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時機的表白》
「喀吱吱吱——!」
「報告,已固定大蛇動作,請將軍開始捕獲作業。」
「呿...麻煩死了...滾開。」士兵被毛利推開。
毛利看著連半吋身體都無法動彈的大蛇「幹嘛抓這東西...不過一條蛇而已...」他的語氣只有滿滿的不耐煩。
毛利彈指一聲,圍繞著大蛇的士兵們身體開始溶解蒸發,血霧不斷竄出,看似痛苦卻沒任何哀嚎聲。
毛利將魔力集中在血霧中...
突然有個叫聲從大蛇脖子的破洞中迴盪出來「喵嗷——!」漆黑的身影衝破烏紅色的霧。
「那是什麼!?」毛利還沒看清那東西的身影,牠便變成一隻身形嬌小的生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進遲遲未散去的毒霧之中。
「呿...喂!那邊的!那東西別寫進報告裡啊!」避免麻煩,他決定不理會那謎之生物。
繼續輸入魔力,血霧化作正十二面體關住大蛇,並開始縮小。
「咖啊——!」大蛇發出悲鳴,最終消逝在手掌大小的血紅色球體中,同時外頭的結界也解除了。
「這程度還要我出馬,千本大太在想什麼啊!走了!」他坐到馬車上,士兵們拖著車朝商隊的方向行軍。
看著空氣中翠綠色魔力塵埃,毛利笑了「八尺瓊勾玉嗎...這才是配得上我的東西啊!哈哈哈——!」
—————————»旭視角~
我在車上看著大家,照柿跟舛花已經醒來可以自由行動了、玉子倒在葡萄腿上睡著、雙胞胎因為常世神那次身體發生了些變化幾乎沒什麼狀況,枝桐小姐意識清楚,但因傷勢還不能亂動、鬼族的兩位目前都只能躺在床上,雖然醒過來了但還是很虛弱...至於海原...雖說生命狀態已經穩定了,但還是昏迷不醒,讓我非常擔心...
「...話說...我們的馬...旭知道什麼嗎?」舛花對於寂靜的空氣感到無比壓力,想開些話題緩解冰冷的氣氛。
「對...對啊!突然變成那樣...嚇了一跳...」照柿也想讓大家別那麼死氣沉沉的。
「我不知道...沒看過...」關於氣氛那麼凝重的原因,除了整個商隊嚴重受創外,就是我在這裡...
「...」
「...」
「對不起...要是我早點發現....」
「不是旭的錯!這也...沒辦法...」葡萄出聲安慰,但怎可能就這樣釋懷...
馬車晃動著,十七小隊的三輛車分別由雙胞胎跟魑魅駕駛,魑魅負責載著傷員的那輛比較能放心,而阿蘇則在那幫忙照顧他們。
我們現在跟雜物做一輛車,因為清出了臺來載傷者,原本的東西得分別塞進其他的車。
「旭...妳為了大家跑來這地方,我們很感謝妳...所以不用這樣...」
「但我什麼都沒做...」看著纏在手上早就焦黑繃帶...滿滿的無力感湧上。
用盡全力...把自己搞成這樣,卻還是沒辦法阻止憾事發生...
「啊!對了!」舛花像是想起什麼,從包包裡拿出一個袋子「這妳知道是什麼...嗎?」
我打開袋子看「欸?為...為什麼會在這...我不是...收在抽屜裡嗎...?」裏頭是一顆顆的綠色珠子與三顆赤色勾玉。
「這是妳的東西?」照柿問。
我搖頭「這是媽媽的遺物...是我們姐弟三人的東西...」
「海原...是旭的弟弟吧?」葡萄問。
「嗯...雖然沒有特別說過,但你們應該也看得出來...」
「在我們被大蛇襲擊時這些珠子從天而降,海原就是用這逼退牠的。」舛花描述那時的情況...
