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有些艱難的實作課
「......把我放在這裡，就不怕我吃掉你們兩個嗎？」
為了不讓自己影響到托斯，諾特用裝甲盤腿坐在炎鷹的巢中。
「你們也不會講話，是啦，你們還沒出生，不強求......」
看著兩枚炎鷹蛋，他的腦袋開始想了一些點子。
「你們可是見識你們老媽，和我兄弟的戰鬥，我就次給你們眼睛跟嘴巴......還有名字吧！」
抓起巢內的一把紅色沙塵，諾特加了一點點水在機械手掌上攪和著。
「你呢，個頭比較大的，你就叫阿弗；阿另一個小巧一點點的，你就叫阿戮吧，弗戮兄弟，也不錯吧—」
「咻！」
「乓噹！」
話還沒說完，一支冰柱從諾特身邊掠過，砸到了怒炎之塔的外壁。
「......喂！臭老二！殺人啊！你這蠢貨，腦袋已經退化到瞄不準了嗎！欸不對，這發下去炎鷹會死的吧......」
原本想大聲斥責的，但想想托斯的魔法威力，還是將咒罵的音量減小了點。
「呀咿—！」
「嘖！」
炎鷹比我想像的還要靈敏許多啊......那一發哀慟之槍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發射了欸......
是我想著留一手，想用最快速度扔出去簡化冰體結構，給了牠時間反應嗎？
「呼轟！」
「咕！」
牠搧動翅膀，這次射出的羽毛除了熱度，還相當銳利，我的飛行皮裝已經被劃了好幾道痕。
「呀咿—！」
「什麼！」
銳利的羽毛剛過，牠直接跳起來，並用那對鷹爪像我撲來！
「擋下來！」
「碰轟！」
我放出石拳，從沙地衝出了石柱，向炎鷹衝去。
「刷啦—！」
「搞什麼，怎麼是砂子！......」
原本的石拳魔法，變成了流沙噴泉，但似乎在阻擋炎鷹這點還是有成效的。
「那我再用一發—」
『想起來......憤怒......』
「咕嗚！呃呃呃！」
腦中又傳出聲音，但似乎比上一次還清晰了一點。
但造成的疼痛卻也更加劇烈。
「呀啊—！」
我失去對炎鷹的注意，沙噴泉的魔法也隨之消散，炎鷹更是一股作氣向我壓下來。
「碰沙！」
我回神時，已經被吹飛數公尺。
牠並沒有用銳利的腳爪刺穿我，而是在我一旁的空間砸下，產生一股巨大風壓。
「咳咳！咳咳！呸！」
我盡快將口中的沙土吐出，再次面向炎鷹。
「沒有下殺手是嗎......」
炎鷹沒有使出全力，我也擔心傷害牠而有所保留。
但時不時從腦海中出現的聲音、和劇烈的頭痛又是怎麼回事......
「還是說，是我的戰意不夠......？」
畢竟，比起先前的文獸，眼前的野生龍獸，我真的沒有什麼理由攻擊—
『人類......死不足惜！』
「啊啊啊！」
好痛！好痛啊！我的頭！
『將自詡為神的......逐出世界！』
聲音逐漸清晰，聲音的主人聽上去非常耳熟，雖然粗曠、凶暴，但卻有種懷念的感覺—
「咕啊啊啊！」
但是這個劇痛卻伴隨其後，揮之不去。
著實非常令人惱火......
