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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戰奇兵7(同人外傳):遺忘空域-11:老套的逃獄戲碼

東愚 | 2021-11-28 00:14:28 | 巴幣 10 | 人氣 137


CLOWN死了。
至於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地面被愛爾吉亞軍包圍,然後又被他們用槍托打暈。
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身在某個牢房,身體被捆綁在冷冰冰的金屬椅子上,看著只有三面牆壁的昏暗房間。
這裡的空氣很沉悶,但是以夏天的氣溫來說又古怪的涼。身後那看不見的牆應該有一扇窗戶,後來我才察覺那其實只是用鐵枝封起來的空洞。房間內的照明,全依靠那扇窗透進來的微弱光線。下雨天也會連著雨水一起飄進。
背著月光,我判斷自己醒來的時候是夜晚,自己的影子照在同樣是金屬材質的桌子上。
嘗試移動,不是為了掙扎,而是想確認身體的狀態。
視覺正常。
聽覺正常,我可以聽見窗外的風聲和微少的雜音。
嗅覺正常,我嗅得到房間的霉味,還有某種仿皮革材質特有的膠臭味,在廉價的汽車座椅上很常見。
嘴巴被膠帶封了起來。捆綁身體的似乎是某種全身式拘束衣,像蟲把我蛹一樣裏著,也許那股膠臭味就是從拘束衣上發出的。

為甚麼我活下來了呢?
當然這是因為CLOWN的掩護,我很清楚意識到CLOWN是因我而死的。
放任情緒暴走的人把隊友牽扯進危險的境地,而CLOWN還是決定要掩護一意尋死的我。
結果,那個好人死了,而我這個蠢人活了下來。
為甚麼呢?
桌面的影子像是長了眼一樣,死盯著我。

