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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說--人形〈第一章:人偶工坊〉

鱷魚蘇打 | 2022-02-26 08:00:10 | 巴幣 358 | 人氣 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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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平時惱人的鬧鈴,這次反倒救了少女,讓她從惡夢中逃脫。冒著冷汗的少女從床上坐起身看著四周,她仍在自己的房間。她心有餘悸地喘著氣:「是夢嗎?」

    門外傳來的敲門聲,像是敲擊到少女的心房,她嚇得聳起肩看向房門。房門外傳來媽媽的聲音:「伊芙,妳起床了嗎?趕快準備去學校喔!」

    幸好傳來的是媽媽的聲音,由於惡夢太過真實,讓伊芙甚至覺得自己搞不好還置身在惡夢當中。

    「我馬上就好。」伊芙下床,走到掛著可愛娃娃的梳妝台前梳理頭髮。鏡中的伊芙睜亮如寶石般的清澈眼眸,她將長至肩口的黑髮梳直後,在房間內換上制服,下樓到客廳吃完早餐後去浴室刷牙洗臉。接著,滿心期待地步出家門,準備迎接自己的國中生活。
 
    國小時,伊芙大多是父母接送上下學。一方面當然是怕危險,另一方面則是國小離家裡比較遠。到了國中,由於學校離家裡比較近,走路不到二十分鐘就可以抵達,再加上伊芙的父母想要訓練她獨立自主。所以幾天前,伊芙的父親開車帶著伊芙沿著上學的路徑走了一遍,之後便讓伊芙在開學後自己上下學。伊芙帶著期待又興奮的心情走在上學的路上,雖然只有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對伊芙來說卻是人生中的一大步。

    過去父母總是以『妳年紀還太小了』、『妳現在還不用……』、『妳現在還不能……』、『等妳長大之後……』等理由來阻止伊芙探索她所好奇的事物。因為父母所期望的伊芙,是一個有教養的淑女,而不是成天在外打滾的野孩子。

    雖然伊芙並不覺得當野孩子有什麼不好。她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記憶就是與堂兄妹一起到外公、外婆的蘋果園中冒險的經驗。雖然一度迷路,最後被家人找到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也被爸爸媽媽罵了一頓,但這仍然無法澆熄伊芙的冒險精神。

    伊芙之所以熱衷冒險,是因為小時候當飛行員的叔叔常常跟伊芙說自己出國時所遇的奇聞軼事。也許其中有誇大的成分,例如藏身於叢林的怪物、擁有魔法的魔鏡、會吃人的巨大蜘蛛等等。伊芙對此深深著迷,她急欲探尋這個廣袤無邊,而又瑰麗詭奇的世界;但回到現實,伊芙仍舊只能待在家裡等著鋼琴的家教老師來教自己彈琴,讀著爸爸媽媽推薦的文學書籍,學習各式各樣的禮儀等等。伊芙對這些毫無興趣,但礙於爸爸媽媽的工作,伊芙常常得出入一些宴會的場所,與社會人士接觸。所以伊芙必須得表現得體,不能讓爸媽蒙羞。雖然她對於這些事情感到厭煩,卻也不想讓爸媽失望,伊芙於是先決定將自己的冒險夢小心翼翼地藏起,等到長大以後再去執行,而今天正是伊芙邁向『長大』的第一步。

    「伊芙──!」興奮的聲音叫住伊芙。伊芙轉過頭後發現熟悉的面孔,她開心地回應:「安娜!」

    「妳爸爸終於肯讓妳自己上學了啊?」

    「是啊!」眼前這個有著雀斑的紅髮少女,是伊芙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安娜。她既是伊芙的國小同學,更是住在同一個社區的鄰居。

    安娜側著頭向伊芙問:「妳被分到哪一班啊?」

    「A班,那安娜妳呢?」

    「啊,好可惜喔!不是在同一班,我在C班。」

    「沒關係,反正我們放學可以一起回家,對吧?」

    「嗯!」兩人邊聊邊走在上學的路上。前往學校的路程彷彿因為朋友的陪伴而縮得更短,兩人一下子就抵達學校。伊芙向安娜道別後,往自己的班級走去。
 
    上國中的第一天,伊芙對即將展開的新生活十分興奮;但開學的第一天,所要進行的例行事務與國小差不多。參加開學典禮,聽校長、訓導主任等老師向新生打氣,以及他們對於學生們的期望。接著領教科書,最後向班上的同學做自我介紹,這種制式流程,雖然十分簡單,卻也要花大半天的時間,所以正式上課是在下午才開始。

