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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甯試圖回想這幾年來她看過多少次楊方杰做出的異常行為。
割破所有的娃娃、將房間的相框、瓷器砸碎、書房裡有幾本書不是缺漏頁就是被割得破破爛爛,甚至有一次還撞見楊方杰一個人在庭院裡拿著鏟子挖土,似乎要將某個東西埋藏起來似的。
她從來都未把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甚至連最好的閨蜜或是母親也從未提過,她只當作這一切都是因為楊方杰學習壓力過大而有的發洩方式。
當那日楊方杰將自己拒於門外後,她也不再過問楊方杰在學校發生的任何事情,她只是持續不斷督促自己的兒子努力讀書以獲得好成績。
相信只要楊方杰有一天能表現得讓楊士賢和婆婆贊同,所有的一切就會好轉。
她相信會有這麼一天的來到,而直到那一天到來,楊方杰那些不對勁的行為舉止就會隨之消散。
可是她沒想到,自己等到的卻是在監獄的會面室裡,坐在兒子對面沉默以對的日子。
「方杰,你不願意跟媽媽說說話嗎?」
這一天她特意要求進到私密的空間與兒子進行會談,但一如前幾次的會面一樣,坐在對面的他仍是垂著頭不發一語。
「媽媽還是很難……很難相信你會……會這樣……」她最後仍說不出『殺人』這兩個字。
「是不是……是不是那個女生威脅你?還是她做了什麼讓你真的很生氣的事情,才讓你不小心失手的?其實殺了她根本不是你真正的意思,你是不是被那個女生害的?」她拋出許多的問題試圖讓楊方杰能有所回應,同時也回應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
「楊媽媽請注意,會面時不准談論與案情有關的事情。」坐在角落監聽的獄警大聲斥責。
「還是那個女生貪圖我們家的錢財,對你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吧?那個女生看起來就是不檢點的樣子,一定不是像新聞上說的那樣乖巧。」
「楊媽媽,妳這樣的行為我要請妳……」
「媽。」
終於,楊方杰打斷獄警的話,回應了她。
「你說,你好好說慢慢說,不管怎樣媽媽我都會聽的,你不管說什麼我都會相信你的。」
她甚至在上次一審結果出來時,違抗楊士賢的意思,私自再記者媒體面前宣告她的兒子是清白的,所有的一切一定都是被刻意誣陷栽贓。
她已經管不著會有多少排山倒海的惡言穢語衝著自己來,也不想去猜測婆婆或是丈夫的冷言冷語,更不願想到家中年邁的雙親那憂心忡忡的樣子。
她只有選擇繼續相信眼前這個經過自己懷胎十個月所誕下的孩子。
想著她是從楊方杰還需要抱在懷中時就一路看到大的孩子。
她是這個世上最了解楊方杰的人了。
「我殺了人。」
可是眼前這名男子的模樣和他說出來的話語,卻讓江甯遲遲無法置信。
「我……已經犯下不可饒恕的罪,我也沒有什麼好狡辯的。」
「方杰,你再想想吧……這其中是不是有……」
「我拿東西把她砸昏,然後又用繩索勒死她……」楊方杰猛然將頭抬起,沉重的黑眼圈掛在兩眼皮下,毫無光彩的雙眼沒有聚焦在她身上,而是注視她身後的牆壁,那宛若鬼魂的模樣讓江甯得努力克制才未發出聲音尖叫。
「楊方杰,請注意你的發言,否則我要終止會面了。」獄警大聲朝兒子斥責。
「死了之後我還將她的身體一塊一塊切下喔……」
江甯的腦海立刻浮現滿是殘破娃娃的地板,所有娃娃中她最印象深刻的,就是一隻人形娃娃的四肢和頭部全都被割斷,爆開的棉絮在半空中任意飛舞。
「妳還覺得人不是我殺的嗎?」
一聲淡淡的冷笑迴盪在這靜謐的空間裡,江甯凝視著自己的兒子,比起楊方杰吐出的驚悚話語,她更擔心楊方杰現在的身心狀況。
「所以……要判什麼罪刑我也都無所謂了,就算是死刑我也會欣然接受的……反正我……也沒有活下去的慾望了。」
「所以妳可以不要再來看我了嗎?」
江甯看著楊方杰被帶出會客室外,留下她獨自一人凝望對面空下的座椅。
她疲累的倒向椅背,而這時她又再次意識到。
她又一次被兒子拒於門外。
阿阿阿今天的溫度真是驟降阿(雖然昨天就感受到北風颳來的寒冷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