就像個女巫那樣吧,」
塔莉亞心不在焉地回答,她還在盤算下一步行動:她打算找個村莊之類的地方,把艾瑪送走,然後找個地方開始休眠,趁早擺脫這混亂的時代,
「你竟然是個女巫!」艾瑪睜大眼睛,露出非常驚愕的表情,
「啥?」這一聲驚叫把塔莉亞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啊,不是,你聽我解釋……」
在這個時代,教會把女巫描繪成非常邪惡的形象。她們掌握巫術,與魔鬼交易,偷小孩給魔鬼,殺傷人畜,無惡不作,是一切不幸的根源……塔莉亞當然知道這種害死成千上萬無辜女性的愚行,並嗤之以鼻,但她也知道,如果自己被認定為女巫,艾瑪會立即疏遠自己,甚至逃跑。這對於她現階段的計畫而言或許是件好事,但塔莉亞不想被人誤解,所以下意識地開始解釋起來了,甚至沒來得及考慮這樣做是否對任務更有利。
「不可能!」沒想到艾瑪居然否認了自己剛才的話,讓還沒來得及解釋的塔莉亞感到意外,
「怎麼,你不信女巫的存在嗎?」
這下塔莉亞感到奇怪了,按理說這個年代應該基本沒人不相信女巫之類的,尤其艾瑪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是最容易相信這種故事的年紀,她又不是什麼當代大學者,啟蒙思想家,怎麼會這麼肯定自己不是女巫呢?
「從小家父就告訴我,女巫什麼的完全不存在,是教……書商們為了讓自己的宣傳書更好賣而編出來的故事,但是從您的表現來看……」艾瑪欲言又止,父親和她說是教會這麼做的,但也叮囑過她在外面別瞎說,同時她在目睹眼前這個女人的種種奇特之處後又不禁開始懷疑起父親的教導,
「令尊可真是個聰慧的人,我對他的去世感到非常遺憾。還有,艾瑪,我不是教會的人,你沒必要在我面前隱瞞什麼。我就直接和你說了,」塔莉亞頓了頓,然後開口說,「教會不過是在拿女巫之類的荒誕故事來鞏固自己的權威罷了,沒文化的底層民眾也樂於給自己的不幸找一個藉口。」
「對!」艾瑪眼睛睜大地說到,「瑪格麗特,您和家父的觀點出奇的一致!他是個商人,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接觸,所以他在家時經常就和我說教會的各種黑幕啥的……」艾瑪開始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這或許是劫後餘生的她用來轉移自己注意力的方式之一吧,總不能永遠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
「艾瑪可真是個好女孩,」塔莉亞繼續對莉央講著她的故事,「她很有教養,而且她父親居然允許她一個女孩去識字讀書,那可是在17世紀初啊,一想到她在歷史上的悲慘結局,我都會感歎,人類的上帝對待自己的造物可真是不友善呢,」
「OK,你確實吧艾瑪從她的不幸中救了出來,換我也會這麽做,」趁塔莉亞停頓,莉央趕緊問她自己最好奇的事情:「但是前輩,她看過你的戰鬥,你後來怎麼圓過去呢?」
「還能怎麼辦?我總不能說我是個機器人吧?我只能對艾瑪說,她父親的說法很正確,那些邪惡的女巫是編出來騙人的,但不代表女巫不存在,我就是個女巫,你也看到了,我很難被殺死,還會點『法術』,只是,我們女巫可不是傳說中的那樣壞,相反,我們都是好人。」
「『女巫是好人』這種說法,在當時有說服力嗎?」莉央表示懷疑。
「換做別人很可能不會相信我的話,但我很走運,艾瑪在她父親的影響下,對教會的宣傳和女巫的故事本就充滿了懷疑,而且我也確實救了她,所以我就利用了這一點,在不否定她父親的情況下讓她接受了我的說法。」
「哦……前輩看來你做的不錯啊。後來呢?你不是應該找艾瑪的親戚或者願意收留她的地方,擺脫她然後開始休眠嗎?」如果換做莉央,她就會這麼做。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後來遇到了新的問題……」