門被打開了。
某個人走進來,把牢房的燈打開了。原來這裡有燈啊。
他把我的拘束衣解開,又扯走封著嘴巴的膠帶,順帶扯走了膠帶黏住的部分毛髮和嘴皮。
疼痛害我「噢」的叫了一聲,一股血腥味從唇邊湧上。
「噢不不不不,我……我真的很抱歉。」
害我嘴唇破皮的人像是在表達著歉意,靠得極近,仔細觀察著我嘴上滲著血的傷口。
他穿著一種奇特的作戰套裝。黑色連衣身,外頭是同樣黑色的布帶圍繞著全身。彈匣袋之類的配置就掛在那些布帶上,如此取代了戰術背心。頭上還帶著有三個筒的夜視儀。
「真的很抱歉,我應該再溫柔一點的。……喂,你。」
他向門外呼喚某人。
我本想隨著他的視線看向門外,但是被他用手緊握著我下巴,固定了我面對的方向。
「對,你,去拿幾塊OK繃好嗎?……謝謝。」
我在視線一角看到愛爾吉亞的藍迷彩,還有某種黑色塑膠製品的一角,也許是個槍托。
他接過OK繃,細心地貼在我的嘴唇上。
看不見的地方傳來了金屬物被放置的聲音。他又道了聲「謝謝」之後,脫下了夜視儀,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了在本來不存在的椅子上。
他似乎想開口說話,但是又察覺到他身後緊盯著我的兩個愛爾吉亞兵。
「是說,你們還在這裡幹甚麼?這是私人會議吶。出去出去出去。……記得關門哦。……好了。那,我先自我介紹吧。」
他脫下了頭套,是個金髮男子,無法準確看出年齡,帶著略嫌虛偽的微笑,只讓人感覺他不懷好意。
「雖然這麼說,我也不可能告訴你真名吧。」
他配合著自己的幽默,呵呵呵的笑了。
「我是愛爾吉亞國家安全局的GLITNIR。至於你,我可以理解,你剛醒來,說不太出話,所以,我很樂意替你分擔一下。」
他又笑了。這次是展現善意時用的笑容。
「我想想……威廉.普林。『KNOCKER』,對吧?空軍官校十二騎士的第十二位,人們都說你是『吊車尾騎士』。我懂,我懂,真是些過分的人,有本事自己當個十二騎士看看啊,真是的。
作為十二騎士同期中活得最久的人,主動申請到國際停戰監視軍。真偉大啊。不要誤會哦,我很欣賞願意挺身維持和平的人。說實在的,這個世界戰爭太多了。不煩厭嗎?
所以哦,我最欣賞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暗殺哈林了。」
「那件事是愛爾吉亞做的。」
「我知道哦,執行計劃的就是我。我真欣賞我自己。」
現在是自己說了某種笑話之後的狂笑。
哈林是世界大部分人眼中的英雄,他終結了一場大戰,建造了現代半個地球的生活基礎,也就是軌道電梯和靜止軌道衛星群……至少在歐西亞人生活的現實是如此。
我想起了愛爾吉亞如何通過宣言把軌道電梯說成是侵略者建設的帝國主義象徽。說起來,灰人之類的團體也有自己的主張。
那麽一想,也許「和我不一樣的現實」確實存在。如果又要和對方在這種事情上爭拗的話,只會各說各話,永遠到不了頭。
那不如在更貼近現實的事上說兩句嘴,好像還比較有用。
「放棄吧,哈林的死是歐西亞放任著你們才得手的。這場戰爭也是,從開始之前就照著歐西亞的計劃進行了。」
他聽了,花了一點時間從狂笑中喘過來。
「哈……哈……咳!嗯。OK。好。也許你是對的。可是我需要工作,軍人需要戰鬥的理由。」
缺乏邏輯性的自我辯解,而且沒有人問過這種事。
這個人的言行舉止散發著失常,仿彿他生活在另一個奇幻的現實。
這時候,溝通已經不成立了。我只能夠單方面的聽著他瘋言瘋語,試著明白他到底想說甚麼。
理解到這一點,我才察覺到這可能是愛爾吉亞特有的洗腦術。
前題當然是對方也保有理智和邏輯能力。
「當然了。像我說的,我也希望和平,奈何我是軍人。軍人的工作內容就是戰鬥,失敗了的話……嗯,看看你自己,也想想那個替你擋掉一槍的傻子吧。」
「……」
「對吧?」
「……」
「反正呢,我有個提議。」
他把身體靠近。
「要不要加入愛爾吉亞呢?」
「哈!」
這次是我笑了。
「我剛剛才說過愛爾吉亞輸定了,你現在就來叫我叛逃到輸定了的一方,不覺得很滑稽嗎?」
「愛爾吉亞輸定了嗎?一切都是歐西亞的預定內嗎?」
他攤一攤手,然後又用手指戳著桌面來強調重點。
「歐西亞沒想到三條線會出現,沒想到我們會把希拉吉……抱歉,就是你追殺失敗的那台SU-30,歐西亞沒想到我們會再把他送上天。歐西亞沒想到愛德華.李.本.梅茲自成一派,還差點害得歐雷德被某個開潛艇的瘋子用兩顆核彈砲擊。嘛,雖然我蠻欣賞那個瘋子的。」
在激奮之中,他又像是察覺到我對他的說話一頭霧水,這才把話題拉回來。
「總之呢,很多歐西亞沒預料到的事正在發生。你很快就會見識到了。歷史無法預測,戰爭的勝負也很難預料。既然本.梅茲都捨棄你了,良禽擇木而棲又有何不可呢?」
我蠻在意歐雷德差點被核爆的事,為甚麼我完全不知道呢?
「我睡多久了?」
「對喔,我的錯。我想想……半個月了吧。」
半個月!?
「我的錯,真的。有別的任務,沒時間理你,乾脆就用藥讓你躺在醫務室打點滴打了半個月。最近才比較閒。作為補償,你在凌晨三點多一醒,我都延後出擊趕過來了,那就原諒我吧。好嗎?」
這……我該作何反應呢?
他戴上了夜視儀,站起來準備離開。
「考慮下吧,反正你不同意也去不了任何地方。『可以的話,盡可能多飛一次』,某個飛行員也是抱著這種想法,拖著五、六十歲的身體去飛的。這不是很好嗎?」

