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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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６
【女孩的請求】
（本篇建議服用背景音樂，音源：youtube）
「既然你這麼想留下來，我也不會殺你。」
瓊可勾了一下嘴角，晦暗的深灰色瞳孔像一條冰冷的蛇在打探著獵物的動靜，冷漠的表情和嘴上說的話完全不一樣，讓人心驚膽跳。
且明明是冷冰冰的聲音，不會殺你這四個字卻對現在的我來說恍若是種福音，我緊繃到極致的神經有一角緩和了下來，腦袋的思考空間開始有轉圜餘地。
正視自己目前的處境，唯一能逃出去的方法，就是想辦法製造騷亂，然後傳送到門口的另一側。
「不過你已經知道會有什麼下場了對吧？」
瓊可的神情帶著輕嘲，更多的卻是意味深長，我彷彿能猜到她已經在構築要把我弄成什麼樣的實驗體。
她一步步地走近，縮小的距離讓我體內的思想都在叫我趕快逃跑，可我到底能夠怎麼做呢？
忽然，金屬落地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我看向旁邊的牆面，女孩實驗體正在使勁掙脫剛才伊麗娜和伊卡勒特為了釘住她所使用的飛鏢和弓箭，最終撕裂衣物勉強回到了瓊可的面前。
「妳還真是沒良心啊，實驗體被打成這個樣子還想讓她戰鬥。」
分秒必爭地拼命思考還有什麼逃離的方法，早已握成拳頭的手忍不住顫抖，表面卻還是要維持不動神色的樣子，因為只要露出卻意，就一定會輸。
「有那個時間關心實驗體，不如先想想你自己的處境吧！」
瓊可叫囂著舉起手，女孩實驗體便筆直地朝我衝了過來，我深知被直擊絕對會直接失去意識，便使用最大的力量造出冰的防護罩，卻還是跟著防護罩一起被打上了牆面。
我咬著牙，身體牢牢地收下這股被彈飛然後撞上牆的衝擊力，胃部彷彿有什麼一擁而上，卻還是盡可能不讓自己發出什麼吃痛的聲音，只是繼續維持法術。
女孩實驗體的雙手化刃抵在我的防護罩上，上頭已經被劃出了細細密密的裂縫，隨時都有可能被打成碎片，身後的牆壁也被壓出如同蛛網般的凹痕。
兩邊的力量目前還旗鼓相當，但是處於劣勢的絕對是我，畢竟對方是靠瓊可在補充魔力，只要撐到我自己沒力解除法術，要抓住我是十拿九穩。
可惡……有沒有辦法讓這個實驗體先停下來呢？
我艱難地盯著對方，不去把重心放在觀望自己剩餘的精靈力量而是更加奮力的腦力激盪時，卻看見了讓我異常震驚的一幕——
與我對峙的女孩實驗體，從雙眼旁流下了兩道細細清澈的眼淚，若不是她的臉上有戰鬥後髒亂的痕跡做對比，我根本無法辨識，更讓我忍不住開口。
「妳……還保有自己的意識嗎？」
然後這句話就像是觸動了什麼開關一樣，微光閃現。
一瞬間四周的顏色都被抽掉成無色，時間逐漸慢了下來，就像是靜止一般，只剩下我能夠在這個世界裡行動。
上一次這樣的時候，還是在狐狸村第一次看見諭的時候，但我想這次並不是他，又或者這一切都是個錯覺。
接著，原先攻擊我的女孩實驗體竟忽然收回了動作，輕盈地向後跳躍，我驚地倒吸口氣，還在保持警戒，卻也是先收回了防護罩，來維持自己的力量以策突發狀況。
然而相較我隨時都會一觸即發的備戰模式，對方就站在原地，表情沒有驚慌，瞳孔也不再失神，沒有任何動作，腳步甚至沒有挪動一步，只是雙手交扣，給了我一個單純的微笑。
「不用擔心，這個空間的我無法傷害你。」
或許是她的笑靨太過於讓人想要相信，又或者這句話對現在狀態處劣的我帶來一種吸引力，身體無法抗拒地，隨著凝滯的時間而放緩了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多虧了你的朋友，我才能夠暫時取回意識。」
