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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6 年 1 月 1 日 星期一 上午 10 點 41 分,黎朵領著日安、席波出天成飯店後先是往東走,有些漫無目的地在閒晃。這個世界的臺北市乍看跟原本世界的大同小異,有些玩意依舊霧煞煞,譬如說每走一段路會看到路邊有灰黑色的大箱子,她們根本就搞不懂那是甚麼東西;有些設備顯然更加先進,但儘管科技進步,人心卻沒有跟著進步,臺北大城市最美的風景「人」,還是跟原本的世界一樣,走在路上偶爾就是會見到一些雞貓子怪叫的鬼現象。
黎朵等人為了繞過一個發酒瘋正在賞警察巴掌的阿桑,而先到對面街道再繼續前進,這時席波說道:『市中心帶武器的人好像沒有九份瑞芳那麼多耶⋯』
日安:『大約是六成的人有揹刀劍。⋯』
黎朵:『不過最好還是小心一點,都市環境比較擠,搞不好都是帶手鎗那類的。』
日安:『啊,話說⋯我們到底是在未來世界,還是在平行世界呢?』
『未來吧,二零⋯四六年耶?』席波答道,同時這個問題提醒了她把手機掏出來看,想知道達馬「已讀」了沒。
黎朵正想討論這問題:『日安,為甚麼你會忽然這麼想呢?』
日安答道:『因為我覺得很奇怪。』
『哪裏奇怪呀?』席波看了還是不讀不回,便把手機收起。
『因為如果是到了平行,那應該要跟原本世界是一樣的時間才對,可是這邊卻是二十多年後;反之,如果是未來,這邊卻有好多東西和我們那邊有著格格不入的異樣感...。』
黎朵因為日安的想法和自己一樣,而露出了微笑試問道:『譬如說甚麼呢?』
『譬如說「那個」到處都有,它到底是幹嘛用的?』一行人走到善導寺對面,過了一家全聯超市,日安指著再度出現在眼前的灰黑大箱子道。
席波:『你找人來問一下不就好了?』
日安:『嗯....』
黎朵聽從席波的建議,攔了個路人問道:『先生不好意思,請問一下這是甚麼?』
路人:『啊~? 那是「時空箱」啊?你不知道嗎 ?? 』
『「時空箱」是甚麼??』黎朵再問,但這時路人馬上露出了明確不耐煩的生氣表情,沒有回答問題逕自走掉。
席波怒道:『甚麼態度哇!?』
黎朵冷靜分析:『不,也許這東西在這個世界是個像現代人隨身的手機那樣稀鬆平常的物件,我們這種不知道的反而才是怪人。』
日安:『那麼我們要怎麼樣才能知道呢?』
『還有一個笨方法;』黎朵說著同時領著二人到一處可以看得到那個箱子的地方站定:『就在這邊看,看有甚麼人會去動那個箱子,從箱子的普及程度來看,應該不難等到才是。』
三人就在那邊站了一會,五分鐘後,席波有一點 呆站不住,正想去隔壁全聯買飲料,就有一個西裝模樣的男人過來 用手機掃了一下箱子前面黑黑像面板的部位把它打開,從裏面取出一具掛了鎗套、手鎗和若干彈匣的戰術腰帶繫在身上,然後關箱離去,她們見了都額頭垂下無數黑線:原來那個是武器庫喔!?
席波諷刺道:『這個世界蒸蚌...武器在路邊拿就好了......』
黎朵疑惑:『可不對呀?武器箱子是專門屬於那個人的嗎?既然如此為甚麼不擺在家裏要擺在路邊?』
『等一下... 我好像在哪個遊戲裏面看過這個設定.......』日安摸著下巴道。
席波驚道:『真的嗎!?』
三人都來不及再討論下去,對面善導寺就傳來了許多人的尖叫哭聲,她們看過去 便發現有一群瘋狂、身形略微駝背、行進動作略帶抖動抽搐的人在到處攻擊,一撲倒其他民衆就是殘酷啃噬,像是狂犬病患!
