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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瓶封--讀乙一的作品

旅貓 | 2022-03-06 12:45:02 | 巴幣 202 | 人氣 281

用嗅覺作喻的往年舊評。縮圖來自免費圖庫提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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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一的故事是被珍藏於瓶中的香氛。「不該存在於此」的違和感與慣見的風景被同時置入容器,迷濛難以分解。

《箱庭圖書館》是我和乙一的初接觸。

因為原型是徵稿後經作者潤飾的小故事,雖和之後讀過的乙一作品風格和節奏有所落差,但氛圍夢幻,時有調性緊張的短篇穿插,結尾的短篇在安詳和些微的悲傷中落幕,如同調和了書紙,略帶辛辣的柑橘皮和恬靜的薰衣草的味道。

《ZOO》則多收錄調性尖刻黑暗的故事。

以冷淡的筆觸處理無可救藥的絕望,用馥郁強行掩蓋屍臭,反令人窒息暈眩。欄杆的鐵鏽味,封閉車內塑膠受熱的味道,夏季快凋落的甜膩梔子,全都混在一起,帶有將腦和嗅覺細胞一同侵蝕的毒性。

《平面犬》一書充滿許多寂寞又溫柔的故事,有些惆悵但不致鬱結。

初香是蠟燭燃燒的青煙,融合欲雨前輕微的霉味,以雨後濕潤清新的蕨香收尾。一點甜美的要素都沒有,再尋常不過的氣味,卻透過精心配置而顯得雋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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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讀的《天帝妖狐》,由兩篇帶有神秘色彩的短篇組成。

第一則故事中蟄伏於怪談的不名存在,對潔癖具有強烈執念,
使得故事的氣味如煉製純化的薄荷油,清涼到近乎肅殺。

第二則故事是作為書名的《天帝妖狐》。乙一以名為狐狗狸的降靈術作為題材,描述永生和人性這一主題。

信仰凝聚的庇祐,反面乃是人類社會的晦暗。人們雖向狐狗狸獻上祈求,但狐狗狸並非神,無法實現人的願望,其存在或許更類似活人的欲念和亡者殘存思緒的集合。

向超常之物致上敬畏的線香,混雜榻榻米似陳舊平淡的味道。最終,在侵略性的煙氣下,荒蕪庭園的枯朽氣味逐漸浮現。

永生讓主角超脫了人的境界,跨過那一線後,是死寂的彼世。只有一點點奢侈的溫柔還殘留在那怪物的心裡,故事的餘韻冉冉飄散,彷彿香爐裡悠遠莊嚴的伽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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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一筆下的主角往往和外界格格不入,或遠離人群,或對抗從眾的環境。對我而言,他彷彿活用各種形式和豐沛想像力,重現青春期孤獨氣息的調香師。

角色們的內心宛如窄口瓶,未上瓶塞的,隨著成長自然與他者融為一體,因為保護色而安心,因為和外界交融而感到自在。而將瓶口封閉的,不管過了多久,都無法溶解在大氣之中,只是獨自蜷縮在瓶中,在玻璃壁內眺望著世界。

無論是感傷,悵然,恐懼,喜悅,都在綻放當下最美的瞬間,被作者擷取,而成為永恆。

靜謐下暗潮湧動,影像感極鮮明強烈。彷佛只憑藉瓶中的香氣就在腦中點亮了整個世界,引誘讀者成為誤闖異域的迷途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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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人用白乙一,黑乙一來界定他不同的文字風格。其實無論題材,基底仍是相似的香氣。

衝擊和意外性濃縮在短篇幅的文字裡,很快就會揮發,不耐久放。開封後請一鼓作氣將短篇吞下,不受外界打擾,盡情沉浸在作者構築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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