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對方只是給了一個很抱歉的笑容，頃刻間便垮得愁雲慘霧。
「在被抓來當成實驗體後，原本和我在一起的那個魔法師設下的守護魔法跟瓊可的魔力互相排斥，導致我在被操控時會失去理智。」
我眨了眨眼，不打算先說話，從言語中可以知道她一定又想起了之前的可怕回憶，卻又馬上逼著自己再度提起微笑來面對我，心裡不禁生出一絲蒼涼。
「而剛好那位奧茲小姐……提到了他，讓我的神智暫時取回了一部份。」
看來那位魔法師雖然與我們是敵人，可是對她來說，一定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吧。
來不及繼續感嘆，我意識到目前的處境，連忙詢問。
「可是……依情況看來，妳並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為什麼能夠讓時間像是停下了一樣……」
而這個問題，女孩只是歪著頭，頭髮蓋在她的側顏，視線順著曲線看到她聳了聳肩，笑得更加飽含歉意。
「我也不知道。」
大概也知道如此回答會把我噎的說不出話，女孩說完之後便自顧自地開口。
「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在她的魔力存在我體內後，我會在沒有被控制的時候，試圖用自己的意志操控這種力量。」
我一邊聽一邊跟著思考，她的意思應該是說……因為普通人身上忽然有了魔力，或許就能夠變成像是我們這些能夠使用魔法跟法術的人，即使聽起來像天方夜譚，卻也不能否認其可能性呢。
「假以時日，她大概還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多少也漸漸懂得使用這股力量。」
我的心一跳，所以我前面的假設確實有可能成功，還是這只是眾多機緣和兩種魔法互相抵觸造成的結果嗎？
但是照她所說的……如果有一天這個能力被那群魔法師給發現，難保絕對會衍生出更大的問題，到時候就更不會是現在已經十分艱難的狀況了。
「不過很遺憾的是，只要她一施加控制，我就會失去理智，完全沒有辦法反抗。」
她歛下眼，平淡的語氣裡我卻聽到了很多她曾經為了重獲自由所付出的掙扎，卻依舊還是落到了這個境地，胸口忍不住一緊，思緒也像是發泡一樣飛到了很遠的地方。
只不過比起我的焦躁不安，女孩不疾不徐，像是完全不擔心靜下來的時間會突然恢復正常轉動，娓娓向我道出了最重要的字句。
「或許能夠讓時間慢下來，大概是因為我想要跟你對話的意念……太過強烈了吧？」
然後，她就完全收起了笑容，轉變成最嚴肅的狀態凝視著我，彷彿又變得刻不容緩。
「總之，現在你能夠逃出去的方法只有一個。」
迎合她的態度，我的呼吸也跟著瞬息萬變的氣氛而急促起來，心跳跟著咚咚跳起。
「那就是……將你本身的魔力施放到我身上，三種魔力必定會引發實驗體更大的失控，在我大肆破壞時，我會盡可能去幫你阻擋她，你就快跑。」
她用著一副完全無所謂的口氣說著會對她的身體造成極大負擔、亦或是將現實搞得驚天動地的計策，如此提議掀起我一陣動盪不安，但那又是讓我能逃出去最適合的一個方法。
「可是這樣的話……妳……」
我支支吾吾地開口，因為我不敢把接下來那太過殘忍的現實給說出來。
然而，她又恢復了笑容，這次含帶的是悲傷與愧疚。
「我已經沒關係了。」
她張開雙手，露出皮膚上那些歷經打鬥而留下的傷痕，又或者是那些實驗所造成的痕跡，抓著自己破破爛爛的裙擺，說出來的話讓我心口猛然一跳。
「我身上的實驗效果已經無法抹滅，注定回不到原來的樣子。」
這是……伊卡勒特曾經說過的話……
所以，在我們還在猶豫要不要除掉這些實驗體的時候，他早就已經觸及到這些實驗體內心的真正想法了嗎……
