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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魔幻靈錄 第八回 空白

荒蕪 | 2021-10-30 19:24:35 | 巴幣 104 | 人氣 103




  昨天的事件似乎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報紙刊登了西城區屋頂上的不明屍體與爆炸痕跡,但願不會對現在的行動造成阻礙。

  圭多派遣來殺我的人比想像中的還多,這並不尋常。從娜拿巴口中得知,他們的規模應該不會太大才是,這說明他們動用了全力。

  鄰近港口附近的老舊建築群,錯綜複雜的巷弄流貫其中,不時能聽見某處傳來細碎的敲擊與吆喝聲,大概是在賭博吧。據說這裡是亞璐藍最早發展的區域之一,現在卻如垃圾堆般被拋棄在角落。

  居無定所的牛鬼蛇神們總是在這裡出沒,圭多也不例外。幸好圭多的手下中有沒被下過預發術式的漏網之魚,才能得到他藏身處的情報。

  不過最為奇怪的是,調查了所有出入口,一樓全部的窗戶和側門都是鎖上的,唯獨這個大門並沒有鎖,很難相信這不是陷阱。

  既然這樣,就來看看你還有什麼花樣沒使出來吧,圭多。

  開門進去,玄關之後,接著的是一片漆黑的走廊,向上的樓梯應該在另一側。側耳傾聽,我期望能聽到些異狀。

  然而情況不盡人意,在一樓仔細地探尋之下仍一無所獲,聲音也是一片死寂,直到踩上樓梯時的嘎嘎作響。即使本來就不打算隱藏自己的蹤跡,通過的時候我還是感到些許尷尬。

  鞋底剛觸碰到二樓的地板,已經能感覺到不對勁。快要消逝的血的氣味,並沒有讓我錯過。加緊腳步,我一舉推開裡側房間的門,呈現的是令我意外的光景。

  房間內非常凌亂,透過唯一窗簾沒有拉上的窗子滲進的月光,照耀在對面的牆上。似乎在弔唁,又像在諷刺,那月光照著的是掛著的扭曲人形。

  軀幹由胸前的鋼釘固定住,屍體的雙手像端盤子般托著斷掉的頭部,原本的頸部則掛上一隻腳掌,下半身則不見蹤影。如果這不是真人的話,或許我只會把它當作一個荒誕的藝術品吧。

  根據娜拿巴提供的臉部特徵,尤其是那顆長毛的噁心大痣,要辨認實屬易如反掌,眼前的「它」正是圭多。
  第一時間,當見識到圭多的死亡時,我認為是有部下背叛了他。在連續做出高風險的決定而且都失敗的時候,脆弱的上下關係對他進行了反撲。

  但是這無法解釋死狀為何如此怪異的原因,不是太過殘忍,而是沒有必要大費周章的弄成嘲諷式的樣貌,也就是說,其中或許藏著什麼訊息。

  就在此時,我注意到屍體腳邊的紙條,把它拿到月光下看,上面畫著一張詭異的笑臉,我將這紙條收了下來。

  周圍的櫃子,抽屜也都巡過一遍,最後終於從夾層拿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裡面都是金幣。由此來看,不僅不可能是搶劫,被背叛性的可能性也降低了,最有可能是有特殊目的的預謀犯案。

  畢竟我也不是警察或偵探,沒有繼續調查的必要,這些結果已經足夠向娜拿巴交差了。




  「嗯......」娜拿巴陷入了沉思。

  「所以,到底怎麼樣?」我有些不耐煩地道。

  右手的兩隻指頭夾著紙條老久,拿得遠遠的,只因為她說這張紙沾了圭多的血,很臭,碰到會弄髒她自己。

  「沒看過哦。」

  倒是早點說啊。

  「不過,我認為你的推論確實很可能發生。圭多不會是被他的部下殺死的,兇手另有其人。」她又開始轉酒杯的思考動作。

  「紙條放在明顯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刻意留下的,為的是傳達某種訊息。」

  聽到這裡,娜拿巴微微一笑。

  「我倒覺得,兇手已經預知了你會去那裡,訊息就是傳達給你的。」

  「給我?可是我接受你的交易淌了這攤渾水,不過是一個巧合而已。」

  「隨便啦,反正我的貨物沒問題,你也拿到想要的武器了,圭多的仇家還有誰我才不在乎。」娜拿巴暢飲之後,才又開口:「然後呢,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聽她這麼一問,對於將來的打算實在沒什麼進展,萬不得已之下只好借助些超自然力量了。

