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索米與垃圾指揮官V》
第三十四回. 「天災、設計師,無法決斷!」
「能闖到這裡來,格里芬倒是有兩把刷子。」
薩雪蘭被聲音吸引,只見一人面如冠玉、從隱密的機關門走出,穿著打扮卻神似古代道士,氣質立於冰湖上的飄逸出塵、仙風道骨。
「設計機關的人?難道不知道萬聖節已經過了?」薩雪蘭呵呵一笑。
「我確實是死兆星的首席設計師,也並非人類,這身裝扮只是個人偏好的偽裝。」
道士手上搖著與氣質不符的雞毛撣子,揭露出英俊臉龐下的真容,Mk23、M99等人都不禁倒吸了口氣。
「和W很像?!」
如果非用最簡單的話來形容,那就是一頭長滿厚厚白色羽毛的迅猛龍。
「設計...師?」薩雪蘭看向AK-alfa和調色盤,兩人眼中全是陌生。
「高貴、優雅、極具品味的設計師才對,W是我的族人,你們可以稱呼我為D--Designer的D。我的興趣...就好比你們用來掩飾身份的道具。觀察、研究,還有...賺錢。不過我很好奇面具的材料構造,竟然能仿製出微妙微肖的人皮。」
迅猛龍清亮的聲音有如雲澗冰瀑,自信滿滿的彈指一唰,一張類似信用卡質感的東西飛進薩雪蘭手裡。
「...名片。」薩雪蘭又好氣又好笑,琉璃色的透明小卡浮現了文字。
「上方寫入了一億種以上的文字,宇宙間任何種族、部落都能是我的客戶,有任何商業活動,歡迎透過星儀導航找到我。」
薩雪蘭內心一凜,「你和W是什麼關係?」
「請放心,我雖然與W有過交易,卻是絕對中立的存在,從不曾干涉帕拉蒂斯的戰事。最多...也只有替W設計道具機關,而死星變化一如天上陰晴圓缺,全由生物電腦決定動向,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只是想親眼見見突破三道關卡的人類而已。」
D恢復了道士的豐神秀雅,牠捧起花束走到薩雪蘭面前,「你就是這支隊伍的指揮官吧?恭喜你連過三關,你會害怕與未知星球的人民接觸嗎?」
「沒有我不敢接觸的人,既然是巨無霸的公司來談生意,你不考慮與精簡型、卻前景無限的小公司合作?」
薩雪蘭出乎格里芬眾人意料的...大方地與外星人握手,絲毫不見畏懼忸怩。
「比如說?」
「把秘密賣給我怎麼樣?比如說...死兆星的設計圖。」
「我就算想賣、也得遵守契約精神,東西就在控制中心,你想要?就突破重重困難去拿吧。」D無奈的說,「研發道具與機關需要大量的資金,我作為宇宙商人,必須時時刻刻為理想籌錢,銀河系大公司的違約金都高得嚇死人。」
「說的好聽,你們害劉易斯變成這種模樣,難道就不是介入格里芬與白色勢力的戰爭...不應該在道義上賠償格里芬一點?」
薩雪蘭擺擺手,一副理所當然索取賠款的模樣。
「劉易斯?喔--是那名心智雲圖崩潰後的戰術人形嗎?我沒有破壞美好事物的無聊興致。不過與其急著了解D,倒不如關心你的隊員,請放心...雖然不知道你是誰,我對你有高度的評價,高貴的設計師不偏向任何一方,也不會親身幫助帕拉蒂斯。」
「一言為定?」
「生意人注重的就是信譽,你有我的話。」D站到角落,手裡不住搖晃雞毛撣子,「但請不要說我沒警告過你...我設計的死兆星遠沒有這麼容易攻陷,請加把勁努力努力。」
「指揮官,除了有劉易斯阻擋去路,死兆星開始分泌鹽酸一類的黏液,不能再等了!」和弦呼喚薩雪蘭,小臉蒼白如紙。
「靠,妳爺爺可不是等怪物吸收的蛋白質。」M99鞋底冒出陣陣白煙,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父親大人的命令,誰也不許通過。」劉易斯有如一名被逐出天堂的墮天使,烏鴉般的骷髏翅膀在背後不停拍動,頭頂光環死氣沉沉。
