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蘭・索斯沃爾德》
高旭傑睜開了雙眼,第一眼看見了乳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與牆壁之間的接角是爬藤植物的浮雕,這間民宿就位於索斯沃爾德的海邊,離北海的海岸線開車不到五分鐘,就算躺在房間裡還是能夠聞到淡淡的海水鹹味。
八點了⋯⋯看了左手腕的手錶之後,高旭傑確定了現在的時間,儘管英國的時區比之前所待的美東快了五個小時,他也沒有因為時差而一睡不起。
旁邊的單人床已經空無一人,床的所有人已經在這個國家待了好幾個禮拜,所以不受生理時鐘的影響。高旭傑側耳傾聽了一下,其他的同事都還在自己的房間陷入深沈的睡眠。
這也難怪,昨天晚上搞得蠻晚的。高旭傑在浴室盥洗了一番之後打算出門買些東西吃。
英格蘭的早上也是罩在一片晨霧之中,雖然不是倫敦,但以觀光業為主的小鎮也是古香古色、有著許多有特色的商家。高旭傑隨便選了一家咖啡店的靠窗座位,撲鼻的咖啡香短暫的奪去了嗅覺的功能,咖啡因在舌尖擴散,活絡了腦部的細胞,僅剩的一點點瞌睡蟲因此而灰飛煙滅。
昨天晚上在網紅們離去之後,法比歐・雷哈德跟凱瑪・加西亞兩個人也來看過那個爪痕了,法比歐還順便證實了他就是發現了這個爪痕才決定通知部門的同事們。
之後靠著高旭傑的鼻子,他們又發現了三處有爪痕的地方,全部在那塊自然保護區中,相隔都不到一公里,最後他們直到三點才回到民宿入睡。
這果然很奇怪。高旭傑把奶油均勻地抹到烤土司上,默默地思考著,組織明明說過黑狼的品種不明,但現在發現的那個爪痕怎麼看都跟黑狼有百分之八十、不!九十的相似度。
黑狼人立、並伸長前腳的高度比爪痕還高,但做為對照所留下的爪痕,那爪子之間的間距幾乎相同,若以不嚴謹的方式來說,要說是同一種類的生物也不為過。
「黑狼的幽靈?不不不、不可能⋯⋯但是那種瞬間即逝的消失方式,跟影獸也很像啊。」高旭傑的思緒變亂了,如果是影獸的話那就是會有宿主⋯⋯才對。
「你起的真早,不多睡一點嗎?」法比歐推開門進來說,他已經把頭髮抓好,用迷人的微笑跟櫃台的阿姨道早,「美東現在可才三點半耶。」
「早喔。」高旭傑心不在焉的打招呼,雖然他覺得是影獸的可能性蠻大的,但除了爪痕上的野獸氣味,他並沒有聞到宿主那參雜著野獸氣味的特殊味道。
「你在想什麼?表情嚴肅到有點嚇人。」法比歐點完早餐後自然地坐在高旭傑的對面,「難道是不能告人的秘密嗎?」
「呃?這倒不是,是這樣的啦——」高旭傑內心一驚,有點心虛的解釋了自己剛剛的想法,那些資訊並不是機密,所以說出來也沒有關係。
聽完高旭傑的想法,法比歐也褪去了嬉皮笑臉的態度,他合起了修長的手指放在下巴,湛藍色的瞳孔跟一顆透明的玻璃珠一樣清澈美麗,他的長相、結實修長的身材以及迷人的魅力都讓他在知名時尚雜誌的人氣居高不下。
「影獸嗎⋯⋯」法比歐沈吟著,「但是你說沒有聞到宿主的味道。」他再次確認。
「嗯,完全沒有喔。」高旭傑聳聳肩,把另外一片烤土司塗上草莓果醬,「就只有野獸的味道,很怪吧?」
「⋯⋯你說影獸一定會有宿主嗎?」法比歐伸出食指問。
高旭傑停下了咀嚼,然後加快了速度吞下去,說:「影獸可以沒有宿主嗎?」
就算身處秘密組織中的祕密部隊,他也沒聽說過沒有宿主的影獸,雖然影獸可以說是比擬外星人的超級不科學東西,影獸不但有血也有肉,但卻是住在影子裡,這也是高旭傑一直相信其實世界上是有鬼的,只是暫時沒有發現存在的根據。
法比歐拿起湯匙輕敲著放在蛋杯裡的半熟水煮蛋,蜘蛛網狀的裂痕很快就出現在薄脆的蛋殼上。
「影獸住在人的影子中是目前我們的認知,而這個認知可是持續了好幾個⋯⋯可能是數十個世紀。不過嘛,事實上直到現在科學爆發的時代,不確定性還是多如牛毛。」法比歐小心地剝開蛋殼、撒上了黑胡椒,撈出半液狀的蛋白,「住在野外陰影中的影獸,這個可能性也是有的。」
「這個可能性真的有喔?」法比歐是歷史專修,他讀過的文獻內容搞不好比高旭傑自己知道的秘密還要多。
