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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科別傳 無免法師(Unlicensed) 開學篇 第三章

草頭忍法帖 | 2021-08-08 01:31:48 | 巴幣 1000 | 人氣 237


三月二十七日,早上八點半。

臥室中,冷湖從延續古法以乾稻稈製成的床墊…更正,完全就是一大坨稻草堆形成的溫暖舒爽中昏昏沉沉的醒來,揉著眼睛思考著今天早餐該吃燕麥粥配牛奶,還是去樓下超商拿一塊鮪魚飯糰配伯朗咖啡。

冷湖用拳頭一敲腦袋,決定今天早餐吃三明治配罐裝咖啡。他變化成平時用以示人的青少年模樣走下樓,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早安,平斗。」一個身高約一百七左右,面色蒼白、眼下有血痕的青年向冷湖打招呼。他是名叫安田平斗的人類亡靈,平常都待在平戶。

「早啊,冷湖。」平斗手裡拿著伯朗咖啡跟花生三明治向他道早,除了他,旁邊還站著另外兩人。

一人膚色黝黑、面容精悍。是昨天在異空間的飯館碰上的南國巨龍˙卡巴路。跟在館子看到的阿公牌汗衫與藍白拖不同,換上了黑亮的長褲與類似鎧甲的黑色背心,並披著一件研究室的大衣。

「卡巴路,什麼風把你從印度吹到這兒來了?」

「沒為什麼,不過是想來旅遊一下順便看看日本人類對待魔法的態度。途中去逛一下十和田湖,連八郎大人也說要來啊。」說著伸手向後一指,另一個有著一雙蛇瞳孔、頭生犄角的青年,滿布鱗片的臉上雖然沒什麼皺紋,仍隱隱透著一股滄桑之氣。

卡巴路背後的男子是十和田神社的主人、統帥東北地方的龍神‧八郎太郎大神,青森縣、秋田縣、岩手縣、山形縣、宮城縣和福島縣統統在他的地盤之內,是日本國內數一數二的大神。

「有什麼要緊消息嗎,八郎閣下?」冷湖好奇,八郎無奈的說:

「我的配下們傳給我一些最近的風聲,說是有一群叫作『白一黨(Blanche)』的人們最近開始動作大起來了。」

八郎口中提到一個對於會用魔法的人來說不太能忽視的詞彙,冷湖晃著腦袋稍微在腦海裡瀏覽了一會兒。

「上來坐一坐吧。」冷湖將平斗、卡巴路、八郎帶到樓上一處打團用的房間,充當會議室,四人一齊坐下。

「我有聽過這個團體。」平斗先開口,「應該是因為開學的日子就快到,要招收新的人馬或引發騷動吧?」

「平戶那兒有出事嗎?」卡巴路問。

「沒,我老家那兒跟魔法扯不上關係的。」平斗操著一口佐世保腔回答卡巴路。確實長崎的平戶現在只是個安靜的海邊城市,與魔法什麼的沒有關聯。

八郎拿出配下神社的其他蛇神用社內的老牌傳真機傳真過來的資料照著稿子念:「我這邊得到的資料是說這個團體打出『反對現代行政體系在政治方面厚待魔法師的政策這條綱領』,並為了根絕魔法能力造成的社會差別待遇而進行活動。」他的臉上幾乎可以看見有寫著「狐疑」兩個字。

「可是他們所提出的案例可信度跟文春一樣高耶。」平斗瞥一眼文件就這麼說,眉頭皺的跟老樹的樹幹一樣。

卡巴路湊過去看稿,看沒兩眼就出言吐槽:

「他們提出的題目根本在扯淡。你們日本的魔法師管控比歐美還嚴,別說不准出國了、搬家都要一堆文件證明還有被刁難的可能性,你跟我說那掛人在政治層面被厚待喔。」

「好吧,我承認我對人類社會還是搞不明白。」八郎一副看天書的表情繼續看著報告,卡巴路繼續剛才的吐槽:

「八郎,剛剛我說他們沒特權也不完全對,應該說一般百姓只看到十師族和百家在耍特權,就把那個印象套到所有魔法師頭上了。」

「講十師族我就有印象了,那群囂張的傢伙。」八郎忿忿的呢喃道。

「你跟師族有什麼嫌隙嗎?」卡巴路不解,冷湖代為解釋:

「十師族是被日本政府派駐在各縣負責監視地方魔法師是否有反亂意圖的樁腳,其中的六塚被派來了東北地方,對於自古以來盤踞在東北地方的八郎先生而言無異於眼中釘。」

「就是這樣。雖然跟他們沒有實際仇隙,可是見著他們就心裡不愉快。東北可是我的地盤欸,豈有讓手給人類的道理在?而且要是我袖手旁觀,『九非九』會跟著起來鬧事的。」八郎不高興的吐著舌頭。

冷湖棲身的北海道,並沒有十師族或是其他顯赫(現代)魔法世家的存在,是由國防軍直接掌控的。

「冷湖,北海道那兒有白一黨嗎?」卡巴路被八郎搞得很悶,開口插嘴問回白一黨的事情,冷湖便開口說出昨晚的瑣事:

「昨晚在我這打工的留學生帶了幾個新認識的同學來光顧,並說那位同學在札幌車站內的走道聽到疑似白一黨的人馬在對話,並說他們已經在第八高校吸收了一些人馬,隨時可號召。」

「麻煩欸,他們在一高已經騙到不少人的樣子。去年來看九校戰時,就碰上幾個思維跟白一黨宣傳口號差不多的小子。」卡巴路想起去年自己碰上的小事,此時便順便講了出口。

「老實說嗎,真的想搞平等的傢伙應該不是檯面上這些音量大的傢伙。」平斗接著卡巴路的話說下去,「包括白一黨在內的絕大多數反魔法組織,高機率是用聳動的標題來胡謅瞎掰藉以進行反對現有體制的活動。」

「已經被政府歸類為國際反魔法恐怖組織了呢。」八郎餘氣未消的接話。

「他們的行動還說不上恐怖組織,但對於將魔法師視作戰鬥力的各國政府來說跟恐怖分子差不多啦。」卡巴路對文件白了一眼。

「跟你通報的那幾個學生有作出什麼反應嗎?」

「他們沒跟我說要怎麼處置,出來時也是三五成群的回家去。」

冷湖回答平斗,此時差不多消氣的八郎跟冷湖說:

「我這邊已經把消息告知洞爺湖的蛇神威還有其他北國的相關人士了。如果你親自撞見那些傢伙的話,大可直接消滅掉就好。」

「好的。」雖然冷湖的人脈並不廣,要整整白一黨這種烏合之眾還是綽綽有餘。見到冷湖點頭同意,八郎像是想起了什麼而頓了一下,接著提醒:

「對了,我記得你好像常跟野生魔法師混在一塊,也把消息告知他們吧,他們被攻擊時也好防範。」

「好的。有要在這兒多逗留一會嗎?」

「有啊。我們要來一份披薩、湯咖哩、炸物拼盤的組合。」平斗已經拿起菜單在點菜,「還要一打台啤。」

「感謝各位捧場,我馬上去準備。」

冷湖結束通訊走出包廂,朝窗外樹上正在聊著札幌各處小道消息的烏鴉們伸手招呼,跟他們大概講了一些有關白一黨的特徵,拜託他們每天晚上固定來回報一下疑似人等的大概行動軌跡。

