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大家不會覺得我前面占用一段篇幅談些看似無關的東西,因為慾望正是這一次的主題。
我常常在想,今天人是怎麼回事呢?客觀上其實我們是很富裕的、那麼就該是快樂的,但主觀上我們卻不快樂。
說回到老闆提的那個和尚吧:『我從很久以前就沒再走了,這雙腳很久以前就停止了,我已經到了。你才是那個還在試圖去往某個地方的人。』
好傢伙!現在我看到路上的國中生手上拿著手機、目不轉睛的盯著它看,突然停下腳步,打了一會兒才繼續前進……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看到路的。眼睛就這麼小,而螢幕可是這麼大,佔據了整個眼睛了吧?但他似乎就是能感覺到有人從他旁邊走過。
但……等等。行走……到某個地方……
我又看著那個國中生,他還在原地附近。
赫然我覺得:盯著電腦螢幕的我、深陷慾望的我,不就是正像這位國中生嗎?這不就是我們正在做的事嗎?
看起來走路,還算好的?
曾聽過這樣的說法,不知道正不正確,說我們一天當中看到的廣告最低估有一千個。
一千個?
有這麼多嗎?
唉……難道我沒注意到的廣告這麼多啊!
其他……我真的沒有印象。
生產過剩的現象真的這麼嚴重?
「我只給你五秒鐘的時間,如果妳不能在這五秒內……」說到這裡,人們已經點到旁邊的跳過廣告了。「時間到了。」
我喃喃自語。「現在的廣告真的越拍越不知道在拍什麼了。」
才登上大眾運輸工具,我幾乎想不起來剛才看過了什麼……
到底是什麼呢?
「這麼低的機率,人們竟然能靠這麼沒效率的工具賺錢……想想人生好像就是這樣。」
就在我住的地方附近,聽說有大批民眾出現示威抗議。
呃……我也是聽到聲音才知道的,或許新聞有報導吧?
這吵得我不得不停下來工作。
「到底在吵什麼啊?」
數以百計的人群,似接管了街道。
就像流水、液體一般,他們以同心圓、能站領的都佔領了。
「警察到底去哪裡了?」我呢喃道,也聽到旁邊的大媽叨唸。「我付過錢的啊!」
「是啊!他們一定又有什麼訴求,每次不都變著花樣來。」另一個穿著拖鞋的大叔說著。「上次是什麼來著?上次是……」
「你幹嘛去想這個呢?」大媽毫不留情地說。「誰又會花時間去記這些沒人關心的東西?」
我突然有種感覺,這兩個人;其實還有好多人在外圈圍觀。
他們就杵在那裏,議論紛紛,站在那裏,雙手插著腰。
就像……圍觀營火燃燒的人們。
冷漠?
喔?你說這是個冷漠的世界啊!寶貝。
哈哈,
為何要批評這個世界呢?
為何要……什麼時候同情、關心變成了一種義務了?
不,客觀來說,
如果他們表現的不冷漠,那才是怪事不是嗎?
如果妳看一本……在你認知範圍外的書,我想任誰都提不起興致。
但我走了進去,走向了那團火焰,
並非出於同情,
因為我很好奇,
為何這團火會【無緣無故】的燒起來呢?
不是無緣無故,
那是我們腦中不了解的時候才會說的話,
混亂,
不是描述現象,
而是描述我們不理解現象。
就像,
應該都有過這樣的經驗,
有一天,你在一個你認為冷門的時段進入一節車廂,
然後煩躁、不快的感到,
怎麼車廂裡都是人?
但你是否曾換個方式,突然間感到好奇?
就是,
為何這樣冷門的時段,車廂裡都是人呢?
是什麼樣的原因,我們這樣一群人竟然會聚在一起?
它應該是出於看似完全不同的原因,但卻全部同時出現在一個時空之中。
為什麼?好奇怪啊!
對此,人們不該感到一種……奇妙的、莊嚴的東西在後面嗎?
它就這樣發生了!