「...要把她綁回格里芬?」M1918舉棋不定的問。
「先不管D,AK-alfa、調色盤,我們先護送清盞、和弦至控制中心,M99和Saiga-12做肉盾拖延劉易斯的腳步。」
「是,指揮官!」參入了一聲抗議般的「去妳爺爺的肉盾」。
薩雪蘭兵分兩路,主力由AK-alfa、調色盤引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清理路上雜兵。
「我好痛苦,這股難以忍受的痛楚,我要...要...殺死所有的入侵者!」
劉易斯臉上肌肉都在抽動,泛紅的眼睛盯視薩雪蘭、架好機槍。
「想也別想。」M99與Saiga-12默契十足的撲了過去,眼看霰彈槍人形護盾在前,劉易斯拳頭捏住帶有等離子尖刺的破防指虎,一拳開碑裂石,暴擊率達到100%。
「攻守互換,巨羚號角LV.9,攻擊力3000的直接攻擊!」Saiga-12從盾牌後方舉起霰彈槍、轟隆一響,多丸子彈強大的破壞力深深震撼了劉易斯,但記憶碎片增幅她的機體性能,這出奇不意的一擊受創並不深。
趁劉易斯身形不穩之際,M99早已旋轉光槍刺穿機槍,並將之切成三段。
「破壞武器又怎麼樣,易斯照樣...殺了妳們。」
不料修羅般的少女無視痛楚、快速逼近兩人,手背更冒出一對燒紅的聚能鉤爪割開熱騰騰的肉片,唰唰兩聲,鬥鱗只感到皮膚貼在烤肉架般的灼痛,忍不住大叫出來。
卻見劉易斯腳下怪異的白色光環沿地擴散,形成了一個直徑五米的圓圈,Saiga-12與M99同時感到奇怪。
「去她爺爺的...照理來說,配槍被砍就像斷了一隻手那麼痛,居然毫無感覺?」
M99瞄準、開槍,劉易斯以鉤爪擊飛步槍子彈,呼呼兩拳撲面而來,鬥鱗眼神交換、發足避開,但此時腳下卻好似綁了條鐵練鐵球,情急之下各挨了一個拳頭。
「怪怪怪,劉易斯真奇怪。」
「嗚呃...痛死妳爺爺,這一拳夠本了。」
Saiga-12、M99被打得如斷線風箏飛了出去,筋骨齊斷、內臟受傷,幸虧有強大的復原能力做後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簡緹婭曾說過她能徒手打通一條地鐵。」
「地鐵個屁啦!」M99吐了口口水。
墮落的力天使光環呈現詭譎的混濁白色,劉易斯以神力近身搏擊,在記憶碎片加持下,光是拳頭打出的氣流就足以讓M99兩人面部生疼。
就在此時,控制中心的大門仍是由奈米級的記憶金屬所組成、固若金湯,alfa嘗試以虹膜上的權限進入,卻不適用。
「沒事沒事,別浪費力氣,給專業拆房子的吧。」調色盤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明王大喝,覺禪鈔一劍轟然,以暴力破門而入,薩雪蘭率隊闖入死兆星最深處,映入眼中的是心臟撲通撲通跳著、被無數管線垂吊在半空的--
恐龍胚胎。
卻長有比身體大上三倍的腦。
「這是什麼怪物...牠就是負責控制死兆星的生物嗎?會不會是基因迴路的一種?」和弦摀住嘴,甚至都忘了調動掃描儀。
「賽拉斯施主說得沒錯,很有可能是恐龍細胞製造出的生物電腦,我佛慈悲。」清盞嘆氣,極為不自然的景象,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由感到反胃。
「又是一具W的變態實驗體,放心拆了牠。」
薩雪蘭五指撥動光弦,以擅長的擾敵聲波奏響戰曲、Mk23火力號令LV.9全體加持。
WA2000突擊專注提升射速、M1918火力專注拉高自身傷害,其餘人形、鐵血更是合力掃射,最後由內蓋夫揮動覺禪鈔做最後一擊--
只見明王身上佛光燃出氣勢磅礡的一劍,大願金耀斬向胚胎,然而...!