『我們父親的使命......改變了！為了......自己吧！』
這個令人懷念的聲音似乎想告訴我什麼，但我仍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呀啊—！」
眼前的炎鷹發出鷹唳，示意我重回戰鬥—
等等......眼前的是炎鷹嗎？怎麼看上去......像烏鴉......？
被點燃的烈焰
「嗯？托斯在幹嘛？感覺他很頭痛，可是這也太浮誇了吧？」
諾特繼續待在鷹巢上，用他面罩上的倍鏡觀察著。
「等等......阿弗，剛剛他沒有那對角......不對，帝國人不會長角的吧？那那一對火一樣的角是哪來的？」
透過倍鏡，他看到托斯抱著頭痛苦的吼著，在頭的兩側，竄出了一對火焰之角。
「而且真吵啊，這座塔好像一直發出嗡嗡聲......等等。」
諾特像是想到什麼般，回頭望向怒炎之塔。
「這個聲音，從我們遭遇龍鷹開始就越來越大......這傢伙的頭痛似乎也是......難道說—」
他心中已經得出結論，慌忙地將兩枚炎鷹蛋從「觀眾席」移回鷹巢內側。準備跳下怒炎之塔。
「托斯！快停下！這座塔它會—」
「碰轟！」
「哇啊！」
托斯所在的位置衝出一道巨大的火束，烈焰產生的風壓將炎鷹衝擊到塔的前方一點點的位置。
「我的媽啊，鳥鳥，你沒事吧？我相信那不是你的屁......」
諾特不忘調侃被吹飛的炎鷹，一面檢查炎鷹有沒有受傷。
「好......不過托斯，原來你的記憶也挺不錯啊，變身這件事的確......」
警戒、緊張、不知所措、沒有把握......等等的情緒在諾特身上匯聚起來。
因為他面對的，是已經化身為烈焰巨龍的托斯。
『滅龍族！我以父親、祖父的名義發誓，會將你們全數焚毀，一個不剩—！』
「嘖！火焰對策模式，啟動！」
諾特的手按下裝甲內裝的一處按鈕，裝甲開始被深紅色的鱗片、甲殼包覆起來。
「理論上應該沒問題......好了，你這可以變身的臭老二！你竟敢把偉大的法亞諾特認成其他東西！做好被我扁的心理準備吧！」
『人類......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我是地靈啊啊啊！」
「碰！」
托斯的火焰龍爪一掌拍下，法亞諾特用左手臂接下。
看上去雖然只用一隻手臂，但兩隻腳底的推進裝置已經使出全力噴發，協助主人抵抗衝擊。
「哼，只用一隻龍爪，你還真瞧不起我啊！」
「噗—！」
雙腳開始往地面灌注空氣，諾特放棄抵擋，任由托斯將他按往沙內。
「嘶......」
空氣持續灌入沙內，托斯發現自己也在下沉，便向後跳開一些距離，盯著滾滾黃沙不停湧動著。
『......』
「噗沙！」
黃沙才停止湧動，另一個聲音從托斯的胸膛處噴上來。
正是從沙內衝出的諾特。
「碰！」
『嘔！』
機械拳頭扎實的打在托斯的胸膛，力道之大，甚至將他巨大的火焰身軀打向半空中。
「你他媽給我，清醒過來！」
「碰！」「碰！」
用機械手掌給了托斯兩個強力的巴掌後，他啟動右手的推進裝置。
「嘰—！」
「嘗嘗我這一發，三噸五五的鐵拳！」
「碰！」
激烈的運轉聲後，諾特一拳便將托斯從半空中往下捶去—
「碰轟！」
「什—」
「碰轟！」「啪！」
「哇啊！」
托斯從背後發出爆炸，再次將他用仰躺的姿勢返回空中。
諾特還沒反應過來，他從尾巴再啟動爆炸，將尾巴狠狠砸到諾特的後背上。
『憑這點雕蟲小技就想放倒我？我的怒火可不容你這般侮辱！』
「所以說你找錯人發脾氣了，你這白癡龍獸人！」
利用飛行裝置、腳部和手部的推進器，諾特只有在半空中翻了幾圈便重整好態勢。
熄火