他以高油脂的垃圾食物為報酬,成功策動烏鴉們幫忙蒐集情報。

在不使用電子通訊儀器的情況下,讓鳥兒去蒐集情報再方便不過了。

(等今天中午後去通知混流他們,順便打聽一下八高的狀況吧。)

冷湖一邊對員工下指令邊想著。

****

早上十一點,上完今天的獸學部課程後,混流與泉、美羽、千乃、唯等一夥人一同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邊走邊聊天。

走廊上一片熱鬧,各社團的人在四處奔走,布置著各自的攤位。除了美羽一個人在用通訊終端與別人通話以外,其他人擠成一團,嘰嘰喳喳的討論今天中午要吃些什麼這種家常問題。

「我們今天要吃農場的漢堡排,還是燉牛肉啊?」美羽舌頭直舔嘴角,看著通訊終端上的菜單示意圖。

「我要滴血的新鮮生牛肉片配剛剛擠的牛奶,會氣死猶太佬的那種。」混流看上了學校菜單公認最黑暗的料理之一,嘴邊掛著垃圾話。

「沒事去惹猶太佬幹啥,他們連看到起司漢堡都會爆青筋。」唯嘴上吐槽著混流,眼光也盯著生牛肉片的圖發光。

「抽卡牌來決定!」泉開始出餿主意,千乃出面緩頰想用別的方式解決:

「我們猜拳就好了啦……」

「我這回同意千乃的想法,我才不想在吃飯之前浪費體力呢。」混流表示自己與千乃意見相同,並闡明同意的理由。

「吃飯前幹架可以吃多一點啊。」泉還強詞奪理。

「耗費多於卡路里,連查克拉都會無謂的浪費掉啦。」美羽也提出實際數據反對泉的主意。

「那我們改用鋼普拉來決鬥如何?」泉仍想用「決鬥」來決定午餐的方向。

「校內沒有決鬥場給妳用,各吃各的好啦。」美羽有點不太耐煩的隨便出口想堵住她的嘴,又覺得自己說不過對方,開始想著要找幫手:

「別為了午餐決鬥啦。八尋,能不能幫忙勸勸小泉…人呢?」

千乃打算找八尋那個南海流氓來平息泉挑起的這場沒意義午餐爭論,左右張望卻找不著半點蹤影,倍感煩躁的抓起頭來。

「我先去超商買午餐了…」千乃扶著頭找理由離開正在爭論的混流和泉等人,因怕去食堂會捲入打架風波(大學食堂打架是家常便飯),想著要繞哪條路走而杵在原地。

這時美羽的行動終端傳來一些聲音。美羽一見顯示,神色有些奇怪的接通。千乃沒有特別練過聽力,只聽到一些「消除歧視」、「風紀委員」的隻字片語,而且對方的語氣還相當急切。見到美羽表情凝重地掛上行動終端,她心生懷疑:

「妳剛剛在跟誰講話啊?」

「…小我兩歲的一個朋友。」美羽過了三四秒才回應千乃:「讀一高二年級的沙耶香跟我說,她們最近要在一高推行消除一、二科之間的歧見的運動。」

「急切的想解決問題很好啊,怎麼瞧妳一臉擔心?」混流納悶著美羽的反應,美羽才接著把剛才與通訊終端另一頭的對話講下去:

「她在字裡行間提到了一個詞叫做什麼『Egalite』的,聽起來有些不對勁。有誰聽過這個詞嗎?」

千乃搖搖頭,泉和混流也搖頭表示沒聽過。

「先不提什麼是『Egalite』,一二科之間的歧見又是怎麼一回事?」混流對二科這個詞略感納悶。

「你問倒我了,我連二科生這個詞都沒有聽過。」

美羽沒聽過很正常,不是就讀魔法科高校的學生,根本連這個制度都不知道。

「不然我們放學後去問問那個黑兵衛如何?他可能有個概念喔。」泉想起昨天剛認識的,和他們同樣不去讀魔法科的少年魔法師,便提出這個建議。

「妳把原話一字不漏講述給黑兵衛那傢伙聽,他八成聽得出貓膩在哪裡。」

混流同意泉的意見,他自己是無門無派的野生魔法師,對於現代魔法師的社群發生什麼事情幾乎不曉得,似乎也把期望寄託在那個刺蝟頭身上了。

(看來黑兵衛已經成了那個刺蝟頭小子的稱號了啊…但願他別太生氣。)

小埋趴在樹上聽他們談話,心裡納悶著要不要馬上去跟混流他們解釋,雖然她知道「Egalite」背後藏的是什麼組織,可是小埋別說對一二科的差別沒譜,對第一高校更是心裡沒底,因此她先閉上嘴等看看黑兵衛要怎麼解釋。

(我先回地底四處鑽好了…)

她腦海閃過這個念頭,順著樹木慢慢的讓重力將自己拉下去、滑過伏趴於樹上的羽毛與巨爪,以沒有腿的屁股小心的落地,緩緩消失在樹根之間。

(嘖嘖,幾百年前我好像有讓小姑娘坐在背上喔?)

那團大毛球被小埋的柔膚擦過,不經意想起以前的小事。

一陣風吹過,樹葉隨風飛舞。

樹葉落地後,生有巨爪的毛團已不見蹤影。

****

「妳有聽說最近關東的一高出了什麼事嗎,繪奈華?」

「我哪知啊,我倒想問你們,幹嘛全都擠在這一小間閱覽室?」喚作繪奈華的女大生粗聲粗氣的回道。

她有著白皙至幾近蒼白的肌膚與鮮紅的雙瞳,留著略長於脖子的烏黑秀髮,既漂亮又流露一絲惡寒,脾氣其實還好,就是嗓音偏低講話有時會嚇到人。

差不多與美羽接到壬生的電話的同一時間,大學部的圖書館內,一群翹課跑來看漫畫的學生擠在同一間包廂內討論他們最近在網路上所搜到的事情。

只是要看漫畫,大可不必一夥人都擠到一個閱覽室中。搞出這種離譜行徑,多半是要幹些偷雞摸狗。

正在敲打鍵盤的健三郎漫不經心地回了問這話的繪奈華:「順便問問罷了。」

這態度使的奉也臉上露出些許慍色,不過她也是這個「偵查行動」的共同參與者之一,所以當下沒有表示什麼。

「妳知道魔法科高中的圖書館資料庫與魔法大學的資料庫是相通的吧?」黑兵衛向繪奈華確認她是否知情。

「那又如何……喂喂喂喂,剛入學就玩這種賤招,小心被退學啊?」繪奈華沒好氣的回嘴,突見健三郎從口袋裡拿出一台能放在掌心的小型機器人,繪奈華雖然嘴巴上對頸上的行為說出責備的話,臉上的表情卻有些開心。

那是在魔法尚未完全浮出檯面的東亞各國曾經開發過的能偽裝成模型機器人的小型兵器,在現代魔法確立根基後就因為不再提供經費研究而中止開發,不過其製作技術則一直在北國流傳。

