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盯著眼前的海圖，臉上充滿複雜的神色。
早前東南亞各海域受到棲艦的圍剿，印太地區雖說有暫時回溫，不過因為之前英國的指揮官能力過差，所以離逆轉戰局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如果有什麼意外的援軍就好了。』
想歸想，川也知道此刻唯一有辦法支援的只有澳洲等大洋洲聯邦，而且支援歸支援，要逆轉戰局也需要不小的心力。
結果真的有一支艦隊來支援了，而且支援的人也讓人出乎意料之外，是由德國的艦娘，沙恩霍斯特領軍的大艦隊。
別說川，目前東南亞的幾個主要戰場的指揮官都嚇到了。
「雨都，德國有遠東艦隊嗎？」
「應該……沒有，我記得當初只有英國和法國有派正式的艦隊到亞洲，所以這支應該是非正式軍隊……吧。」
雨都說的很遲疑也正常，這支遠東艦隊在早前還只是放假遠遊的艦娘而已，壓根不是德國的正式編制或駐軍。
不過以路線來看，這支艦隊的目標是目前打的正酣的印太地區，而且此時他們負責的地方可沒有太多餘韻關心這些，所以馬上把注意力轉回眼前的海圖。
川看著眼前的海圖，只大概猜到也許和那三姊妹有關，不過他和阿夸維特並不熟，也不知道北海道發生的事，所以他並不知道沙恩來找她們的原因。
經過瑪夏爾的介入，目前正進行西印度洋奪還戰，以及鞏固現有的海域，東邊會有澳洲海軍來顧，她們要以北邊為基礎打回去。
南邊不是不需要，而是比較難顧到，必要性也低，因為南邊是南極地帶，兩極的棲艦數量較少，唯一有可能鑽空子的是大西洋跑來的。
大西洋一帶的棲艦援軍要防，不打穿西印度洋就要繞一大圈，先不論時間過長的問題，光戰線太長就有問題，如果出事，派出去的艦娘凶多吉少。
白話來說就是，有什麼戰略考量都至少要將西印度洋的棲艦打殘，瑪夏爾以此為基礎定下指令。
「姐姐，埃阿斯剛剛通報，有德國的艦娘和我們發來通訊請求。」
瑪夏爾疑惑的歪了歪頭，簡單的說個知道了後聯繫目前在東邊監視棲艦動向的埃阿斯。
『對方自稱沙恩霍斯特，是來幫忙我們的。』
「原因？」
『有點複雜，所以我在想是否要把我們的通訊方式和她們說，請她和您聯繫。』
「我開個新的通訊管道，請她用這個。」
她點了點手中的平板，請負責通訊的妮潘和艦娘開個新的通訊管道，確保情報不會過於混雜，傳給埃阿斯後，沒多久就和沙恩聯繫上了。
『您好，我是德國菈達所屬的艦娘，沙恩霍斯特，我有事想找您，為了確保您有心力和時間，所以前來支援。』
短短一句話的信息量超大，讓瑪夏爾分神了一兩秒，她深思自己應該沒有和德國有什麼交流，這些一般是交給摩莉甘負責的。
而且菈達不是一個被稱為十三人的對棲艦研究團隊嗎，這和她一個純軍官有什麼關係。
大腦混亂的情況下，本來就寡言的瑪夏爾只能勉強擠出幾個字。
「原……原因？」
『因為有些東西只有您能解惑，雖然事發突然，但還是請您答應。』
沙恩也和瑪夏爾回報了艦隊構成，以這個編列，對戰況的確有不小的影響，至少棲姬的部分從五五波有望變成七三。
瑪夏爾想了想，選擇同意沙恩的要求，畢竟不太可能是假的，艦娘本身太特殊了，光是要能在海面上行走這點就不是常人所能達到的。
如果是真的，那有生力軍自然要先確保為上，所以沒理由拒絕。
『感謝，那我們預計十八個小時又三十八分到達，屆時我會再做安排。』
通訊結束後，沙恩也將艦隊做個再編制，她的目的是想和瑪夏爾見面，知道為什麼阿夸維特在國情複雜的情況下依然選擇幫助冥月，在心癢難耐的情況下，自然會想兩頭行動。
經過安排後，暫時由呂佐夫擔任旗艦，確保指揮權轉交與各艦隊編制後，便加速趕往印度洋海域。
