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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黑貓與自行車 46 葬禮上的貓

陸坡 | 2021-06-18 13:50:12 | 巴幣 18 | 人氣 133


《黑貓與自行車》第四季







46 葬禮上的貓


文革結束,毛澤東死去,四人幫垮台。這場讓中國退步三十年的陰霾逐漸散去,一九七八年後的中國迎來新的政策。以胡耀邦、趙紫陽還有鄧小平等人為首在文革垮台的改革派躍上了中國歷史舞台,這些走過文革遭受迫害人士當務之急是收拾這場鬧劇留下的殘局。

改革派眾人紛紛提出「對內改革、對外開放」的各項政策。雖得到中共元老們的支持,但保守派的中共人士的還是反對全面開放外來思想與無差別與國際接軌。畢竟從晚清開始中國就是一段被各國侵略併吞的歷史直到二戰結束後又是兩黨爭權奪利的前哨,外來勢力在保守派人心中留下不可磨滅必須禁止接觸分裂中國的映像。

但在文革之後急需的事改善整個中國的經濟與缺糧民怨的狀況,改革派的方式允許有限度的地方私有企業與廢除集體農業勞動改為家庭自理農物,開墾工業、礦產、石油等並且引進外資帶來技術。中國改革派的一系列作為正逐步改善過去的中國進入世界環節搖身轉變成為新中國。

「該說你厲害還是可怕?破相,你真壓對寶。」坐在皮沙發翹腳的徐琅嘴裡叼著菸,滿桌酒菜不怕餓著就怕吃不完,要不是陸邵忠不准他他叫小姐進來樂,徐琅現在一定一手一個女人左擁右抱玩樂。

陸邵忠拿著玻璃高腳杯,手微微的晃杯裡的紅酒隨著律動搖惹人注目。他與徐琅這大塊頭兩人現在身上沒有軍服,那幾件軍服被他們隨便丟到收垃圾餓的地方。現在他們有了新身份,不再是營長和士官長。他陸邵忠是政商之流而徐琅則是他的保鏢兼秘書。

要脫掉好多年的軍服徐琅一開始不怎麼願意,畢竟雖然那軍院裡又髒又臭,但自己早習慣好多年,一時要他丟哪有那麼容易。但陸邵忠扒下他的衣服看著裸上身的徐琅說:「這東西以後用不到,接下來的仗可不比誰的拳頭大和這身軍裝身份,你早玩都要脫的,少給我婆媽。」

說完,陸邵忠扔了一套訂製的西裝對徐琅說:「穿上。」

「你用嘴幫老子脫掉著褲衩,我立馬穿上。」徐琅說露出那淫穢噁心的笑臉,他剛脫下軍褲子,露出身上僅剩一條有著黃污糟在檔部的內褲挺著身,把那貨弄大想調戲陸邵忠。

但還沒啥調戲到,徐琅就發出一聲喔的呻吟,陰陽怪氣的聲音像是洩了氣的皮球。早知道要他脫衣服又會借題發揮,陸邵忠什麼話都沒聽,一看到徐琅在那頂著內褲耍憨,手一把用力掐他褲襠那軟蛋和硬根,把人抓得嗷嗷叫,隨後一把將褲衩扯下來掛在徐良膝蓋上,看著自己那支動作的手,陸邵忠立馬露出嫌惡的表情,用桌上的酒水直接倒來沖洗來消毒、甩乾,像是碰到了了什麼髒東西。

「少在那試探我的底線,大個兒。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那小玩意兒扯去餵狗。穿上後在下來見我。」陸邵忠說,連頭都沒轉就下樓,留下因為小弟弟被人攻擊倒在地上縮著身子發疼的徐琅。

「你他妹的,一起沖涼時時明明就我的大。啥小玩意兒我這可是大根砲、總有天我要就我這大傢伙幹死你。」內著八扶著牆爬起的徐琅用彆扭的樣子開始穿上地上那套西裝。

七〇年代後八〇年代的中國人走向改革開放,短短幾年下來經濟也著明顯的增長,如同六十年代的日本經濟快速上漲。一九八一年宋慶齡病逝,去世的地點就在過去陸邵忠與她見面的那棟北京房樓。由鄧小平致詞哀弔,穿著一身黑西裝的陸邵忠和徐琅站在舉行國葬的場地外圍處,看鄧小平站台說話。

讓改革派上來結束這場文革鬧劇。這是陸邵忠最後一次對他上頭這位女士說的話,而她似乎也像是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最後一次揮手去引響中國的道路。他們將鄧小平給弄上台,改革派聲浪逐漸大,壓過了守舊派,取得政、商、軍與人民支持。