席波一下子陷入微微暈眩:『不會吧......』
日安也忍俊不住:『有沒有這麼倒楣的啦.......!?!?』
三人同聲:『「殭屍」?!!?!?』
黎朵回頭看向西邊 本想逃回飯店,但一看到那個方向也湧現屍潮就知道來不及了,於是牽著二人進紹興南街往南跑:『快走 !!! 』起步的同時,黎朵撇見了善導寺屋頂有個穿空手道服的傢伙。
※
上身粗壯、滿臉橫肉、整顆頭幾乎是方形的空手道家 澀谷金男 雙眼都是渾濁漩渦,居高臨下喃喃道:『 { 日文 } 很好!就是這樣,陷入瘋狂吧!獻出血肉吧!你們只配在死亡喧囂之中掙扎!跪著爬到本大爺面前!再祈求本大爺施捨精細胞讓你們成長茁壯!!!』
※
(可惡!那是使徒搞的嗎!?)黎朵怒想之時,到了青島東路往左轉,跑過臺北大學後,再穿過杭州南路一段躲進右前方的巷子裏。巷子是漸漸朝左彎曲的,黎朵回頭見後面沒人了才停下腳步,讓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兩人休息一下。
席波:『剛剛那個、應該是、活死人沒錯吧.... ?!? 』
日安:『每隻都像跑百米選手一樣...天哪,總覺得到了這個世界、、一直在逃命....』
黎朵:『不要說話!先調整呼吸!我們可能很快又要起跑了!』
席波邊喘邊忍不住抱怨:『.....我們應該窩在飯店裏的... ! ......』
她話都還沒講完,黎朵就看到了來時路閃現人影,她根本不想花時間確認那是人是鬼,便拉著席波日安往北拐進一條防火巷內,一邊竪起手指擋住嘴脣示意不要出聲,一邊暗想:(到底是哪部電影的殭屍可以搞到這樣⋯?擴散得這麼快⋯⋯?不管了... 現在日安和席波最重要!!)
黎朵看了看防火巷內有沒有甚麼可以當武器的東西,她最想要的是可以和殭屍打距離戰的長棍之類,偏偏這條防火巷甚麼不多就盆栽最多:『總比沒有好!...』她揪起一個高半公尺的盆栽準備開砸,另外二人也緊張的預備,太陽穴都冒出了無數冷汗,接著她們三個就聽到外邊發出哭叫聲和一陣打鬥聲,伴隨一種蛋白質膠質被撕扯的聲音,席波緊閉眼睛,阻止自己去想像那是人體甚麼部位被破壞才會造成的聲音,又在一兩聲磚瓦被打破的聲音之後,哀嚎漸漸遠離,然後第二個則像是喉癌患者鬼吼鬼叫跟在他後面似的叫聲也越來越小。
最靠近防火巷巷口的黎朵輕放手中的盆栽 輕聲道:『看來暫時安全了... 』
站在她斜對面的席波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日安轉頭,忽然看到防火巷的另一邊來了個人,她有深栗紅色的半長頭髮、深藍色牛仔長褲跟無圖樣白色汗衫都繫著腿掛和 H 帶、再穿帶著跟自己同款的淺藍色薄外套和深藍色大烏龜包,眼前長相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日野安純,和自己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雙眼,清澈的藍眼睛在隨著表情因憤怒而扭曲時變成閃耀的赤紅色,並舉起一把看起來很先進的手鎗,對準日安的眉心:『にせもの(冒牌貨)!!』
『啊!、啊!..!啊!!~~』日安當下不自主發出叫聲,同時頭腦裏錯亂的想著:(甚麼!?怎麼回事!?!另一個我?!?她要殺我!?!?完蛋了!?!?!?被鎗射會好痛!!??打頭死比較快!!!???...)