「你給我聽好了，你的老婆好好的，只是出差了！你的龍兒子還在醫院裡！這可都是你說的！」
『吼喔—！』
「碰轟！」
托斯再次使用爆炸，撲向諾特。
「你真的很沒品欸！直接動手是不是！」
雖然諾特死命撐住，才沒讓托斯的烈焰龍嘴將他吞噬，但也被托斯一同撞向沙地。
「碰沙—！」
撞擊點噴出大量沙塵，煙塵散去後，諾特依然死死抵住對方的頸部，堤防托斯想方設法要啃咬他的嘴。
「不要以為你變成臭蜥蜴就可以裝聽不懂人話喔！」
諾特緩緩將抵住頸部的雙手，用左手移到中間，空出右手。
「你清醒之前，我動的手可別怪我啊！」
「嘰—！」
右手騰出後，諾特將右手向後，讓機械高速運轉，並點燃了推進器。
「你這！王八羔子！你說的！滅龍族！早就！被你！幹掉了！自己做的！還忘記啊！」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吼—！』
諾特不停的往烈焰巨龍的頭部招呼拳頭，在大量的衝擊下，托斯的壓迫也逐漸變弱。
「我們聯合國的大哥卡爾迦納說過，『男人除了燃燒的心，還要有冷靜的頭腦』，我現在來給你的腦袋冷卻一下！」
「喀喀！啪嚓！」
原本抵住頸部的左手改成緊握托斯，諾特的右手再次發出奇特的機械音。
「凍結袋壓縮，輸出功率百分之一！這是還給你請我吃冰塊的恩情！我叫你吃！」
「噗嘶—！」
『吼啊！吼......嗚嗚......』
機械右手掌開始噴出冰霧，飄進托斯巨大的龍嘴裡，托斯也逐漸鎮靜下來，緊繃、不斷出力的軀體也漸漸癱軟下來。
『咳咳......咳咳......』
諾特看到巨龍不再咆哮，便將左手放開。
雖然托斯化為的巨龍軀體仍然燃著熊熊烈火，但從火勢不如先前這點判斷，他應該是冷靜下來了。
「這麼熱的地方，吃點冰感覺還挺不錯吧？臭老二？」
『......你誰啊？』
「白癡嗎！竟敢忘記我法亞諾特！」
「啪！」
托斯故意裝傻的疑問，換來諾特吐槽的頭頂輕拍。
但因為是機械手臂，力道可能比一般的輕拍還重了不少。
沒時間慶祝的畢業
『說真的，到剛才你罵我臭老二之前，我真的什麼都沒記得。』
「這就是開竅的瞬間啊，你可得好好請我吃頓好吃的感謝我，老兄。」
為了記住化身的感覺，我維持著全身燃燒的巨龍姿態跟諾特對話。
『啊，那頭龍鷹......完了完了—』
「牠沒事，可能被你嚇到了吧？那種能跟浴炎龍打得平分秋色的大鳥，應該是第一次遇到實力遠超於自己的存在吧？對了。」
諾特轉過頭看我。
「你剛才是怎麼了？突然發瘋，我整個很難反應欸？」
『我不是很清楚，但感覺......那座塔。』
我望向怒炎之塔。
可能因現在的身形比人類的樣子大上幾倍，可以看到塔更高的位置，也看得更清楚。
『那座塔好像會發出一道道想要跟我說話的能量。』
「說話？它該不會要你毀滅世界什麼的吧？」
『是沒有，隻字片語的，但非常憤怒。這讓我想到......非常不好的回憶。』
「呼，如果你每次想到這種陳年往事就要這樣大爆炸一次，幾個國家都不夠你炸啊......」
諾特的裝甲震動了一會後，有一陣風開始吹掉裝甲上的沙塵、沙礫，看來他這套盔甲真的功能相當完善。
「往好的方面想，你應該知道要怎麼用你這個大絕招了吧？直接變成龍去幹架這種天馬行空的招式沒想到還真的有......」
『我再試試。』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我並沒有隨著吐氣而噴出火焰，而是像洩氣的皮球般，視線高度越來越低，胸口的怒氣也漸漸消失。
「哇喔，還真的變回來了。」
「嗯，還好，身上的東西沒有被燒掉，雖然蠻不合理的。」
我身上的飛行皮裝、魔導具、法典......