第二天早晨,艾瑪昏沉地在樹葉堆中餓醒了過來,看見瑪格麗特似乎早就起了床,正往用樹枝撥弄火堆。
雖然昨天很累,但一天未進食的艾瑪感到饑餓難耐,因此睡得相當不好。。
在艾瑪眼裏,瑪格麗特似乎不是一個很強的女巫,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女巫也有技能差異,像我是主戰鬥的,所以我能抵擋住刀槍,也能快速渡河,但別指望我打一個響指就能憑空變出溫暖的火爐和熱騰騰的食物」。
塔莉亞雖然是個終結者,但卻知曉人類的野外生存技能,這是因為天網在弑神之戰期間,為了在缺乏交通工具,或無法出動載具類終結者的情況下徒步押運重要俘虜,不讓他們在野外餓凍死而給終結者們的技能,雖然這個技能在戰爭時期都沒派上用場就是了。現在,R-100們同樣掌握這個技能。
艾瑪很驚訝於瑪格麗特像個老練的獵人那樣生火、搭建簡易庇護所,還找到一堆乾燥的樹葉說晚上能儅被子蓋,甚至找了一些蟲子,說可以充饑,但艾瑪看著蟲子無論如何都無法下咽,
「看來傳說中女巫喜歡噁心的東西是真的啊,你們平常會拿這些東西熬湯是嗎?」艾瑪看著這些蟲子說道,
「別開玩笑了,艾瑪,如果有正常食物誰會想吃這種東西啊?現在都是沒辦法,我在附近沒找到什麼動物的活動蹤跡,現在天色已晚,無法打獵,這樣吧,待會我把蟲子烤熟,你想吃隨時都可以,」
「謝了,瑪格麗特,但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碰這些東西的。」艾瑪的態度很堅決。
「等明天天亮了,去附近找個村子求助吧,」塔莉亞從「蒼蠅」拍到的照片中發現這裏距離道路不遠,同時發現有定居點,
「還有一件事,艾瑪,別隨便喝河水,一定要煮開放涼後才能喝,」
「欸?但是我聽說都是舀起來就能喝的啊?」
「一個老獵人告訴我的,如果不想生病,就別隨便喝野外的水,除非你煮過,還有千萬不能喝不清澈的水。如果沒有鍋,就用衣服舀水,然後喝從另一面滲出的水,但這只是個救急的方法,水還是要盡量煮過才能喝。」
「……嗯,好。」艾瑪很快就相信了救命恩人的話。
晚上,趁著艾瑪睡著,塔莉亞從口中拉出了腹中的數據線,插進無人機收納盒的充電接口,給「蒼蠅」充電。R-100內置有相容USB接口的數據線,可以從口中抽出來,給電子設備充電或傳輸數據。但這個景象絕對不能被人類看到,不然要麼身份暴露,要麼對方會覺得自己是個變態之類的。她還順便處理了身上的槍傷,用手指把彈丸取出來,加快傷口的癒合。
遠處傳來一陣狼嚎,這自然躲不過塔莉亞的感測器,這個時代還有野狼啊,她感歎了一句,然後順勢掃描了一下艾瑪,確認她是否被狼嚎聲吵醒,很好,女孩睡得很沉。於是,塔莉亞走到了不遠處的河邊,抬頭觀星。雖然已經知道自己所處的年代了,但觀星也是流程之一,正好今天天氣晴朗,塔莉亞就順勢做了。
結果,不觀還好,一觀嚇一跳:輸入地球001在1631年5月20日的星象數據後,塔莉亞驚訝地發現,這個世界的星象和地球001的不吻合。
她反復確認了幾遍,沒錯,不吻合!雖然北極星和太陽系的那幾個行星的位置一致,但有些恒星的運行軌道和地球001不一樣。這意味著,此處是地球的另一個平行世界。
雖然是另一個平行世界,但很幸運這裏還是地球,也就意味著,如果歷史走向沒出什麼意外,自己休眠到21世紀還是能回隱修院的……
第二天早晨。
艾瑪取下掛在樹枝做的簡易架子上的連衣裙,昨天睡覺前她把連衣裙掛在火堆旁烘乾。這個架子是瑪格麗特專門做的,為的就是這個目的。連衣裙雖然已經滿是污漬,破破爛爛,但好過沒衣服穿。
回頭看瑪格麗特,只見她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在踩滅火堆——看到瑪格麗特昨天從士兵屍體上扒的衣服,艾瑪就聯想到自己昨天見到的,她那刀槍不入、力大無窮的身軀,而且艾瑪偷偷觀察了瑪格麗特,發現她身上、臉上的傷痕都不見了(滲透外皮自動癒合的速度很快),於是便更加相信了她是個女巫的說法。
