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不認命也不信運
面對一位修為不滿金丹期的修士,陳叢森不太把傾瀲的攻擊放在眼裡。突如其來的一拳看似迅猛,他也僅僅是隨意伸手,想將這拳攔下。
猛地,陳叢森在接處傾瀲拳頭的瞬間,發現推力比想像中的要大,直接將他震退了一大步,手掌傳來酥麻的痛感。
沒給他多於的時間思考,傾瀲在出完拳後,又抬腿踢出了一腳。
陳叢森立即召出樹幹防守這一擊。
「咖嚓」一聲。
被傾瀲擊中的枝幹從中斷裂,這時也讓陳叢森意識到,傾瀲的拳腳威力有別於普通的靈修,強度與金丹有一戰之力。
只是如此單薄的攻擊方式,想打倒他還遠遠不夠。
陳叢森對這種小打小鬧感到煩躁,瞬間召出一棵更粗的藤蔓,捲起傾瀲的身子將他甩向空中,接著再狠狠地砸向地面。
碰――
一聲巨響,傾瀲身下被砸出了一個明顯凹槽。所幸即使傾瀲被甩得有些頭暈腦脹,在麟片的防禦下,他還是能勉強起身。
月影見陳叢森抬手,蓄勢下一波的攻擊。連忙向前,將傾瀲往後一帶。他本以為陳叢森會繼續用木靈力對付他們,結果卻不盡然。
霎那間,月影與傾瀲雙雙倒地。
陳叢森對他們施展了自己獨有的不仁領域。
傾瀲親身體驗領域的感受非常的不好,他想起身,卻感受不到自己的腳是否確實地踩在地上;想用手撐起身子,手臂的施力方向又很古怪,一瞬間還以為在模仿無水的魚兒,在地上掙扎。要不是沒感受到受傷的痛感,差一點以為自己的手腳被人卸了。
月影的狀況也同傾瀲,不太樂觀。
對陳叢森來說,如果不是為了獲得傾瀲身上的寶物,他也無須用上領域去對付小輩。敢對他出手的人,早就被他大卸八塊,不可能像傾瀲一樣,還殊榮能躺在地上。
陳叢森造出了一根細長的藤條執在手中,開始對傾瀲他們鞭打拷問。
「不管你們誰是傾瀲,快說出寶物的下落。」
他從一開始見到傾瀲兩人,便知這兩人心裡有鬼。
人在臨死之際總是會想知道自己的死亡原因,才不會走得不明不白。被他殺死的人當中,一堆人在知道自己被他盯上後皆會感到非常的突然,開始替自己喊冤、向他求饒。但傾瀲和月影卻好像早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早就預料到了現實,前後不吭一聲。
這使陳叢森更確定了,眼前必定有他要找的人。
當藤條抽到傾瀲的背上時,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疼痛,而是努力扭頭,看向月影。他的身體因為蟠龍訣的緣故比較能扛傷,但他不想讓月影受罪。
月影戴在頭上的帷帽早就歪到一旁,擋住了傾瀲的視線。但傾瀲的眼角餘光還是見到鞭條一晃而過的虛影。
月影背上的衣袍,逐漸地被染出了血痕。他身體微微地顫抖著,卻不聞一聲哀嚎。
「你別打了,別再打了!」傾瀲只能不停地吶喊。此刻的他很想說出寶物的真相換取月影的平安,但他也清楚交出寶物只會讓他們死得更快,失去利用價值只會馬上被人滅口。
聽到傾瀲悲慟的喊聲,月影話音有些艱辛,沉聲地說:「你、之前說過……沒有、我,你活不下去。」
「我想、過了,我、跟你也差不多。所以、能死在一起挺好的。」
月影知道傾瀲是一位沒什麼自信又容易產生愧疚感的人,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須明確地告知傾瀲自己的想法,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別說了……」傾瀲紅著眼眶,語氣有些軟弱。
會在這種地方遇到陳叢森,又剛巧讓月影遇險,事情的走向總是與他的希冀背道而馳。
為什麼偏偏就這麼的湊巧……
傾瀲聯想到他心酸的過往,如果今天只是他一個人遇險,或許他會被所謂的命運給擊倒,但此刻,比起以往的悲傷,他感受到更多的是無盡的憤怒。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所謂的命運存在,自己再怎麼被捉弄、再怎麼痛苦哀號,有如置身在地獄之中,都不應該把月影拖下水。
月影是多麼好的一個人,承載著他美好記憶的人。
如果命運如此的不講理,他絕對會反抗到底,只要月影就在自己身旁,他就絕對不會退縮。
或許傾瀲正做著徒勞的嘗試,不斷地努力地擺動四肢,想掙脫領域的束縛,模樣狼狽不堪,但他心中燃燒的信念之火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傾瀲的毅力傳達給了月影,讓月影耐著被鞭打的疼痛反思,他既然以前能當上傾瀲的主人,豈會如此不堪?自己真的有無能到需要趴在地上給人抽打的地步?
