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
沒有什麼被車撞被雷劈之類的慘劇，也沒有遇見怪怪的阿北念著聽不懂的打油詩，或者叫我跳崖的老婆婆，更加沒有參與些玩命但獎金豐厚的科學實驗，總之總之，一覺醒來，我已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我美夢成真了。
盯著已是木造而非水泥的天花板，我無法壓住心中的狂喜，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終於不用上班了！可以再睡五分鐘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
我一下子坐起身，準備應門，又立刻剎住自己。
難得得到穿越的機會，不能讓自己死在無聊的小事上。門外是敵是友？這個世界是走陽光美好路線還是黑暗混亂路線的？我是天選之人還是......
不不不，我當然只能是天選之人，不然我怎麼能夠穿越？
「勇者大人？」門外響起一把清脆聲嗓音，一聽就知道是個可愛活潑的女孩。
嘿嘿嘿，我果然是天選之人啊！憑我閱覽穿越小說無數，當勇者什麼的對我來說簡直小菜一碟！而且，按著穿越小說的套路，門外那個可愛的女生一定就是這個世界裡第一個交付芳心給我的人！然後，有一就有二，在原本世界一次戀愛也沒有談過的我終於能在這裡把三十年的空虛一次過補回來啦！
誒嘿嘿嘿......
「勇者大人？」門外人再次叫道。
啊，想太入神了，我正想下床，隨即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有點尷尬。下一秒，對方推開了木門。
我瞟了來者一眼——果然是個貌若天仙的絕色少女——啊，身體更尷尬了。不過不要緊，此刻她眼中的我坐在床上，豎起了單腿，讓被子遮著下身，手臂橫放在膝蓋上，頭微微垂下，幾根不聽話的頭髮遮了半隻眼眸。
哼哼，一定是一副美好的帥哥起床圖。
可是還沒完呢！我稍微把頭轉向少女，停在最帥的四十五度角，壓低嗓音，使其聽起來更富磁性：「早安。」
「呃。」少女顯然因著迷於我的魅力而一時語塞，但她很快掩飾過去：「啊，那個，其實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大家準備了豐盛的午餐等你呢！」
異世界美食！我一陣興奮，但表面仍淡定得很：「好，我知道了。」
少女點點頭，退了出去。
啊哈哈哈！我一邊揮舞著拳頭，一邊從床上蹦到地上。我終於有機會大幹一場，展現屬於我的風采啦！
午飯比我想像中一般，不過也不算太難吃......好吧，是蠻難吃的。
不過，憑我閱覽無數穿越漫畫，我已經能看出蛛絲馬跡來：既然他們叫我勇者，就代表這個世界有魔王！那麼，食物不好吃就是因為好吃的都被魔王掠奪走了！
哼哼，答案只有一個！這個世界屬於典型的勇者鬥魔王世界。我就是命中注定要打敗魔王，解救眾生的救世主！
接下來，應該就會有個老伯伯來懇求我去討伐魔王，送給我村裡最後一套上好的裝備，然後還會有幾個漂亮可愛又能打的少女來當我隊友輔助我吧。