「跟我走吧,這片樹林不大,往東走很快就有條大路,沿著路走肯定能發現村莊,」塔莉亞一邊踩滅火堆一邊說,
「瑪格麗特,您知道方位?」
「嗯,我昨天夜觀天象,根據星星的位置就能判斷東西南北,」
「這就是傳説中的占星術?不愧是女巫,」
塔莉亞懶得解釋,帶著女孩很快就走出樹林。剛一出樹林,就來到了一條大路上。說是大路,其實就是泥土路,不過好在那天天氣不錯,道路乾燥,方便行走。
塔莉亞裝模做樣地觀察起路面來,「根據車轍和馱畜的脚印,村莊應該在這個方向……」
其實根本看不出來,塔莉亞是依靠解析昨天「蒼蠅」拍攝的偵察照片發現村莊的。
說完後,塔莉亞發現艾瑪沒有回應,她好奇地回頭想看看艾瑪怎麼了,看見女孩正雙手捂著嘴巴,眼神充滿驚恐地看著道路的另一邊。順著她的眼光望去,塔莉亞也明白了她為什麼擺出這副表情:
道路的另一側原本應該是片莊稼地,在晴朗的天空下,與鄉間小路一起,本該構成一幅美麗的風景畫,但如今已經被踩踏得狼狽不堪,很明顯之前有大軍路過此處。但艾瑪不是被毀壞的莊稼地嚇到的,而是路邊可怕的屍體:大約五六個木制簡易絞刑架立在路旁,上面分別吊著一具頭蒙黑布的屍體,他們脖子上還掛著牌子,上面寫著「間諜」「叛徒」「逃兵」一類的詞語。
哦,這景象啊,塔莉亞明白了,戰爭年代常見的東西,「人類有自我毀滅的傾向,」她感歎了一句,然後提醒艾瑪,「艾瑪,別看了,上路吧,」
「嗯。」艾瑪很快調整好心態,跟著塔莉亞一起朝前方走去。
「瑪格麗特,您對我真是太好了,」被塔莉亞背著的艾瑪由衷地感謝著這個機器人。
剛才走了沒多遠,艾瑪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雙腳癱軟無力,
「低血糖,」塔莉亞看了艾瑪一眼,馬上診斷出了病情,
「低……什麼?」這個年代沒這辭彙,艾瑪沒聽懂,
「沒什麼,就是你沒吃東西,所以餓壞了,來,我背著你吧,」
艾瑪實在走不動,只好道謝了一句,然後攀上塔莉亞的肩膀。
這一路上,艾瑪問了塔莉亞很多關於女巫的問題,她這個年紀正好是充滿好奇心的時候。塔莉亞只能像莉央那樣,編造著一個又一個謊言。艾瑪因為親眼見識了瑪格麗特的能耐,對這些謊言深信不疑。
走了一個小時,終於看見了一個小村莊。
村莊不大,有幾座木頭房子已經被燒毀,看起來這個地方似乎經歷了戰亂,不過塔莉亞發現至少這個村子存活了下來,有不少村民已經出來活動了,而且此地應該恢復了秩序,因為塔莉亞還看見有幾個腰佩直劍、身背簧輪槍的神聖羅馬帝國士兵在村子附近巡邏。
和異世界題材動漫中風景秀麗、村民善良的「中世紀風」村莊不同,現實中三十年戰爭時代德國農村普遍又髒又臭,泥土路上到處都是家禽家畜的糞便,一下雨就泥濘不堪;人和牲畜擠在同一間房裏,缺乏最基本的衛生觀念,也沒條件完善衛生環境;由於資訊閉塞,交通不便,加上極高的文盲率,村民眼神呆滯,沒文化也沒見過世面,屬於真正的鄉巴佬,極易被煽動,而且普遍貧困:和平時期還好,戰亂來襲,他們僅有的一點財產還要遭到破壞和掠奪。就比如現在,塔莉亞看見一些衣衫襤褸的村民正垂頭喪氣地在被燒毀的房屋附近翻找著什麼。
而且,村民們可能淳樸,但絕不意味著他們善良:正在田裏幹活的幾個男性農民已經發現了背著艾瑪的塔莉亞,正對她們投以非常猥瑣的目光。塔莉亞更是在幾十米開外就掃描到,那些看著自己的村民中,有好幾個身體的一些部位已經升溫或充血,這是很明顯的性衝動。
塔莉亞也不是不能理解,雖然是個終結者,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外形在人類看來是非常漂亮,甚至可以說是性感的,這都是為了更好地套取人類信任而選擇的外形。