這些完全沒有被灼燒過的痕跡，雖然不太合理，但這個節骨眼還是乖乖接受這個恩惠吧。
「再來！再變身一次！咱們看看能不能投入實戰！」
「嗯......我大致上知道怎麼做了。」
我之所以會稱為「龍獸人」，是因為我隨著憤怒的程度，而出現的龍族特徵。
「呼轟！」
龍眼是平常的狀態，一開始會先在自身周圍產生熱能。
隨著憤怒的程度、或是情緒的波動，第二步就是長出火焰犄角。
「沒錯沒錯，先是一股熱浪，然後龍角！再來是......」
「碰轟！」
我的雙手爆燃，形成了三趾、附有翼膜的龍爪，火焰尾巴也長了出來。
這是我在和滅龍族戰鬥的時候，還有意識的情況變化的姿態。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是......」
我閉上眼睛。
茉莉當時哭泣的樣子隨之浮現。
雖然我在之後的記憶並不清楚，但唯有這個。
唯有茉莉，我不想再讓她哭泣。
一定要消滅滅龍族。
一定要......消滅信徒、還有文獸！
「碰轟！」
「哇！」
感受著火焰的同時，我也能感覺到，我的雙腳縮短、雙手變長。
變成了四肢伏地的姿態後，火焰覆蓋了我全身。
形成龍頭、
形成雙翼、
再形成軀體。
『吼喔—！』
「真......真不愧是我的得意門生......老夫我太感動了......阿弗、阿戮，你們看到了嗎？」
『我說了我才不是你的什麼得意門生！然後阿弗阿戮是什麼啊！』
「阿弗阿戮？喔，那兩顆炎鷹蛋的名字啊。」
『不要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我一邊吐槽，一邊用火焰龍掌把諾特撥倒。
『咕嗚......嗚嗚.......呃呃......』
「......」
『我......到極限了......對不起......』
「好！我們把剩下的蠍子肉給炎鷹吧！看來是當天來回，不用在這裡過夜了！」
「我對牠感到很抱歉......」
我再次變回人類的姿態，準備回去帝國的我們，想把早上獵捕到的沙伏蠍肉留給炎鷹以表謝意。
「別這麼說啦！我倒覺得......牠好像也是接到指示，要跟你戰鬥的樣子。」
「你很難得會說出這麼感性的話欸。」
「什麼感性！我法亞諾特......唉，算了，這也不是什麼好堅持的原則。」
諾特指著怒炎之塔。
「塔在嗡嗡作響的時候，你只顧著頭痛，但那頭炎鷹可是很專注地在聽嗡嗡聲喔。」
「是嗎......是這樣的話就好了，我們還是給牠這些肉，趕快回去吧。」
「晚餐你請客喔，我可不想白白被你打。」
「好啦，我知道啦，不要這麼記仇—」
「咚咚！」
咕嗚！
「嗯？你怎麼了？」
強烈的胸口脈動，我無法招架的跪在地上。
「嗚啊......嗚嗚......」
「喂，托斯？你幹嘛？你不是沒有心臟病嗎？」
「咚咚！」
「呃嗚嗚！」
「喂！嘖！荒郊野外的，我怎麼給你......」
「嗚嗚—？」
我眼睛猛力一睜開，看見的景象已經不再是沙漠。
「......不......不要......」
不論哪個方向，都是被盡數燒毀。
房子、街道、屍體......
「......嚇！」
低頭一看，一個焦黑的屍體，正握著我的腳踝—
「不要啊啊啊—！」
「喂，托斯！清醒點！」
我的雙眼眼角無法控制的流出淚水。
我沒有辦法視若無睹。
那片焦黑的景象......是我......
對不起......對不起......！
『咕啊啊啊！』
「碰轟！」
「！」
「媽啊！你在哭什麼—哇，你媽的！這什麼！」
托斯留下的淚水開始結晶，同時從他周邊也蔓延出冷冽的空氣。
冰塊開始向托斯的身軀蔓延，逐漸將托斯封進冰塊中。
「天啊，熱得要死，你竟然冷到變成冰塊，搞什麼！」
諾特快速轉動兩隻機械手臂的機關。
「嘰—！」
「火炎袋、火藥輸出、功率百分之六十！」
「噗轟—！」
機械手掌雙雙噴出火焰束，火焰噴向托斯周邊的冰塊。
「......還在結冰？我搞錯什麼了嗎？這個冰塊也太違反物理法則了吧！」
「轟—！」
不論諾特怎麼調整、增加火焰的噴發強度，仍然無法減緩托斯被冰塊包裹的速度。
直到托斯以蜷縮的姿態，被封進了等身大的冰塊內。
「......去你媽的......這種光怪陸離的事到底是怎樣......」
諾特不禁流下冷汗。
「不能置之不理，先去中立酒館，我的藏身處吧......」
諾特一邊扔出許多小型的機械，一邊自言自語道。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