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之十八,無可救藥。
午後,普羅旺斯站在蘋果鼠酒吧前,她從不遲到,但如今已經過了十幾分鐘,她仍然站在店外,那紫色大尾像是代替她煩惱一般不規則地來回甩動。
「嘶——呼——」她閉上眼,大大做了伸展和深呼吸。
她感覺得到自己心思雜亂,但正因為如此,所以更需要面對自己的煩惱來源。
清道夫那邊已經請葡萄先生代為送信,雖然牠在接受指令的樣子也有點讓人在意,但此刻清道夫會怎麼看待這件事情?她會不會還在因為自己胡亂失控的事情正生著氣……?
「明明是我自告奮勇要幫忙這件事情……」
她大可親自會面清道夫,時間上並沒有那麼趕,但佈滿心頭的疙瘩讓她最後以書信的方式進行任務確認,本以為這樣會讓自己好過一些、但得不到回應的感覺其實比想像中更不好受……
「咦?普羅旺斯妳怎麼待在外面?大家都在等妳呢。」伊莉莎白推開木製擋門,一眼就看見呆站在外的普羅旺斯。
「啊……抱、抱歉,我發愣了。」
「還好嗎?」伊莉莎白主動上前牽起手,從力道上能感覺到對方真切的關心,這不經讓普羅旺斯覺得這是一個可以學習的舉止。
「我沒事,抱歉讓妳見笑了,我們進去吧!」普羅旺斯打起精神,她告訴自己最重要的是眼前之事,這事情跟所有人都息息相關,當然也包括著清道夫。
她們走到店家為天災信使準備的專用位置,最裡邊的是仰著木椅、將雙腳交錯放在桌面上的漢斯,右側則是推著圓框眼鏡,以點頭代替招呼的波爾曼,伊莉莎白順手將方才點好的飲料一一送上。
「柳橙汁?」伊莉莎白將鮮黃的果汁遞給普羅旺斯。
「可以,謝謝!」她帶起微笑接過飲料,然後坐在最外圍的座位上。
「羅德島姑娘,尼古拉斯和艾達小姐還好嗎?」在看對方就定位之後,波爾曼率先開口提出詢問。
「嗯,我不敢說他們很好,但至少沒有生命危險。」普羅旺斯有點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來回應這個問題,她想拉起微笑,但眉頭卻不自覺皺了起來。
「被人偷襲,沒丟掉性命就很好了。」漢斯仰著頭輕描淡寫的補上一句。
「喂,漢斯!」伊莉莎白坐到身旁,她大力拍了漢斯的腿,暗示他沒禮貌。
「既然他們兩個沒有生命危險,代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大半夜用通訊器告知集合?」
普羅旺斯用眼神掃過在場所有的天災信使,她從戰術包拿出整理好的資訊遞給大家。
「嗯……對,我想請各位看看這個資料。」
「這是——刺客的資訊?」波爾曼看著上面整理好的各項分類,許多資料都已經在裡面,甚至是刺客善用的武器和源石技藝,唯獨長相和名字並沒有在資訊之中。
「這是羅德島情報班所調查出的資料,這次情報完整,往回追溯,這刺客的犯行似乎已經很久了,本以為是針對天災信使,但從線型追蹤來看似乎不是如此。」普羅旺斯將手上有做過記號的資料放在桌上,一夥也同時跟自己手上的進行比對。
「——裡面有幾項報告讓人挺在意的,通常受害者都不會是單獨一人,反而以兩人居多,甚至有群體受害的案例,現場幾乎不曾有過倖存者,就算有目擊者,商會城那絕對中立的原則並不會多事,而且……」
普羅旺斯接續波爾曼的話題:
「即使有人從生死關頭被救了起來,最後也會莫名其妙的『失蹤』,這刺客非常善於隱密行動,而且實力極高。」
「……這能說明我們第一次聚會時,為什麼目標不是放在單獨行動的我身上。」波爾曼推了推鏡框,雖然外表上非常沉穩,但也因和死神擦肩而過而深吐口氣。
「雖然剛剛有說過似乎不是針對天災信使,但我調查了一下,只要有方舟跟這座商會城連結的日子,包含我們,幾乎每一次天災信使的會面活動都會有人受害。」普羅旺斯認真分析著整理出來的資料,而波爾曼則幫忙她進行註解。