至於繪奈華為何會開心,是因為那台小機器人內裝的功能幾乎都是由她本人追加的。

「妳也是共犯,就別抱怨那麼多啦…好咧,再花兩三天應該就能擬定好『路線』了。」

「可是入侵網路有比直接潛入安全嗎,這樣搞不會被人逆追蹤?」共犯之一的奉也還是很懷疑這樣會不會穿幫。

此時黑兵衛的行動終端在他的衣服口袋裡發出了震動。

「喂喂?小蝶邊對吧,中午時分打來幹嘛,要請客啊?」

「請客個頭,我們這邊聽到一個奇怪的詞想問問你有沒有聽過。」

「奇怪的詞?說來我聽聽看。」黑兵衛催促聽混流說下去。

「你有聽過『Egalite』,還有『一二科之間的歧見』是什麼東西嗎?」

「一二科那個好像是一高特有的東西,說是一高的學生第一屆時是別校的兩倍才整出這種玩意。」黑兵衛想起以前沒事去風俗街附近試膽時聽到的片段。在摸索「路線」的健三郎及蹲在旁邊看戲的奉也與繪奈華都把耳朵湊過來聽。

「若是『Egalite』的話,我對這個詞倒是比一科二科之間有啥恩怨還有點概念。」

「那麼那是什麼啊?」對面的聲音換成一道粗野的女性聲音,黑兵衛還從終端聽到另一端傳來打頭的悶響以及一些雜音,他想八成是那位泉同學正在被她的同夥責備。

「搶別人的通訊終端很沒禮貌欸…喔,想起來了。這個詞原意是法文的「平等」,你們講的那個應該是一群口號為「廢除魔法造成的社會差別待遇」的團體名稱。據傳有個明顯特徵是他們會配戴紅藍線條外框的白色護腕,還有些圈內的傳言說他們是另一名為『白一黨』的組織的配下,是十師族的眼中釘。」

「居然能被那些蠹蟲當成眼中釘,聽來這破壞力還不小呢。」聲音轉換回了混流的聲音,是因為他一把將終端搶回來─還補了泉一記剪刀腳─繼續接聽凍座的訊息,「你講到這個我有點印象了,據傳其中的參與者很多是學生,似乎就像你聽到的那樣在校內招收人手。」

「這樣啊,容在下提醒一句,白一黨有時會攻擊任何疑似是魔法師的人,請千萬當心。還有不是全部十師族都是蠹蟲,至少一條家的公子人品就不錯。」

「是知道貴族也有好咖啦。是說,我們有打擾到你甚麼嗎?」

「沒有啦,多謝關心。」

「那就好。」

互相等了幾秒後,雙方都掛斷電話。

「「看來本州要開始鬧騰了啊。」」

不讀魔法科高校與大學的北國少年魔法師們,各自發出想法雷同,且事不關己的感想。

「打著平等的口號,然後他們要做什麼?這才是問題咧。」混流挑起眉毛,對於這群人的資料不太以為然的樣子。

「不曉得那些叫做白一黨的人們會捅出什麼蔞子。」

千乃這句疑問句的語氣與混流相同,有種事不關己的疏離感。但是千乃講完這句話,隨即想到剛才和美羽通話的那個女生也是「Egalite」,感覺自己似乎太過托大。

「看來本州要開始鬧騰了啊。」

美羽重複著剛才混流講過的話,仰望著天空。泉和唯也跟著仰望天空,帶有寒意的冰空好像不曾變過一般的蒼藍。

過了幾十分鐘後。

黑兵衛等人前往學生餐廳的路上,邊盤算著今天要吃道地的道產牛肉蓋飯配可樂餅與可樂組合,邊繼續討論幾分鐘前的話題。

今天還沒到開學日跟社團拉人周,但在座沒有一個人有參加社團的意願,所以操場上各種嘈雜的聲音完全不關他們的事。

「看來本州的魔法科,是要開始鬧騰了啊。」健三郎邊走路邊轉著鉛筆,歪著頭喃喃自語。

「那和我們的社團吵成一團沒關聯吧,就沒別的話能講了嗎。」繪奈華嗆聲般的吐槽他。

「想到有可能會在路上被攻擊,我就不大安心啊。每天來自各種方位的攻擊,是妳妳受的了?」健三郎的語氣有點慌張,他理論勉強及格,實際戰鬥力卻只能用貧弱來形容,頂多逃跑的能力能讓他避開數十人站一排的機槍掃射。

「受的了才怪。」繪奈華想都沒想,直截了當的回答。

「那麼我們也要來查一查嗎。」黑兵衛出言提議。

「各位,我建議報警比較快……」與他們同行,戴著大正年間風格眼鏡的男同學˙木原鎧加入話題,提出以學生而言非常合理的意見。

鎧是與黑兵衛同城鎮出生的的同鄉,也是黑兵衛、奉也偷雞摸狗闖禍時,足以幫忙把場面混過去的智囊。

「報警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嗯…證據問題……」黑兵衛思索著接下來的字句,鎧逕自把話接下去:

「老話一句,沒有實質證據警察是無法出動的。」

「先通知他們沒問題吧?」繪奈華反問鎧,鎧不假思索的馬上回答:

「當然沒問題,可是警察每天的事情都很多,妳今天跟他們講,沒幾天這情報就被埋沒在報告堆裡頭了。到時真的出事他們還是只能放馬後炮。」

「那麼通知軍方如何。」繪奈華又提了一個主意。

鎧還是不贊成:「妳乾脆在路上貼傳單還差不多。我們這些學生那來的軍方人脈?」

聽到「軍方」這個字眼,黑兵衛想起以前曾從職業為警察的朋友那邊聽過的十師族相關傳聞。

「所以在下才討厭十師族…明明警方已經有魔法師了,卻還是常把手伸進案件之中,弄得好像只有他們能解決問題一樣。」

同行的眾人大致都對黑兵衛的抱怨有些同感。

「明明三戰之前好不容易消除了不少過往的貴賤之分,戰後這些師族的存在又把日本的價值觀往回扯。」

「前人們的努力都被這些糨糊腦袋給浪費了。」奉也忿忿地罵道。戰前至戰後都有許多政治人物及有想法(而且其構思與手段是真的有用)的地方勢力不畏其他守舊的強權勢力,推行多種多樣的政策與配套措施努力的消除人們對階級與種族的歧視,但魔法師的社群似乎仍是幾百年前那一套。

「那麼,我們還是去印傳單吧。」

健三郎居然真的想明目張膽的印傳單,這回換繪奈華反對:

「那樣他們更不可能出來吧。」

「那就只能先磨利自己的爪牙了。」奉也缺乏抑揚頓挫的語調使人難以分辨她話語背後的實際想法,「畢竟他們會攻擊魔法師。」

這正是他們這夥無門無派的民間人士,所無法忽視的問題之一。

「那在路上碰到怎麼辦?」鎧向著黑兵衛等所有人問,奉也提出了她的方案:

「我說『磨利自己的爪牙』,拿他們來磨爪牙也不錯啊?」

「奉也,妳這方法也太…」

奉也這個「磨利爪牙」的提議附帶了意外危險的操作方式,使的氣氛一口氣嚴肅了起來。在場的人都有習得具致命性的魔法、以及將魔法提升至致命等級的玩法,可真碰上殺人多少還是會縮的。

摩拳擦掌的繪奈華、扳起手指的奉也例外。

「確實他們可能會殺我們,可到時若換我們被警方堵到要怎麼交代。」健三郎反問奉也,奉也纖長的手指敲著自己的下巴:

「嗯,毀屍滅跡挺麻煩的說。」

「居然是先想到這個喔?」鎧傻眼的吐槽,這時奉也停下手邊動作。

「不然就像昨天在雪國網咖聊的那樣,先把消息告知八高校方如何?先讓他們的師長有個底,真的出了事情的話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有所動作吧。」