「與其在這裡失去尊嚴、失去自由、無奈地被控制……我寧願把我最後一口氣交託在你的身上。」
女孩呈九十度彎下腰鞠躬，畢恭畢敬到我甚至只能看到她的頭頂，字句誠懇懇切。
「所以，拜託你了。」
面對對方如此真摯的態度，我又再一次想起當初在狐狸村所發生的事情，那時的罪惡感如今再次湧上心頭，我無論如何都無法輕易接受這個要求，也開始感到相當抱歉。
「我明明以前還攻擊過妳，妳大可以直接在這裡向我報仇讓我死的……」
聽了我的話，對方的頭還是沒有抬起來，卻從底下傳來了聲音。
「無止盡的復仇是不能解決事情的，而且我要是殺了你，這裡的事情只會繼續惡化。」
我正想要叫她還是把頭抬起來再說話，她卻先早一步昂起頭來，臉上的表情像是事件從一開始就沒有發生過，不是一個實驗體，她還是那個正常的女孩，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露出了最純潔無瑕的笑。
「因此，請你活下去，要跟你的朋友們……守護大家、守護你最重要的人。」
望著她的決絕，我的眼眶跟鼻子忍不住一酸，急忙講出了最後一句話。
「在時間再度轉動以前……請告訴我妳的名字。」
我會代替任何人，記得妳這個人、記得妳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然後我自己也答應妳，在妳還是實驗體的一天，我不會以妳的名字去稱呼妳，因為那不是真正的妳。
面對我突如其來的要求，女孩稍加疑惑，便無法忍耐地笑出聲來，連帶著某些無聲的眼淚也是。
「我的名字是——」
字語才剛落地，玻璃碎裂的聲音就先行響起，所有事物在這一刻恢復了正常轉動，女孩也恢復了實驗體的樣子，我低下頭，身為唯一沒有跳過那段靜止時間的人，比什麼都還快地在自己和女孩實驗體的腳下展開了相同的魔法陣。
下一秒，女孩的實驗體便持著手上的魔力雙刃在房間裡高速地大肆破壞，劃開牆壁、砍斷剛剛落下來的吊燈、衝擊門口設置的魔法陣，最多的是趁著瓊可還沒反應過來時瘋狂的攻擊她。
「可惡，你對我的實驗體做了什麼！」
無法控制的力量跟著破裂的天花板灌進強烈的風，吹散了一切的聲響，也讓我快要張不開眼睛。
整個視界被這般騷亂上下晃蕩，哪裡都是水泥坍塌而生出來的煙灰跟落石，我顧不得瓊可的大聲咆哮，連望也沒望她就直接朝著門口設置的魔法陣，用傳送魔法傳到了另一側。
腳步都還沒踩穩，頭頂上便嗡的一聲傳來，瓊可房間的燈變成了異常的紅色燈，而一片人群所在的樓層裡，很快就有察覺到這裡發生的事而傳來的腳步聲朝我直行。
如果在二層的話……現在我一個人往上跑絕對是來不及的，搞不好還會被當成可疑人物抓住，但是往下逃又能逃到哪裡去……
忽然之間，也許是我所有的大腦都在為了求生而運行，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既安全卻又無比危險的地方——
編號三層的白色牢籠。
雖然不知道那裡會有什麼……但是我不能傻傻地站在這裡，不試著過去看怎麼會知道有危險？
即使被阻隔，我依然能辨認出實驗室裡激烈的戰鬥，腳下的地板隱隱震動，耳邊似乎還迴盪著女孩對我衷心的請求，心不由得沉到谷底。
等到回過神來，我已經使勁全力的朝著下層狂奔，哽咽卻不能哭泣，如果眼淚流出來了就抹掉，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我不能讓她的努力功虧一簣！
感覺自己此生應該很難再有這般身手敏捷的時刻，拔著腿，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一開始跟大家傳送過來的區域，在場的士兵看到我也簇擁了過來，圍著我問話時看起來相當警戒。