「和平要來了,往後的日子得無聊了。」徐琅伸個懶腰說,襯衫的前排扣子全解開露出胸肚,這種綁手綁腳熱得要死的衣服,還真不是人穿的。

「和平要來了?別讓我笑徐琅。」對於徐琅的話陸邵忠顯然覺得是玩笑,徐琅手插口袋說:「我好幾年沒動動身子幹點事,在不動骨頭都要散了。」

「你聽過蝴蝶拍翅膀嗎?」陸邵忠突然問,徐琅聽這什麼蝴蝶?打呵欠沒理由的突然兩手從背後抱住抽菸的陸邵忠說:「如果是叫蝴蝶的女人我倒是知道幾個。」

「外國一個學者說當一隻蝴蝶拍動翅膀可能就引發一場海上的暴風雨。」陸邵忠呼出煙氣,將菸拿在一邊,徐琅不請自便伸長脖子去叼菸吸一大口。陸邵忠繼續說:「現在一些小事就如同蝴蝶翅膀,拍來拍去不痛不癢,但這是暴風雨的寧靜,等到某年某月某一天,中國就會再次捲起一場風雨。」

「就下場雨有啥大不了的?」徐琅說,兩人這樣從人民大會堂走到了一個廣闊的廣場,這裡是曾是明清時期中國皇門的南邊。在這空曠的地上陸邵忠往後看到那能代表中國的中式大城樓,此時他與徐琅距離約八步。他說:「沒錯,只是場大雨……」

「一場怎麼也無法停止的腥風血雨。」陸邵忠說,在這天安門的廣場。

一九八一年,廣場沒有血雨,夜晚過去後一滴雨也無下。

這年的香港,張鋼圖、葉常義、朱玥等人紛紛都拿到香港身份。一九八二年英國首相柴契爾夫人與中國國務院總理趙紫陽展開雙邊對話,中國政府急要收復香港,保證香港回歸後的依舊繁榮安定。但對於這點英國顯然有疑慮,面對中國不斷內亂且不安定分子太多,對中國這項保證有所懷疑。

同年,中國人大常委副委員廖承志接見香港中華廠商聯合會代表,不同人但又同一個調指出中國必定在一九九七年讓香港回歸。並且保證「一國兩制」、「港人治港」等說法宣稱香港市民的生活方式將不會因為共產政府有所變化。

香港電視新聞報導放送:中國不斷主張香港回歸不變。

「這鐵定有詐。」面對鏡子上妝的朱玥說:「就像男人要騙女人一樣說得好聽但說得跟做得完全不同。」朱玥邊說邊畫上眼線,昨晚拍打戲熬夜的遶成坤一樣聽到女友朱玥這樣說立刻打了好大的噴嚏。

「一開始說得好聽,之後慢慢得原型就露出來。到最後連在妳面前演都不演,到時候妳想逃都沒辦法,因為妳已經笨的把自己送上門了。」朱玥穿起裸色的絲襪。長腳一伸,讓遶成坤看著那美腿忍不住吞了口水。

原本自己的女友身材就不差,但那一身學香港人上班所穿得套裝,讓遶成坤每次都忍不住想香港這邊洋人的衣服真有一套,女人每個都穿得好騷啊。雖然遶成坤這樣想但可不敢直接說,說起來朱玥脾氣可是比他大,剛剛那些話他得小心翼翼免得又把人得罪了,晚上只能睡地板蓋外套。

「朱…玥……朱玥……小玥?」遶成坤輕輕的喚。

「你醒了?不是昨晚熬了夜拍戲,怎麼不多睡一回?喔……不是,成坤醒了,我在跟他說話呢,喔、嗯嗯好,那下次再聊我也得上班去。」朱玥轉身過來,遶成坤才發現她對著話筒,鬆了口氣原來只是跟人聊天。

「我吵到你了?」朱玥問,遶成坤說沒事他只是想撒尿。在香港因爲拳館少不識字的他又沒工作,遶成坤迷惘好一段時間。雖然朱玥姑娘和葉常義的支柱讓他有點安慰,但遶成坤整個人頹廢了好些時間,還曾經加入香港黑社會當了錢莊賭場的打手圍事。就差那一步可能走錯,卻總能被朱玥拉回來。

好在最終遇上以前的兄弟在幫人拍電影,成坤也因為這層關係進去當個龍套,但似乎電影裡的武術指導看出遶成坤那武功底子問他想不想賺更多錢?有錢賺怎不好,遶成坤就這樣從龍套變成了武替,跟了前輩混口飯吃。

「中國再談香港回歸,今恒生指數隨即下跌二十五點。」電視主播說。朱玥聽到新聞說呼了口氣說:「還好當時耳根沒軟。」

「妳剛在電話說啥?」一邊撇尿的遶成坤問。朱玥聽了回說:「還能說啥,炒股啊!好在我沒撒錢下去,改後再也不信什麼大仙說的,跟我說會漲,這部全跌了,胡說八道。」朱玥說,在香港有點投資頭腦的朱玥開始跟港人一樣買起股票投資起來,腦子裝全頭的遶成坤倒是怎麼也看不懂。

