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艾、璐，不要在走廊奔跑！」他邊鎖門邊朝她們喊。
她們倒也聽話，在不遠處停下追逐，但繼續在原地妳爭我奪。
他走上前，從扭打成一團的她們手中抽走方幣，雙手捏著方幣向兩側一掰，將其分成面值 692 的兩枚亮褐色圓幣，一人一枚置於她們掌中。「這樣，就公平了。」
「哪有—」璐嘟起嘴。「姊姊還有信啊！」
艾立刻用她的圓幣敲了妹妹的一下；她的圓幣面值降為 691，妹妹的升為 693。「這樣呢？」
「好、公平了！」璐氣噗噗的臉消了下去。
他笑了起來，拍拍她們的書包：「走吧。」
校門外的人行道由機械零件刻印的棕磚交錯鋪成；公車站是齒輪、發條、轉軸等零件組合而成的等候亭，時刻發出窸窸窣窣的零件響。
亭頂上，還靜靜地坐著一隻銅色的機械兔。
前方的十字路口，傳來愈發清晰的嘎啦嘎啦響，四層方格窗的發條公車也從街角轉了過來，車頂與左右樓房的二樓窗沿齊高，車尾插著一把緩緩轉動的雙耳大發條鑰匙，車頭上方橫掛橘黃背光的黑底打孔字，正翻牌輪流顯示【607 南區總站 → 瑟米斯港】和【即將到達：市立奈爾小學】的訊息。
公車愈是靠近，嘎啦聲也越是響亮，還開始傳來一股不同於等候亭的窸窸窣窣。
「各式各樣的窸窸窣窣與嘎啦嘎啦，即是別稱『發條之都』的法米里歐，這座城市的代表樂章。」璐攀爬在大齒輪造型的等候亭支柱上，嘴裡覆誦掛在亭角的傳聲筒語音。
「我只覺得是噪音呢。」艾伸掌按下支柱上的發條卷按鈕，亭頂和雙子差不多高的銅色機械兔立刻一躍而下。渾身都是零件的它，落地時發出嘟哎的彈跳聲，開始擺動一對長耳向公車招呼。待公車飄著一股輕微的機油氣味停妥，它就一蹦一蹦地上前推開公車的前門，亮著紅眼、掛著大微笑朝她們招手。
「嘖、差一點就要抓到它的尾巴了耶！」已經攀上亭頂的璐跳了下來。「老師再見！」並搶先溜上公車，還順手捏了捏硬梆梆的兔子耳朵。
約葛夫：「再見，功課要認真做喔。」
璐從門邊探出頭來：「好吵喔！我什麼都聽不見——」就又縮了回去。
艾：「老師，掰掰呢。」
「掰掰囉。」
她朝前門走去，斜彎腰輕拍了下機械兔的尾巴：「謝啦，『發條兔』。」才踏上公車，對等在門邊的璐說：「這樣就摸得到了呢。」
「我想試試抓亭上的它，看會不會有反應呀。」
車門於這時關上，門邊的發條兔也一躍登上亭頂，轉了半圈面對公車的方向坐下，發光的紅眼熄滅，恢復靜止不動的坐姿。
艾透過門上的狹長窗戶對約葛夫揮手，同時瞇眼觀察發條兔。待公車響起嘎啦聲地前進，她才轉頭面向司機：「札克叔叔，你好。」
「妳好啊、艾！」
她從褲口袋掏出 691 面值的圓幣，想想又塞回口袋，掏出另一枚面值只有47 的圓幣，在嵌於駕駛座右側小台上的方幣碰了一下，減成 44 後再塞回口袋。
司機：「謝謝。坐第四層、最後面、右邊，對吧？」
「嗯——璐，快坐上去啊。」
「知道啦。」璐卸下書包坐上身前的空椅，把書包擺在雙腳間的踏板上。
「要動了。」司機右手在儀錶板上很快地按了按，璐後方的拉門旋即開啟，椅子沿著地上的軌道載她沒入門後的椅堆中，並換了一張空椅出來。
「換妳了。」他對艾微笑。
「謝謝叔叔。」她也卸下書包坐好。
「要動了。」他透過後照鏡瞧了她一眼。
（待續｜|蹺蹺板橋－－不是那個板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