「那個，有實驗體失控了，你們老闆叫你們通通上去協助處理。」
顧不得再多想什麼的我只好撒點謊，現在能把這些士兵引走一個是一個，也許是我臉上太過著急而狼狽的表情變成了目前最有公信力的利器，又或者只是單純相信屬老闆的方針，士兵們接連著往實驗室的場所狂奔，只留下我一個人。
確認好沒有人跑回來以後，我趕緊湊到水池邊，看見自己紅紅的眼眶有一瞬的呆滯，但還是很快找到了傳送到三層的路徑，然後硬著頭皮傳送了過去。
來到了編號三的樓層，幸運的是沒有一個人剛好在水池旁，而我也沒有放緩精神，繼續朝著我賭上命的目的地狂奔，最後總算來到了這扇白色的門前，趁著沒有人發現我在這裡時，用最快最集中的專注力感知了另一側的著地點便馬上傳送了過去。
裡面是一個空無一物的空間，面對門口的牆壁左側有一個能讓人過的縫隙，有風從裡面吹出。
但是還來不及細看那裡有些什麼，眼前就毫無預警地一黑，往右側轉了個九十度後，便一陣上下劇烈起伏，身體的右邊似乎受到直接撞擊，疼痛卻沒有很多，就像是快感覺不到了一樣。
後知後覺的我如今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脫力倒在了地面上。
從一開始接踵而來的戰鬥，到使盡全力擋下女孩實驗體的攻擊，突破實驗室門口的魔法，再次傳送，一路無視著自身情況奔馳來到這裡後，又是一次傳送，這些消耗早已超越了自己身體所能負荷的能量。
現在的我，已經完全動不了了。
不行……我不能在這裡倒下！
即使腦中不停地告訴自己站起來、還不能倒下、人家還在後面追趕著，四肢卻像是全部罷工了一樣，沒有任何一個關節願意聽我的使喚動起來，早已蓋去一半視線的黑還在不斷擴大。
難道這就是……我的最後了嗎？
如同被逼到絕路，我只能任憑著黑色完全佔據了我的一切，再也看不到前方有著什麼，無法動彈，就連不斷忍耐的眼淚，也全都在這個時候不聽話地跑了出來。
宛如剛剛所靜止的時間一般，我只感覺到自己的全部似乎也要停止在這一秒，流下的眼淚無情地彰顯了我的無助跟畏懼。
而在朦朧之間，我似乎看見有個依稀的身影從那個縫隙中走出，卻已經沒有力氣去看，失去了意識。
※
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是一望無際的天空、溫和宜人的微風、就像是我所希望的美好景象都聚集在一起，有著我所重視的人們，還有那雙總是注視著我的深深眼眸。
等到我再次醒過來時，地板冰冷的觸感提醒了我這裡是哪裡，迷濛的眼神看見了自己的正上方有個藍色的影子，耳邊似乎是已經念了好幾次的呢喃。
「怎麼會有人倒在這裡啊……」
我艱難地睜開眼睛，看清了這個身影是一個女人的樣子，可我卻能透過她的身影直直看到房間的天花板，經過一秒鐘，一個荒唐卻又能說明這個狀況想法猛地衝上腦門——
「啊啊啊啊啊啊！」
顧不得自己可能還在被追殺的情況，我一邊大叫一邊急著跳了起來，忍著身體痠痛退到了房間的一側，結果對方似乎也被我大驚失色的樣子給嚇到，兩道叫聲就這麼在房間裡面迴盪著。
才剛醒來就是一番折騰，吼叫完，胸腔快速的起伏讓我喘不過氣來，只不過對方看起來只是被微微嚇到，根本沒發生什麼事。
不過也多虧了驚嚇，我很快便恢復了意識，仔細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可或許說為型體會更加恰當。
因為她的身體散發著瑩藍色的幽光，從身穿全套袍服的樣貌，模糊的五官跟一顆包子頭勉強能辨識出是女人，但絕對不會是真正的人類。
「哎呀哎呀，怎麼就這樣大驚小怪的呢？」
而且最奇怪的是，大概是因為臉孔無法辨識的關係，她揮揮手用著揶揄的語氣，表情卻沒有產生任何一絲變化，依舊是我所能看到的那樣。
「請問妳是……妳是幽靈嗎？」
我的身體止不住若有似無的顫抖，或許說我是不太敢看對方，就連開口說出的字也搖搖欲墜的。