「這確實是最實在的做法呢。」健三郎勉強同意。殺人滅口對他們而言風險太大了。

「不然政府養他們何用?那些總是拖拖拉拉的。」黑兵衛冷笑著吐槽。

「都忘了還有校方的存在了。」奉也輕敲自己的天靈蓋。

可是接下來鎧小聲講出了一個誰都已經忽略的問題:

「我們說了這麼多,都是關東地方的事情啊,北國這裡有蹤跡嗎?」

「我們昨天在雪國網咖不只聊到關東,是先聊到札幌這兒附近有可疑傢伙。黑兵衛,對吧?」

「嗯,我在逛地下街時聽到有人在聊說他們在八高吸收人馬,不知開學時要做甚麼。」

「那今天我也去一趟雪國網咖好了。」鎧的眼睛被裝飾眼鏡的鏡片反光蓋住,不知在想什麼鬼主意。

「也好。記得辦個GSA的帳號,躲在VRMMO空間裡比較好講…啊。」奉也的視線停在某個方向,繪奈華納悶的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午安啊。」美羽對著他們打招呼。

才說著要去網咖聚,黑兵衛等人就碰上了同樣朝食堂而來的混流一夥。兩坨人馬在學生食堂同坐一桌,討論起美羽的朋友來。

「妳先說一下,這個紗耶香究竟跟所謂的一科生有何過節啊?」和美羽感情最好的千乃嘴裡叼著三明治率先發問。

「不知道啊……我們連一科二科都搞不清楚,根本不知道要從何查起。」美羽藏在瀏海下的眉毛緊皺著。

「不是已經知道『Egalite』和白一黨有關聯了?順著查下去就好啦。」

泉渾不在意的回答,美羽焦急地回嘴:

「妳說的容易喔,我又不是駭客,最好查得出來啦!?」

大概是被美羽的氣勢(?)震懾到,泉定了定神才回了一句:

「我,我哪知道啊?我連當駭客的傢伙都不認識了……混流,你有認識什麼厲害的駭客嗎?」

「是沒有,但…」混流倒是氣定神閒的回應:「妳用『青雷』的電氣去干涉網路訊號不就得了?」

「青雷」的本質就是單純的電流,只要降低其力道就能在不傷害電子儀器的狀況下干涉網路流通的情報。

「原來如此。」泉雙拳一碰,似乎對駭客作業充滿幹勁。

「不過嘛,各位對白一黨都還沒正式搜查吧?你們昨天有討論出甚麼方案嗎?」鎧加入這個話題。

「也只有說要去小樽晃一晃八高附近來偵查一下,其他具體的方案還沒想出來。」健三郎說出昨天的討論結果,跟沒有結果差不多。

「手邊沒有足夠資料,確實不好討論下去。」鎧邊吃著午餐邊講。

「單講歧視問題的話還好猜測啦,可是紗耶香叨念著說什麼學校偏袒魔法相關的社團給予較多的預算,所以他們要爭取這個。」

「這就怪了,要求平等的話,應該是指一科生的態度之類的吧?怎麼提這個以魔法科而言實在有點小題大作的事呢?」鎧提出了他的疑問,正好提出了一個值得懷疑的點。

「可能他們覺得這也是看扁他們的一環,所以先從這裡突破?」泉瞎猜著。

「以魔法為主的魔法科優先撥款給魔法相關的社團很正常吧。」混流的語氣聽來似乎不是很贊同壬生的同伴們用這一點作為突破口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就算經費少也是歧視的一環,卻不是一個好的突破口?」泉向混流確認,混流明確的點頭同意:

「經費多寡和公司的獎金一樣,取決於實際業績的多少。在魔法層面的表現沒其他社團明顯,所能得到的補助當然會比較少。」混流抓著下巴懷疑地接著說:「他們真的知道自己是哪裡被看扁嘛。」

「還真是越聽越不對勁喔。」繪奈華像在盯著新聞網站的社會版嫌疑犯照片那樣瞇起眼睛。

「在日本,這種歧視某類群體的風氣大概都要查到當初是怎麼形成的,不然大多數人根本是無知的跟風歧視。」美羽煩惱於好友的處境,抓著自己的包包頭。

「話說…八尋同學是跑哪裡去啦?」泉不經意的說出口,才意識到他們今天沒看到八尋的身影。

「我剛剛跑去街道上,四處搜尋妳們所說的白一黨。」這麼一開口,繪奈華才發現那個身披破舊紅袍的灰髮少年已經坐在她旁邊了。

「媽的,像幽靈一個樣!」泉罵罵咧咧的隱藏自己受驚嚇的實情。

「沒事吧?」千乃關心的問,八尋搖搖手:

「我沒事。剛才你們好像聊到一高的事情,我也有接到一高的壬生打來的通訊,說是要把非魔法性質的社團組成一個同盟去跟學生會抬槓。」

「等等,涼風你也認識紗耶香?」美羽驚訝的提高音量。

「以前玩過同款VRMMO認識的。」八尋的答案很合乎情理,現在日本和東南亞同盟的VRMMO經常是互通伺服器的,所以用VRMMO認識異國友人部奇怪。

「那群白一黨真的會見到魔法師就攻擊,各位千萬要小心。」

「你跟蹤他們,然後被攻擊?」泉推敲他的行動,說出推論。

「差不多,當然我溜掉啦。」八尋隨口帶過。

八尋其實撒了謊,他不但跟那群人打起來,還把對方幹掉了。

****

時間稍微倒退回昨天晚上。

話說八尋回到借住的便宜公寓時,突然受到強烈便意的襲擊。

(唉呦,突然有便意,先去蹲個大號吧。)

今天在漢堡店好像灌了太多可樂,把自己的肚子搞得怪叫連連,比起今晚要做的事,先去廁所解決生理需求比較要緊。腸胃要緊,他也不管開著的那扇門是誰家就一溜煙的衝進去鑽入廁所,進去大約過了十分鐘,他才把屁股從馬桶上拔起來。

「痛痛痛痛痛…」八尋臉色蒼白的叨叨念著。

腸胃問題總算獲得了解決,八尋雖想及早閃人避免尷尬,可還是對這與通常款式不大相同的廁所按捺不住好奇心。

這戶人家整間的衛浴設備似乎是客製化的,整間分成廁所和浴室兩半:廁所那一半有一個緩坡而上,高於地板四十公分的,集約型的坐浴盆和以及吹風機、水射流調整、蓋子自動打開、自動沖洗,四大功能的控制開關被安裝在背後靠人類屁股的位置,每一個都有不同的紋理,即使是盲人也能分辨出哪個是哪個。

如果只是盲人,那麼控制面板應該會放左側或右側,放在靠近尾椎的位置,代表這戶人家可能還沒有雙臂。

這間衛浴的牆壁和地板都是小馬賽克瓷磚,而同一空間內的浴室牆壁是大瓷磚。想必是方便主人分辨位置用的觸覺線索。

淋浴間的牆上也跟馬桶這邊一樣,有一個巨大的壓力板開關,每個開關上面的紋路都明顯不同;而且在淋浴間內的部分牆壁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浴用海綿。

從大瓷磚牆的八十公分處開始,這塊海綿大約有九十公分寬,十五公分厚。海綿一路彎曲到淋浴間的地板上,延伸了大約五十公分多;一邊是一個柔軟的寬塑料杆,連接著牆上的一個肥皂分配器。

(看來這戶人家八成是肢體數量少於常人。)

八尋一回神才想到,自己擅闖他人住處已經是大大的失禮,要嘛趁主人沒發覺時盡快溜號,要嘛就乖乖跟主人道歉賠不是。他輕輕地以腳掌在地上踏一腳,用踏出去再回彈的振動波查找附近的活動物體。

(沒有活動中的物體。)

他急著想要溜出去,沒有注意到掃過去的一塊大肉團。不對,那只是他以為那是單純的肉塊而已──

(!?)