「所以刺客知道每座城市的天災信使會定期互相交流情報,但這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我認為這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是呢。伊莉莎白?」普羅旺斯提起眼盯向對面,漢斯和伊莉莎白已經有許久沒有發聲。
「啊、呃,抱歉,我有點跟不上……我還在研究這些資料,這、這些,真完整啊。」伊莉莎白有著很明顯的恐慌,她的眼神四處飄移,似乎找不到自己該定眼看著哪裡。
「我對於猜測的事情不感興趣,所以我沒有很認真聽,不過大尾狼妳希望怎麼做?」漢斯仰著身軀簡單看了幾眼資料,他收起腳讓自己回歸正常坐姿。
「嗯……我想要阻止刺客繼續傷害任何人。」正眼看向提出問題的漢斯,她說出自己的希望。
「……妳真是善良啊,那刺客殺了那麼多人,妳卻只是希望他收手而已?妳不希望他受到制裁嗎?」那紅瞳隨著眨眼而閃爍,對於普羅旺斯的希望,他覺得實在是太過於簡單甚至單純了。
「我沒有制裁人的權利……」
「就算只有一次聚會,妳應該也能用『我要為尼古拉斯和艾達報仇!』來彰顯自己的正義吧?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不需要找那麼多理由去限制自己的行為吧?我能感覺到妳為了他們感到憤怒,那為什麼要壓抑那股情緒?只因我們是天災信使?」
「漢斯!別這樣講話!」伊莉莎白拉了想要將身軀向前靠的漢斯。
普羅旺斯盯著漢斯和神色出現異狀的伊莉莎白,她胸口明顯上下起伏了幾次。
「是呢,但是我不想順著『他』的想法走,對方是一個傷人慣犯,對於那樣的人,最大的懲罰就是讓他無法再傷人,要讓人痛苦,不一定要給予痛苦。」
「……哇嗚!這下我必須收回我的話,妳可真是了不起啊,大尾狼!」
「不過具體而言,妳想怎麼做?」波爾曼用拳頭輕敲桌面兩下,希望話題不要因此歪掉。
「……這裡是商會城,在絕對中立的外衣下,內裏是有著絕對不中立的現實,我想要公佈這些情報,然後發出懸賞令,只要有利益,商會城的人也不會再見死不救,對吧?」
「……嗯!如果刺客長期潛伏在商會城,並且用這個制度隱密自己,這可能是一個很好的方法但是——」波爾曼思考了一會,他絕對這個想法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最現實的事情卻擺在眼前。
「妳哪來那麼多賞金?開空頭支票可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如果沒有副業,天災信使挖泥土吃的日子可能比正餐還要多,羅德島的契約薪水應該也沒高到能支撐賞金吧?妳要知道,賞金跟風險是成正比的,如此危險之人,一點點的金額並不能做到什麼效果,最慘可能還會變成反向包庇。」
「關於這個……呃,雖然我跟她現在鬧得不太愉快……但是……我有一位……同事?呃……朋友……?她應該有足夠的財力提供賞金……如果拜託她……她應該能幫我……然後我們可以先把資金亮相給商會城的民眾看到……」
「唔姆,能夠贊助這等金額的同事……看來對方非常信任羅德島姑娘妳的判斷啊。」
「信任……嗎?」
普羅旺斯心底給了自己一個問號,隨即她搖了搖頭,綁著長辮的紫髮隨之搖晃,她為這次的會議下了結論:
「這是我和尼古拉斯他們接觸之後所想出來的方針,即使羅德島即將要重新出航,這件事情也應該要獲得解決,不然悲劇只會不斷的重新上演,不只是各位,羅德島未來再次接觸這裡時,也依然存在著危險,我不希望再有人遭到這種毫無道理的對待了。」
彼此交換了眼神之後,以默認代替了回答,普羅旺斯也點了點頭。
「大家還有其他想討論的事情嗎?」
波爾曼率先搖頭並站起身:「我還想研究妳帶來的源石,若沒事情我就準備回租屋處繼續研究。」
「我明白了!那你們呢?伊莉莎白?妳從剛剛就怪怪的,還好嗎?」普羅旺斯將眼神轉到還看著資料的伊莉莎白。
「啊,我沒事……」她的表情充斥著複雜,似乎對於裡頭的資料有許多不解的地方。
「妳……」
