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短篇-鏡衛傳・下

ZZZ(午月) | 2021-12-07 02:55:51 | 巴幣 0 | 人氣 145


半年後-

  「午安啊,真燭姑娘,又來洗禮匹配新伴侶嗎?畢竟也不是沒有過先例,真神一定會保佑妳這位虔誠的鏡衛大人,匹配到最適合的另一伴⋯⋯」真燭老家的隔壁阿姨看到真燭又來參加每月洗禮儀式,便來噓寒問暖。

  依照無憂國法律,真知鏡是不可能配到會有離婚問題的伴侶,所以只有一種情況允許再婚:元配死亡,且元配親屬表示同意讓其找尋另一半,家屬便可代死者休夫/妻,而被休者依法得每月洗禮求得再次被真知鏡配到新合適伴侶的良緣。

  在浮影殉職一年後,浮影母親表示只要看到真燭便會想起兒子,內心極度煎熬,且不願真燭才二十幾歲的青春年華,便要為其子守寡終生,便決定要代子休妻,讓真燭另覓伴侶。

  此後,真燭每月月初都會跟隨群眾到真知鏡前接受洗禮,期待真知鏡能再給她一個如意郎君,但三個月以來,真知鏡都沒有匹配真燭新的另一伴。

  「⋯⋯總之,放寬心,真燭。正所謂放下過去的悲傷,才能迎來未來的喜悅」阿姨又陸陸續續說了一大段話,但真燭卻完全都沒在聽,因為她根本不在意什麼未來的喜悅。

  【妳真的完全沒有質疑過真知鏡這個要你們拚命背負罪惡的制度?】【質疑】當初這句話,一直縈繞在真燭心中,為此她翻閱了上萬典籍,想要反駁這句話,但越是去了解、思考真知宗教義,便有越多疑惑產生,以致近期她善惡分明顯跌落不少,甚至她還無意聽到同僚們私下傳她信仰動搖的消息。

  就在真燭想著她的煩惱時,洗禮儀式開始了,立於大堂且有著數丈高的真知鏡發出五彩光芒,而包含真燭在內,被光照耀的千萬群眾,紛紛跪下膜拜。

  如果只是尋常民眾,當然就只是在沐浴這五彩光芒中,感受自己過去一個月的悲傷、痛苦以及惡意的消散,但在具有鏡衛資質的人眼中,就是不一樣的世界了。

  依照鏡衛局典籍所述,具備穿鏡資質的人,在年滿十二歲後才能施展穿鏡之術,也才能看見邪祟,而自身惡念也從此無法被真知鏡吸收。因此在這類人眼中的洗禮儀式,除了五彩光芒外,還能看到自尋常人口鼻噴出後,將被真知鏡吸收的各種未形成邪祟的惡念黑氣。

  『【謊言】、【惡言】、【嫉恨】,還有麻煩的【殺業】。記得那大叔是屠夫吧,也難怪⋯⋯』真燭偷瞄了下周圍人的狀況,看見各種奇形怪狀的黑氣自他們口鼻中噴出,使她不禁在心中默念著邪祟種類,因為根據這幾年的經驗,她已經能直接從惡念外觀猜測出其未來可能產生的邪祟了,而剛剛正在跟她搭話的隔壁阿姨口出剛噴出了屬於【謊言】的惡念。

  不久之後,這成千上萬自周圍人的口鼻噴出的黑氣,多到甚至掩蓋了真知鏡發出的五彩光芒,然後這些黑氣慢慢凝聚到鏡前,最後隨著五彩光芒一起被真知鏡吸回鏡,在光芒消散之後,真知鏡會再次發出由光組成的文字,那便是無憂國民最在意的三榜:【問學榜】、【百業榜】和【姻緣榜】,而這次的【姻緣榜】上依舊沒有真燭的名字。

  「怎麼這樣啊!真燭,這次又無緣姻緣榜了嗎?」隔壁阿姨又再次來關心道「別灰心,真燭,只是緣分還沒到而已,聽說也有等了五個月才等到了,妳才落榜三個月而已,還有機會的。」

  「謝謝阿姨關心,等下我還有工作要忙,就先告辭了。」想到剛剛阿姨口吐【謊言】的樣子,真燭就不想再跟她糾纏下去,趕緊道謝便離開。更何況,如前面所述,她身為鏡衛,是無法被真知鏡吸收惡念的,因此要接受真知鏡專對鏡衛的【善惡測】來得知善惡分。

  一個時辰後,真燭的善惡分出來了,結果幸好是勉強維持住上次測驗的分數,沒有在持續下降了,這讓真燭內心鬆了一口氣。

數日後-

  真燭跟老八帶著幾名鏡衛在輪番攻擊要圍殺【妒火】,這是一隻從未在鏡衛局任何典籍出現的奇怪人形邪祟,因其反應跟【嫉恨】相像,又以燃燒的刀狀雙臂為武,方取此名。

  雖然過去嘗試過用縛祟陣等方式設陷阱伏擊,但【妒火】對危險極為敏感,完全不中圈套,因此他們才會採取正面的白刃戰討伐。

  然而就可能因為年紀問題,老八在持刀攻向妒火時,竟然失手了,使得他的手臂被【妒火】的火刃砍傷,眼看著老八命危,真燭想起了浮影死去的事,憤怒、恐懼等情緒在她心中燃起。