一陣尖銳的噪音傳進八尋耳中。這尖細的嘶嘶聲明顯是來自於室內,是從哪裡傳出來的?發出聲音的傢伙如果是在室內且沒有使用魔法,則腹部或肺部會有振動。

八尋再次踏腳,發現聲音是那個他以為只是醃肉的肉團發出來的。它的位置在應該是臥室的地方,八尋小心地朝著臥室前進,這時肉團發出的嘶嘶聲開始隱隱有長短的分別,像是在組編碼。

(摩斯密碼?)

八尋試著以摩斯密碼的規律去解讀這一陣嘶嘶聲,發現那確實是有含意的。

〈誰?什麼人?〉

八尋意識到對方很慌張,心想再怎樣都是自己的不是,一定要安撫對方的情緒。他用尾巴掃在地上,像大象用踏腳傳遞次聲波那樣傳遞自己的訊息。

〈對不起,我烙賽所以衝進來借廁所,非常抱歉!〉

當這段訊息傳達給肉團後,對方的嘶嘶聲變輕了。

〈原來如此,沒關係。〉

對方似乎諒解了他,八尋有點想知道振動傳過來的肉團狀物體究竟長的什麼模樣,輕輕地踏進了臥室。

〈抱歉打擾了。〉

踏入閨房時,八尋不忘以腳爪敲地傳訊。對方似乎有感覺到他的腳步,身軀有了一些動作,這一動便讓八尋看見對方的位置。

(……果然啊,不光沒有四肢、還…)

坐在露營低腳椅般高度的矮沙發上的屋主是一個可人的女子。

她有著豐腴的三圍,披著T恤的上身有飽滿的雙峰撐著;下身穿的海豚褲也是遮不住豐腴的臀部;袒露的腹部有著「川」字的肌肉線條,同樣充滿肉感。

但除此之外,女子就和八尋看到衛浴設備時所想的一樣,軀體完全沒有四肢存在過的痕跡,且完全沒有肩部的結構;女子也沒有頭和脖子,與無肩部的軀幹上端構成圓潤的曲線,通常該是脖子的地方只有兩個正成縱向排列的孔洞,靠前那個洞正微微張合著。

女子不甚白皙的軀體,充滿著規律運動所雕塑出的柔美體態。

〈你好像沒有被我的樣子嚇到?〉

女子軀幹上端的孔洞吐出連串的嘶嘶聲,流露出訝異的心情。

〈我有見過像妳一樣的女人,早見怪不怪了。〉

八尋因為個人癖好古怪、加上跟隨的師傅不太正常,總是會走訪到一些常人比較難遇上的傢伙,像眼前這位被他闖空門的屋主這樣的女性,他早就見過了。

〈況且,妳這模樣也很美。〉

八尋這話並非違心之論,女子的形貌與體態符合他的審美觀,也在他的好球帶之中。

〈真是個精神小伙…〉

女子吐露著無奈的口氣(氣管呼出來的應該稱得上”口氣”),忽然滑到沙發邊緣落到地面,在地板上擺動著臀部朝八尋坐下的的方向來,因為她稍微錯誤地判斷了角度和距離而撞在八尋盤起的膝蓋上。

只是這麼一點點的時間,才暴露了女子既盲又聾的事實,女子自然的態度和她一路挪動過來的動作自然的幾乎掩蓋了這個事實。女子弓起背,讓自己更加靠近八尋,八尋有看過這類肢體語言,單手將女子給抱起,另一手從破舊紅袍中抽出一個坐墊把她輕輕地放在上面,確保她背靠著不會突然翻出去。

〈我叫做凜子,你是?〉

她的氣息有點喘。

〈我叫涼風八尋,是這棟樓新來的住客。〉

八尋以手指在對方肌膚上比劃的方式簡單的自我介紹。缺失其他感官而銳化的觸覺很輕易的就能理解他一下子劃過去的手指在寫些什麼。

〈真是的,你剛剛說吃壞肚子對吧?年紀輕輕就把腸胃搞成這副德性怎麼形,垃圾食物……〉

凜子用輕柔的呼吸和嘶嘶聲,如高射速機關炮般不停的對八尋訓話。八尋傻愣著,但又礙於自己是闖空門的不敢撒腿落跑。

凜子囉哩囉嗦了一大段,第二段講了快兩分鐘時,她停了下來。

〈你身上有東西在振動?〉

八尋被凜子提醒,伸手去掏自己的長袍,摸出震動模式的通訊終端。他拿起通訊終端,上面顯示著「壬生」。

〈對不起,有人找我。〉

八尋飛快的在凜子的胸口寫字,凜子向前彎曲上身,表示他可以接聽。

(這麼晚打來幹嘛?)

八尋心裡湧起疑惑與老朋友連絡的些許興奮,馬上接通終端打開嘴巴問候:

「喂?是壬生嗎?好久不見啦。現在還好嗎?」

對方是他小學時就在網路上認識的日本女生‧壬生紗耶香。他以前有一陣子和她玩同款的VRMMO遊戲,後來她去就讀魔法科高校就再也沒聯絡了。

「好久沒聯絡了,涼風。我現在很好喔。」

她的聲調與講話方式以往沒甚麼不同,語氣卻透漏一些不對勁,雖然隔著通訊終端,八尋還是習慣性的抓了自己腦袋一下--這是他的習慣動作。

(先來扯一些不正經的東西來探探她口氣好了。)

「哎呀喂,話說回來,妳跟桐原那傢伙處的怎麼樣啊?妳現在跟那廝『性』福可否?…壬生?你還好嗎?壬生!你沒事吧?」

八尋聽到終端那一端傳來杯子摔在地上與她狂咳嗽的聲音,嚇得聲音都往上提了至少八度。接著,他就後悔自己為何要開這種葷段子。因為通訊終端的那一端,傳來了少女的怒吼:

「性你個大頭鬼啊!這個可以有…不對,這個不可以有!」

(看樣子我試探的技術實在是爛透了。)

八尋懊惱的按著自己的眉間。

「抱歉……所以?甚麼風吹的妳打訊息給我?」

「我直接說吧。你知道魔法科學校將魔法成績視為第一優先吧?但要是只把魔法成績當成唯一的準則,不覺得這是錯誤的嗎?」

「這觀點我基本同意啦…但我沒讀過魔法科,不是很懂妳在講什麼耶。能稍作多一點解釋嘛?」八尋這話不是要試探對方,是真的沒有聽懂。

「上課待遇有所差別這也是在所難免,可是連社團活動都以魔法實力為優先考量,這是錯的吧?」壬生的語調一直有種急躁的感覺,還帶有他人的氣息。

「…是啊?」

八尋還是聽不懂她想講什麼。

「我無法承受自己的劍被看扁,無法忍受自己不被當成一回事。我不准別人只因為魔法就否定我的一切。」

這段話讓八尋想起來,她國中時曾被稱為「劍道小町」,可是這異樣堅定的語氣讓他覺得,她蘊藏在這番話裏的情感只能形容為固執。

壬生輕輕咳了一聲,扔下了一個大炸彈。

「我們『Egalite』決定在下學年第一學期把不屬於魔法競賽類型的社團團結起來,在今年內成立一個不同於社團聯盟的組纖,要告訴校方,魔法並不代表我們的一切!北海道第八高校肯定也是相同的狀況吧?希望你幫忙宣傳!」