「別看小莎這樣,她是一個文書白癡!應該是看見妳將這些情報整理的如此完美而感到驚嘆不已吧!」漢斯用手掌揉了揉伊莉莎白的後腦,比起她,漢斯看起來跟之前一樣讓人有些摸不著頭緒。
「那個,普羅旺斯……這件事情大概需要多久時間才能執行?」似乎沒有心思管揉她腦袋的漢斯,伊莉莎白用著有些猶豫的語氣提出了疑問。
「妳是說懸賞的事情嗎?應該明天白天就可以完成貼出資訊了,畢竟資料都已經整理好了,只要稍微再設計一下,複印懸賞單,很快就搞定了。至於賞金的部分,我想只要拜託一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這樣……等到明日之後大家應該都會比較安全了吧?」
「嗯,我想懸賞單貼出之後,刺客本領再高也無法如此囂張了!」普羅旺斯給予肯定的回應,伊莉莎白則是勉強擠出笑容緩緩起身。
「嗯,我明白了,我、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有點反胃……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明白了,請好好保重。漢斯,你可要好好照護伊莉莎白啊。」
「我一直都很疼愛她的。」漢斯跟著起身,他輕摟著伊莉莎白的腰間,眼神在這一刻與普羅旺斯完全對上。
「……明天之後,來羅德島看看尼古拉斯與艾達他們吧。」
「知道他們很有活力不就好了,我可不喜歡溫馨的畫面,那太不適合我們薩卡茲了。」漢斯擺了擺手,露出嫌棄的表情繼續說道:「既然沒其他的事情,我們也先回去了,妳馬上要回羅德島了吧?」
「嗯,雖然回去之前還有一些事情必須完成,但我會在傍晚之前回到羅德島的。」
「這樣啊!那妳自己也小心點吧,別讓絕望找上了妳。」
「……」普羅旺斯沒有說話,她揮了揮手與漢斯進行了道別,而波爾曼確定沒有其他事情之後,也輕點頭離開了蘋果鼠酒吧,獨留普羅旺斯一人還待在現場。
「呼——比想像的……還讓人難受……」普羅旺斯趕緊大吸一口氣,剛才一度忘記換氣完全顯示出她內心的緊張。
「如果能順利到明天就好了……」
不過,她自己提出的這個方案真要實現的話,拜託清道夫幫忙是不可或缺的,而這件事情是她自己獨斷之後所想出來的替代方式,如果刺客真的就此收手,那也已經達到了自身期望,但此時的她有點不敢想像,當清道夫知道事情突然不是往預定的方向走的時候,她會是怎樣的反應和表情……
當然,這些都是能夠無事到達明天的大前提,如果刺客出現了,就代表會依照原本的計劃——
『狙殺——天災信使。』
她拍了拍臉頰,告訴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完。
「普羅旺斯!振作起來!」
再一次反覆深呼吸,她想利用剩餘的時間完成另一件也很重要、一個同樣弄得她心神不寧的事情。
整理好心情,她往商會城的更深處走去。
普羅旺斯先到了雜貨店買了幾包麻布袋以及兩根捕撈用的長桿網,然後移動到那座人工運河,奈落橋邊。
她帶著這些東西跟商家租下了一艘情侶船和船伕,當然,對方面面相覷,彷彿看到了什麼怪人,但既然有付錢,他們自然也不會多問些什麼。
船伕依照普羅旺斯的指令,在某一處開始放慢速度,而普羅旺斯也開始拿長桿網進行河道上的打撈。
「有著漂亮大尾巴的客人,妳會介意我跟您聊天嗎?」船伕看起來其實有點年紀,但利用划槳推動小船的力道卻非常有勁。
「不介意,不如說這樣更好吧,畢竟這事情跟打掃不一樣,挺無聊的!」普羅旺斯不斷撈著運河底部,但拉起來的卻只有數不盡的垃圾,她將垃圾拋進掛在船邊的麻布袋內。
「您是什麼慈善團體嗎?」聽到許可之後,船伕立馬提出了問題。
「呃?我不知道我們算不算慈善團體……畢竟我們的業務範圍也有戰鬥,有戰鬥就會有傷亡,怎麼了?」
「畢竟在商會城沒人會做這種免費的事情,您若不是慈善團體,也沒有收錢辦事的話,那就是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吧?當然這是客人您腦袋沒問題為前提,您應該知道這條運河的意義吧?」