「從天而降...綠色的光束...」我把袋子交給舛花,一腳跳出車外。
「欸!」
「旭——!」
我在車輛間的縫隙中穿梭,爬到一旁的樹上扯下樹藤後跳下去跑回車上。
「妳在做什麼!?」
「別嚇人啊!」
「呵...還好沒事...」
我二話不說把舛花手中的袋子搶來,用剛才採到的藤蔓跟樹皮編成繩子,再把勾玉跟珠子全串上去。
最後綁上單節防止其掉落,我再次跳下車。
「「「又來!?」」」
我跳上與我們並行魑魅駕駛的車,也就是海原他們在的車「旭!?」阿蘇正在跟枝桐小姐聊天,每跟裏柳都在睡覺。
將八尺瓊勾玉放在海原胸前,看著他慘不忍睹的樣子不禁鼻酸「...八尺鏡啊...借我力量...」如果那光束是海原用八尺瓊勾玉發出的攻擊,那就代表海原是它認可的使用者,所以依靠八尺鏡喚醒它搞不好能更快治好海原...
鏡子閃爍著點點光芒,我閉上眼用心感受,自己、鏡子、吊墜、海原的魔力...
阿蘇跟枝桐小姐都安靜的看著。
這時腦中傳出聲音「妳...想看見嗎?」
「我絕對要看...」
「但妳看得清嗎?」
「我必須看清...」
一滴水低落下,在我心中泛起漣漪...
我睜開雙眼,無邊無際的純白世界映入眼簾。
腳邊是熟悉的濕地,四周一如既往的圍繞著無數金色火團。
「我說旭啊~妳大可以完全不用回答那石頭的話~」一個女性像我搭話。
「...這是...成功了嗎?」
「對妳來說算是~」回頭看,是自稱后土娘娘的八尺鏡小姐。
「我要救海原,沒空陪妳聊天。」
「不是妳自己進來的嗎!順便說一下!我可是特地過來迎接欸!」
「...是嗎...」我注意到某個方向的天空不是純白的,而是像是雜訊一樣的東西一塊一塊的散落在空中「在那裡...」跑過去。
「唉...我主人真是的...」
來到雜訊底下,變得有些陰暗,沼澤也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格格的灰白色地板,及覆蓋在上的血色半透明的水,而在那之中有個人站在那「妳看見了。」
「八尺鏡...?不對...八尺瓊勾玉?」
「就如妳所見。」她長得跟八尺鏡一模一樣,束成馬尾的黑直髮與成熟的鰾榮,只是衣服不一樣、頭髮的漂染也不太一樣。
「我直接問了,幫海原擊退大蛇是妳自己的決定吧?」
「如妳所想,勾玉需要主,我需要勾玉,有勾玉我才能如此現形。」突然開始下雨,血色的雨滴我們身上。
我靠近她「妳有辦法讓海原盡快康復嗎?」
「喂~主子啊,跑太快了啦!」八尺鏡追過來「哦,石頭啊,午安。」
「鏡子午安。」她們認識啊...
「所以妳有辦法嗎?這樣下去海原的身體永遠都會背負著舊傷。」
「論治療不應該找我,那邊的鏡子更為擅長。」
「是嗎...」回頭撇了一眼八尺鏡。
「嗯嗯~這應該交給我才ㄉ...妳為什麼一臉嫌棄啊!」
「而且無須擔心,我主身體幾乎完全康復,只需靜養。」被血雨濡濕身體的她,身體漸漸變成半透明的翠綠色結晶。
「妳說話還是那麼難懂...」
「八尺鏡安靜。」
「嗚嗚嗚...主子花心...」她蹲在我腳邊畫圈圈。
「已經康復是什麼意思?」
「我主體內的鬼之血一心治好傷勢...」她的頭上長出了兩隻半透明的翡翠尖角「鬼之血與吾之魔力相互混合,其強度、其循環、其流暢恰巧達到平衡,故我主體強非同小可。」她轉身背對我,四周的雜訊塊一個個崩潰碎散。
「...等等!那他的記憶呢!?」
「調和拔除了"拴",我主應已看清自我。」她的身體跟雜訊一同變為碎片散落一地,我的意識沉入血色的水中。
睜開雙眼,鏡子與吊墜被握在手中「海原,你醒了嗎?」
海原微微爭著雙眼「...嗯...怎麼覺得...動不了...」因為你全身被固定住了啊!我可愛的弟弟啊!
