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妳說曾說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而我卻失去了選擇的權利。』——小白。
次日,當零睜開迷茫的雙眼時,季文哲已經不在房內了。
這是少數身邊人離開自己還沒醒的狀況,依照過往經驗只要身邊人離開那剎她就會醒來。
也許是幾天的行動下來讓自己的身體有些撐不住了吧……
零對這點並沒有多在意,她起身先到浴室洗漱以及穿戴整齊後才拉開房門走向客廳。
客廳內的茶几已經擺放了冒著熱氣的早餐,三兄弟也坐在沙發上各自滑著手機。
見到零出來,他們才放下手機招呼著零吃早餐。
吃著還溫熱的早餐,零餘光看見三兄弟欲言又止的模樣,她默默的放下手中的刀叉,等著他們開口。
氣氛很壓抑的很微妙,頂著壓抑的氣氛季文狀最終忍不住開口:「小白,哥哥有一件事要跟妳說。」
零抬眸盯著季文狀的臉一瞬後將視線往下。
季文狀知道,這是零在聽他說話。
雖然說事情並不是很嚴重或是很特別,但他們都覺得此事來的太不巧了,不巧到讓他們難以啟齒。
沉默了許久,不擅長修飾語詞的季文狀躁煩的抓了抓頭髮,一副豁出去的說:「我們今天要去執行新任務,所以妳如果今晚要去那個誰的家,哥哥這邊恐怕沒辦法協助……」
零疑惑的歪了歪頭,問道:「三人?」
「對。」
原本他們三人私底下計畫好要協助零的任務,但沒想到組織那邊那麼不做人,居然在這個節骨眼發派新任務,而且還是三人一起。
這讓季文狀不懂組織是怎麼想的,一個不怎麼重要的任務派了三人去,零這個任務卻沒有派支援給她。
得到答案的零點了點頭,拿起桌上裝著牛奶的杯子緩緩的喝著,面上平靜的表情令人看不出她現在的想法是什麼。
其實零並不意外這個情況,在事務官將卡片遞給自己時,她已經看見卡片上那微小的細體字,那是當時季文泰也沒注意到的字。
這個任務不允許其他人幫助她。
所以她明白三兄弟突如其來的任務是為了什麼。
只是……為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各種「巧合」讓一直沉默的兩人大致了解組織的用意,季文哲與季文泰兩人默默的對視了一眼,季文哲率先擺起嚴肅的臉色道:「小白,我們知道妳肯定不會等我們回來才動手,所以妳一定要保證活著回來。好嗎?」
他們並不是季文狀那種少根經的傻大個,在這個任務凌晨傳入他們的終端機時,他們就明白了。
組織不允許他們幫零。
至於為什麼任務透過終端機傳送,那也只能是昨晚他們派出的助理沒有在宿舍找到他們,只能折衷的將任務資料直接傳送過來。
以往這個情況並不常見,只有緊急的時刻才會這麼做,畢竟電子設備依然有一定的風險。
由此可見,組織那邊急著把他們趕離零身邊。
坐在零身旁的季文泰伸手揉了揉零的腦袋,漫不經心道:「別擔心,出問題還有我們。」
三兄弟離開後,零將桌子收拾後,坐在客廳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如同昨晚對著空無一人的陽台發呆。
她沒有任務的生活一直都很簡單,如果三兄弟沒有來找她,那麼她不是一個人發呆就是一個人訓練。
如此的制式化,讓她的生活宛如蒙上一層灰的枯燥。
※
夜色沉寂、萬籟俱寂。
零一身黑色衣著及一個黑色背包,靠在別墅不遠處的大樹下,抬起頭仰望著毫無星光的夜空,這樣的夜晚讓她感到壓抑。
她不喜歡,沒有星星的夜色。
回過神,零毫無波瀾的眼眸閃過一絲銳利,她借著視線死角與物體遮蔽快速的靠近別墅。
她來到書房的窗戶下,目測建築物的高度以及攀爬的可行軌跡。
無奈,別墅的牆似乎沒有適合攀爬的落腳點。
零將背包卸下拿出一條童軍繩及一個鐵勾,之後將背包藏在樹叢裡。
她將繩子一頭綁上鐵勾,奮力一丟將鉤子勾住別墅三樓的窗台。
她藉著繩子踩在別墅的牆面一路攀到二樓書房的窗台,她試探性的推開窗戶,不料竟讓她成功推開。
零驚愕的看著被推開的窗戶,一臉不解。
據她所知,書房及房間等地都是被保護的最好的地方。
要退縮嗎?