可以的話,盡可能多飛一次……嗎?
也許吧。可是……
「好好反省,然後回憶起來吧。一開始飛的理由。」
……這句話揮之不去。


法班提的街道一片寂靜。
曾經輝煌的愛爾吉亞首都,現在壟罩於恐懼之下。不知道歐西亞軍甚麼時候會攻來,不知道祖國甚麼時候會輸,不知道自己還會經歷多少次失去故鄉的滋味。
人民曾經堅信著這是我們的大地,我們的天空。在這個空間之中,我們嘗試去信任其他人,得到更多人的信賴,並容許著付出自己的一部分,換取共同生活時的安全。這種交易慢慢被固化成為常識和道德,並命名為法律來約束著所有人,如此確保了群體之中生活的安穩,安穩到我們認為任何「外來者」都無法切斷自己與週遭一切的連結。而群體的其中一種形式便是國家,僅此而已。
當這種換取安穩的買賣無法再被落實,交易再無法成立的時候,法班提的人民選擇做甚麼呢?
答案是甚麼也不做。
這不能怪責民眾。
「我們又沒有槍,沒有砲。」
「守護我們的家是你們軍人的職責吧,你以為我是為了甚麼交稅的啊?」
「我只是想安穩的生活,政治之類的事我真的不懂啊。」
這些都不是藉口,就算說得難聽,依然是實話實說的正論,更不是甚麼逃避責任的違心論。
然而,人從來都不需要主動去注意現實,我們都活在現實之中。
當第一台軍械巨鳥墜落,人們開始懷疑愛爾吉亞的勝利是不是像公主演說所講的一樣確實。
隨著歐西亞軍的突進,譴責政府的聲音也跟著出現。
緊接著是天角獸行動的失敗,這才是把王國政權逼成瘋狗的關鍵。
嘴上說著天角獸是脫離了愛爾吉亞的恐佈分子,手裡卻又去封鎖輿論,避免民眾接觸來自國際的評論聲音。
然後首都進入戒嚴,軍警在街上巡邏,路人被驅趕回家,風聲中只能聽得見公主殿下的廣播。慢慢地,連公主殿下的聲音也變得了無生氣,像錄音一樣,只能用愛國心和空泛的承諾來墾求民眾安心服從。
當從春海回來避難的船民說歐西亞艦隊正向著法班提而來的時候,人們已經變得連出門工作都需要決心。說不好回家之前戰鬥就會開始,那不如躲在家裡,有事就等打完仗再說吧。
就算沒有了國家的「家」,家庭的「家」還是存在的。
但若是連家庭都失去了,無家可歸的人,那又該怎麼辦呢?
走在偌大而冷清的街道,向看守的軍警展示身份之後,我悠哉地走在復興公園的草皮上。某棵大樹下的陰影裡坐了幾個流浪漢,圍著火堆彈著吉他,甚是自得。
無家可歸的人只是連軍警都可憐的流浪狗,但是流浪狗的歌聲連軍警都不禁駐足。
溫婉的女聲。
「『……我等待著一個英雄,徹夜等到天明……』」
原來是一首放慢了的老歌。
真是有趣。
是能夠勾起懷舊情懷的歌聲。
雖然很想細聽,但是我還有要去的地方。
祝願這位女士能活到戰爭結束。這麼一來,興許我還有機會聽上一首。


在那天之後,我再沒有見過自稱GLITNIR的那傢伙。
以監獄來說,我遭受的待遇十分不錯。三餐準時又份量充足,是在軍食堂裡常見的餐點樣式。雖然不能和外界聯絡,也沒有任何娛樂,起碼沒有派我去用手清地雷就差不多了吧。
通過小小的窗戶計算日夜,就這樣過了快十幾日。
加入愛爾吉亞,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為甚麼不呢?起碼能夠離開這個只有四面牆的房間。
事到如今,我也沒有資格自稱福特格雷基地的人是「同伴」了。

也許那只是幻覺,BANDOG在窗戶外頭,不斷用著風聲嘲笑我那因為自責而生的贖罪是多麼自以為是。
也許那只是幻覺,SINGER和RUNNER已經忘記了這個沒有在乎過他們的我,和新部隊的伙伴在窗外的天空飛行。
也許那只是幻覺,但是CLOWN的機體在巨石陣爆炸的畫面,這十幾天來不斷在牢房的牆壁上重播。

我始終想不清楚。
為甚麼他死了,而我活了下來。

新的訪客來了。
對方穿著飛行員服,體態壯健,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左右。
「為甚麼穿成這樣?」我問。
「法班提正在戰備狀態。」
「為甚麼?」
「歐西亞軍要來了。」
「你們的人前幾天才叫我叛逃到愛爾吉亞。」
「我們因為太依賴無人機而正缺乏皇牌。」
「活該。」
「確實。」
「……所以說你是誰?」
「沙羅曼達一。我們在泰勒島有過一面之緣。」
「啊,那個自以為是地炫耀著眼鏡蛇機動的愛爾吉亞狗。」
「我不是愛爾吉亞人。」
「居然不否認『狗』。」
他微笑著。
總覺得最近缺乏了一些身在囹圄的緊張感。總比從早到晚戰戰兢兢的來得要好。
對方站了起來,四處觀察之後,走到了監視鏡頭的死角,像警匪片的壞警察一樣伸手拔掉了鏡頭的電源。
看來還是有點緊張感比較安全。
他看著我。
要打嗎?
「接下來,歐西亞會開始轟炸,你的同伴會承著混亂來把你帶走。」
「這也是某種玩笑嗎?」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回到座位上坐著。
震動和巨響一同傳來。
難道他說中了?
人也太好了吧。
牢房門被打開,穿著愛爾吉亞藍迷彩的衛兵衝進來。
「敵襲!緊急轉移!」