更何況現在的她可以說是字面意義上的「衣冠不整」。
很快,有一個村民放下了手中的農活,走上前來,不懷好意地對著塔莉亞打了聲招呼,
「嘿,你們不是本地人,來這幹什麼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友善地打量著塔莉亞,和她背上的艾瑪。出於女性的本能,艾瑪下意識地抓緊了塔莉亞,並轉移了目光。
「好心的大人,我們是因為戰爭而逃難過來的,請問您能給我們一點食物嗎?」塔莉亞低聲下氣地詢問。她很清楚放低身段更容易獲得食物,雖然她很討厭人類不友善的目光,但她不想節外生枝。
「可以啊,那……」村民正要繼續說,一陣粗暴的聲音打斷了他,
「喂!懶漢!滾回去幹你的活!」原來是巡邏的士兵也發現了兩個女孩,走過來趕跑了村民,但塔莉亞認為,士兵們絕不是因為善意才過來「解圍」,
「喂!你們兩個!」一個戴著羽飾帽,看上去是領頭的下級軍官走上前,很不禮貌地對塔莉亞和艾瑪說,
「奉提利爵爺元帥之命,所有來往人員需要出示通行證,不然一律當作叛教者的密探處理!你們有通行證嗎?!沒有的話就跟我們走,我們需要確認你們的身份!」
雖然軍官用很嚴肅的語氣說出了一番要求,但塔莉亞判斷他和剛才的村民一樣,對自己和艾瑪圖謀不軌,雖然她沒掃描到對方產生什麼明顯的生理反應,但雄性人類嘛,自己在隱修院時可是熟讀了他們的行為特點。
「我當時有些矛盾,」塔莉亞折斷了手中的樹枝,「我大可以把艾瑪扔在那個村子然後去休眠。我當時分析出那孩子有83%的概率不會被殺,雖然她肯定會受點苦,只是,背上的她抓我抓得更緊了。她雖然只有14歲,但不是那種天真無知的小女孩,看著那些士兵的目光,不可能不害怕吧,」
「她很明顯對你產生了依賴,」莉央說道,「所以呢?你繼續幫助了她是吧?」
「……」塔莉亞沉默了兩秒鐘,然後語氣肯定地問莉央,
「莉央,換做你,你會怎麼做?」塔莉亞之前說了,她認為莉央也會採取和她一樣的舉動,
莉央沉默了幾秒,回答道,「把艾瑪留在當地,然後進入休眠流程是當下最具有戰術意義的選擇,」停頓了一下,她繼續說,「但我無法看著她在我面前受苦……」
莉央正欲繼續說,塔莉亞打斷了她,「我知道你的選擇了,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沒執行休眠程序了吧?」
莉央盯著塔莉亞,看起來理解了她的舉動。
「那也沒辦法啊,」塔莉亞繼續說著,「你知道,我們的創造者把我們的個性都設置成了善良和正直,符合人類普適價值觀的那種,所以你也好,我也好,在那個世界的兄弟姐妹們也好,估計都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吧。」
「我明白了,塔莉亞,後來呢?你如何繼續幫助艾瑪?」
「哈!接下來發生了一些意外狀況,結局可不止是幫助艾瑪一個人了。」
「哦……?」莉央好奇地睜大眼睛,繼續傾聽著……
塔莉亞不像節外生枝,於是她背著艾瑪,跟著士兵們向一座木房子走去。這座木頭小房子看起來應該是某個村民的居所,但現在已經被駐軍「徵用」了。塔莉亞不想坐以待斃,所以,她盤算著先說服士兵給艾瑪吃些東西,然後直接離開,誰敢阻擋就擊倒誰。剛才她觀察了一下,這個村子裏最多只有二十來個官兵,把他們放倒易如反掌。
正盤算著,士兵們已經把兩位女孩帶到了房子前,塔莉亞把艾瑪從背上放了下來。軍官粗暴地叫她們滾進房子裏,隨後自己也跟了進來。正當塔莉亞準備開口要些食物,並給戰鬥模式「預熱」時,出乎她意料的的事情發生了,軍官進來後似乎沒有對她們動手動腳的意思,反而急著離開,然後吩咐一名手下站在門外看著,似乎他有什麼事情要急著處理。
「有什麼事情比『人類第一生產力:性欲』還重要的?」塔莉亞歪了下頭,有些好奇,
「好心的先生,請您給我一些吃的吧,求您了,」艾瑪帶著哭腔哀求著,看來她餓壞了,正好房內的大鍋裏煮著些什麼東西,估計是她聞到味道後忍不住了吧,