零內心的警鐘敲響著。
最終,那少見的衝動戰勝了警鐘,她快速的翻進書房內尋找隱蔽的躲藏點。
她警惕的環視四周,發現書房內並沒有任何可躲藏的地點,無奈之下她靠近房門看了眼門鉸鍊,發現這是往內推的門。
零掙扎了下決定躲在門後,這樣至少霍空淵進入時不會在第一時間發現她。
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零對於眼前的現況感到危險,但這不妨礙零觀察環境。
只見書房內沒有開大燈卻點亮著一盞檯燈,這微弱的亮光足以讓零打量著四周。
這是一間以黑色大理石為基調的書房。
黑底白紋的大理石地板上鋪著一張水灰絨毯。兩邊榆木牆櫃一格格書櫃裡,塞滿書籍文件、各式獎杯及圖鑑上才有的古董。
零這時想起那扇詭異的窗戶,她瞇起眼睛警惕的看向方才翻入的窗戶,那裡只擺放一張靠著牆的黑色皮藝沙發。
「嗶——」
忽然辦公桌上的電腦發出聲音,這讓零將打量四周的視線轉向同為木製的辦公桌。
那是一張大器沉穩的北歐風斜腳實木辦公桌,只見桌面上除了剛才發出聲音的筆記型電腦外,還堆疊著幾本文件以及一個黑色的檯燈,而這檯燈正是整間書房唯一的光源。
零定了定心神警告自己,不要再被男人的神秘吸引,她垂下眼眸盯著光滑的地面,強迫自己注意門外的動靜。
※
清冷色調的大廳透露著主人那冰冷的氣質,黑色的皮藝沙發更顯得主人的高貴。
而擁有這棟價值連城的房屋主人正坐在沙發上,手持一本原文小說翻閱著。
若是細心關注,將會發現從十分鐘以前他手上的書就再也沒有翻過頁。
這時大門傳來了解鎖的聲音,這聲音成功讓心不在焉的霍空淵拉回了神識。
進來的是霍空淵的特助——江天翔。
只見他抱著大疊的資料步入大廳,放在霍空淵面前的黃花梨茶几上,隨後立即開口:「少主,這是集團需要您過目的資料。」
「嗯。」簡短的一個單音,就讓人聽出他現在並不想處理公務。
這是少見的情況,至少在江天翔印象裡霍空淵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工作第一,其他看當下心情排序。
「敢問少主發生了什麼事嗎?」做為一個合格的助理,他必須立刻掌握上司的狀況並且適時排解。
「沒事。」
霍空淵冷淡的音調迴盪在清冷的空氣中,他假意的翻了一頁手上的書本,一副他正在看書並不想被其他事打擾的架式。
這讓江天翔更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書才能讓自家上司這麼入迷,甚至不惜丟下工作。
他低頭看了眼書的封面,徹底無語……
江天翔醞釀了很久,才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問道:「少主,這書……好看嗎?」
「還行。」
噢,我信你個毛線球哦!
江天翔絲毫不認為「初版格林童話解析」,對霍空淵來說能有多好看。
想是這樣想,但江天翔也只敢在心裏腹誹。
這時霍空淵突然將手上的書放在沙發上隨後站起身,往樓梯方向邁步。
江天翔見到霍空淵的動作感到非常不妙,他急忙呼喚:「少主!」您還沒看文件啊啊啊……
誰知霍空淵壓根沒有理會,逕自往樓梯的方向繼續走。
江天翔只能欲哭無淚的抱起文件準備跟上,卻沒想到隨後就聽見霍空淵那冰冷毫無波瀾的語氣說:「別跟上來。」
這一刻,江天翔的心裡是複雜的,若今天這些文件都沒有簽那麼就要拖到明天,然後明天還有其他工作要進來……想到這裡,江天翔非常的想大聲哀嚎。
但他也明白如果真的嚎叫出來,那麼他下一秒肯定躺在後花園了……有時候江天翔真的不想這麼了解霍空淵。
不過,哀嚎可以不嚎,但工作還是必須……於是江天翔腦袋裡的兩個小人開始激烈的爭執,甚至大打出手!最終敬業戰勝了逃避。
事到如今江天翔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多些勇氣,強行鎮定的開口道:「可是這些……」
「等著。」霍空淵頭也沒回的丟了一句話。
「……」
※
聽著門外逐漸傳來樓下的動靜,零抽起腰間的匕首緊緊握著。
不久,零聽見走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緊接著門把傳來轉動的聲音。
待門被推開,零一看見進來的身影,立刻閃身到他的背後將匕首抵在他的咽喉處,同時左手準備箝制住他的雙手,卻不料才扣住他的左手一個冰冷的硬物抵在她的腹部處。
眼下不妙的情況讓零握著匕首的手不自覺的更緊握一些,如死潭的雙眼劃過一絲驚愕,她完全沒想到有人能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可以反擊。
霍空淵雖然看不見零的臉,但憑著她逐漸緊握的手,他也能感覺到零的情緒變化。
霍空淵揚起唇角,帶著三分輕浮卻夾雜著難掩的愉悅道:「很驚訝?」
此話話一出,原來劍拔弩張的氛圍竟沉澱下來,只剩下彆扭又尷尬的沉默。
沒得到對方的回應,他也絲毫不在意的繼續道:「K.H殺手編號零。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零詑異的皺眉,沒想到霍空淵居然知道她,但……這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只要她殺了他。