『等一下!!』黎朵強迫自己鎮定,擋到不同世界同一人物的兩個人之間,面對安純張開雙手護著背後的日安席波,思考速度快到快要燒壞的頭腦,一時之間只能擠出這一句:『我們不是壞人!......』
『黎朵...!?』安純在席波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的同時,雙眼退回藍色把鎗收進 H 帶,一邊擠出眼淚一邊以中文哭道:『我好想妳.......』
安純走近後,雙手捧著黎朵的後腦親吻,事情發生得太快了,使得下巴脫臼且面無血色張嘴看的日安跟席波在半分鐘之後臉才變得越來越紅,安純的雙眼四個眼角不停湧瀉淚水,舌吻既熱情又哀傷,黎朵透過她鼻淚管流瀉到口腔的分泌,比起性興奮,更加湧現的情感,是與安純哀傷同步的「慈愛」。
安純大概親了一分鐘之後才停,然後緩緩跪到黎朵下面,臉埋在她的肚子啜泣。黎朵輕輕地撫摸安純的頭,輕聲試探道:『對不起...我不是....』
『不,我才應該要說對不起;』安純深呼吸,一邊用前臂擦淚一邊站起:『我明白的...我已經知道了......妳不是「我的黎朵」...。』
黎朵說道:『...我們...來自... 』
安純接話:『平行世界...,我在同時看到妳們三個的時候就明白了:妳是「那一邊」的黎朵、』然後轉頭看向日安:『你是「另一個我」;』最後看向席波,頓了好一會才道:『.........原來長大以後這麼漂亮... 』
席波因為突然的稱讚,馬上臉紅到發光 不知該怎麼辦:『甚、甚麼啊... 忽然對人家這麼說..... 』
嘎吼!小巷兩邊都突然湧現屍群!就在黎朵正驚駭手邊的盆栽都不夠大叢可以砸的時候,安純擡腳踹開眼前一扇鐵門 對三人道:『這邊!!!』同時拔鎗轟倒兩邊帶頭的幾隻殭屍 暫時形成路障,在三人都逃進屋裏後也跟著進去把鐵門甩上,同時搬倒旁邊一個裝滿書的書架堵住!安純回頭看屋內,牆壁幾乎都崩毀只剩外露鋼筋的屋子沒有甚麼隔間,只點了一顆舊的鎢絲燈泡,讓黎朵覺得很奇怪的是有開燈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安純打開鎗燈,探著八百燭光的 LED 白光開路,很快找到一處斷垣殘壁通著樓梯間,領著她們四個人一同往上跑,到了五樓,前往頂樓的路卻被加裝的鐵門鐵柵欄擋住!
席波怒道:『就是有這種人!⋯』
她都還沒駡完,樓下就傳來了屍群那痰像是永遠清不乾淨的哮喘聲,安純看了鐵柵欄的後面堆滿雜物,認為前進反而會害到自己,當機立斷不從這邊上,伸出左爪扯住一間五樓住戶的鐵門,腳踩牆壁 硬是把它拉開,再肩靠內門撞開,闖進人家的陽臺,推開落地紗窗後掃視發現這一家也沒人。黎朵讓日安、席波先進去,自己再輕輕帶上鐵門和內門將兩扇的門閂都鎖上,墊起腳來透過鷹眼窺視,樓梯間追上來的殭屍們一看到目標不見了,便停止狂暴的攻擊狀態,降成搖頭晃腦的搜尋模式,不時發出輕聲怪叫。
黎朵進客廳後關上紗門,安純這時也已收起手鎗 從內裏走出來,一手拿著實心木球棒,一手拿著掃把,嘴上叼著一把柳葉菜刀。她先把球棒交給席波,再把菜刀和掃把交給黎朵同時輕聲問道:『這個可以嗎?』
『可以!』黎朵接過同時瞭解安純已經透過 氣 知道自己擁有戰鬥能力,便默契十足收下它們,將掃把頭拆掉,並找來繩索和膠帶把竹桿跟菜刀組合製作成臨時的槍矛型兵器。
『「另一個我」,這個給你!』安純解下背包,從裏面拿出一把布朗寧 HP 手鎗拉一次滑套上膛再交給日安,金屬黑色的手鎗有平整的上鎗身、針對人體工學設計持起來非常順手的握把墊片、和裝在鎗口下方的一管電子瞄具,那瞄準具接線到握把安了個電容式開關,只要鎗手的拇指壓上去雷射瞄準就會打開形成紅點照準:
日安驚愕地持起手鎗,在紅光雷射已經按開照到一邊牆壁閃現一個明亮的紅點之時呆呆出聲:『我、拿手鎗!?不...』
安純輕撫著他的手,慢慢把他右手食指伸直貼到板機護弓外同時解說道:『不要金手指,持鎗一定要像這樣維持食指在外,確定要射殺的時候再把它伸進去扣板機;這個是外紅點開關、這個是保險、卡上去以後就可以收起來不會走火,總共有十三發子彈,我建議你用倒數的...「另一個我」!』知道沒有戰鬥能力的日安已經快陷入呆滯了,安純捧著他的臉道:『放心,不要太緊張,我們會保護你的!鎗有必要的時候再開就好!』