  然後【質疑】的疑問、鏡衛局典籍的疑點和洗禮儀式上居民無知模樣也一一在此時湧上心頭,都讓真燭不禁想怒言道:「憑什麼我們必須跟邪祟拚命!憑什麼我們必須為那些無知的人們承擔罪孽!」

  此時恐懼、怨恨、疑惑等各種情緒在真燭心中到了某個極值,使她憤怒地嘶吼著提劍奔向要【妒火】,但她手邊的鞭劍卻突然碎了,且一團黑氣讓碎片快速重組成一把長槍,長槍除了發散些許黑氣,還有著外觀陰沈的紫色槍刃,真燭雖然感到錯愕,想要殺掉眼前敵人的慾望,驅使她持槍揮向【妒火】。

  【妒火】用雙臂的刀刃想要阻擋,但剛剛能輕易招架鏡衛們論番攻擊的這雙刀臂,竟輕易被真燭的槍刃劃開,毫無抵禦可言,【妒火】便在這一擊下被命中要害,化為黑煙。但老八在內的其餘鏡衛並沒有因大敵被滅而開心,反而在老八指揮下亮著各自武器包圍真燭。

  「老八前輩,你這是?」真燭對此不知所措。

  老八將刀傷用扯下的衣袖包住止血後道:「真燭,你忘了嗎?據規定,本心鏡破碎者,乃善惡分極低之極惡者,見此人,殺無赦。」

  各種惡念仍縈繞心頭的真燭,此時又因為老八的背叛而內心崩潰,於是她神色癲狂地笑道:「我救了你們,而你們竟然要殺我麼?哈哈哈哈哈⋯⋯,好啊!一起上吧!不就是你死我活而已!」

  在老八指揮下,鏡衛們群起圍攻向真燭,因為他們明白真燭那柄長槍的威力必定強大,畢竟能一擊擊殺特級邪祟。

  但他們終究低估了這武器的威力,在狂念的驅使下,真燭掄槍不要命地揮掃,輕易破壞他們的武器,剎那間便奪取他們的性命,連留遺言的時間都來不及。

  而儘管是對方先出手想要殺她,但自己也是在情緒失控之下殺死了同僚們,在數刻後心情冷靜下的真燭,心中徬徨不已,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就在這個真燭不知該何去何從時,她貼身藏在懷裡的那黑色鏡子,卻因剛剛戰況激烈而有所異位,竟在此時不慎掉出。

  真燭看到這塊掉在地上的鏡子,想起了【質疑】的話,覺得自己也走投無路了,就拾起這面黑色鏡子,施展穿鏡之術穿鏡。

  在穿過黑色鏡子後,映入真燭眼前的是一座陰暗的祭壇,而除了在角落讀著書的【質疑】,周圍還有幾位奇形怪狀、不在鏡衛局記載的邪祟。

  「哇!這不是真燭小妹妹嗎?終於想通了嗎?這裡有本好書,等下要不要看?很棒的⋯⋯」一注意到真燭的到來,【質疑】就興沖沖地跑到真燭眼前不停說著,還比著剛剛在看的書表示要推薦,順帶一提,這書封面的字左右顛倒的,大概是【質疑】不知從鏡域哪裡取的。
  
  「半年不見,還是一樣多話的讓人厭煩啊,但看到這個應該就懂了吧。」真燭完全無視【質疑】喋喋不休的話語,用煩躁的語氣,邊說邊亮出那把方才擊殺數名同僚的紫刃長槍。

  「唔~,這不是只在傳說中才看過的【惡念刃】,只有懷有足夠惡念的人使用本心鏡才會產生的。」【質疑】興奮地湊在長槍前道「本來這幾天還在懷疑我是不是挑錯人了,能做到這種程度,我果然沒看錯人啊,妳一定是千年一遇的天才!趕快跟我說下怎麼做到的經過吧。」

  之後真燭便跟【質疑】簡單說明了經過,其間【質疑】的表情在欣喜、疑惑和不甘間不段地轉換,似乎聽得十分滿意。

  「哀,要不是【屠戮】這幾天一直不安份,我也不會錯過這場好戲啊!」在聽完事件經過後,【質疑】語氣中充滿懊悔「可恨啊!早知道不該懷疑真燭小妹妹的資質了啊!」

  「但聽完之後,更加確定我沒有看錯人,也該輪到我說明下這是哪裡?還有到底為何要相約在此地的目的。」【質疑】繼續說道「這裏便是現實真知鏡地底祭壇的鏡像,是連結鏡域跟現實的重要存在,邪念剛進鏡域封存之地,因此這裏也可說是邪祟在鏡域的故鄉。」