    國中的課本,比起國小那種幾乎像繪本的課本,字是多了點,但這對讀慣了文學類書籍的伊芙來說並不成問題。至於課本的內容,比起國小確實有稍微變難一點,但只要好好聽老師講課,應該不會搞不懂吧?伊芙簡單的翻了翻課本,檢查是不是有漏頁或倒裝的書,便開始上課。

    國中生活的第一天就這樣空虛的度過了。伊芙有些失落,感覺國中生活應該就是多彩多姿,接觸更多不同的人事物。不過今天也不過是開學的第一天,將對國中生活的所有期待濃縮在這短短的一天,似乎也過於苛刻。伊芙再次抱著期待明天的心情,與安娜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間裝飾華麗的店鋪深深吸引伊芙的目光。她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家人偶專賣店。

    安娜看著杵在原地不動伊芙問:「怎麼了?」

    「那間店之前就開在這裡嗎?」這家店明明就開在自己家附近,但伊芙卻對這家店一點印象也沒有。

    「嗯?應該吧?」

    伊芙雙眼閃著期待的光輝,並向安娜問:「吶!我們進去看看好不好?」安娜卻露出為難的笑容回答:「唉?可是我等要去補習。」

    「嗯,那妳先回去吧?我進去看看,等等就回家。」

    「那妳要快點回家喔?不要讓妳爸爸媽媽擔心。」

    伊芙邊揮手向安娜道別,邊走向店鋪:「我看完就會回家了。」
    櫥窗內的人偶十分精緻。五官立體且清晰,它們身上穿著華美衣服,臉上的表情與妝彩,更讓人覺得它們簡直就像真人。不,甚至應該說這些人偶比真人還要更唯美,是藝術品般的存在。這些作工精緻的人偶,美得讓伊芙幾乎忘了呼吸。人偶深邃的眼睛,彷彿要將人的靈魂吸入其中。小而挺的鼻子,瓷白的肌膚,精心設計的髮型,蕾絲車邊的飄逸衣服,乃至於人偶手上所提的配件等,無一不讓人讚嘆。伊芙不得不佩服工匠的細膩心思。

    而櫥窗裡人偶的擺設也不是隨便將人偶擺上去就完事了,更像是有劇情地陳列,彷彿他們真的在櫥窗內過著自己的生活。櫥窗就像是引人入勝的序文,讓伊芙深深為之著迷。她被一股莫名的魔力所牽引而走進店內,店內的人偶炫示地擺放在各個展示櫃裡。走進店後,伊芙彷彿感覺到有數道視線正在注視著自己,但轉過頭後才發現她的身後只有人偶,也許是因為它們做得太逼真的緣故吧?

    店內沒有點起燈光,但斜射進店內的夕陽提供了一些照明。伊芙在各個展示櫃裡看到一個又一個富有特色的人偶。她雖然想找人詢問這些人偶的製作過程,但店內空無一人。

    「有人在嗎?」伊芙的聲音在店內迴盪,接著整間店又再度被寂靜佔據。伊芙往店內深處看去,仍不見任何人影。夕陽照進店內的光線停在櫃檯前。櫃檯像是光與影的分界,櫃檯後方皆被陰影所壟罩。

    「難道沒人嗎?」伊芙往櫃檯後看去,發現櫃檯後的地板有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是在樓下工作嗎?」伊芙走近地下室樓梯口,正探頭往下看時──

    「──!」有人從背後推了伊芙一把。重心不穩的伊芙跌了下去,她瞬間被樓梯底下的黑暗吞沒。伊芙感覺受到強烈的衝擊,全身像是觸電般麻痺,接著失去意識。
 
   伊芙的意識在恍惚與清醒間晃蕩。雖然知道自己還活著,但強烈的暈眩讓她無法動彈。直到一陣惡寒如蛇般從伊芙背脊爬上,伊芙才嚇得睜開眼睛。她坐起身來,發現自己身在幽暗且充滿霧氣的森林當中。

    枝葉濃密的森林,連微風都無法吹進其中,只有冉冉爬行的霧氣如幽靈般在這片森林內飄動。這座森林的樹幹和樹葉像是被黑影所包裹,使人無法看出樹的輪廓。陰風如鬼魅般掠過樹梢,整片森林寂靜到令人不安,尤其對隻身一人的伊芙來說更是如此。