日安看著她那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長相,還有清澈的藍眼跟堅定的表情,便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好!』
安純對他露出讚許的笑容,接下來轉向席波:『這一根妳可以嗎?』
席波捧著球棒:『有點重... 不過這種時候反而是質量越強越好沒錯吧!?』
『對 ^^ 』安純再轉向黎朵:『黎朵妳呢?』
『OK!』黎朵組好短矛答道:『接著呢?我們要打守城戰嗎?』
安純:『那是下下策,因為我們武裝不夠,資源也幾乎沒有,我剛看過冰箱是空的,妳們有帶吃的嗎?』
日安:『有!』
『對了,』席波從背包拿出原本要給老忍的第四袋補血品:『這個給妳!這樣我們就四個人都各有一份了!』
『太好了!如此一來就算真的不小心被困在甚麼地方短時間內也餓不死!』安純接過那一袋罐頭等高熱量食品,收入自己的背包。然後,揹起背包起身道:『來吧!我們從後陽臺的鐵窗門看看能不能爬到頂樓去!』
防火巷之間的五六樓高處,因為鐵窗和各個外露的冷氣空調結構,讓安純等四人得以一步一腳印往上爬到頂樓。日安跟席波望下看,見到了巷子裏已經有殭屍在遊走而陷入非常深的恐懼,不過殿後的黎朵對她們露出堅定的微笑,輕聲鼓勵道:『慢慢來,牠們就算發現我們也爬不上來,冷靜,穩穩的往上爬,我們一定到得了頂樓!』
日安和席波聽了,便深呼吸,繼續努力邁向天空,席波快到時早已登頂確認頂樓無恙的安純 掛在頂樓的邊緣伸手把她拉上來,然後再垂掛下去一手攀著頂樓一手抓著日安和黎朵一起幫忙把他帶上來;接著四人就一起在頂樓,越過只有半公尺到一公尺寬度建築物間隔,走過一幢一幢的公寓屋頂往東前進。
席波這時道:『很快就可以到安全地帶打牌了!』
黎朵出聲對她報怨:『不要立死旗!!』
話音剛落,對面建築物頂樓就被撞開門,同時一個婦人跑出來被大群殭屍押在柱子上撕咬發出慘叫!日安朝向對面舉鎗要射,安純卻對著他道:『來不及了!快走吧!』
婦人頸子裏的氣管被殭屍用嘴扯出來的景象讓日安嚇呆在原地,雷射瞄準掃到幾隻殭屍的眼睛 使牠們注意到對面這邊,然後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衝跳過來!!!
安純回頭牽日安的手把他甩到領頭的席波那,日安這時哭道:『對不起...!...』
『沒關係!快跑!我和黎朵殿後!』安純說著的同時,黎朵已經抱起一塊隔音磚,對成功飛越八公尺距離攀上來的屍群拋過去,送兩隻頭臉被砸歪的下樓!然後抽出背後的短矛,站穩腳步擺出備戰架式!於此同時安純也拔鎗對其他的殭屍開射把牠們轟到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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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波領著日安又往前越到另一棟頂樓時前面也冒出來一隻殭屍!在席波側擺球棒準備試著對牠腦袋安打時,日安馬上振作起來,舉起鎗把外紅點對到牠的鼻子然後扣板機!同時在心中倒數:(剩十二發!)
沒想到後座力卻讓鎗口上揚使得日安射空沒有命中目標!!而且第一次接觸九公釐子彈在手中爆發的威力已經讓他耳鳴!!日安不顧頭殼裏面已經嗡嗡叫了,強迫自己判讀開鎗後座力大概會上揚的角度,改把雷射紅點瞄準已經奇行種姿勢奔過來的殭屍的胸口,再度扣下板機:(剩十一發!!)
這次日安完美給殭屍爆頭、奇行種先生的上半顆腦袋被往後炸開噴濺橘色的腦漿和混雜頭骨的血色布丁!!!這個景象深深烙印在日安心裏,再加上兩次手鎗膛壓爆裂的震盪跟蛋白質血腥味,讓他撐不下去 跪趴在地上 嘔吐出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