「我說過...高雅設計師的生物電腦「天災」系統沒有這麼脆弱。」N氣定神閒地說。
恐龍胚胎睜開上下溜動的眼珠、已然察覺危險,外星細胞組合成複雜的運算網路,伴隨一聲尖銳嘶吼,偌大的無形之力如天災般威攝眾人。
薩雪蘭、內蓋夫、Mk23眼前並無異狀,卻好似置身洶湧的海浪之中,一個蹌踉,差點沒有仰天摔倒。
「是念動力...」薩雪蘭幾次站定才穩住身形、率領眾人以槍械朝「天災」射擊,威力十足的火炮卻被看不見的透明牆隔絕在外,不禁皺眉,「和巫女、聖女相同的精神力量,再強三倍的火力都不起作用。」
內蓋夫連續劈砍數回,即便覺禪鈔是浮屠佛國登峰造極的最終兵器,也無法破壞由念動力切割的空間。
「好不容易到了這裡,我們卻只能束手無策?」Mk23自忖手槍子彈威力太小,也是無計可施。
「蜥蜴人BOSS隨時出現都不奇怪了。」薩雪蘭聽見從不遠處傳來的紅色警戒、急忙道,「和尚,技術層面只能委託你與和弦...快想辦法!D說過死兆星的設計圖就存放在這裡。」
「交給小僧。」清盞帶著和弦來到「天災」的電腦前,透過掃描儀與精密電腦輔助,兩人協力敲打投射出的虛擬鍵盤,「無法摧毀核心,那就駭入死兆星的生物電腦,嗯...小僧大致上明白了。」
「原來是生物計算機一類的智能核心?」和弦一旁輔佐,指著螢幕上極為複雜的結構圖。
「沒錯,這胚胎包括了千億個以上的神經元,因此死兆星作為宇宙戰鑑,卻完全不需要駕駛員,兼具自動檢測、防禦、攻擊的機能...不愧是W自豪的星球改造兵器。」
「高等文明的防火牆是最大的考驗。」和弦頭上滲出冷汗。
「這樣還不夠,帕拉蒂斯最高機密的防火牆沒有這麼容易被破解,我們需要一台每秒運算速度達到兩兆以上的超級電腦...」
清盞沉吟,看向了唯一的人選,「內蓋夫修者,小僧需要妳主動與控制中心的電腦連接...小僧、和弦會幫助妳駭入死兆星的生物電腦深處,如果由內而外將天災瓦解是最好。」
「薩,盡可能替我們爭取時間--」內蓋夫握住數據線。
薩雪蘭點頭,匆忙帶上Mk23、WA2000支援外面鬥鱗,「M1918和AK-alfa保護清盞和弦,其餘菁英人形跟我來!」
趁所有人不注意,薩雪蘭向M1918施了個眼色,示意她暗中留意AK-alfa的一舉一動,鐵血軍團則監視D的動向。
「喂喂...那誰來保護我的頭呢?神代老闆?」調色盤抗議。
很快的,在清盞、和弦以黑客程序引領下,內蓋夫一腳踏進電子空間,失格異構體也出現在她面前。
「接下來是非常危險的行動,妳願意幫助我嗎?」
「雖然想不到有一天我們會以這種形式報復父親大人--」異構體寡淡的一笑,「但是內蓋夫,我們每一名姊妹都願意為妳給予的救贖而死。」
其餘五十七名異構體的身影跟著浮現,而聳立在她們面前的是...
被數架木星炮保護、有如據守山上、險要關隘般的防火牆!
防火牆迎出一支整齊有序的軍隊,個個白甲白袍、手持雷擊步槍,背後甚至有高射炮與坦克等軍備,不讓格里芬有機會越雷池一步。
內蓋夫架起佛懺、高舉覺禪鈔,身後失格異構體飄飛上天,化作一朵壟罩四方的壓城黑雲。
與此同時,象徵死兆星大腦的天災正在現實中閃爍電光,對虛擬空間的內蓋夫等人發出充滿敵意的訊號。
嗡嗡嗡嗡嗡--
「哈哈哈哈!我是個沒擔當的男人,拋棄無法懷孕的妻子逃到浮屠佛國,其實我內心很害怕去承受後果...乙姬,是我對不起妳啊...」
「我不能接受爸爸死在AK-alfa手上,我一定要親手殺死她、殺死她!」
AK-alfa、M1918耳朵一痛,卻聞清盞、和弦神情有異,嘴角抽搐的笑容變成了宣洩內心悔恨的話語。
§
「格里芬...就讓我拭目以待,這顆星球是不是還有值得設計師注意的地方?」
D一派從容的欣賞與劉易斯纏鬥的眾人,仍然保持袖手旁觀。
「快清醒吧,劉易斯!」
WA2000以突擊專注LV.9打出的子彈貫穿劉易斯肩膀,隨後光槍一掄,架住劉易斯揮向鬥鱗的鉤爪,雖然三對一佔了上風,顧及過往情誼,只選擇以近戰武器牽制...