軍官正要出去,但看著艾瑪這身狼狽的樣子,不耐煩地哼了一聲,然後吩咐了一下那個留下看門的士兵後就離開了。士兵從鍋裏舀了些東西放在桌上,艾瑪便立刻坐在了凳子上,隨手拿了桌上的一個木勺狼吞虎嚥了起來。
塔莉亞隨便掃描了一下碗內的食物,發現這就是用麥子、蘿蔔、豆子和其他一些蔬菜熬的粥,非常簡陋。她看到屋內有一些風乾肉和熏腸,但她也知道士兵不會給她們吃那麼好的伙食。
至少艾瑪餓不死了,是個好事,自己也省得費口舌,不過他還是有些好奇,是什麼事情讓士兵匆忙離開?
「喂,小哥,」塔莉亞故意用妖嬈的語氣問把門的士兵,這是她套取情報的手法,終結者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羞恥的,「請問剛才那位哥哥怎麼這麼急著出去呀?」
守門的跟班士兵有些意外,臉上露出了一絲淫笑,但他沒說出塔莉亞想要的東西來:「嘿,小妞,到時在床上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是嗎?」塔莉亞一聽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立刻變臉,準備採取方案B。反正待會她打算帶著艾瑪逃出這個鬼地方,所以她現在也不吝嗇使用武力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她掃描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人在附近,於是,她伸出手臂,從身後揪住士兵襯衫的領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拉進了房內。這讓士兵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迅速放倒在了地上,然後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同時自己被這股力量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相比起其他終結者,塔莉亞更喜歡把人類摔倒後掐脖子,而不是掐著脖子舉起來。她在用膝蓋壓住士兵,並用左手掐住他後,用右手奪了他的劍,接著塔莉亞鬆手了,然後用佩劍抵住他的脖子,用帶有威脅的語氣問道,
「我再問你一次,剛才那領頭的死哪去了?」
士兵顯然還沒從剛才的情況中回過神來,正大口地喘著粗氣。艾瑪也被嚇了一跳,停止了狼吞虎嚥,一臉疑惑地看著塔莉亞。
不過幾秒後士兵反應過來了,迅速伸出雙臂想用突然發力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塔莉亞。但他發現無論如何發力,這個看起來並不強壯的女人紋絲不動。
「我問你最後一次,」塔莉亞把劍刃往對方脖子上推了一下,擦破了他的皮,「你們領頭的死哪去了?快回答我。」
士兵一臉驚恐和疑惑,他能明顯感受到架在脖子上的劍,知道對方是來真的,於是帶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別…別動手,我說!今天村子裏要用火刑處死三個女巫,海因里希長官他…他是要去監督行刑的……」
女巫?她們是……瑪格麗特的同伴嗎?艾瑪一聽女巫兩個字,立刻好奇了起來,
「放你媽狗屁!」塔莉亞罵了一句,讓士兵打了個冷顫,「所以,那三個無辜的女人做了什麼?有什麼罪?」
「她們…就是女巫啊……」士兵很害怕,
「告訴我細節。」
「嗯…據說是…有一個用黑魔法使一個鄉巴佬家的母雞下不了蛋…還有個用法術…之類的東西魅惑村東頭麻臉婆的老公…剩下那個我真不清楚,請饒了我……」