空軍持續進行著轟炸,迎擊的愛爾吉亞機也起飛了。
地面的戰火還停留在城市邊緣,軍警也好陸軍也好,都集中起來抵抗歐西亞軍的進擊。
同時間,我正與偽裝成衛兵的RUNNER在法班提拔足狂奔。
「快點,目的地是碼頭。」
就像他在這片混亂之中還能預料敵人的動向一樣,我們時跑時躲,居然順利避過了來來往往的愛爾吉亞部隊。
不愧是RUNNER,逃跑的技術最到家。
碼頭就在不遠處。
「喂!這邊!」
SINGER向著我們揮手呼喚。
「為甚麼她穿得像個流浪漢?」
「體諒一下,我們為了找你也是花了很多功夫。」
「真是感動啊。」就為了這個害死隊友的我。「為甚麼?」
「因為是同伴啊。」
肉麻死了。
真是老套的台詞。
但是,好像還蠻有說服力的。

「KNOCKER!為甚麼這麼久……我們晚一點再聚舊,先離開吧。」
還沒等我們跑到她面前,SINGER就自顧自衝進了碼頭一角的倉庫。她調皮地嘻嘻笑著,一手按下某個按鈕。
倉庫的吊架拉高,掀開了一塊防水布。
防水布下是一台戰鬥機。白色的涂裝,前掠翼的構形,尾翼古怪地下垂。
「這……SU-47?不對……這到底?」
「是震電。ASF-X震電二,垂直起降型。你的新機體。」
哇噢。
「要在戰鬥空域下起飛?」
就算有垂直起降功能,這台機看起來也沒有裝備飛彈。
「先進去,BANDOG會指示你。反正盡全力加速飛就對了。」
我跳進機艙,盡可能快速地適應著第一次見的設備。
「你們呢?」
「還有一台F-35B。」
「那也只能載一個啊?」
SINGER用力捶向倉庫閘門旁邊的按鈕,屋頂也跟著向兩邊分開。
RUNNER的F-35已經預熱著引擎,SINGER的聲音幾乎被蓋過去。她用手指著臉頰,原來是事先就戴上了麥克風。
我也戴上頭盔,打開無線電設備。

ANGEL 3|SINGER
<<我有事!先留著!之後會跟上的!行了,快走!>>

RUNNER已經上天了,像是在催促著我一樣,還特意在我看得見他機腹的地方懸停了一會。

????
<<聽得見嗎?喂!>>

ANGEL 2|KNOCKER
<<PEACE KEEPER嗎?>>

AWACS|PEACE KEEPER
<<KNOKCER!等你很久了!>>

ERUSEAN ATC
<<在碼頭起飛的機體!上報所屬!>>

噢不。

AWACS|PEACE KEEPER
<<交給我吧,別以為只有他們懂玩IFF。……『這裡是EASA所屬的實驗機體……喀……喀……對了,COCKTAIL 1!資料鏈更新,現在開始迎擊行動!』>>

……你現在才想好騙人用的代號啊?
而且「雞尾酒一號」是甚麼怪名字。

ERUSEAN ATC
<<EASA!?我沒聽過有實驗機放在碼頭啊!?>>

AWACS|PEACE KEEPER
<<『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了,COCKTAIL 1、COCKTAIL 2,起飛。』……趁現在。你們的IFF偽裝是愛爾吉亞機載版本的複製品,衛星干擾不了。雖然友軍會誤認,但是這邊都通知好了。我標記了禿鷹號的位置,用最大速度飛過來吧。>>

ANGEL 2|KNOCKER
<<瞭解。你好像也變得可靠了嘛,PEACE KEEPER。>>

AWACS PEACE KEEPER
<<開甚麼玩笑,我一直都很可靠。>>

ANGEL 4|RUNNER
<<嘿咻,那我先跑囉!>>

ERUSEAN PILOTS
<<甚麼!?>>

ERUSEAN PILOTS
<<那是甚麼怪機體?>>

ERUSEAN ATC
<<白色的前掠翼機和F-35是友軍,停火,停火。>>

ERUSEAN PILOTS
<<停火!?他們直直飛到歐西亞人後面了耶?>>

ERUSEAN ATC
<<哈?>>

ERUSEAN PILOTS
<<歐西亞人還讓路了喂!友軍個頭啊!>>

ERUSEAN ATC
<<哈!?>>

無線電停了好久。

ERUSEAN ATC
<<……媽的!騙我!!!!>>

耳機另一頭還傳來用力捶打硬物的聲音。
我可以體諒。真的。
被欺騙的感覺很不好受吧?
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先用這種下流的小把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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