按壓一下他的身體「骨頭都癒合了...?破損的內臟也...這就是鬼之血...」
「姐姐,妳在唸什麼...?」海原虛弱的開口。
「沒...沒事.........等等!?你剛叫我什麼?」
「啊...對...姐姐,我都想起來了...」海原靜靜地躺著,微微地笑著「全部...」
瞬間一股喜悅打自內心湧起「真...真的想起來了嗎...?」
「...姐姐還是...那麼愛哭呢...」
「這情況就算是新也會哭的啊!」牽著他的手,任由眼淚劃過臉頰。
「姐姐看起來沒事真的太好了...對了...大家都還好嗎?」察覺身體沒那麼痛了,海原努力撐起了身體。
「除了每跟裏柳還沒醒大家都還好。」枝桐小姐說,她還躺在邊上的床墊上。
阿蘇給了我手帕好讓我冷靜下來。
「喵嗷——!」突如其來的熟悉叫聲傳來,我打開車後門。
「小心!」
「那貓跑好快啊!」
「哪來的貓?」
「等等!會撞到!」
看著黑醬在車輪與馬蹄間迅速穿梭不禁讓人捏一把冷汗,他跳上後頭馬車駕駛的頭上再跳過來,我伸手接住他「唔哇!」他直接撲在我臉上...
「喵!」
「好痛...」
「喵——!」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舛花說你跳下車就失蹤,我還擔心該怎麼跟瞳姐交代...」
「喵——!喵!」
「嗯?什麼事?」
「喵嗷!唔嗷唔...喵~喵!」
「什麼?你是說...」
突然駕駛座的門打開,魑魅對我大吼「旭!」
「「我們被包圍了!?」」
商隊停止前進,經魑魅的式神觀察,軍隊的包圍網也停止靠近。
「赤符,你說不能被圍住是什麼意思?」
「聽說毛利那傢伙會用一種把人圍起來後壓縮封印到一石頭內,而且無法從內逃脫。」
「阿蘇,這是備用通訊器,帶著不要動它,無時無刻保持聯絡。」
「嗯...」阿蘇戴上通訊器,並將腰部的兩把金屬棍拔起來「希望我還能撐一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被包圍等於隨時有可能被封印的意思嗎?」魑魅問赤符。
「沒錯。」
他摸著下巴思考許久「旭,去通知大家,等我一發信號便全速前進。」
「駁回,你想直接衝過去大開殺戒以為我會不知道?」毫不猶豫直接反駁魑魅的計畫,也許是契約的關係,往往能察覺到他在想什麼。
「不然有更好的方法嗎?那些傢伙可是連大蛇都捕獲了,我們得先發制人,殺個他措手不及。」魑魅已經邊準備一邊在跟我辯了。
「我們連對方的能耐都不知道,這樣你會有危險。」我把他手中數一半的符紙搶來。
「我就說不用在意我...」
「怎麼可能不在意啊!」
「我保護妳是應該的!」
「但也不能讓你冒生命危險啊!」
「別這麼顧慮我!當我誰啊!」他又把我手裡的符紙搶回去。
「就是因為你總是自視甚高才怕你低估對手啊!」
「我怎麼可能!」
「就是可能!」
「證據呢!?」
「沒有!」我們越吵越大聲。
「那就別攔我!」
「我說過!駁回!絕不讓你冒這個險!」
「到底為什麼要那麼在意我的安危!?妳是主,我會第一確保妳的安全!妳不用管我!」
「哪有人不會去擔心喜歡的人的安全啊!」
「就說了到底為什麼要那麼擔心我!?」
「就說因為我喜歡你才擔心你啊——!笨蛋——!」
咻——一陣風吹過冷卻了我怒氣沖天的大腦,這才發現幾乎全商隊的人都在注意這個方向...