「我曾經在雅典的博物館看過一本西元前70年的古文獻,可以說是有關於影獸的最早記錄,影獸是生存在影子中的動物。」法比歐用鞋跟輕敲了地板,身體延伸出的影子中有了些微的動靜。
「這不是廢話嗎?」高旭傑不懂法比歐為什麼要這麼說。
「文獻中的插圖也只描繪著從影子中出現的野獸,身邊沒有人類的存在⋯⋯所以我們應該要先照表面意思來理解才對。」法比歐眨眨眼說。
終於搞懂法比歐意思的高旭傑勉為其難的接受這個論點,他說:「確實有可能,但是我以為影獸都是靠著宿主的能量存活的不是嗎?」
「我們對影獸的了解只有皮毛而已,我可是聽蕾拉說了喲,你的黑狼可以離開你超過一公里左右。」法比歐微笑著說:「我們的可都只能離不到五百公尺的距離喔。」
「哈、哈哈⋯⋯」高旭傑乾笑著,暗自抱怨穴獅的宿主隨便的就把自己認為很重大的秘密說出去了。
「蕾拉在不小心說出口的時候,笑容也是僵了一下喔。」法比歐故意的說:「這是秘密嗎?」
「隨便啦,隨便你怎麼說啦。」高旭傑擺起了臭臉,「接下來我要去森林繼續搜——」
「不對喔,我們等一下要去那裡。」法比歐指了指窗外,那裡有一個掛著巨鐘的尖塔,現在響起了悠揚的聲音,那是下課的鐘聲。
「為什麼要去那裡?」高旭傑無法理解,他三兩口把水果沙拉給吞下肚。
「蘿莎告訴我說第一手的消息其實是從那間學校的學生傳出來的。」法比歐好整以暇地回答。
「噢!昨天晚上那個網紅女生喔?她看起來很喜歡你呦。」高旭傑不以為然的說。
「因為我有張帥氣逼人的臉啊,哈哈哈哈!」他戴上原本塞在襯衫口袋中的墨鏡,一點都不害臊的宣稱。
「是是是。」高旭傑無視了對方的自戀發言。
・
他們結完帳之後,就慢慢的往學校的方向前進,抵達之後高旭傑發現這是一所開放式國中,穿著制服的男女在外面笑鬧著,校體旁邊是一個沒有草皮的簡單足球場,男生們一群一群各自追逐著那顆承載著夢想的英格蘭國球。
「找到了,就是那個男孩。」法比歐很快就從人群中找到自己要的人,「他們訪問的男孩就是他。」他指著一位在場中持球的蒼金髮少年,身材比周圍的孩子還要壯碩一些。
第一手的消息在適當的引導之下,總是可以得到比第二手消息要來的仔細一點的資訊,因此高旭傑也很贊成去跟那個男孩接觸,只是要用什麼方法自然的接觸他們才是一個需要仔細考慮的問題。
「嗨!一起踢球如何?」法比歐帥氣的邁開長腿朝球場快步走去,四個孩子被突然的招呼喚起注意,停下了踢球的腳步。
「要不要來比一下足球?我們兩個人對你們全部。」法比歐用拇指比了比站在後面觀望的高旭傑,「如果你們贏了就讓你們去旁邊的商店,隨便挑一樣東西當獎品。」
在孩子們眼中法比歐跟高旭傑是體格精實的陌生成年人,但有四對二的優勢,年輕氣盛的他們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對免費獎品的物慾默默壓倒了其他理性的考慮。
「如果情況相反呢?」蒼金色頭髮的男孩在同伴靜下來之後謹慎的詢問。
「如果我們贏了的話,就回答我們一些問題就可以了。」法比歐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足球場外有些女生不禁被迷的神魂顛倒。
「嗯,可以。」蒼金髮的男孩自信滿滿的同意了。
法比歐跟孩子們達成協議之後,回頭叫了高旭傑說:「你聽到了吧?還不快點過來!」
「呃——」高旭傑一臉難以啟齒的樣子,但他最後還是坦白的說:「其實,我沒有踢過足球啊。」
「咦?」法比歐的臉色少見的出現了一絲開朗之外的陰影,「你明明一副運動神經很好的樣子」
「⋯⋯但沒有踢過啊,所以我無法保證不扯後腿。」高旭傑沉下了臉。
法比歐露出了傷腦筋的表情,最後決定只好就這個樣子迎戰那四個其實球踢得不錯的少年。
昨天在看netflix的日劇「輪到你了」還蠻好看的呢,已經好久沒有看日劇了,已經認不出幾個演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