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真是個不錯的後花園啊。」這就是我在問候過後的第一句話。腦袋轉不過來,終究還是稱讚他們的豪宅了。
「噢!多謝!假如喜歡的話,不如先逛個小圈再進房子?」
「哦、嗯,好啊。」
這個西方人轉身過去,走在前頭為我們帶路;黑暗精靈倒是貼近過來,親暱地牽著了我老婆的小手,說:「來,我們去洗澡。」她們就這樣手牽手地往別墅的方向走掉了,我們兩個男人都沒能反應過來,一同茫然地站在原地。
事情發展得過於突然,正好,為我提供了絕佳的話題。
「在我家的時候,她們也是經常一起洗澡。」
「噢?」
「最初是因為吃麻辣火鍋,後來是因為玩體感遊戲,每當出了一身汗,她們就會結伴一起去洗澡,感情很好對吧。」
「……噢。」
「是剛做了甚麼運動嗎?」
「……也許是剛打理完花園,所以出了點汗?啊,就在那邊,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西方人的反應略為緩慢,似乎黑暗精靈並沒有把一起洗澡的事告訴他?多虧了這個資訊差距,讓我有種莫名的優越感,言行頓時恢復自信,即使眼前的花園再怎麼漂亮都能淡然應對。
簡略地參觀過花園之後,我們經由落地窗進入了別墅客廳,一條纖瘦的長毛獵犬隨即飛奔過來。
我本能地後退了兩步,深怕牠是那種看見陌生人就直接飛撲過來咬我。
「沒事的,不用緊張。」西方人轉頭安撫緊張的我,而不是安撫那條獵犬。因為牠確實沒有施襲的意圖,就只是安靜地纏在主人的腳邊抬頭觀察我而已。
既非發現陌生人就亂吠亂咬,也不會入侵者毫無防備,調教得恰到好處啊。
「你們家的狗真有教養。」
「以前不是這樣的,都是達令的功勞。因為她不習慣獨自出門,所以每當我外出工作,她就是終日待在家裡,時間大多都放在狗和花園上。」
「打掃呢?這麼大的房子,打掃起來應該很費時間吧?」
「噢,當然,但那是鐘點工人負責的。」
「……說得也是。」平等友善的對話氣氛頓時消散了,就因為這條蠢問題洩漏出我家的貧窮氣息。
「你們呢?」
不僅如此,還把話題帶到非常不利的方向,要是如實回答我們家沒有請工人,要勞煩妻子親自打理家務,豈不是丟臉死了?
「我們也是……她也是不太喜歡自己出門。」
「那你們有甚麼消遣節目?」他伸手邀請我在又長又寬的真皮沙發上就座,原來問題不是針對家務由誰來做啊,畢竟是上流社會,根本沒有把家務這種瑣碎雜事放在眼裡。
「在家就是一起看看電影之類,我老婆很喜歡看電影。」
「看電影嗎?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他一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遠處的電視,用那麼大台的電視當然不錯啊。
「有時候,還會在看電影的期間替對方按摩。」
「按摩……然後呢?」他明顯對我們夫妻之間的恩愛互動很有興趣,僅在這個方面並沒有貴賤之分,是人人平等的呢。
「看完浪漫的愛情電影之後,是深情的晚安之吻。」
「然後呢?」
「晚安之吻完了,當然就是睡覺啊?」
「沒有打炮嗎?」
「當然,畢竟我們——當然是有啊!作為夫妻當然有在做愛啊!」完全沒料到他會問這種問題,情急之下,我本能地為了面子而說謊。
「你們是怎樣做的?」
「當然是浪漫地、甜蜜地、充滿愛情地……但我們東方人是比較保守的,這種事情可不會隨便告訴別人,差不多就說到這裡好了。」我以文化差異為由及時收口,避免因為毫無經驗而露出破綻。
「……抱歉,真是失禮了。」他誠懇地向我致歉,卻完全壓制不住那副熱切期盼的表情,活像個連色情電影都沒看過的青澀小處男。
「你似乎真的很想繼續聽啊?是有甚麼特別原因嗎?」
「就是……呃……你的妻子看起來完全就是個小孩子啊,犯罪感不會很重嗎?你竟然幹得下去?」
「八、八十三歲!她已經八十三歲了!完全是個成年人好嗎!就算她看起來是年輕了點,但以我們東方人的標準,也沒有到必定就是小孩子的程度啊!」
「哈哈哈!我的達令也是一副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其實已經是個一百多歲的老太婆了!有夠誇張的啦!」他半開玩笑地說,嘗試以此緩和氣氛。
我當然是笑不出來,但也不再在乎他的冒犯了,因為我透過他的這句玩笑獲得了一項重要情報,就是黑暗精靈的年齡。
他說一百多,恐怕是在一百五十以下吧?原來還不用一百五十歲,就能長出黑暗精靈那樣的身材?假如我稍微長壽一點點的話,也許有機會見證到老婆發育得又大又翹的那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