「少年啊。」果然，在我孤傲地站在河傍時，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伯拴著拐杖向我走來：「實不相瞞，我們的世界面臨重大的危險......」
「你不用說了。」我依然背對著他，雙手負在背後，猶如悟透世事的高僧：「我都知道了。」
反正這種NPC一定會堅持說完自己的台詞，我就更不能放過這個塑造型格人設的機會了。
阿北「哦」了一聲，轉身就走。
聽見離開的腳步聲，我心裡一慌，可天選之人豈會就此被擊敗？沒有絲毫失措，我沉聲道：「且慢！」
阿伯的拐杖一篤，停下了。我倆相隔七步，背對著對方，就像準備拔槍對決的牛仔。
「你姑且說說吧。」我淡然道。
阿伯再次「哦」了聲，走了回來，開始把此世界的狀況娓娓道來。
嚇死我，幸好他還願意說。
聽完他一番話，我對所在的世界有了大致了解。事實和我先前估計的相差不遠。
這個世界之前是行民主帝制，由平民選出一個統治者，然後皇室的嫡子會輔助這個統治者。在大約三十年前，二王子和三王子同時競選統治者，最終二王子票數較多，卻被三王子質疑造票。然而三王子搜證多時，始終未找到決定性證據，眼看二王子登基在即，三王子派刺客毒殺了二王子，把統治者之位據為己有。而本應輔助統治者的大公主知道此事後，拒絕幫助三王子，因而被囚禁了有惡龍鎮守的高塔之中。
豈料這一切都是皇室廚師的陰謀，她暗中捏造造票的假象，煽動三王子篡位，並在食物中下藥，控制了三王子的神智。如今天下已落入她手中，她不僅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四處擄掠美男子，所有好吃的食物都要進貢，而且常常大興土木，奴役人民開荒闢路，以致民不聊生。
哼，如我所料。總之那個女廚師就是魔王，我只需要討伐她，並成為這個世界的新統治者，以德政解放人民！
「勇者大人啊。」老伯伯最後拜託道：「請你拯救我們的世界吧！」
「好！」我豪爽地應下。
「你的裝備已經準備好了，目前放在鐵匠的鋪子裡。」老伯伯解說道：「你可以先驅除附近草原的魔物，練練得——磨練一下技術。」
「好！」
看來整件事也沒有真的這麼簡單。我看了看身上這套灰撲撲的盔甲，和手中毫不起眼的鐵劍，孤零零地站在村子的圍牆外，嘆了口氣。
這點挫敗算不上什麼。憑我閱讀多年的穿越小說的經驗，穿越者都是天賦異禀之人，我很快就能靠戮殺一波小怪爽爽升級，然後大概會在某個洞穴意外地撿到神裝，從此一帆風順，討伐魔王，拯救眾生！
從村門往外走了五十米左右，我遇上了第一隻魔物——這圓坨坨的半透明身軀，這黏液和饅頭般的外形，我很肯定，這是一隻在眾多龍與地下城風格作品裡都會有的史萊姆！
哼，區區史萊姆。我不屑地用劍指著它。看我一劍劈爆你！
我把鐵劍往下一揮，卻沒有預期中的手感。低頭一看，那隻史萊姆竟然把身體一缩，避開了劈擊。
它那雙水靈的大眼睛鎖定了我。正當我因攻擊落空而愣神時，它猛然彈跳到空中，張開了長滿尖牙的大口，往我防禦最薄弱的脖子咬去。
我大意了，沒有閃。
軟柔溫熱的被子是最好的歸宿。當我清醒時，正正發現自己舒適地蓋著被子。
難道是有人救了我嗎？不，我很清楚記得自己的頸動脈被完全咬破，失血至昏迷，應該救不回才是。
是這個世界有仙丹妙藥或者治愈魔法？還是......