「哇,大哥你很敢講啊,不過……是啊……我在找重要的東西……一個沒找到會令我十分懊悔的東西……」回話同時她的手也沒有停下來過。
船伕一邊控制船槳,一邊仔細觀察著普羅旺斯認真的表情。
「嗯——我們服務有為了伴侶唱一些情歌增加氣氛,您會需要嗎?」
「呼,這意外挺累的。啊,大哥想唱就唱吧!如果有祝福的效果更好,祈禱我真的能找到吧!」她抖動著網子內的雜物,仔細看著隙縫之間有沒有她想找到的那個物品,最後依然是嘆氣收場,再一次將垃圾倒進麻袋內。
「那就讓我為有著漂亮大尾的客人獻上一首——敘述著女孩等待從軍的男友從戰場歸來的祈福與思念之歌,這首歌評價很不錯喔!聽過的人都能等到重要之人的歸來!」
他展開嗓音,一股深沉又高亢之聲瞬間環繞著週遭,連附近的小船都會為了多聽一會而放慢速度,而船伕也會用手勢歡迎大家都能來靜靜地欣賞。
「……」
他所唱的語言是普羅旺斯所不懂的,但卻能唱進她心裡深處。
在翻找這些垃圾同時,她腦袋閃過清道夫的身影。
隨著反覆的動作與那深邃的歌聲,她腦中閃過她們在商會城那名為約會的過程。
清道夫笑了,笑得很含蓄,彷彿嘴角再多上揚一點就會要她的命一般,但,光是這樣就足以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中。
她們摟著手,交換著彼此手上的食物,她們擁抱,清道夫甚至跟她輕觸著鼻頭,兩人是如此的接近……
『如果今天沒有這個目的,妳依然會這樣對待我嗎?』
她記得清道夫黯淡的眼瞳那時彷彿發著光芒,就像寶石一般,迷人而閃耀,讓人想要私吞歸屬自己所有……
『我擅自決定了她的事情……卻又讓事情失控的無法控制……我知道她沒有生氣……但就是因為如此……反而讓人更加難受……』
這是什麼情緒?一股悶熱以及酸澀的感覺……
『我……對她……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聽著船伕的歌聲,她停下了動作,那位大哥並沒有漏看普羅旺斯的反應,他像是明白了什麼,轉過身軀背對著她,然後繼續高歌,而此時,普羅旺斯眼角掉下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淚珠。
『她又是……怎麼看待我的?也許……她真的只是把我當作羅德島的一個同事也說不定……不……我……我根本不了解她……我根本不認識她……』
但為什麼她的身影,卻已經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中。
時間飛逝,本來照亮運河的陽光已經被河燈取代,一顆顆的為運河鋪出一條道路,隨著船伕告知租約時間已到,雙手早已痠麻地快使不出力,麻袋的垃圾也已經快要裝滿,她最終放棄了尋找,自己也必須趕緊恢復一些體力,確保待會可能發生的任何事情。
「那些,就交給我處理吧。」船伕大哥很熱心的將麻袋接手。
「啊,那真是幫大忙了,呃……要收多少錢呢?」普羅旺斯拿起以葡萄先生為外型的織布小錢包,她搖了搖,裡面的銅板也給予了回應。
「不用不用,雖然不知道客人您在找什麼,但是您順手幫忙清理那麼多垃圾,這點小事就交給我吧!」
「……謝謝。」普羅旺斯深深一鞠躬,以行動表示她的感謝。
「真要要求什麼的話,下次帶著『她』一同來乘坐我船吧!讓她好好欣賞眼前這片美景,順便應證我的歌真的有祈福效果,這樣傳出去之後,我的生意應該也會變得更好啊!」
「……大哥你剛剛把很棒的氣氛都毀掉了呢。」聽對方開朗的說詞,普羅旺斯笑了出來,船伕大哥也豪邁地大笑起來。
在與對方告別之後,她走上河堤道,一個人默默坐在上面,她從戰術背包拿出一些能量餅乾趕緊補充一些體力,帶著方才數不盡的思愁,看著運河上的小船開始一艘一艘撤離,她努力減少心中的雜念,因為從例往經驗來看,這絕對不是好事情,隨著時間,現場人煙也逐漸減少,天色也正式被黑暗覆蓋。
「……你來了。」
