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關押在地牢之後,究竟過了幾天了?
兩天?三天?就連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每天固定時間會有獸族守衛替我們這些人類俘虜送來一些簡單的菜色,包括麵包、水果乾等等,偶爾還會有幾盤沾有烤肉湯汁的米飯料理。
可是我一點食慾都沒有。
一想到我們可能面對的處境,我就吃不下半點東西。要不是騎士團內的姊妹們在旁邊提醒我,我大概連一口食物都吃不下去。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團長大人,王子殿下召見妳。」
「咦?」
我抬起頭,映入眼簾是那一名銀髮侍女吉莎,她身邊還各站著兩名長得像是狼的野獸人戰士。
「沒聽見我說的話嗎?」她又重複了一次,以四平八穩的語氣宣布:「獸族帝國的第五王子召見您和她見面,跟我來吧。」
語畢,她親自打開牢房的大門。
「那隻貓咪召見我做什麼?」我問。
「少無禮了,王子殿下是堂堂的皇家獅族——」狼族戰士吼了起來,不過他馬上就被吉莎舉起的右手給應聲打斷。
我看得出這兩名野獸人對吉莎十分厭惡,卻仍舊把所有的不滿給吞了回去;或許她確實是王子身邊最親近的寵物。
「當然是為了決定勿忘草騎士團的去留,殿下才想和您這名團長談一談。」
「妳之前不也說過,他能隨意處置我們嗎?」我挖苦道:「幹嘛還來問我呀。」
「奧絲雅團長,您真是毫無想像力可言。啊,也是啦。妳們這群女騎士最大的共通點,便是無論如何都想率直地證明自己的能力,而不希望藉由其他旁門左道達到目的。這就是妳們的核心理念。」
「妳到底想表達什麼?」
「既然殿下都說要找您商討處置事宜,我認為這是個說服殿下開恩的大好機會,不是嗎?雖然妳只剩下一樣籌碼能用......」
吉莎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著我穿著米色麻布衣的身體,緊接著我馬上就會過意來她口中所說的「說服殿下」的含意。
假如是過去的話,我一定會當場怒罵:「打死我都不可能!」
可是在內心深處,我竭力克制自己想要反抗的情緒。我準備接受任何屈辱或齷齰的念頭,同時感到非常羞愧,自己竟墮落到真像個奴隸一樣屈服。或許那名獸族王子要我穿什麼、做什麼我都必須乖乖照做。
即便如此,我不願眼睜睜地看見騎士團內的姊妹們遭受殘酷的虐待……
「妳應該要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因為殿下雖是野獸人,卻意外地不會討厭人類的身體。這多半是因為他是個混血王子的原因吧?畢竟他的母親是個人類......我說過皇后曾是個女騎士嗎?這是個很難得的機會喔。」她還刻意補充這句話。
「我......我知道了。」我緊緊握住雙拳,拼命壓下湧上的情緒。
當我低著頭走出牢房的時候,我沒有勇氣抬起頭面對自己的姊妹。
「等一等,請讓我代替團長!」一名長髮女騎士衝上前抓住欄杆,隔著牢房向吉莎喊道。「女孩子的貞潔比什麼都還重要,我絕不會讓團長犧牲自己。您還有一位未婚夫,記得嗎?您得為他守住高潔的身分。」
這名說話的女騎士是我最信賴的左右手之一,而且年紀也比我還要大一些;她才剛新婚不久,身為低階貴族的丈夫正巧前往其他地區處理事務,所以逃過了這一場劫難。
「不不不,我來代替隊長吧!」另一名女騎士接著說:「反正我在某次騎馬時就不小心破處了,那種東西早就沒有了啦。」
「妳這個小鬼完全不懂得如何取悅男性,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罷了。」
「吵死啦,難不成妳要我眼睜睜看著團長被「咕,殺了我」嗎?」
「我們全體團員誓死保護團長的貞潔!」
「保護團長的處女喔喔喔!」
奇怪的熱情爆發了。
「夠了!」
我的吶喊頓時讓四周變得鴉雀無聲。
「我絕不允許任何姊妹代替我。」我鄭重宣告:「妳們跟著我這麼長一段時間,什麼好處也沒拿到。就是這一點,我也絕對不會退讓。」
「多麼美好姊妹情操,真叫人動容。」
一旁的吉莎如此說道,可是我完全看不出她面無表情的臉蛋上透漏任何情緒波動。
「我們走吧。」我對吉莎說。
「遵命。」
我挺起胸膛,大步邁開步伐往前走,盡可能在姊妹們的面前表現得毫無畏懼,也帶著一點向銀髮侍女挑釁的意味。
然而——
「待會您可不要痛得後悔喔,我勇敢的女騎士團長。」
沉穩且冰冷的聲音,幽幽地從旁傳入我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