沙恩會這麼好奇也不是沒原因的，身為艦娘的她深知和平的重要性，那些悲痛的情緒最終化為棲艦朝人類反撲，而力戰群艦的英勇精神則化為沙恩霍斯特。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知道其中的契機，讓德國也有機會消彌這種歧見，進而降低棲艦的威脅性。
其她艦娘當然知道沙恩在想什麼，畢竟她們也有同樣的想法，只是不可能全員都跑去找瑪夏爾，只能先全力幫沙恩。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們順利來到東南亞海域，也在接近時立刻遇到棲艦，依照這情況看來，到印度洋期間的棲艦數可能超過五十，甚至破百了。
「怕了？」
看著臉色有些凝重的呂佐夫，埃姆登半開玩笑的說著。
「怕什麼，又不是沒遇過這種數量的，我們要把這裡清一清嗎？」
「沒必要，這些應該只是巡邏的小艦隊，實際影響不算太大，按原計畫移動。」
她們現在是在南海，從日本移動到印度洋，到南海經爪哇海比較快，而且此時的麻六甲海峽也在進行激戰。
為避免花費過多的時間，沙恩選擇除非棲艦主動攻擊，不然不隨意發動進攻，其餘艦娘也盡可能配合，反正一定會撞到晚上，如果發展成夜戰也對她們不利。
瑪夏爾看著眼前的平板，雖然有了生力軍，不過不可能等她們來再進攻，此時兵貴神速，不然讓棲艦成功與大西洋連結，短時間要攻略的成本會更高，此時的大西洋可沒有足夠的艦娘阻止這件事。
因為現在是試著將川的作戰風格融入自己的，多少會有些不習慣，為了要補足這中間的差異性，必須進行各種調整。
她輕皺眉頭，思考著下一步動向，這些妮潘也都看在眼裡。
相比瑪夏爾，妮潘可沒有那麼多心思，要論腦力她遠遜於瑪夏爾，更遑論摩莉甘，她只希望能支援自己的姐姐，不希望大事件的悲劇再次發生在他們身上。
所以她雖然知道瑪夏爾的舉動是為了她們，卻不了解箇中原理。
『妮潘，我是埃阿斯，東邊這裡有些狀況，棲艦似乎想往北邊打過來。』
此時埃阿斯傳來通報，語氣帶有些驚慌，如果北邊被斷，現在正在西印度洋的艦娘會有段時間失去後援，有狀況的話無法在第一時間因應。
雖說瑪夏爾有料想到這一點，並沒有將所有的主力都丟到西印度洋，不過也不是能放鬆應對的數字。
正常來說要先回報給瑪夏爾，不過看了看此時正煩心於西印度洋攻略戰的姐姐，妮潘決定自己解決。
以她的認知，棲艦的戰力應該是二到三支艦隊構成，棲姬數量頂多四隻，以現在部屬在東印度洋的艦娘數，就算無法殲滅，也能造成一定的阻礙。
只要能撐住一天半左右，西部的攻略就能導向以這棲艦數無法扭轉的情況，如果是這樣的話交給她也沒問題。
當然這些想法其實有不少漏洞，其中有幾點甚至會影響戰局，但妮潘是比瑪夏爾還純粹的武力派，一根筋的她壓根沒想到這些。
入夜，瑪夏爾伸了個懶腰，命令艦隊轉攻為守，只定時使用雷達戒備棲艦的動向，避免無意義的交戰。
以今天的戰果來說，也不用把夜晚搭上去，如果長時間不休息的連續作戰，在後面的日戰表現可能會受影響，這是要極力避免的。
相比放鬆的瑪夏爾，妮潘這邊可沒那麼輕鬆，廣大的東印度洋自然不可能只有四艘棲姬，屬於陸上基地型的泊地水鬼也在。
英國的艦娘在沒有準備諸如三式彈等武裝下，被泊地水鬼帶的一眾棲姬和棲艦血虐，只能以互損的情況下勉強達成拖延的目標，但半數以上的艦娘已經中破。
如果退回來入渠修復，在半數以上的艦娘不在的情況下，東印度洋的棲艦還是會侵入北邊，這樣前面的損失都白搭，妮潘只能咬牙讓艦娘待命。
「妳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正當妮潘看著眼前的海圖發愁時，瑪夏爾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嚇的差點把海圖和演算紙撒在地上，不過還是有幾張沒拿好滑了出去，被瑪夏爾順勢接下。
她稍微看了一眼，就大概猜到發生什麼事了，再怎麼說也是多年相伴的親姐妹，而且妮潘沒什麼複雜的心思，這些也都反應在她的演算紙上。