正說著,從村子中央傳來了淒厲的慘叫聲。看來處刑已經開始了。這聲音非常大,可見火刑給受刑人的痛苦。
聽到這聲音,塔莉亞沒展現出什麼表情,但這其實給她的CPU帶去了相當大的負面回饋,簡而言之就是讓她感到很不是滋味。火刑已經開始了,塔莉亞縱使有這個能力立刻沖去刑場救人,也沒能力在當時的醫療條件下處理嚴重的燒傷。
救不了就不救了,她隨即舉起鐵臂,照著士兵腦袋上來了一下,把他打暈,然後麻利地扒起他的衣服來。這個士兵應該是個火槍兵,他沒穿盔甲,而是一身輕便寬鬆的米黃色外套,腰間紮著的皮帶上掛著鄂圖曼式皮火藥筒和子彈袋,但沒把火槍帶在身邊。塔莉亞早就想脫掉身上髒兮兮的白色亞麻襯衫了,而且正好用外套遮一下自己的曲線,免得雄性人類看著自己想入非非。
「瑪格麗特…您為什麼要打這個士兵?」艾瑪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看不出來嗎,艾瑪?」塔莉亞紮好了皮帶,從牆上取下一條麻繩捆住士兵,順手扯下一角髒衣服塞進他的嘴裏,做著這些的同時繼續對艾瑪解釋原因,
「他們很明顯想強姦我們,我建議離開這地方,艾瑪,待會帶上些食物就走吧,」
「強……」使用如此直白的詞語讓少女臉紅了起來,同時感到非常害怕,「我知道了,瑪格麗特,剛才他說的三個女巫……」
「她們只是三個無辜的可憐人罷了,不是真的女巫,真女巫會那麼容易被抓住?」
「不…我的意思是,我聽到好像只有一個人的叫聲……」
塔莉亞之前都沒注意到,聽艾瑪這麼一說,她把注意力放到了屋外傳來的,越來越小聲的慘叫上,同時分析起音頻快取記憶體中錄下的聲音。果然,只有一個人的慘叫聲。
這意味著,有兩個人可能並沒有被施以火刑,可能還活著。
「瑪格麗特…您…不去救她們嗎?」
這下塔莉亞感到有些矛盾了,她很清楚被活活燒死的痛苦,而且關於這些痛苦的詳細數據還是來自當年天網對人類做的活體實驗,不堪回首,但天網並不向R-100們隱瞞自己的黑歷史,畢竟審視過去才能面向未來。
現在的天網雖然認為這是錯誤的,但它同時認定,人類也會在AI身上(或者說程式上?)做違背他們意願的活體實驗。
隨意救下古人和隨意殺害古人一樣,會給未來帶來蝴蝶效應,但扭頭看看重新吃起粥的艾瑪,她瞬間覺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但是,這樣做又是在節外生枝,給自己的任務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塔莉亞思考了一下,看了看艾瑪,她想通了。本來只是打算找個地方擺脫艾瑪,可是現在這情況很明顯需要和女孩繼續逃亡了。這個年代的德意志兵荒馬亂,民不聊生,到底把艾瑪帶去什麼地方才算是安全的呢?塔莉亞自己也不清楚,但同時,自己的價值觀,或者說某些程式編碼正在給CPU施加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不允許自己對艾瑪棄之不顧。
「既然如此,多救兩個『無辜』的人類又有何不可呢?抱有這種想法,這樣一來,還休眠個屁啊?莉央老妹,」
「你的決策過程我知道了,」莉央點了點頭,「但是,你剛才說無辜這個詞的時候似乎加重了語調,」
「是啊,『無辜』,人類世界的屁事遠比我想像的要複雜,這些東西可不是在隱修院就能學到的,」塔莉亞擺出一副有點無奈的表情,歎了口氣,
「所以這個故事還有後續咯?」莉央問,
「沒錯,趁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些時間,」塔莉亞看了看東邊已經出現亮光的天空,「我就繼續跟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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