「勇者大人？」這把蒼老的聲音......是那個阿伯。
我尚未回應，他便已推門進來：「身體如何？」
我動了動筋骨，道：「還好。不過，是誰救了我？」
「沒有人。」老伯搖搖頭：「你死了。」
啊？我呆呆地望著他，
「然後你復活了。」
這下我終於反應過來。看來這個世界允許我不斷重生、重新開始！這樣我就可以更加放膽去闖了！
但是，憑我飽讀穿越小說的資歷，這種機制說不定有什麼弊端。我遂問清楚老伯：「這種重生會有什麼影響嗎？」
「沒有。」老伯再度搖搖頭，步出木屋：「這是個詛咒。沒有人能逃離。」
啊出現了出現了！聽不懂但明顯是在提示著什麼的NPC台詞！我微微一笑，把這句話銘記於心。
自從知道死亡不是威脅後，我更放心去跟魔物搏鬥。儘管勞累，儘管受傷的痛楚令人崩潰，我還是一一撐過，戰鬥技術也有了飛躍性的進步——誰叫我是天選之人呢。
隨著技巧提升，我亦早離開了一開始的村莊，尋找更厲害的魔物，途中經過了其他村莊，也買到了更好的裝備。
很快，我便準備討伐魔王的四手下之一，鎮守南方的騎士墨菲利斯。我找到他時，他正在監督南方運河的工程進度。
「沒想到我居然會被此等螻蟻挑戰呢。」他騎著一匹白馬，譏諷道。
那是一場惡戰。他和白馬的配合天衣無縫，那把巨矛不知貫穿了我胸口多少遍。可是最終，我還是成功把他斬落馬下。
南方的人民終於不用再受奴役了。我接受了他們的款待，卻沒久留。休息數日後，我披上了騎士的盔甲，騎著他的白馬，往西方進發。
一番長途跋涉，在路上又不知殺了多少隻魔物，我來到西方的大教堂，推開了不知多少年沒被開過的大門。在教堂的內殿中央站著的，正是鎮守西方的主教由洛尼。
他緩緩轉身朝向我，吟誦著富有宗教色彩的語句，高舉著權杖。幾道光芒自權杖的頂端飛出，落到教堂各處，照亮了內部。
「騎士墨菲利斯是個只會直衝的莽夫。打敗他不算什麼。」他說道，然後把權杖一揮，數道淺藍色的光箭射向了我，寒冰在命中的位置蔓延至全身，把我凍住至死。
怪不得這教堂這麼冷。
我挑戰了數十次，始終戰勝不了他。那幾道冰箭太難躲過了。可是作為天選之人，我不可能卡關的啊！一定是我遺漏了什麼......
對了！冰屬性當然要用火屬性去打敗啊！而我現在一點火屬性的東西都沒有，怎麼能贏呢？按我看過這麼多本穿越小說的經驗，我定是遺漏了什麼重要道具沒有拿，或是還沒找重要NPC學魔法。
於是我暫且放下討伐主教的任務，轉而探索周邊的地區。果不其然，在命運的引領下，我發現了一處極其隱蔽的洞穴。
肯定就是這裡了。我滿懷信心，舉著火把邁了進去。
洞穴裡很靜，一隻生物都看不見。我往內走了許久，除了滴水和石頭外，什麼也沒有。
該回頭嗎？我雖猶豫著，卻仍未停下腳步。
又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終於下定決心再走十米就回頭時，有樣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一塊像是人盤坐著的石頭。
是雕刻嗎？我蹲在石像前湊近火把，端詳著那輪廓模糊的人臉。忽然石像的眼皮動了動，灰塵碎石撲簌簌地掉落。我一驚，立刻站起拔劍相向。
只聞得石像長長呼了口氣，緩緩站起，外層的石片隨著動作喀喇落下，露出內裡的皮膚。
「你是人類嗎？！」我問道。
「沒想到躲到這裡還是被打擾了啊。」眼前生物無奈道。
找到了！是身懷絕技的避世NPC！我激動地問道：「你能教我一些和火有關的技能嗎？」
「火技能？什麼玩意。」他頹唐地搓掉脖子上的泥灰：「哦我懂了，你是今次的主角對吧。」
主角？他是指勇者吧？我點點頭，應道：「沒錯。我是被召喚到這個世界的勇者。」
「那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討伐魔王，解救眾生啊！」
「哦，好啊，加油。」他冷淡地應了幾句，準備重新坐下。
「你沒有事要教我嗎？沒有東西要給我？」我疑惑道。
「你要什麼？」他反問道。
「幫我打敗主教的東西啊！」
他不屑地嗤笑一聲，道：「我沒空玩這種過家家遊戲。你走吧。」
說罷，他已回復之前的姿勢，似乎不打算再理我。