見到被發現沒有即時通報異狀，妮潘一反過去的嗆辣的性格縮成一團，像做錯事被發現的小孩般。
「……妳擔心過頭了。」
瑪夏爾將紙捲成筒狀輕敲妮潘的頭，微微的嘆了口氣。
「交給我解決，反正影響不大。」
她原先就訂定沒有德軍幫忙的計畫，而且她的作戰需要一直做細微的調整，加上這個大變數有另一個變數能解決，一來一往之間影響就被淡化了。
如果是東印度洋，正好會撞上德軍的艦隊，對方有一堆棲姬也沒差，單以配置來說兩邊不會差太多。
「不過……身為軍人，知情不報是不對的。」
瑪夏爾看著妮潘，一般來說這情況是要送軍法的，尤其現在算是作戰期間，懲處會非常重，畢竟弄不好損失會非常大。
「答應我，不要再有第二次，我沒事的。」
如果擅自送上軍法，對戰局不會有什麼正向的影響，長時間來說也許也是，瑪夏爾只能先想辦法避免有下一次，如果這情況多來幾次，沒準未來會出事。
想法雖好，不過作戰期間還是先放下這些想法比較好，在看到妮潘點頭後，瑪夏爾便開始準備明天的作戰計畫了。
隔天的戰況一如瑪夏爾所預料的，棲艦為避免戰場的天平朝艦娘傾斜，毫無保留的出動壓箱的戰力，她也沒在客氣，清晨就派出新一波的艦娘，必要時投入大部分的戰力，將戰線拉長。
她也在一大早就通知沙恩，反正她們本來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要降低瑪夏爾的壓力，所以瑪夏爾的要求也算合理，所以沙恩也答應下來，並在趕到的第一時間就初步壓制。
相比英軍，她們之前本身就有和不同類型的棲姬作戰的準備，所以應對上自然更快且全面，英國的艦娘則轉為輔助。
在這一系列安排下，沙恩才能安然的坐在瑪夏爾對面，有短暫的休憩時間。
「所以……為什麼要來找我？」
瑪夏爾帶有些許警戒的語氣，雖說對方的確是德國艦娘，對作戰也起到不小的作用，不過具體原因不明，這種突如其然的好意有時也會讓人害怕。
「事出突然，不過我想知道的事情哪怕早一天都好。」
沙恩先對自己的來訪致上歉意，簡單的客套完後，接著直奔主題。
「為什麼會願意到日軍請教它們的軍官呢，英日兩國的摩擦應該不算小才是。」
這個問題反而讓瑪夏爾愣了一下，一來她還真沒想到對方是因為這個不遠千里跑來，甚至參加一場本應不用參加的海戰。
另外她也多少猜到對方會想問這個的原因，不過自己的答案可能會讓對方失望，自己可不是去日本當和平大使的，也不是英日兩國友好的代表，只是想要提升自己，不要讓妹妹再受到傷害。
思索再三後，她試著做出一個比較保險的說法。
「只是想要提升自己，讓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兩個妹妹，所以找上有獨特戰法的川，就這樣。」
這回答似乎有點難讓沙恩滿意，不過實際上也和這回答差不多，冥月當初沒掐死庫克，反而和他合作一樣。
畢竟庫克當年的決定讓大洋洲的棲艦殺去日本，間接使穂生遇襲而亡，冥月變成現在的樣子也與此有關。
「簡單來說……有想要保護的東西，當這情感比仇恨更重時，負面的情感反而被覆蓋掉了嗎？」
瑪夏爾點了點頭，不過自己本來就沒對日本有多少仇恨，那是老一輩的人的想法。
不過代位思考，除非自己兩個妹妹都因為日本而死，而自己又沒有別的保護對象，沙恩的說法也沒什麼錯，所以要說對也算對。
沙恩坐著陷入苦思，對生來就是要保護人的艦娘來說，這個想法讓她難以理解，就像問棲艦為何要破壞一般。
但保護對象這點是知道的，所以要讓人找到保護對象？但軍人的職責不就已經有保護國家這一點了嗎？
「那……保護國家不行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不會有這麼多問題了才是啊。」
沙恩將自己的疑惑提出來，瑪夏爾也知道艦娘可能無法理解，畢竟思路還是有差。