  之後【質疑】用近一個時辰的時間,詳細地介紹祭壇的原理及作用、鏡衛設立的目的和特質以及這裏為何成為它們這些高階邪祟的大本營等等,最後它做了結論:「總而言之,邪祟過量的確會給真知鏡帶來壓力跟傷害,但真知鏡自己是有一套體制能消滅過量邪祟群,且邪祟根本無法傷害真知鏡,所以就算沒有鏡衛局,放個一萬年都沒問題,反而惡念夠深的鏡衛產出的惡念刃才是真知鏡最大的敵人。」

  「所以千年來,鏡衛們的犧牲只是滿足真知宗的慾望跟自我滿足嗎?那可真是太可笑了!呵呵呵~,嗚嗚——」真燭聽完,理解自己過去的信仰只是笑話,因心理再次崩潰,而又哭又笑,像個瘋子一般。

  「所以在我多年的努力思考下,我想到一個能打破現狀的計劃,在場邪祟們也都認同的一個偉大計畫,但這計畫需要得到真燭妳的協助,那便是【邪祟融合計畫】!」【質疑】開始說明它希望真燭來此的目的「我們不想繼續受困鏡域,想要回歸人體內吸食真正新鮮的負面情緒;而妳則無法原諒真知宗的謊言,以及鏡衛如同背負世間罪惡的犧牲,共同的敵人就是真知鏡,所以何不融合你我之長共抗真知鏡。當然如果不願接受,我能保證妳安全離開這裡。」

  「邪祟無法直接破壞真知鏡,但能破壞真知鏡的人需要能造出足夠惡念的惡念刃才能破壞真知鏡。」真燭拭乾眼淚想了下後回道「邪祟便是極多惡念的聚合,跟具鏡衛資質的人融合,的確能讓那人產生極強的惡念刃,但怎麼融合?融合後那人的心智還能維持穩定才是問題吧?」

  「這就讓我來給妳娓娓道來吧。」【質疑】開始詳細述說起它花費數年翻閱各式典籍、思考和實驗後,所想出的一種秘法:能在人體外多製作第二個腦,將邪祟存入,使該人因為跟邪祟部分融合,而能常保足夠惡念,使惡念刃因此常保極大威力又能不影響其心緒。

  「那我願意配合這個計畫,畢竟實際上我也沒有其他選擇了,你也只保證『安全離開這裡。』」沈思一段時間後,真燭表示認同。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馬上開始儀式吧,東西都準備好了。」【質疑】開心地道。

  於是兩者一起移動到祭壇中心,之後無數詭異雷光和黑氣閃爍挪疑數個時辰,最後只有真燭一人還站在祭壇上,但她的右臉、右眼白完全變黑,瞳色變成鮮紅色,此外因右邊袖子完全燒毀,可明顯看見她的右臂也變成像邪祟般漆黑,肩上更明顯突出一個長有單眼半顆頭大的大肉塊。

  「恩,這視角真是有趣,看來融合秘術非常成功啊,真燭。」肉塊不知用何方法,用【質疑】的聲音說道。

  「的確,謝謝你,【質疑】,我的確感受到你在我體內提供的力量。另外,從今天開始,【真燭】已經死了,我叫做【疑真】。」曾經叫真燭的女鏡衛這麼回道。

數年後——

《無憂國史》記:「真知五千零九十八年三月,真知鏡示警,眾鏡衛趕往察看。然鏡碎大半,一女著邪甲、持紫刃詭槍自鏡中走出,一衛識出其為先前叛逃失蹤之前鏡衛真燭,眾衛怒喚其名要共誅之。此女怒言道:『吾乃半邪祟疑真,如此名,不信真知,今誓言還惡於天下,示真知之虛言。』言畢,執槍與眾廝殺。其力無窮,又有邪兵威能,衛眾不敵,死傷大半,敗而求援。此後,邪祟離鏡,幻化回惡念,惡念回歸世間,自此人心不古,無憂大亂,稱【疑真之亂】。」

  疑真身著有著單邊巨大護肩的奇異黑甲,背著一柄紫刃長槍,邊騎馬邊拿著一本《無憂國史》唸著上述文字,而她念完後笑道:「呵,我把世人原本該自己承擔的東西還回去,還天下一個真相,更何況只殺了那幾個主謀,竟被說得如此十惡不赦啊!無法控制心中惡念為惡,就是要自己承擔,所以在真正做到還惡天下前,【質疑】,麻煩你多陪疑真一些時間吧。」

  「這當然沒問題啦,畢竟這天下還真多可以讓我懷疑的事啊。」自疑真右肩巨大護肩下,一個聲音愉快地回道。

-------------------------- END ---------------------------

作者自言自語:雖然想的很多設定,但礙於篇幅考量而無法說清(也的確是我的篇幅控制能力不足),也許未來有機會出續作或是像是老八、浮影等人物視角的故事能慢慢補全吧,也感謝願意看完這故事結局的支持。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