莫非是那種要擊殺來拿掉落物的NPC？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沒辦法了！我眼神一厲，便提劍刺向他。
他不閃不避，任由利劍在胸口進出。鮮血四濺，他卻甚至沒有呼叫，似笑非笑地望著我，緩緩倒下。
是搜屍的時間了。
然而，他的屍體竟逐漸在我眼前消失。愕然之際，他的身軀漸漸在原地浮現，胸口的傷痕和衣服的破洞都已不復見。
他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帶著淡淡譏諷的表情。
「我......我不懂。為什麼你也能復活？」我困惑道。
他嘴角的譏諷更濃，淡道：「不死是我們的詛咒。」
這句話自然讓我想起老伯說過的話。可是......我決定直接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你是特別的吧？」
「我難道不是嗎？」我反問道。
「呵。」他冷冷一笑：「也許吧，可你不是最特別的那個。」
我開始被他模糊的話語弄得有點煩躁：「你要說便說清楚。」
他默了一會，認真考慮著要不要說，接著聳了聳肩，道：「好吧。」
我屏神凝氣，深怕錯過任何資訊。
「首先，你不是唯一一個穿越者。你見到的所有生物，無論人類、動物、魔物，都是穿越者。」
「不可能。」我下意識便道。
「接受不了的話，你還是出去繼續玩他們的勇者遊戲吧。」
我再也忍受不住他那種目空一切的自大語氣，沒多廢話一句就轉身走了。
之後，我更專注在討伐魔王，拯救眾生的任務上。又死了不知多少次後，我終於把自己的迴避技術磨練到極致，成功斬殺主教由洛尼。
拿到了他保管的高塔鑰匙後，我一刻不停地前往北方，挑戰鎮守北方的惡龍吉萊亦秋，它同時是禁錮大公主的獄卒。
惡龍的火焰可以融化最堅硬的金屬，幸好我有主教的權杖，輕輕鬆鬆地用冰屏障擋下了烈焰。
不過烈焰不是它唯一的武器，它的尖牙利爪仍舊讓我吃了不少苦頭，最終我還是靠著偷襲，斬下了龍首。
「公主！」我踢開牢房的門，卻只見一個老婆婆：「你......就是大公主？」
「我是大公主的侍女。」老婆婆連腰都直不起來，低著頭說道：「公主在西方的城堡裡。」
原來如此。為了防止公主被救出，魔王已私底下把公主交給了鎮守西方的聖女芳蒂亞看管嗎？
哼，這種小計謀對我無用，反正我遲早也是要去討伐鎮守西方的聖女芳蒂亞的！
聖女的城堡比我見過的所有建築物——包括在原世界看過的——都要雄偉華麗，不難想像其有多勞民傷財。
花了一段時間打敗聖女的騎士團後，我終於面對面見到她。
她坐在王座上，穿著一襲婚紗般的拖地蕾絲白裙，頭戴白紗，聞見我步進大殿的聲音，緩緩抬起頭來，我亦看到了她的容貌——等等，為什麼他有鬍子？
「你......是聖女？」我猶豫道。
「沒錯。」他的聲音亦相當雄渾低沉。
「你——你明明——算了。」我頓了頓，擺好架勢，喊道：「把大公主交出來！」
「我就是大公主。」
「你是男的。」
「我的性別認同是女性。」
「這世界沒有變性魔法嗎——」
「我想留著我的屌。」
「你——呃——你為什麼要替魔王做事，殘害百姓？！」
「因為這裡比牢獄好住多了。」
鎮守西方的聖女芳蒂亞的劍法很難纏，既帶著借力打力的陰柔風格，也不乏強大的突刺和爆發力。
龍鱗所製造的盔甲堅硬無比，使我不至於被一下砍成兩半。然而她的雙劍依舊飽飲我無數鮮血，才被我從她的屍首上奪過。
如今我已有騎士的坐騎，主教的魔法，惡龍的盔甲和聖女的武器。
和魔王的命運一戰即將到來。
金碧輝煌的皇宮內，魔王正安坐在王座上，翹著腿打量著我。
「為了天下眾生，我今天就要把你斬殺於此，為民除害！」我昂聲道。
她淡淡一笑，道：「好啊。」便從王座走下。
那是驚心動魄的一戰，我們的實力不相伯仲，打得難分難解，足足戰了三日三夜，直至方圓十里盡成廢墟，我才——我是想這樣說，可事實上，魔王根本沒有丁點戰鬥力，我隨便一砍就已經把她給大卸八塊。
這就完了？
她的屍體逐點化為灰燼，我謹慎地盯了數分鐘之久，才敢得出結論：
這就完了。
以後這座王宮......就是我的了。我慢慢消化著這件事。本應讓我興奮的勝利，卻因來之過易而變得空虛。