霍空淵並不知道零心裡所想,他愉悅的嗓音染上幾分嘲諷,繼續道:「讓我猜猜……有人希望我死?」說到這裡,忽然霍空淵像是明白什麼,恍然道:「難怪前一段時時間頻繁被騷擾。」
「不過……」霍空淵輕笑,話風一轉輕聲問出下一句話:「妳知道他們怎麼死的嗎?」
僵持持續很久,霍空淵都沒有再繼續問話,零突然了解到他這是在等自己回答。
「不需要。」零清冷的語氣夾雜著幾分僵硬。
她從來就不需要知道別人怎麼死的,她只知道殺了他就能替他們報仇。
「是嗎……可惜了。我以為我們能再聊聊。」霍空淵輕浮的語氣絲毫沒有一絲可惜的意思。
零空洞的眼神漸漸瞇起,緊握的匕首逐漸的加重力道抵著他的頸脖,頓時淡淡的血腥味混入充滿木頭香味的書房。
「妳想知道嗎?」霍空淵忽然沉下來的聲音,讓空間瞬間冷了幾度。
突如其來的轉換讓零心裡的警鐘大響,她警惕的更加握緊匕首,做出隨時出手的準備。
「妳的刀跟我的槍……那個快。」尾音剛落下,霍空淵翻了下手中的槍,讓槍管握在手中槍托則重重打在零的腹部。
在零因作用力及疼痛微弓起身子的時候,她手中的匕首直接毫不留情的劃入霍空淵的咽喉,她要直接殺了他。
但就在匕首劃出口子時,霍空淵身體重心向後仰了些迫使頸脖與匕首離開了一點點距離,而唯一自由的右手丟下槍快速的擒住零的手腕,使力按壓她手腕的關節迫使她放開手中的匕首。
「哐啷——」
鐵製的匕首掉落在大理石地板時,發出刺耳響亮的聲音迴盪在清冷的書房。如同一個寂靜的世界闖入一道雜音。
疼痛還未散去,霍空淵就著零被捉住的手用力一拉,逼得零不得不往前跨步穩住重心,也因零的重心出現偏差,讓霍空淵有了轉身的機會。
他轉身時不忘掙脫還被箝制住的左手,更利用零還未反應過來的空檔順勢箝制住她。零的手被霍空淵雙雙抓住高舉壓在頭頂的牆壁上。
空氣逐漸沉默,安靜的空間裡,零能感受到頭頂溫熱的氣息,這種如此靠近的距離讓零感覺到異常的不痛快。
零皺眉,奮力的試圖掙脫,卻只是徒勞無功。
突然霍空淵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零直視他的眼睛,他冷淡的眼眸裡裝滿了深沉,這種深沉讓零不自覺的感到一陣惡寒。
往前一步就能觸碰到的距離,交錯的呼吸以及那淡涼的眼神,讓零不自然的瞥開眼睛。
看著零瞥開的眼神他輕笑了聲,往零的方向向前靠近了點,一隻精瘦的大長腿就這麼剛好的卡在零的雙腿間,只要零稍微一動……
他低頭在她的耳邊低語道:「我這麼簡單就放妳進來……怎麼可能讓妳輕易跑掉?」
零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這時她才明白自己掉入他所設的陷阱,更可怕的是……自己自願跳入的。
零瞇起如深潭的雙眼,身體不自覺的想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卻不料才剛移動身子雙腿間忽然傳來布料的磨擦感……
零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瞪著霍空淵,警惕且氣憤道:「你做什麼。」
羞憤與不甘心的情緒一點一滴的侵蝕著零空蕩蕩的心裡。
霍空淵故作思考幾秒後,才煞有其事的說道:「不做什麼。」
零瞥開眼神不再看向霍空淵,忍著那不斷透過布料傳來的溫熱感,微不可查的輕嘆氣道:「要殺,快點。」
既然已經是他的手下敗將了,她不會畏懼死亡。
只是……與三兄弟的約定要食言了。
「我好像,沒說要殺妳。」
他確實沒打算要殺她,他只是單純對零有興趣而已,而如今見到零之後,對她的興趣卻只增不少。
零完全不懂霍空淵到底想要做什麼,她語氣帶著些許疑惑卻又充滿警惕問道:「你的目的?」
如果他的目的會危害到組織,那她不會介意把命斷送在這裡。
「呵……」霍空淵笑了一聲,放開箝制住零的左手更往後倒退一步。
獲得自由的零,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霍空淵才又低下頭。
「你會後悔。」
丟下這句話,零迅速的閃離霍空淵的身邊,利用還開著的窗戶離開書房,提上藏在草叢裡的背包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許久,一道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迴盪在不知何時完全暗下來的書房裡,他說:「但願如此。」
作者有話:
本章算是個小福利?給淵哥的小福利吧。
希望淵哥最後別追妻火葬場就好。
小白越來越接近淵哥啦,替可愛的她捏一把冷汗。
隨著小白越來越靠近淵哥,顛覆她認知的世界就會更顯現在她眼前了。
洺:你就是這樣追老婆的?
淵哥:(瞥了一眼)有問題?
洺:......沒,你開心就好......
淵哥:勸你下一章......
洺:......(直接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