她一鼓作氣說完一長串後就掛電話了。

(……感覺有些詭異,真希望這只是我被害妄想。)

八尋滿腦子盡是疑惑。

他打算到街道上晃一遭,俗話說夜路走多會碰到鬼,那就來逛逛夜路吧。

〈怎麼了嘛?〉

凜子感覺到振動停止,好奇的問道。

〈我朋友跟我講了一些奇怪的宣傳詞彙,我要到街上瞧瞧。〉

〈路上小心喔。〉

〈好的。〉

(妳是我媽喔…)

八尋對凜子的關心又是傻眼又是好笑,才剛認識不久活像對方是他媽似的。既然是半夜鑽暗巷,高機率會碰上奇怪的人事物,那可得在出發之前先檢查一下今晚該帶的裝備。

八尋回到家中,拿出堆在臥室裡面的東西。就算蛇首的肌膚比人硬,但俗話說「被殺就會死」,傢伙還是帶幾件在身上的好。

1.具備防斬擊、刺擊、槍擊功能,長手套外型的護手。
2.用毛瑟C96為基礎改造而來的小型槍械組合,並可搭配寫滿魔法術式的小卷軸發動魔法攻擊、或噴射咒法彈。
3.大批含有具備對人神經毒的大批子彈,毒藥當然是透過師傅介紹的非正常管道買來的,也有自己調配的。
4.加強重要部位防護,與護手同材質的頭巾。
5.數十把塗有植物性毒藥的短刀。

八尋套上長形防刃手套、綁上頭巾(或者該說是護額)、穿好鞋襪,將外衣扣子重新扣上後,穿回那件看似破舊,內部縫有數十個以上暗袋的薄外套,將小刀放進暗袋中,確保任何要用的時候都能夠在第一時間丟出來。

接著將身上所有儲存區的槍械都先裝上一定量的彈藥,確認每把槍都上膛後一把把放進暗袋與插進口袋中。

他走出房門,拿出卷軸召喚自己隨身攜帶的電動人力車,駕著它在小巷中安靜的行駛。這電動人力車是以咒術迴路偕同電池馬達來運作,連馬達的聲音都沒有,遠遠看就像是無人操作的幽靈車。

路過其中一條小巷時,一個明治風格的出租倉庫映入八尋的視線範圍。這間倉庫的格式很熟悉,就和雪國網咖的擺設一樣。

「和雪國一個樣嘛,冷湖,你在嘛?沒有人在嗎?」

他突然想問那個網咖老闆知不知道有關白一黨的事情,畢竟小說都寫說酒吧老闆會兼任包打聽。

但時間都這麼晚了,他一定是在本部打掃,哪可能在這?雖然沒看到要找的人,不過人都來了,要不在這兒賞個臉租個櫃位再走……才正在這麼想,背後就傳來了一道聲音:

「突然叫我有什麼事啊,八尋?」

八尋回頭一看,就看到這座倉庫的掌櫃‧冷湖站在自己背後。八尋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不疾不徐的走入店內、下樓來到他背後的一連串動作,他本該聽的到的下樓梯踩踏聲,也不自覺的被他自己忽略了。

八尋有點嚇到,不過他還是老實地報告:「不,我只是路過這兒,看到這倉庫的擺設和老闆你的網咖很像,才想到有件事情想問你。」

冷湖語氣有些納悶:「那麼,你要問什麼?」

「我想問一下,你有沒有聽過『Egalite』這個團體啊?最近我一個曾一起玩VRMMO的熟人打了通電話給我……」冷湖聽到這句話,原本疑惑的神情突變成凶險的面容。他眼珠骨碌碌地轉動,窺看著周遭有無人煙。

「進來談吧。」在冷湖的引領下,八尋與他進入了倉庫櫃檯的休息室。休息室的牆壁有隔音的泡棉等填充物,有著中等以上的消音與防竊聽效果。八尋將壬生和他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跟冷湖說了。

冷湖聽完八尋的敘述(加上牢騷)搔搔頭,手撐著雙頰,眉頭深鎖著對八尋說:

「校方哪有那個閒功夫去惡意打壓與魔法競賽無關的社團活動啊。與魔法競賽相關的社團確實受到校方各個層面的支援,不過這只是基於經營魔法科學校的一種宣傳手段罷了。『沒受到厚待』與『受到冷遇』是很容易混淆的兩碼子事,也不怪她誤會就是。」

「那麼那個『Egalite』是啥啊?」

「那個是『白一黨(Blanche)』的附庸組織…整個白一黨都有會蓄意攻擊魔法師的傢伙,包括壬生在內的一高學生大概都被平等的口號給騙了吧。真是的,追求平等時沒找到正確目標就亂開槍,豈不是給那些老醬缸守舊的藉口?」

「老闆你說的是啊……那可真棘手。那,我先回去了。」八尋沒察覺到自己的眼神已經流露出凶光、語氣都聽得出異樣,只簡短的找個藉口離去。

「慢走。小心晚上別摔到水溝去!」

「我會注意。」八尋沒有回頭,一路走上樓坐車離去。他離開後,冷湖嘆了一大口氣。

(……這群人也真行,這樣就刺激到這小子的殺意了。)

「不曉得今晚要死幾個人。」

冷湖多少察覺的八尋現在的心思,悄悄嘆了口氣。

****

回程路上,八尋的心中整理著有關白一黨的情報。

(他媽的,他奶奶的,壬生啊壬生,妳丫的被一群王八烏龜蛋給扯上啦妳。)

這些傢伙們自稱反對「現代行政體系在政治方面厚待魔法師」的政策,為了根絕魔法能力造成的社會差別待遇而進行活動;也就是說,他們向不知內情、與魔法師社群隔閡的其他人宣揚,向他們灌輸著所謂「魔法師」的等級比不會魔法的普通人高這個虛假的概念。

然而,日本的軍方和政府並沒有在政治方面厚待所有魔法師,受到優待的始終只有排前面的那些大家族。倒不如說,日本軍方與政府將魔法師當成道具恣意利用,才是該被批判的點。

從政府的角度而言,相較於人口總數世界第一的鄰國˙大亞細亞聯盟,日本能動員的兵力處於絕對劣勢,無論如何都必須以質來彌補量的不足。

再說,同樣任職於軍方或政府,魔法師的薪資的確比一般人優渥是沒錯,但這單純是按照勞力支薪,是魔法師們燃燒生命嘔心瀝血所應得的報酬。連八尋這個外國人都知道這些內幕,只能說是日本的平民太不關心周遭所致。

更接近真實的情報是白一黨會逕自捏造事實加以批判,藉以進行抗爭,進行反對現有體制的活動,而且還進行恐怖攻擊。

而白一黨的旗下子組織「平等派/Egallte」,表面上以柔性策略吸收不少對政治冷感(=不了解實際情勢)的年輕族群,壬生所提到的組織就是這群人。

「壬生,你這個傢伙被騙了啊。國際反魔法恐怖組織嗎…」

(不過啊…要是壬生真的加入了反魔法組織而不自覺,那就嚴重了。)

身為搬弄戲法、迷惑世人的魔法師,竟然被騙局所迷惑,那不就只是個會吃喝拉撒的移動砲台嗎?

