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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遊戲永歸篇V◇永劫輪轉◇

夜嘯荒星滅 | 2021-10-27 12:00:04 | 巴幣 0 | 人氣 93


嘗試過報警,結果自是徒勞無功,想倚仗公權力介入並不可行。從鶈燕口中得知她真正的背景,然後向她的父親求援,結果在援兵趕到之前就會喪命。就結論來說,最好的方法是選定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作為目標,然後設法找出通往目的地的方法。
一開始設想的目的地是鶈燕的家,然而路途太過遙遠了,在八百五十九回的失敗之後宣告放棄。別說抵達,連逼近都不可能做到,敵兵的數量多得不可思議。第二選擇是直接逃出聖都,但同樣距離過於漫長,想要突破層層封鎖是無法做到的。最後,選擇的是第三目標,前往雪梅酒店。那裏有堪稱充足的裝備與人手,而且重點是距離夠近,理論上要抵達的難度要低得多了。
但是,在此無間地獄之中最低難度的挑戰,終究是非人層級的挑戰。光是要衝過連環車陣,鰈溯平均一百四十次才有一次能將三波車陣全都闖過,即使經驗豐富也難以在那樣的速度中穩定操控。事實上,最初花了一千三百五十九次才初次挑戰成功以超高速騎機車闖過三波迎頭而來的車陣,在熟練之後才逐漸變得一百多次就能成功一次。可緊接在後要挑戰鋪天蓋地的槍林彈雨,想要穿透那樣陣仗,從上百支槍的射擊之中不受重傷便逃入雪梅酒店的機率,低得簡直就是純粹的絕望。
可即使如此也無法選擇放棄,到第十一萬四千五百一十四次的時光溯回時,鰈溯第一次順利地進入了雪梅酒店的安全室。終於,他終於可以得到放鬆的機會,可以將積累了十一萬四千五百一十四回的苦澀隨著言語吐出。帶著兩杯冰鎮的氣泡酒,鰈溯靜靜地坐在安全室中啜飲著難得的飲料,享受歷經悠久時光才奪回的安寧時刻。
閉上眼睛放鬆了二十分鐘後便開始向著鶈燕大吐苦水,全然不考慮自己的話語是否會被相信,此刻的鰈溯只想傾訴自己的痛苦。過去根本無從想像,短短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竟是如此地令人歡欣鼓舞地珍視,驚心動魄的經歷遠不如片刻的寧靜要來得震撼。就像是本該在水域與陸地交界處生活的兩棲類,被迫連續五年在陸地上活動而不能淋沐活水。長年浸泡在溫暖淺水之中的生命不可能感受到那深入肺腑的乾涸感,對平和寧靜的熾烈渴求彷彿業火灼燒血肉。
安心、平和、寧靜······對於現在的鰈溯而言,沒有什麼比這個還要吸引人的了。可就在抵達安全室的五個小時後,雪梅酒店遭到攻破,鶈燕的生命再一次被奪走。時光又一次回溯,金黃色的銀杏葉飄落而下,閃耀著燦爛奪目的光輝。
為了再一次得到片刻的安寧,鰈溯再度朝著雪梅酒店邁進,卻因為著急而接連失敗。大致上來說,已經十分熟練的現在要逃出銀杏之路的機率約是二分之一,通過三波車陣的機率約是一百四十分之一,闖過槍雨的機率約是一百八十分之一。稍微計算一下,就能明白再一次抵達雪梅酒店的機率大概是五萬分之一,而且還要考慮因為精神狀態萎靡與記憶模糊而犯錯的可能性。就結論來說,再一次抵達雪梅酒店的安全室是在又經歷八萬四千次輪迴以後,終於又一次得到了休憩的機會。
這一次,他已經連吐苦水的力氣都沒有了,豪邁地大口吞飲著氣泡酒似是只想大醉一場。因為在五個小時後會被攻破,所以他計畫在四個半小時之後率領雪梅酒店的白梅成員一起殺出重圍,在那之前就好好地休息。正常的想法因為是盡可能搶快衝殺出去,可他耗費了八萬四千次的苦難好不容易才抵達這唯一能放鬆的地點,實在不願意放棄更多休息時間。
其結局,自是可以想見的,被圍攻而來的黑衣人無情獵殺。之後,又歷經七萬九千次的輪迴,鰈溯又一次帶著鶈燕進入了雪梅酒店。這次他先是休息了四個小時,然後讓大部分白梅成員從正門突擊,之後他再跟鶈燕還有兩名菁英從暗門出逃。結果,雖然最後前進的距離增添了不少,但終究還是伴隨死亡回到了那個最初的起點。
之後,或許是焦急於想嘗試新的構思,鰈溯屢次在理應已經駕輕就熟的地方犯錯。即使又經歷了十萬次的輪迴,他也依舊未能第四回進入雪梅酒店的休息室,只無謂地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失敗、重來——