不，也許我的確是高估了她。畢竟她本來也只是個廚師而已。我調整好心情，步進內殿。
內殿中跪著一人，背對著我，不停向空氣叩頭，惶恐道：「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久沒戰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罰我......」
我除了華美的裝潢和這人外，什麼也沒看見。忽然那人一轉態度，喜悅地拜著空氣：「謝謝！謝謝！」
發生什麼事了？我疑惑著，直至那人轉過身面對我——是魔王！
她拔出武器，大吼一聲，帶著一臉決意衝向我。
我知道了！肯定是魔王的第二階段對吧！想通後，我戰意激昂地迎向了她。
那是驚心動魄的一戰，我們的實力不相伯仲，打得難分難解，足足戰了三日三夜，直至方圓十里盡成廢墟，我才堪堪用雙劍貫穿了要害，戰勝了她。
我終於完成了使命。
接下來，會有很多女生來討好我吧？我能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吧？我是這世界的英雄對吧？
我幻想著迎接我的百里紅毯和歡欣的平民，然而實際上到來的只有無盡黑暗。
到我再度清醒時，我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豬。
沒錯，是豬。
發生什麼事了？我撞著柵欄門求助，但得不到半點反應。
是二週目嗎？還是敵人的攻擊？我慌亂地想找出合理的解釋，可只是越發惶恐。
我以為這是什麼試煉或是考驗。可到最後我過完了豬的一生，被送進了屠宰場。
現在應該可以從這個噩夢醒來吧？我望著屠刀落下，解脫地閉上眼。
然後我又睜開了眼，我又變成了一隻小豬。
我放棄了，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麼，唯有接受自己被卡在了這個奇怪輪迴的事實。
「啊，白痴勇者，你也在這啊？」一隻粉色小豬趴在髒污的地上，懶洋洋道。
這把頹廢的聲音，這個頹廢的姿勢......「你是山洞裡那個石像人？」
小豬沒出聲，算是默認了。
「你能救我出去嗎？為什麼我們都變成了豬仔？」我燃起了一絲希望。
「不是說過了麼？不死是我們的詛咒。」
「可為什麼我變成了豬......」
「這個我也說過了啊。你不是最特別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大家都是穿越者，然後有一個穿越者對我做了這種事？」
「差不多吧，不過不是『有一個』，是『那個』穿越者。」
「誰？」
「最初的穿越者。一切的罪魁禍首。超簡短版懶人包：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戰勝了魔王，神器賦予了他一個願望。但是魔王早在他心裡種下對永生的渴望，並且誘導他許下了有漏洞的願望。最終的結果是，穿越者獲得了不死身，但世界的原住民沒有。隨著時間過去，原住民全死了，而不時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人成了新的居民。」
他以一種事不關己的淡漠口吻說道：「永遠不死，永遠被奴役。」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這不是一個勇者討伐魔王的故事，是被欺壓者揭開黑幕，帶領眾人革命的故事！等著看吧，最初的穿越者，我會把你拉下王座，斬斷眾人的詛咒！
可惜不是每個人都是英雄，不是每段不幸都能被消除。我得罪了掌握一切的人後，下場並不好。
在無數次作為牲畜被宰殺之後，我終於放棄自己能拯救什麼的幻想。
沒有人能逃離不死的詛咒，沒有人能逃離他的魔掌。
神啊。我麻木地看著屠刀又一次揮向脖子。你為何要拋棄這個世界？
可是神沒有拋棄這個世界，祂只是早已被弒。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