(居然連這種低等把戲都看不穿,壬生妳腦子怕不是進水了吧?還是說,她被洗腦了?)

要真是被洗腦的話,那麼那群洗腦她的人可說是一群王八蛋。八尋越想越不對勁,心情開始陰暗起來。

「看在我們以前認識的份上…我會在妳因為他們而出事之前…把這些欺世盜名之輩請專業團隊送走!」

八尋打開通訊終端,向在黑街認識的軍火販子下訂單:

「喂?那個啊,我要買一箱能夠使人體組織迅速溶解的毒藥,一個星期內能送達小樽出租倉庫嗎?可以是吧?好的,謝謝,拜託妳了。」

(看來我這個月又要破費了…不如宰掉人後把那些渾球的屍體拿去挖器官賣,應該能拿到一筆可觀的數目。)

不過現在有比起錢更加重要一些的事,比如說通知壬生的友人。

與她一同就讀魔法科第一高校,身為一科生的青梅竹馬…大概算是啦。八尋有那個人的聯絡方式。

「喂?我是涼風。武你現在在幹啥啊?」是壬生的老相識‧桐原武明。

「八尋啊?我現在沒事啊。怎啦,這麼晚還打來?」

「那個喔,壬生她啊…」

看來他沒有遇到與壬生同黨的那些傢伙,八尋吞了一口口水,然後把壬生跟他講的事情統統跟武明說了,順便連白一黨的事也一起跟他講了個概略。

「壬生她…竟然被這種傢伙喔喔喔?」,八尋聽到終端那一端傳來破鑼響般的多重奏,武明以壓著怒火的語氣向他問:

「你知道那些渾球甚麼時候會有實際動作嗎?」武明的語氣已經按捺不住憤怒,幾乎是用吼的在問。

「這個嘛……按照壬生的說詞來推斷,他們應該會舉行一個校內的辯論會,白一黨的傢伙應該會趁那個時候鑽進來搞鬼。」

「收到。」武明的語氣明顯滿溢著怒氣。

「順便提醒一下,我覺得你八成會去試探她,拜託別用太狠的招式。」

八尋擔心這個老是大腦掉線的傢伙會對壬生胡亂揮刀,出言提醒。

「講那什麼話。怎麼會呢?」

他們接著又寒暄了幾句,這才掛斷通訊。

(以桐原的身手,應該不會栽在這些遜咖手下的。就算是跨國團體,要搞鬼也是派游擊隊這類的小型部隊趁隙突襲。)

到時就看那些所謂的魔法師幼苗的臨場反應力了。

(跨國反魔法團體…真是棘手)

八尋自己都算不出在這短短十分鐘內到底講了幾次「棘手」,這種立意明確的跨國團體背後必定有個足夠有力的贊助者,那個贊助者又是何方來歷、又是幹什麼吃的?想不透啊。

****

時間到了深夜,八尋收起電動車,在夜晚的札幌暗巷中閒晃,同時將視線平均分散至視線範圍內所有物體上,這樣有任何人做出反常的舉動他都能看到。

(就別讓老子看到…)

八尋心裡咒罵著那些無端滋事的白一黨,俗話說「說曹操,曹操到」,有幾個戴安全帽的人似乎注意到八尋的視線後,就全部跑到暗巷裡。

(是誘餌嗎?)

八尋憑著本能將自己的知覺以線的形式釋放出去,大概感受到有六、七個氣息接近的人正聚在暗巷裡。會不會是自己會錯意了,只是被看見而閃躲的普通小混混而已?

(朝我的方向過來了?)

可是八尋的知覺向他反映那些傢伙進入巷子之後,各自兩兩分散,繞遠路往他的方向來。果然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對勁,總有種被世界打臉的感覺。八尋假裝隨意亂走,藉此試探那夥人的反應。

(看來我今天真不走運。)

人數約有十二。那些人似乎跟上來了。八尋準備好袖裡小刀與掌心雷(有加裝滅音設置),隨時可以要他們的狗命。

(我去,不只是我看到的這一夥,還有幾十個同夥都聚在這暗巷裡喔。)

八尋的搜索線上又多出了數十人。這下可好,對方人多勢眾,而且躲在其他地方沒被自己察覺到的肯定更多,要怎麼把他們騙進同一個地點呢?八尋假裝驚慌的樣子加快腳步同時在巷子內的牆面貼上具備隱蔽效果的符咒,那夥人見狀果真加速追來。

八尋鑽進廢棄區域的一條小巷中,順著窗緣以靈壓推進到離地面七米的半空中,再次確認自己已經把掌心雷都上膛、毒刀也已經放到隨時都能揮砍的位置,立足於差不多三樓高的陰影處,瞧見至少十五、六人的大隊已經擠進這條小巷裡面,正開始討論事情。

八尋比較希望他們討論的是一些類似AV女優的罩杯尺寸之類的低級事項,可惜世界再次打了他的臉一次。

「被他跑掉了。」其中一人憤憤不平道。

「那小子似乎探查到我們的行蹤了。」又一人嘟囔般的碎念。

「還有一個星期八高才開學,怎可在這緊要關頭露餡!快去找!」

「什麼東西會露餡啊?不介意的話,說來聽聽嘛。」八尋覺得再躲也沒意義,大大方方地從三樓的位置跳下,走到他們面前。

這夥人都吃了一驚,並做兇惡形貌。方才叫眾人追查自己的那人左側一個體格較細的人問道:

「你是政府的密探嗎?」

「劈頭就問這種沒意思的話。如果我說不是呢?」八尋對著那些人裝腔作勢,意圖混淆視聽。

「我只是個剛好會點魔法的路人而已。」

「不管是什麼人,吾等都必須將你這察覺我等計畫的人從此世抹消。」另一個語氣相對沉穩於其他同伴的人如此回答,並向同伴使眼色。

「魔法不該存在於世上。」其中一人如此回應。

「明白。」又一人如此回應。

「中二嗎,你們這幫傢伙?沒事想去魔法科搞鬼可是要吃牢飯喔。」八尋邊跺腳邊挑眉問話,明顯觸怒了對方

「那又怎麼樣,這個世界不需要魔法師!」有人開始大吼了。

「這小子才一個人而已,我們一起上!」這群人已經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打算將八尋做掉。

「你們這幫渾球,三更半夜講話那麼大聲,吵醒小朋友怎麼辦?殺個人廢話那麼多,乾脆在這兒去死如何?」八尋一副罵幼稚園小孩的語氣,宣告著對方的終點。

這群人都是些無藥可救的狂信徒,反正這裡是半個監視器都沒有的暗巷,對我和他們要做的事情而言都很方便。

「那麼我等將如同殺豬般殺了你…!」被激怒的不法份子囂張地宣告八尋的死,八尋只是咧嘴露出捕食者的笑容。

「反正這是單方面的獵殺,那就速戰速決吧。」

「~~~!」那幾人發出不成聲的怒吼,朝八尋衝來。

(開始打掃囉。我要超度你們。)