——已經夠了吧!為什麼······為什麼我還在這個鬼地方?如果那一天我沒有許下願望就好了······如果那一天我沒有發起誓言就好了······為什麼······為什麼我要為了一個本該死去的女人受這樣的折磨?」
「鰈溯你在做什麼啊鰈溯?」

看著鰈溯發狂般用自己的頭去撞銀杏樹,鶈燕趕緊抱住了他的腰,想阻止他意義不明的自殘。事實上,鰈溯很清楚就算自己先一步死去,稍後鶈燕死去之後依舊會溯回時間到那一刻。可即使如此,曾經覺得極為痛苦的死亡依舊比無限輪轉的世界要來得美麗許多,縱然僅有瞬間的解脫感也一樣。然而,想要真正舒暢的感受,非得設法逃出這輪迴時光不可。
至少,如果有什麼比雪梅酒店更理想的休息地點,就要想辦法抵達那裡才行。在這無盡反覆的世界裡,他所渴求的不過是過去習以為常的平穩時光,不過是想擁有絕大多數人都能擁有的庸俗日常。可是,現在那曾經無趣的事物卻已變得珍貴到無可獲取,殘留在他瞳孔中的是絕望與疲憊。曾經擁有的夢想,曾經抱持的愛意,如今只剩下連餘燼都稱不上的破裂影子。
「結果,那詭影所說的全是實話。我太天真了,太愚蠢了,怎麼會以為自己有辦法改變命運呢?這個樣子,彷彿整個世界全都要置妳於死地那樣,就像妳的死亡是無可迴避的命定結局那樣······啊啊!或許所謂的真相本就是如此。妳本就應該死去,因為我的願望而扭曲了世界本應擁有的面貌,開始一切的錯誤。結果,就像世界本身想將自身變回正確的樣貌那樣,無論如何掙扎來自世界本身的矯正機制都會將妳引入死地。」鰈訴忽然想到了這極為殘酷的可能性。畢竟,黑衣人的數量與布置實在太過誇張,說不定有超出常理的原因構築出殺陣。
「你到底在說什麼?」鶈燕無法理解。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的努力究竟有什麼意義?只是在挑戰不可能被跨越的障礙嗎?因詭影的力量而扭曲了世界,世界又因扭曲執行了矯正,結果就成了兩股力量的永恆抗衡。最終,世界就此永遠停滯,在此永劫輪轉中我的掙扎根本沒有用處。敵人不只是那些黑衣人,更是執行矯正的世界本身,我需要的是能夠一口氣超越矯正極限的奇蹟。」鰈溯像是沒聽到眼前愛人的言語那般繼續訴言。
「說說人話好嗎?」鶈燕皺眉。
「我需要一個不管駕馭多少黑衣人都無法侵入的場所,絕對安全的地方,唯有如此才能超越命運。鶈燕!妳知道有什麼地方是不管多大的黑幫都絕對不敢入侵的地方嗎?不,應該說即使是軍隊也無法入侵的地方,超越了一切人力極限的安全地點。」鰈溯靈機一動。
「唉!等等你給我好好解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要說到絕對無法侵犯的領域,自然就是造物主所居住的聖城山深處,即使囊諾整個世界所有的兵力也不可能威脅『灩光』跟『瀲影』的權威。」鶈燕說出理所當然的答案。
「那裡太遠了,而且我們也進不去。」鰈溯當然也知道聖城山,可沒有用。
「除此之外,就是神偶所居住的聖母教堂。只要神偶仍在那裏,任何人都不允許在那裏滋生事端。」鶈燕所說的事情基本上是每個混黑道的人都知道的基本教條,但對於一般人來說卻是未曾聽聞的秘密。
鰈溯的表情一怔,像是查覺到了什麼極為重要的線索,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極為關鍵的手段。並不是因為血花又一次綻開,並不是因為鶈燕又一次死去,這點事情對他來說早就像呼吸一樣了。回想起聖母教堂,那裡才是開始一切的地方,有著足以扭曲世界與時間的詭影。如果如鶈燕所說的正確無誤,那只要到達那裡,便能夠戰勝無盡涌來的黑衣人。縱使不是如此,只要找到詭影再一次許下願望就可以了。要說有什麼不確定的事情,就是現在這個時間點詭影是否駐留於聖母教堂,以及這個時間點的詭影是否知道未來的祂將鰈溯送往過去這件事。
不過,雖然聖母教堂距離這裡還算近,可也比雪梅酒店要遙遠得多。想要抵達困難多了,可早已絕望的鰈溯再一次燃起希望,因為看得見終點的馬拉松賽跑總比無盡延伸的艱苦道路要讓人感到切實。能夠選擇的路徑有很多,哪一條才是正確可靠的道路,需要依靠無數次的試錯來探查。在最終抵達成功的機率只能用悲劇來形容,不幸地,他所擁有的嘗試機會趨近於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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