    「我、我在作夢嗎?」伊芙不知道是因為森林裡的溫度太低而發抖,還是對於這陌生的環境感到害怕而顫慄,她甚至連站著都十分費力。此時吹來一陣寒風,從伊芙背後替她披上恐懼的披風。伊芙嚇得立即回過頭,此時與伊芙四目相對的是一張面腐爛而猙獰的面孔。

    「──!!!」伊芙連驚叫都來不及,便拔腿狂奔,根本沒發現剛才與她擦身而過的落葉正躲在樹根旁露出詭異的微笑。伊芙像是在游泳般撥開眼前濃厚的霧氣,深怕眼前樹幹旁的黑影是由不知名的鬼魅所偽裝,正等待伊芙放鬆之際將她給抓走。隱藏在霧氣裡的樹根伸出手來抓住伊芙的腳踝,伊芙才因為跌倒而停了下來。

    「好痛!」伊芙在感覺到痛覺的瞬間,隨即掉入更深的恐懼當中。

          這不是夢。

    伊芙的心臟像是被鋼絲綁起並懸在空中,四肢完全被驚慌支配,不由自主地抖動,惶恐的情緒如海浪一波一波打來,讓伊芙處於隨時警戒的緊繃狀態。正當伊芙感覺自己就快要因恐懼而窒息時,她看見遠處微弱的光源。

    遠處的火光點起伊芙的希望,伊芙向遠處喊:「有、有人嗎?那裡有人嗎?」她因為過度驚嚇而無法加大聲量,嘴巴一開一合卻發不出更大的聲響,活像隻在岸上呼吸的魚。她幾乎是用爬行的方式向光源移動。靠近光源時,伊芙無力地站起身。她走到火堆旁,聽見柴火燒得匹啪聲響。伊芙走近火堆,雖然沒有看到人影,但溫暖的火焰卻能將伊芙的恐懼與寒意給驅散。伊芙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燄,才正要放下心中的不安時,卻發現火燄裡頭好像有什麼東西。伊芙凝神查看才發現,那是一個人頭,在燃燒的烈焰中連五官也被火焰的線條勾勒得一清二楚,伊芙嚇得睜大了雙眼。

    「啪!」人頭因為承受不住高溫而崩裂掉落一塊,伊芙這才發現在火焰裡的人頭是並不是人類的頭顱,而是木偶,其他還有人偶的殘肢以及軀幹等。

    無助而驚恐的伊芙蹲下並曲起腿來,將自己的臉埋進膝蓋中委屈地哭了出來。原本陪伴著伊芙一起成長至今那種冒險精神,此時撐不到幾分鐘就完全崩潰了。

    「爸爸……媽媽……」伊芙一想到如果一直被困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再也沒辦法見到爸爸媽媽,眼淚就如雨點般撲簌簌落下。她不斷哭泣,直到精疲力盡之際。也顧不得自己是在荒郊野嶺,便沉沉睡去。也許這一切都只是一場荒謬的惡夢罷了,就跟今天早上一樣,醒來之後一定會回到自己熟悉的房間裡。抱著這樣期待的伊芙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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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坑道迷途-上

創作回應

ソケノ‧諾
但願只是場惡夢了(; ˊДˋ)

「夕陽的照進店內的光線」這句前面多了一個【的】
「撲簌簌」好像是斜體字(?
2022-02-26 18:43:43
鱷魚蘇打
糟了,有點怕之後變成大型糾錯現場。之後我得更細心一點才行...
不過那個斜體字我還真不知道是為什麼...本文中的字體沒有變。可能是PO上來的時候不小心框到按到吧...

感謝ソケノ‧諾 [e34]
2022-02-26 20:10:32
空澗飛湍
很懸疑呢!^^
2022-02-26 22:46:12
鱷魚蘇打
會慢慢撥雲見日的[e12]
2022-02-26 23:01:26
冰鳩
黑暗的森林之中,一個人坐在火堆邊,而且他是從別的世界過來的穿越者,我腦中不自覺浮現出遊戲Don't starve的劇情XD
2022-04-16 20:50:51
鱷魚蘇打
結果伊芙完美地錯棚了www
2022-04-16 20:54:00
冰鳩
鱷魚有玩ㄇ 蠻好玩的 很有生存壓力跟恐怖感
2022-04-16 20:5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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