來自南國的凶獸,對著無知的人類張開獠牙。

八尋一個蹬地,跳到三米高的半空中伸出拇指、小指對稱的雙手,做鷹爪狀朝那夥人猛撲。

「上………」剛才音量最大的傢伙最先注意到八尋的氣息,不過反應還是太遲了。

啪擦。只一下轉手,該人的腦袋就被擰過兩百度,登時喪命倒地。

「!」殺掉其中一人後八尋落地,雙手塞到腰後做出要拔槍的假動作,下一刻就滴下身子往對方衝去,他察覺這次被盯上的目標們已經看見他的動作。

(還是太慢囉。)

但對方仍然來不及應對,沒到兩秒就…

「啊啊…啊啊啊…」又有兩人被八尋以手勁直接撕開喉嚨、手腕與腳跟,倒在地上鮮血直流、破開的喉嚨發著不成聲的哀號。

「怎麼…剛才不是說要宰了我嘛?叫得比豬還難聽啊。」八尋無情的踩在倒地者那已經破開喉嚨的脖子上,使對方噴出更多鮮血。

「剁了你的臭腳丫!」又一人拿刀衝上來想砍向八尋的腳,八尋看準對方那粗劣到家的刀路,抬腳閃過那把刀後就順著將刀踩下去,那人搶救夥伴不成反而幫夥伴送了一程。

「你也去唄。」持刀衝上來的那人被八尋順勢踩下去的力道影響到而跪在地上,八尋向前踢腿,那人被八尋的腳爪踢得腦漿迸裂,登時斃命。

又一人憤怒的朝八尋揮刀,然後就被八尋輕易閃過,以袖子裡的短刀給插穿喉嚨送走;八尋順著刀路將刀插到前一個死人背後想突襲的又一個人,並順著力道將手爪插進對方眼窩中,順著連腦漿也攪和掉。

指爪、腳爪、小刀,沒到一分鐘這十五人就死了六個人,這一事實使得對方”軍”心大亂,沒能做到人類擅長的團隊合作。

「就這麼點三腳貓功夫,也想跟魔法師槓?我連魔法都沒有用上欸。」八尋已經打定主意要殺掉這夥人,繼續出言挑釁:

「要不要趕快自盡,投胎再試著當乖寶寶啊?啊,我用你們最討厭的魔法送你們一程吧。」八尋張開掌心,從掌心的凹洞處放出壓縮的火焰彈「火之牙」連續擊發,對方的其中一人為掩護同伴跳起來而身中數發,摔在地上掙扎著。

男子想掩護的人也沒能逃過。「火之牙」的高壓縮造就相當的貫通力,穿過衝上前的那名男子的肉體後仍然打穿了被掩護的人並如煙火般四處擴散,將暗巷燒成一片火海。

剛才八尋在巷內四處貼的隱蔽符咒,將人們的知覺阻隔在外,即使這兒火光沖天也不會被察覺。想子監視器不是原本就壞掉,就是被八尋給拆線了。

「你這…傢…伙…」被「火之牙」擊中的人正欲出聲怒罵,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從被火焰彈擊中的部位開始,肉體正在一點一點的炭化、焦黑、化為粉塵。

想要抹殺魔法師的狂信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肉體被焚毀,在萬分恐懼之中從這個世界被消滅。

先衝進這條巷道的十五人已全數被殺,其他晚一步才過來的白一黨份子隔著火海,拿出衝鋒槍對他掃射。

「不過是一隻死小孩!」聚集而來的反魔法狂信徒中又有數人滿面怒容的衝過來,手中不忘拿出手槍和機關槍。

「不過只是要殺一個人,動作有必要這麼大嗎?」

八尋沒有正眼看他們的蠢樣,直接手朝上一揮,伴隨著陽炎的高溫火焰壁「火牆/firewall」將飛過來的彈頭盡皆燒毀,同時八尋繼續發射「火之牙」,轉眼間又殺了五個人。

藉著陽炎會折射光線的性質,八尋將火牆維持在原地,本人跳到二樓牆面上,正好撞見被火牆的幻影迷惑而想從上方偷襲的兩人以及從背後與左邊直接攻擊的六人。

八尋張開雙手一陣揮舞,不一會兒又有八個人被八尋送走。他們被撕開喉嚨、胸口、顏面,各個死得很難看。

「竟然殺死我們的同志…你這個罪大惡極的魔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夥伴在眼前消滅,又有四人又悲又怒從前後左右殺來。

「捏造假消息汙衊學校機構,誰才魔鬼啊?」

這種狀況好像應該讓他們擠到同一方向比較好解決?八尋如此想到,跳到更高的位置並用出一招光學系的「閃光」與釋放基礎風遁術,佯裝出要施展大型魔法的樣子意圖欺騙對方上當。

「我就說嘛,這是單方面的送葬喔?」八尋有些得意。笑容開懷地說出讓人青筋暴露的言詞。這一刻他確實大意了,沒注意到巷口的那一邊有幾個人是有備而來的。

「吃我這個!」

八尋被這一句怒喝提醒到對方還有追兵,巷口衝過來的那群人中有兩人伸出右手,手腕上套著黃銅色的手環。

八尋的陽炎火牆與正在噴射的火焰彈驟然消失,八尋閃過一個念頭,當即從半空中自由落體摔在地面,假裝連純憑身手跳牆的動作也是用魔法執行的。

追兵中一名女子大步走向八尋,應該是沒察覺到八尋是假摔。

「這是我從總帥那兒得到的,只要有這個,你們就完全無法施展魔法!」

她身旁的那兩人似乎往那個手環上注入了某種東西,可能是武明他們常講的「想子」吧。

「……嘖!」

八尋簡單的計策有奏效。對方果然缺乏戒心的靠上來想給他最後一擊。

等待他們靠近。

再靠近一點吧。

「死吧!」女子小助跑後衝上來要把八尋的臉踩爛,他抓準這一瞬間挺起身子,刷刷刷幾爪過去,女子的手腳盡被八尋撕斷,鮮血狂噴。

女子一下子承受如此劇痛,理智盡失的墜地翻滾哀嚎,斷處噴湧的鮮血澆在同夥身上,嚇得許多人都忘了要避開眼前那條小野獸的魔爪。

「吵死啦。」八尋朝斷去四肢的少女喉嚨採下腳爪,一下去連骨頭都挖了開來,失去喉嚨的少女再也叫不出聲,雙眼瞪大的死去。

「開槍!開槍!」離八尋較遠的位置,疑似是小隊長的另一名女子崩潰的下令開火。但渾身沾滿慘死在眼前的同伴的鮮血的,沒有幾次實戰經驗的白一黨成員們只是僵在原地瑟瑟發抖,壓根扣不住扳機。

最靠近八尋的兩名戴手鐲者,看著他們腿軟的站姿,八尋連揮爪子都懶,只是伸手把兩人的頭抓住。

然後像用石頭打火那樣,將兩人的頭如橘子般給撞爛。

剛才下令對八尋開槍,疑似是總隊長的人物拿著RPG衝過來要糊八尋的臉,他連正眼都沒看就將湊上來的女子給賞了一記重拳,隊長(暫定)當場昏死過去。

(這個女人似乎知道的比較多,抓她回去盤問一下。)

八尋對著還活著的白一黨成員回眸一笑:

「我想想……你們就一塊跟死去的同胞團聚吧。」

八尋笑容滿面的,走向瑟瑟發抖而無法立即逃脫的倖存者們。

三月二十六日深夜,距離開學還有將近一星期,反魔法組織白一黨的北海分部就失去了將近三分之一的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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