「咳咳...先告辭了...」赤符尷尬的咳了兩聲,震翅離去。
我左看右看,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看著我們爭吵。
雙胞胎面面相覷,對著彼此點頭,然後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原來兩位是這樣的關係嗎...?」舛花呆呆的站在一旁的車邊。
「齁齁~?這下有趣了~...」阿蘇雙手放在頭後面幸災樂禍。
「...啊...啊...啊——!不要看我——!」紅著臉跑進貨車,用雜物掩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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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先生?」
「呦呼~」「啊嘍哈~」「「呀哈嘍~」」
「Are you okey~? 」
眼皮不斷抽動,腦子完全搞不懂剛才發生了什麼事,無視四周的噪音仔仔細細的處理數秒前接受到的聽覺訊息「...不對...不應該...也不是...也就是說...不可能...那只是...對...不可能...如果這樣...不應該是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事...?」
「魑魅先生難以理解的樣子...」
「大哥哥~」「剛才~」「「被告白了哦~」」
「今天很嗆是吧~」無視蘇一直戳著我的頭。
「不會吧...是真的...」蹲在地上承受著無數視線,我開始接受事實「樴、白一郎...我該怎麼辦...」
—————————»一彎新視角~
「哈~」獄天長嘆一口倒在沙發上,他一半藍一半紅的頭髮亂得像好幾天沒洗一樣。
「辛苦了。」把裝有啤酒的玻璃杯放他頭上。
他拿起杯子坐起來「唉...下次把人綁走前先說一聲啊...」
「被綁架還那麼認真的做事也有問題就是了。」坐到旁邊喝咖啡,用梳子簡單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我跟獄天都一段時間沒休息了。
「但那麼強的詛咒...真是累死我了,還那麼多人。」
「聽說叢雲西部沿海城市都出現這情況,各地神主跟醫官都忙得不可開交。」
「所幸這邊狀況比起來不是很嚴重...」
「喂,神主爭氣點啊。」
「我可是魔力全速運轉一天沒停啊,現在還能說話就不錯了...」他把杯中的啤酒灌下肚。
「真是辛苦了。」
「有工資拿就太棒了~」
「賓館招待券倒是有,跟阿綠或是別人一起去吧。」
「喂喂喂...妳哪來那東西啊...?」他看著我手中的招待券,眼皮不知道抖了幾下。
「偶爾會跟部下去玩玩~」
「噗——!」啤酒全噴出來了。
「開玩笑的,從部下那沒收來的,」
「小孩子別開這種玩笑啊!」
「你又不是我監護人~...還是說你想跟我去~?」拿著券在他面前揮啊揮。
「妳出雲任務回來後皮不少嘛...太久沒被教訓了是不是?」
「既然是大人就別跟小孩子計較了~」
他被我騷擾的不想講話了...
「將軍。」赤符連通念話。
「做什麼?」
「毛利快追上商隊了。」
「...有辦法引開他嗎?」
「我想是沒有...但找到了也許能好好教訓他的傢伙。」
「哦~誰?」
「跟在您姐姐身旁,似乎跟我們一樣有契約關係,自稱是安倍晴明的子孫。」
「安倍...哦~魑魅哥哥嗎?他...嗯...搞不好還真的有辦法解決毛利...」就我對毛利的了解,他的術式似乎是建立在"結界"這一種概念上,而魑魅哥哥似乎有個能把結界當紙撕開的怪物能力...希望對毛利有效。
「將軍!毛利包圍商隊!這樣下去...」
「包圍...什麼!?難道他想直接...」
「恐怕是...要怎麼辦?」
「去告知姐姐,馬上!」
「早料到您會這麼說已經告知過了,但他們已經先發現了,正在擬定對策。」
「那告訴他們,絕對不能被毛利圍住。」
「收到。」
「怎麼?又有什麼狀況?」獄天半躺在沙發上喝著續杯啤酒。
「唉...現在趕過去也來不及,面對毛利我能做些什麼...」絞盡腦汁的想,但長時間的疲累還真不是開玩笑的,腦袋一團亂。
「妳好好休息一下吧?妳也在整個町奔波一整天了。」獄天拍拍我的肩券我坐著休息。
「但姐姐...」
「哦?小旭嗎?好久沒看到她了,突然提起有點懷念呢~當初妳們還小童言童語的都好可愛~...沒想到妳竟然變成會調戲大人的死小孩...真擔心小旭會不會跟妳一樣啊...」他戳著我的臉頰挑釁我,真想一嘴巴給他咬下去...
「姐姐不用你擔心...等等...」突然一個點子閃過,最好的幫手不就在這嗎「恩...這個好...羽月!」
門瞬間被踢開「在。」
「把獄天帶去出雲,跟赤符會合。」
「欸?」
「收到。」羽月架住獄天雙手。
「欸?等等...我怎麼被抓住了?」
「走好。」
羽月對我點頭,把獄天拖出門飛向天際。
「等等啊——!我的意——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