劉易斯氣吞八方,被等離子武器劃出的傷口少少見血,加上猙獰的五官與腐敗醜陋的烏鴉翅膀,更像是無痛無感的殭屍。
只見劉易斯左右兩拳交互雙打,一個右拳放開誘敵、左拳卻冷不防朝WA2000砸去,這一下快得讓WA2000措手不及。
「硬拚一次就受傷...劉易斯的蠻力好大。」WA2000發現手掌滿是鮮血,虎口已被震裂。
Saiga-12急忙用護甲抵住劉易斯的猛攻,「她可以在指虎、鉤爪間切換,就像喝了蠻牛一樣橫衝直撞,哪裡剎得住?」
「妳爺爺的,我們不想殺她、卻被逼入絕境。」M99從後方掄槍突刺,但劉易斯的「力天使」勢道驚人,兩名鬥鱗被力天使敲斷下巴,骨肉接連噴出鮮血。
「劉易斯是以力量為主的人形,速度卻快到能牽制爺爺和Saiga-12,好奇怪啊Darling...」
Mk23趁隙一槍擊出,劉易斯腰間中彈。
「妳搞錯了,並不是劉易斯速度快,妳看M99和Saiga-12的行動比以前笨重不少,但從遠處發射的子彈就能輕易擊中她,原因在於...」薩雪蘭敲了一下手說,「爺爺,是劉易斯腳下的光環,可能有緩速一類的追加效果,讓妳們的體感時間變慢了,設法把記憶碎片排除!」
「好,搞清楚就能處理,爺爺我們到底要不要宰了她?」M99和Saiga-12的下巴迅速長了回來。
「別這麼做...我會努力把她喚醒,劉易斯...快清醒!妳忘了徐舒羽小姐和緹婭指揮官了嗎?!」WA2000制止M99衝動的行為,在戰鬥中不停喊話。
「WA醬妳瘋了嗎?這傢伙過量使用記憶碎片、早就神智不清了,哪聽得進去?」M99指著劉易斯冒煙的胸口,「快殺!」
「劉易斯的體溫不停升高,已經超越了危險數值。」Mk23點頭,「WA醬再放水,我們自己也很危險!妳忘了我們此行最重要的任務?」
「我不忍心,我無法做到...」
多年來共同奮戰的人形一一消逝,對WA2000的心智雲圖造成不小的打擊。
「懦弱會害死隊友,Saiga-12,妳給爺爺絆住她。」
M99小短腿向後急奔、藉此拉開距離,Saiga-12則以接近無賴的方式倒貼劉易斯,只差沒有用強力膠黏住兩人。
「很好!」M99舉起步槍,金色穿甲彈有如一陣陣閃電雷轟,應聲打穿Saiga-12、再命中劉易斯胸口。
伴隨咔嚓咔嚓的數聲脆響,M99將暴露在外的記憶碎片用金色穿甲彈一一擊碎,劉易斯腳下的緩速光環同時消散。
Mk23感覺到腳下變輕了,一槍一腿俐落補刀,劉易斯受到創傷而倒了下去,即使全身都沾滿鮮血、仍抽出聚能鉤爪、喪屍般陰森森的爬起。
「媽的,這力天使也太誇張了!」M99、Saiga-12一同撲了上去,將掙扎起身的劉易斯用體重撂倒在地。
「穿甲彈打她,快啊。」兩名鬥鱗分別抱緊劉易斯的左右臂、拼命吶喊,「快動手!」
WA2000遲遲沒有給予致命一擊。
「怎麼了WA醬?只要一發金色穿甲彈就能結果她!」Mk23匆匆扭過頭,
「劉易斯是簡緹婭和徐舒羽最信賴的人形,徐舒羽和她...過去都是形影不離的朋友。」
WA2000眼看劉易斯七孔流血,人不人、鬼不鬼的悽慘模樣,過去她受過簡緹婭不少照顧,心中難過,這一槍竟扣不下去。
她與徐家姐妹交情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心智雲圖都盼望能將劉易斯帶回格里芬救治。
越是戰鬥,這渺小的盼望就如同被漸漸掀開的瘡疤,再也無法癒合。
死兆星外,一陣陣踏破山河的憤怒腳步已然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