「因為有侵略所以才有保護啊，現在有棲艦，所以『侵略』的對象有點轉移，不過在棲艦之前，人類早就因為各種原因互相侵略了。」
資源有限，但慾望無窮，普世太平終究只是理想，不然為何烏托邦是「不存在的地方」呢。
艦娘的主要慾望是保護，但這也是建立在有棲艦這件事上，所以這本就是道無解題。
沙恩坐在沙發上，再次陷入長時間的思考。
瑪夏爾本來想回去看戰況如何，但走到一半總覺得心裡毛毛的，雖說在戰略上她強過妮潘，但性格其實沒差太多，都是一條筋不會想太多那種。
她抿了抿嘴唇，沙恩遠道而來，如果沒給個好的答覆，良心上有些過不去，仔細想想後，她決定聯絡其中一位當事人。
川正盯著海圖，思考是否有需要調整作戰，這時頭上的卯月拍了拍他的腦袋。
「川，有人找你pion。」
川不解的接過耳機，心想這時間點誰會找他，莫非是前線發生什麼情況了嗎？
帶上耳機後，沒多久他就嘴角抽蓄，心想怎麼會是瑪夏爾，是要他遠程教學嗎。
將事情原委說清楚後，川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冥月，他也覺得瑪夏爾的解釋沒問題。
『你怎麼看。』
「說實話我那時也沒什麼仇視感，畢竟這中間牽涉的因素太多了，而且眼前的棲艦也無法有那餘韻去想這些。」
『如果沒有棲艦的話？』
「除非妳擺明是來竊取資料的，不然我沒道理防妳。直白點說，真心誠意，不要帶點歪心思，我的態度也會一樣，只是以現在的環境很難吧。」
川將頭上的卯月抱下來，攤在提督椅上說著。
「不過在我看來，重要的是開始思考這件事，如果把惡意都當理所當然，那光是交流就讓人充滿壓力，而且矛盾的是一個人很難活下來，長久下來對精神可不是什麼小負擔。」
他把他的想法和瑪夏爾細說，能不能幫到她就不確定了。
卯月坐在旁邊點著平板，川摸了摸她的頭，使她發出可愛的抗議聲。
如果我失去卯月嗎……
想著遠方的友人，川也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如果當年冥月沒被田謙賦予新的目標，應該也會變成行屍走肉吧。
保護歸保護，如果能將眼前的侵略目標根除，那也不需要保護了，反過來說，也許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保護」吧。
想到這裡，他拍了拍雙頰，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海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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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外傳一來是想說說印度洋的後續，另一邊也是說說「保護」這個詞，也算是對本傳內容的發想。
其實也想寫寫川的過去，但要轉化成劇情還真有點難，我只能說川和卯月當年和冥月與穂生很像，只是沒那麼曲折，不知道大家記不記得卯月是川的嫁艦，川還因為艦隊屬性被稱作蘿莉控來著。
接下來就剩「藍色時期」了，這部分已經有點眉目，應該會在幾天內生出來，反正今年也剩沒幾天了。
是說我看到Cy要調整馬娘事件中的負面狀態，喵的這個比艦收羅盤娘還搞事的設計終於要調整了，終於啊，馬娘的製作團隊終於願意當個人了。
想想我都打到三年級，沒有負面狀態，想說穩了結果被連續負面狀態坑到評價跌了一級，還有那個連續負面狀態負到最終評價連A都沒有，或每逢大比賽就降負面狀態，終於啊！這反人類的設計終於願意調整了！
明天來小練幾場，看是不是調整有感。
創作內容
閒聊系列 (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