不,通常我們會覺得理所當然,
如同認為,生命是理所應當地,好像它在那裏是一件自然的事情。
是的,
人群中是這樣的隊伍,他們把自己打扮成五花八門的顏色。
【這群瘋子】,恐怕這種稱呼再適合不過了。
不是彩虹。不、不、不,那個是古老的、遙遠的訴求了,現在已經是一段沒有情感的,被當成中性材料的歷史了。
他們的衣服弄成一塊塊補丁模樣,他們高歌、有人領頭齊唱等等。我可以這麼描繪,就像是一場慶典。
「你們是左派?」
我問其中一名成員,她站的比較外圈,手揮舞旗幟,看上去挺伶俐、聰明樣。
「你是?」
「喔?該怎麼說呢?」我想了想。「我應該算是,理性的中立民眾,不帶任何色彩光譜。」我又再問。「所以你們是左派嗎?」
「當然,我想是的。」
「那你們今晚是在幹什麼呢?」
「我們在抗議,我們在爭取人權!」
「但,難道你們沒看到,真正的政治問題其實是經濟問題引起的嗎?」
她看著我,然後噗呲的笑出來。「哈,你太天真了。我們這個遊行跟經濟、金融無關,是在爭取人權。」
然後我寫隨她笑了笑。的確,我見過太多這種人了。如果不是這樣,在今天這就不能算是左派了。他們談各種問題;歸根結柢,主要就只是身分問題,卻總不談工人階級的問題、不談經濟問題。
我暗自想。「但你們要談的人權,說到底,最直接導致的原因還是經濟啊!」
我還是沒有完全管住自己的舌頭。聽見它談道。「自由!自由、自由、自由。」
「你在發什麼神經呢?」
「喔,我想是因為這個遊行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魔力吧?」我說,也跟進了隊伍裡,享受著氣氛,雖然總感覺格格不入。「那麼,你就是紅色了喔?」
「不是,我不是紅色。」她堅決地說道。
「可……為什麼不是紅色?你們是左派啊!」
「我從一本書上讀到關於其中一位【導師】,是這樣說:『他像一個獵人似的以樂觀主義的頑強態度追求革命的目標。他認為暴力是合法的、甚至是最好的方法。他認為目的是可以為一切手段辯護的,金錢和其他各種援助並【沒有什麼氣味】,他活著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妻子或朋友,而是為了一種思想……他蔑視那些夢想建立完美無缺的理想國的空想家……應當投入戰鬥,打敗敵人、奪取政權─然後將見分曉。』我對這樣的人沒有什麼好感。」
「呃……只因為他不是理想主義者?」我回。「但客觀的看待問題,所有理想主義者都失敗了,只有他成功了。難道理想主義者不該轉個彎看看嗎?他們需要一個腳踏實際的軍事家。而不是固執己見的認為自己道德高尚無比?」
我感覺,我應該使她不快了。於是我趕緊緩和氣氛。「但我想……也許沒那麼絕對是吧?(很明顯這招虛與委蛇非常有用,而我心想,唉,這左派根本就不是左派了。)希望你們會成功,真的!但我很好奇,你們的訴求是什麼呢?」
我想,這裡就不需要多做些解釋了。他們說,這是一種【新】社會運動。和傳統的勞工階級為主體的運動不一樣。
他們……
這麼說吧!官方說法:是面臨共同問題的一群中產階級、以小規模、分散式的(我知道讀者們看到專有名詞是要聽不下去了。)
簡單來說,以不壓迫、平等的方式、尊重的方式組成的團隊,目的在於要求他人尊重或支持某種身分認同、並注重環保、關心生活品質、物質的獲取或重新分配。鼓勵群眾參與公共事務。
不知為何?
我想到了鮑德里亞,在他的《消費社會》這樣說:
「家庭在解體嗎?那麼人們便歌頌家庭。孩子再也不是孩子了嗎?那麼人們便將童年神聖化。老人們很孤獨、被遺棄?人們就一致對老年人表示同情。」
我感覺他說的是有些過分了,但又有些道理。
怎麼會有這些火焰?因為真正的光芒消失了;
在一個標榜自己就是光芒本身的社會系統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