其實他與傾瀲也不是不能用靈力阻擋落在身上的鞭條,但那只會治標不治本,反而會讓陳叢森覺得他們在挑釁,引起他的怒火。只要他們倆依然倒在地上,最後的下場也只能任人宰割。
如果他們能找到防下不仁領域的手段,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月影將意識努力地集中在自己的儲物環上,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倚仗儲物環裡面放置的儲物。裡面除了存了一堆瓶瓶罐罐外,月影還沒找機會將所有的物品一一檢視過。
拜託,出現能扭轉局面的東西吧!最好是像之前見過的陣盤,能有防禦攻擊的效果。
不知道是否與自己腦中的聯想有關,月影感受到戴著儲物鐲的手有些發熱;逐漸地,施加在他身上的領域壓力消失了。
傾刻間,自己的儲物鐲居然造出了一層散發著淡淡螢光的圓形薄膜,將他和傾瀲罩在其中。
「這是……?」突如其來的發展令也傾瀲感到不可思議。
只是……這時的月影臉看起有點黑。原來他們先前都是被打心酸的。
隨著鞭子一落卻被莫名的力量彈開,陳叢森見到驟然出現的薄膜後,頓時惱怒。他直接濃縮出一團木靈力朝著月影砸了過去。
薄膜與木靈力的能量瞬間相交。隨之而來的震盪,震得薄膜差點潰散,月影也順勢吐了一口鮮血。
但月影旋即反應了過來,立刻加強力度,不斷地將自己的靈力送往儲物鐲。要是連這層防護都被打破,他跟傾瀲就真的玩完了。
陳叢森一擊未見效果,便用木靈力造出一棵粗壯的樹幹,不斷地讓它衝擊圓形薄膜。當前的狀況可說是場消耗戰,等到月影靈力耗盡,他便會回歸無計可施的窘態。
傾瀲從能起身後就在思考策略。他向月影問道:「你這個防護罩能在移動中使用嗎?」
月影聽聞,微微地向傾瀲靠近了一步。傾瀲口中的防護罩,應該指的就是自己的弄出來的薄膜。
「好像可以。」
「那你等等盡力穩住防護罩,我帶著你跑。」
「好。」
倏地,傾瀲轉身背對著陳叢森,一手攬過月影的腰,一手托起月影的屁股,迅速地將月影抬攬到自己肩上。
不等陳叢森反應,傾瀲雙腳一蹬,繞過了陳叢森最開始設的樹牆,開始向著某個方向全力衝刺。
「啊――」月影沒想過自己會以這種姿勢被傾瀲帶著跑,當傾瀲的手碰到他的臀部時,一時不察,讓他叫出了聲。注意力難免一時分散,但月影很快就回到了狀態,將心思放在維持防禦上,不過臉上被自己的聲音羞到的紅暈卻不易隱藏。
陳叢森一見自己的獵物居然起了逃跑的心思,嗤笑一聲,追了上去。
此刻,他比起傾瀲的寶物,更加地好奇月影的防護罩。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能破解他的領域招式。想到此處,臉上的表情更加陰狠。他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人活在這世上。
一時間,無數粗壯的巨木憑空出現,試圖阻攔傾瀲的去路。
傾瀲抱著背水一戰的氣勢,一下子一躍上樹,一下子貼地滑鏟,有驚無險地在夾縫中尋找通路,躲開一次次的襲擊。
而陳叢森在後面追趕,卻不見擔憂之色。因為他知道以這個地形,很快地傾瀲他們就逃不掉了。
傾瀲喊道:「就快到了!」他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收進儲物袋,做好準備。
「快到?」月影不解。
「月影,深吸一口氣。準備下水!」
「?」
隨著傾瀲的一個大跳躍,月影的視線瞬間騰空。
這時,耳邊傳來傾瀲的呼喊。
「閉氣!」
噗嗵――
傾瀲帶著月影跳入了一條寬廣連綿的江水之中。
此舉,讓旋即追至江邊的陳叢森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傾瀲他們居然會嘗試往水裡逃竄。
在水中,不僅靈技不好使用,連移動速度也會被拖慢。靈修在水中並不能討到多少好處,甚至有些人的水性還不如凡人。
不過陳叢森的不悅,也只是針對「撈人」感到麻煩。
他將無數根樹藤探到水中,開始編織出一張細緻的大網。藤蔓的末端快速地延伸、展開,迅速到快將傾瀲他們的身影圈入其中。
只可惜棋差一招。
如今覺醒血脈之力的傾瀲,在水下的移動速度堪比虎鯨,一溜煙就逃出了包圍網。
陳叢森在江邊打撈許久未果,最終只能憤怒地仰天咆哮,對水面拍出一掌。
這一戰,陳叢森其實輸給了自己的大意。
雖然月影的防護罩是扭轉局勢的意外關鍵,但傾瀲之所以能下水遁逃,是因為他沒有把一些可控因素全交由運氣掌握。
在傾瀲對靈修的每一次襲擊前,他皆有考慮到撤退路線,出手的地點盡量選擇與水路相近的路段。如果陳叢森當時能用盡全力追趕,讓傾瀲沒有機會下水,傾瀲未必能逃出他的魔掌。
只可惜大事已成,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