  「我想去找薩拉。」

  娜拿巴眼睛瞪大,樣子看來,酒醒了大概百分之一。

  「占卜?你信這個?」

  「怎麼了,不可以嗎?」

  實際上,薩拉具有與生俱來的術式,專門用來占卜,在整個地下世界相當知名。一般招搖撞騙的東西我自然是不信的。

  「跟神鶴一模一樣。」

  神鶴......

  我沒有九歲以前的記憶,全然的空白。從有我記憶以來,就是一直待在業火這個組織。業火的人只告訴我,我是被從北方帶回來的。

  神鶴是我任務編制的搭檔,雖然與我同年,但所有正常孩子應該學會的生活規矩都是她教會我的。

  「神鶴怎麼了?我記得她以前又不迷信。」

  「不迷信?你果然什麼也不知道。」娜拿巴皺著眉頭,表情逐漸轉為不悅。「前幾天剛見面時,你是認為我不近人情,沒錯吧?」

  她的眼神無比認真,目光如炬。

  「是的。」我如實以告。

  「正確來說,我是斤斤計較。凡是欠我的,我都不會放過,或許也有點蠻不講理。」她站起身,背對我走向後方的拉簾。「雖然你想怎麼做我無法干涉,但你欠了她很多,希望你好自為之。慢走不送。」

  戛然而止的談話以不歡而散作收。不,她決絕的態度是想強硬地勸告我去見神鶴才對。

  昏黃的燈火漸漸地黯淡,繼續待在這個空間也沒有意義。紙條上的詭異微笑,在此時看來,就像在嘲諷著我的猶豫。
  



  時間已至半夜,從九號閘門出來後,我踏上了歸途。除去暗巷傳出的打鬥聲和香菸的臭味,一切都還算平靜。

  幾天前入住了南城區的某個旅館,臨時的旅費用在這裡和購買武器的錢就快用光了。剛才從圭多房間內搜出的那袋金幣,著實是一場及時雨。

  回到房間,首先洗了個澡,然後仔細將沾上血液的鞋底徹底清洗乾淨。在此期間,思考著幾天內發生的事。

  在娜拿巴的委託下,我前去保住了馬車不被搶劫,認識俠士這個公會的成員。然後遇見艾德華,從他那裡得到資訊後,殲滅了事件首腦圭多的手下。然而,最後等待著我的只是圭多的屍體和那張紙條。

  既然想要的武器和報酬已經到手,繼續追查這件事就沒有意義了,應該著手進行主要目的才更實際。

  那就是──找回失去的記憶。

  從我有記憶以來,就覺得很奇怪。業火要我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孩在組織裡做什麼,是因為我學得很快,兩年的訓練後就可以投入任務?

  我當時的搭檔神鶴,比我更優秀、更早嶄露頭角,那時拚了命地訓練,才能勉強跟上她的腳步。有她的存在,我不覺得自己是以「天才兒童」之類的理由留在那裡的。

  那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業火有各式各樣的人,但不管是窮凶惡極的肌肉男逃犯,還是喜歡扮裝的怪胎魔術師,或是木訥寡言的魁武獸人,我都能藉由聽他們口述的片段,了解到他們一部分的人生。

  真情也好、戲言也罷,無論他們說出多麼天花亂墜的故事,我一律照單全收。

  或許,是因為我所擁有的,只有空白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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