然而對方只是思考了一下，就馬上回答了我。
「噢噢，在你這個世界，的確是這樣講的沒錯。」
聽到這個回答我的心裡默默一顫，不自覺低下頭來，沮喪又洩氣。
「所以……我是死了嗎？」
我正低落著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相當納悶的時候，也許是看我太過可憐，那個幽靈的手從下方落入我的視野，晃了晃吸引我的眼珠，讓我下意識抬起頭來。
在我更近地看見這個幽靈時，我突然有種感覺，就是對方雖然是幽靈，但不是壞的幽靈。
「你還有氣息呢，別嚇自己了。」
「真的嗎！」
對方雖然無法用表情表示，但她點了點頭，我不由得心中一喜，感嘆自己竟然能夠這麼命大活了下來，還不信邪地一直用手指在放鼻子旁來檢查呼吸。
「不過，你來我們家要做什麼呢？」
就在我以各種方法確認自己真的還活著時，她忽然出聲打斷，讓我連忙站定。
「你們家？」
「對啊，這下面是我們的家，而且每隔一段新時間就會有人加入呢！」
她指著那個被開出一條路的縫隙，裡面似乎過於陰暗，就連我已經站在這個房間裡，都看不到裡頭有些什麼。
不過我倒是沒忘記自己為什麼拚上命也要來到這裡，便接著張口詢問。
「請問……從那裡有辦法繞到外面去嗎？」
為了避免對方聽不懂外面是什麼意思，我還特意說成了是那些魔法師所在的地方、就是那些人類可以待的地方、有陽光的地方。
雖然那個幽靈感覺有聽進去，不過她左手撐在臉上跟右手手掌上的思考過程卻依舊讓我如坐針氈，畢竟她要是說沒有，那我就全全白跑一趟，還得從這邊再爬上去。
況且，瓊可有可能已經處理好女孩實驗體為了我所搞出的騷動了。
所以拜託……希望一定要有……
帶著這個想法，我暗暗握緊了拳頭，在心裡不斷祈禱，終於等到了她放下手回答的那一刻。
「我不知道耶……不過確實有一條連通到其他樓層的路。」
心情就像是坐過山車一般從前段落下又在尾端一路向上衝，也使我不小心急著雙手合掌就貿然靠近了那個幽靈，如此激進的態度還害得對方嚇到定在原地，一邊問我怎麼了。
「其實……」
我定定地望著她，老實把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的過程給說了出來，如今隱瞞也沒有用，也只有眼前這個幽靈可能有救我一命的機會，不管怎樣誠意都得要表現出來。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可以請您讓我碰碰運氣，帶我往那條路走看看嗎？」
在我如連珠炮一口氣說完還搞得臉紅氣喘後，已經無暇顧及自己的顏面，只想著能說服這個幽靈帶我走走看就好，甚至連姿態都放低到不能再低，只希望能夠為自己的請求加點分。
一時之間只剩下滿室的寂靜，時間卻還是滴答走過，心跳也逐漸安定下來，可我不敢把眼神從對方臉上移開，深怕現在只要一個動作，就有可能讓對方回心轉意。
然後，那個幽靈重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謙恭有禮的像個貴族一般，雙手堆疊在腹前。
「我答應你的請求，順便可以向大家介紹介紹你。」
「太感謝您了……」
鬆了一口氣，我稍微檢查了一下自己身體的狀況，雖然狀態還不是很好，但至少在昏迷期間恢復了一點體力，也有使用精靈跟治療法術的空間了。
準備好後，幽靈用飄的飄到了縫隙前，我也慢慢走到她的後面，走進了那個縫隙，眼前卻依舊一片漆黑。
「那麼，小心別跟丟囉！」
只能隱約地看到這是一條直行道，我瞇著眼，好讓自己再看清楚一點，怎料才剛踏出第一腳，地面就承受不住我的重量而坍塌陷落，我一腳踩空。
失去平衡而幾乎要墜落的身體底下，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