普羅旺斯保持環抱膝蓋的坐姿,她沒有因為背後出現之人而有所動作,自己也比預想中還要更冷靜一些。
「那麼明顯的暗示,我豈有不來的道理?畢竟善良到如此愚蠢的程度,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那人披著暗褐色長袍,腰間掛著兩把短戟,手上也握著兩把,他悠然自得地坐在普羅旺斯旁邊。
「伊莉莎白,她……」
「她沒事,我只是讓她小睡了一會。」
「從反應來看,她似乎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而你卻是這樣回應她嗎……漢斯。」
當普羅旺斯講出名字之時,漢斯將兜帽掀開,他帶著輕柔卻危險的微笑。
「她很努力想阻止我來見妳呢,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很可怕不是嗎?」
「……我背著清道夫給你一個可以就此收手的選擇,但即使這樣,你還是選擇出現在這裡……」
「她叫清道夫啊,我喜歡,一個漂亮而實際的名字。那麼,她在哪裡呢?還是你們真的吵架到不顧對方的死活了?」
「那時候的……果然是你……」
「身為傭兵,我可不會連自己被調查了都不知道,不過我必須要說,妳的情蒐能力的確很厲害,那些資料有些完整到連我本人都不清楚呢。」
「不,那些資料都不是我……」
「那真是麻煩了呢,本來想說殺了知情的人就可以阻止情報外流,如果資料來源在她身上,我可傷腦筋了。」
「你這句話的意思……是看過那些資料的人……你都要……」普羅旺斯抱著膝蓋的雙手不自覺地開始施力。
「畢竟妳想出的方案很讓我困擾呢。」
「你已經無可救藥了……」
「我有說過自己想要獲救過嗎?」漢斯緩緩站起身,他刻意用戟刃磨擦出尖銳的聲響,然後繼續說道:
「而且,我跟那個清道夫有過一次交手,她一定也是個傭兵,因為她有跟我一樣的眼神!」
「她跟你才不一樣!」普羅旺斯放聲大喊,她奮力站起身同時迅速組裝弓弩瞄準著漢斯,似乎完全不能接受對方的說詞。
「看來我們必須實驗看看呢。總之,先把妳弄個半死,簡單放個消息,她不管怎樣都會出現吧?」
「……」
普羅旺斯持著弓弩的手顫抖著,她不確定這是憤怒又或是恐懼造成的,即便在天災現場看過各種殘酷畫面,她也不曾像現在這樣如此緊張過。
在她手指輕觸上板機的那一刻,熟悉的聲音從後方出現。
「你剛剛說,要把誰弄個半死?」
普羅旺斯轉過頭——
她的身高明明比兩人都還要矮小一些,但是視野上,她就是有著高大的壓迫感。
那揹著大斬刀的熟悉身影,臉上戴著防毒面罩,眼神也已經進入她所看過的『工作狀態』,清道夫瞇起眼看著漢斯。
「再說一次,你剛剛說,要把誰弄個半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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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這一次進行了都更等級的翻修,基本上整體的感覺跟舊版幾乎是完全不一樣了!
關於舊版18章,KK會在小屋內持續存放,而哈拉版則是會選擇刪除,若之後有讀者想看看兩個十八章的差異,歡迎來到KK的小屋做觀看!
在跟許多朋友討論之後,這一章從劇情邏輯和人物性格都做了不少修正,其中把一些許多人覺得沒必要的屬性給移除了,希望這次的閱讀觀感可以讓各位讀者提升許多!
也經由這一次,KK感覺拿到很強大的經驗包,也希望自己的心態能一直保持在比較健康的想法之中,這對文章幫助真的挺大的!
我會承諾之後不會再急於出文的QQ
那麼這次翻修工程究竟如何,就請各位讀者來為KK解答吧!
希望各位能給予一些讚或是留下你的心得~
我是Keymind,KK,我們下次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