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眼睛看見愛時的閃爍,大約就像閃電瞬間照射大地一樣的光亮。
你知道嗎?耳朵聽見你聲音時的顫動,大約就像清晨森林的露水滴落在葉片一樣清晰。
你知道嗎?雙手擁抱你時的溫度,大約就像冬天沖泡咖啡的馬克杯一樣溫暖。
當我們觸摸著彼此鼻尖時的空氣,又會是什麼樣的味道,你知道嗎?
我睜開眼睛。
已經第幾天了,我沒有仔細去數,對我來說或許現在能過一天就算一天,只可惜每一天起床,我都得去接受,我已經變得如此殘破不堪。
電視的聲音充斥著整間房,看著地毯上的污漬,我很糾結的想要不要把他清掉時,想起今早丟進洗衣機裡的衣服,快速的把他們拿出來,鼻尖反射性地湊上去,想知道有沒有洗乾淨。
但是,衣服現在的味道,是甚麼味道呢?
默默地在把他們丟回去洗衣機,衣服碰撞的聲音格外的刺耳,我皺了皺眉,把電視關了,隨手拿起桌上還剩半罐的香水,反覆的往臉上噴灑著,像是想把臉埋沒在香水之中。
「徒勞無功啊...」我苦笑著,奮力地把手上的香水砸向玄關處。
看著玄關散落四處的各種香水罐,我悶不吭聲。
我罹患了失嗅症,已經第三年了,從車禍那刻起,我再也感受不到任何食物的美味,我體驗不出四周的氣味,充滿喜悅的花叢香,濃郁悲傷的海鹹味,火車站離別的鐵銹味,游泳池令人不適的消毒水味,戀人纏綿的吻...
曾經引以為傲的工作,也因為自身再也無法製造出正常的香水,而被迫變成編輯組長,但所有人的同情,卻加深我對於自我的不認同,越來越遠離人群,最後只剩自己孤身一人。
拿出冰箱裡的啤酒走進陽台,點燃一根煙,抽著。已經習慣的搭配,就像是盼望哪天的我,嘗的出啤酒的苦澀,以及菸草的濃烈。
默默地看著樓下來往的車輛以及吵鬧的人群,頓時覺得自己不是那麼孤單。有時候會想著,人生來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會有他媽那麼多的事情,是我們無能為力的?
上帝究竟是要我試煉甚麼?我看著天空無奈的流下眼淚。
「救救我吧...」
「誰都可以...」
「拜託了...」
「救救現在的我吧....」
每分每秒我都在煎熬中度過,卻沒有人能理解我,像是墜入醒不來的噩夢,我渾渾噩噩的度過這些年,再也找不出活下去的動力。
「你在幹嘛?!」你從玄關奮力地衝上前奪走我手上的領帶,並把我推下椅子。
「你瘋了。」你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
「對...我是瘋了...那你可以不用管我。」
-「我怎麼可能不去管你!」
「你讓我死吧。」
-「你是我老公我怎麼可能-」
「那就離婚!你留一個廢物在身邊做什麼。」
「陳冠勳!你不是廢物!你是我老公!」我看著你,你只是摀著嘴哭著。
「家涵,我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我不能再去證明我是個有用的人了。」我走向前順了順你的長髮說。
你只是哭著,不停顫抖的說著會陪著我。
但我還是離開了你,在你哭到睡著的夜晚。
我悄悄的走進陽台,街上已空蕩蕩的,只有幾隻流浪狗在遠處不斷地咆哮著。
我點起一根菸,笑著看著滿天的星空,有時候會想著,人生來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會有他媽那麼多的事情,是我們無能為力的。
但是我想,人生來最初也最終的事情,應該就是學習去愛,與被愛。
「謝謝你教會我去愛,也讓我體驗了被愛的一生。」我閉上眼默默地說著,最終我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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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先生...聽的見嗎?...」
「....不行,患者無反應...」
「....淨空...準備電擊...」
「....心跳停止...」
「...快點!撐著...」
「....醫生!已恢復心率!...」
我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