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我不想死!」
無視跪在地上面帶懼色的求饒,帶上桶盔的士兵手起刀落把人頭砍下。
滾動的頭顱,頭上長著三角形貓耳,死前的瞳孔收束成束狀,怨恨地看著眼前的煉獄。
遙遠的克羅斯北部,北部商會會長的莊園一夕之間化為地獄。外面,無數的貓人們以不同悽慘的死法倒臥在血泊之中,火海裡。逃亡的貓人很快被亂槍或以亂箭殺死,僅差一點就能逃到河的對面。
無視國內狩獵貓人(芭絲特)法令私自藏匿貓人的會長一家,全家人被綁在就地佇立起的木樁上,被處以火刑。
「為了阻止終焉,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們活在世界上,只能讓他們永遠消失。」
執行命令的總騎士長艾步納冷血地看著一切,彎起嘴角忍著沒哈哈大笑。
「艾步納大人!我們在宅邸發現這個。」
小兵遞上來的,是一份研究手抄稿以及一本非常陳舊的皮革封裝書,書頁已經沒有牢牢固定在封裝上,一不小心裡面羊皮紙製的書頁就會散落一地。
書的裝幀非常高調,封面充滿吸眼球的浮雕,這種風格延續到書背都是,手摸上去非常有立體感。再滿滿的浮雕林中央,不祥的白色倒五芒星隱隱可見在裡面韜光養晦,像是準備到最後變成最閃耀的明星。
封面、書背沒有記載書名,也沒有書名頁,很神秘的一本書。
上面是看不懂的文字,不過不要緊,另一份手稿其實是份譯稿。
『被隱藏的妻子再次冒出深淵之海時,降下的神光將會給予永遠的安寧。』
「——哼,邪教徒們,死了也不足為惜。」
對於北方商會會長的不屑全寫在他單側彎起的嘴角上。
對應譯稿翻到書本中段,中央被挖去一個拳頭大的圓圈,厚度差不多有十頁厚。
感覺可以塞什麼進去,才能使內容更完整。
最後的頁面上,畫著插畫,浮刻著奇怪的生物。
雖然形象朦朧,但表明它與龍很相似,數根巨大的頭角堆疊而起,像一個皇冠,周身纏繞詭異的迷霧編成的禮裙,神秘和高雅並存。
「這是——解決了吧,收隊!」
覺得悲觀的未來看得到一絲曙光,艾步那瞪大的雙眼充滿了光彩。
闔上書本脇在腋下,立刻下令收隊離開血腥的莊園。
*
一早起來,小艾朦朧的睡眼還有點沉重,但在看見眼前詮釋狐媚意義的狐氏女性,嘴角不禁微微的彎起來,有了一天的精神。
兩人整晚呈相互擁抱,雙腳纏綿的睡姿,像是不希望任何一方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離開彼此。
小艾的本性在行為中嶄露無遺,對於手中的幸福很不安、渴望被愛,過度依賴。
無所謂,小艾願意脫下面具展現出真實的自己。
「早安,卡莉。」
「嘻嘻嘻……不論看多少次都是很可愛的睡顏唷。已經不會夜啼了,很棒的成長。」
卡莉絲塔微微笑道,柔情的眼神就要把小艾的心溶化掉。輕輕摸著小艾泛紅的臉頰,挑起了臉頰上微捲的側髮。
「這證明相信卡莉是人家一生最正確的選擇。」
一直以來,除非有人相伴,不然小艾會因為夢魘困擾而拒絕臥床,犧牲了睡眠品質。
現在不一樣,有個能撒嬌,不論在哪都有能力相伴的伴侶。
所以今天睡得比較久,也比較熟。所以起床時,身體非常舒爽,精神沒有任何疲憊,宛如剛出生的嬰兒毫無壓力。
小艾望向窗外,工業都市特有的霾害在空中附上了黃褐色的濾鏡。
「今天,就是跟他們見面的日子了吧——真王復興會。」
卡莉絲塔成功為小艾牽上線,並約定今天直接會晤「真王」。
那封回信,現在靜靜地躺在櫃子上。
回信中,除了對於小艾想改變世界的夢想很認同外,還附有前往會面地點的暗號。
「真王是什麼樣的人啊。」
卡莉絲塔「嗯——」地沉吟了半晌,眼神望著掛在門邊的配劍,才道:
「嗯,就算是我,其實也不知道真正的『王』到底是誰。不過,賜於我這把『鉑金星晨』的人,是前任的劍聖,應該尊稱【英雄皇】大人或陛下。所以不要緊的,我還記得那位大人的味道,一定能認出他真正的後代。」
這就是真王復興會之所以到現在都還存在的原因,因為成員和成員之間大多互不認識,只因為相同的理念聚在一起。所以就算有一批成員浮出水面,還有很多人在深海潛伏。
不過真要到打戰時比較堪憂了,很可能會變成一支如同散沙的隊伍。
「啊啊。其實王是誰也不重要,只要能給被支配者安全和幸福,就是人家忠誠的王。好——該做準備了。」
小艾不再貪戀和卡莉絲塔賴在床上的時光,起床盥洗。完畢後坐到椅子上請卡莉絲塔打理儀容,為會晤做好一切準備。
*
拐了一個又一個彎,還不時跑回原地,終於在很隱蔽的巷子找到指定的店家,大概吧?
提示是一個商標輪廓,找了滿大街最像的也只有它了,一間酒館。
「今天不營業——」
她們被門前惡狠狠的男人攔下來訓斥一頓,揮手不耐煩地要趕走她們。
不是這嗎——小艾才沒這麼想。
東看西看,隱隱看到角落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反射著橘紅色的火光。
「看什麼!?還有小姑娘還未成年不是嗎,這裡不是妳該來的,快回去找媽媽喝奶,吁、吁!」
佯裝著轉頭離去,實際上是跟卡莉絲塔打暗示就是這裡沒錯。
卡莉絲塔,用眨著一隻眼睛回應。
「抱歉了——」
突然再轉身,出帶鞘的劍攻擊男人的頸部。
本來已經因為突然襲擊對方而先道歉。豈料,男人出手擋了下來,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大拇指指著門後。
「進去吧,在他們喝得爛醉之前。」
小艾和卡莉絲塔非常震驚,即便劍沒有出鞘,但憑卡莉絲塔的技術也仍然極具難以防禦的攻擊性。竟然被輕易地防守下來。
「他感覺很強欸……」
「嗯,大概有上等聖騎士的實力。」
得到卡莉絲塔的保證,小艾確信這個組織深藏不露,絕對有能力衝擊這個國家。
走下樓梯,是個小酒窖,裡面有不確定是不是橡木製的木桶堆著。有著好聞氣味的同時,空氣濕冷濕冷的,所以不覺得熱。
——看來是在不過的酒窖。
是障眼法。
眼前,突然突兀的門口出現在木桶中央。要不是裡面的人刻意敞開門,不然會認為這暗門僅僅是面牆壁。
門後已經有白髮老人和他的隨扈等待。
「妳就是卡莉絲塔小姐信中的艾,對吧?」
小艾很乾脆放下帽子,表露其真實身份。
「是,如您所見,人家是名芭絲特,還請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