張鋼圖還是會跟和財去賭,應該說他找不到比這個更快可以讓他賺錢的方法。但跟過去不同,阿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將過去賭博贏來錢花在學習上。阿圖開始覺得自己一些想知道的事,似乎不是和財說或那些賭客說什麼,書裡有更多他想知道的事情,尤其是英文書。而當書看了越多,阿圖發現裡面的詞彙讓自己面對葉常義時就更能精準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希望你不要只是為了我,能多替自己著想。」

這天吃飯吃到一半,阿圖突然冒出這段話讓原本吃著豬扒飯的葉常義停下筷子。愣得看著阿圖,阿圖繼續吃飯一臉沒事,葉常義看著阿圖問:「你剛說什麼?」

「我說要你多替自己想想,別總是只想別人沒想自己。」阿圖嘴嚼著飯菜說。

葉常義聽到阿圖的話,喔的點了頭笑了笑說:「我當然有考慮自己。」

「你沒有。」張鋼圖放下吃完的飯盒說,灌下可樂。

「你又知道了?」葉常義說,阿圖對葉常義打了個飽嗝認真的看著他說:「當然,我知道你沒有。」

聽到阿圖這麼說,葉常義看阿圖認真的表情呵的笑出聲繼續吃飯。但張鋼圖卻握著他拿筷子的那手說:「你老是這樣一個人把事情憋著不說,偶爾也說出來依靠我一下,我人就在這裡。」

「你讀書都是學這種話?有夠肉麻。」葉常義說。

「你想聽我還有更肉麻的。」張鋼圖說,放開握住葉常義的手,離開桌位套了件運動外套。葉常義收拾了飯桌看阿圖穿起外套便說:「你還要出門?」

「放心我沒要做壞事,只想運動沿著路跑一下。」阿圖說。摸摸葉常義的頭笑說:「你整天工作,偶爾也運動放鬆一下,別太累了。」說完阿圖換上跑鞋出門了。

當年自己摸頭的傢伙如今反過來關心起自己了。葉常義這樣想頓時覺得不可思議,腦袋裡那位當初穿著軍服木訥的張鋼圖一臉青澀的模樣,不知何時被香港這又高又壯,想分擔自己身上擔子的張鋼圖給取代。

就像自己在台灣時看著弟妹一天天長大一樣,開始跟自己拌嘴不再跟著自己後頭有了自己的生活。葉常義覺得自己應該高興阿圖的獨立,但突然又有點感傷。來到香港生活漸漸正廠他越發想起台灣,但阿圖在這。而且現在台灣局勢如何自己全然不知。葉常義默默洗完碗筷,坐在床上看著有著壁癌的天花板。也許被阿圖說對了,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

但不是不為自己想,而是他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人該在什麼地方。

就算沒有想也沒關係吧?

跑步的阿圖規律的喘氣,在公園揮了揮拳頭做了快百下伏地挺身。風迎來吹過額頭上的汗水有點涼快。他腦袋裡現在裝葉常義,他知道葉常義的想法他頂多只能猜猜看,這人有很多煩惱不是現在的他可以分勞的。但自己還是想讓他知道他不必自己一個人去承擔。

在香港或回台灣,不過葉常義怎麼選或是最後要跟他分手……

「還是不要。」阿圖想到這裡,反駁了自己的想法。

他才不要跟葉常義分手,葉常義如果回台灣他不管怎樣都要跟,誰也攔不住。

誰也不能。

伯連特笑咪咪的端紅茶站在書桌邊,手不斷攪拌著不知加了幾匙的糖。阿圖感覺到旁邊人的視線有點坐立難安,瞄了眼過去就看見大張臉的伯連特,那老人斑和笑紋特別明顯,還有股濃郁的體位,讓阿圖嚇得一手把靠太近的伯連特那張臉給推回去,用英文說:「不要靠那麼近!」

「要喝嗎?紅茶。」伯連特的臉被阿圖的手推得便型還是擠出話。

「不,我正在想這題目怎麼解。」阿圖說,手拿著筆用筆尖敲了敲桌子,發出規律的聲響,停下思考了一回,最後在紙上寫出一段數學公式,嘗試算出這題目的答案。

後面打掃家務用手巾擦乾手的安妮,知道自己丈夫伯連特看向阿圖的興奮。畢竟接受自己的任性來到這遙遠的香港前,他也是在有頭有臉叫得出名堂的英國大學教書的教授。對於教學的熱誠伯連特一直保有,在開門再次看到張鋼圖站在自家門口時,他就有預感這年輕小子應該是喜歡學習的。

應該這麼說,他比起一些香港本地已經洋化的小孩或是早已放棄讀書偷渡來港的年輕人外,看似痞子樣的張鋼圖不知為何有個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從他不是轉頭就走而是對聽不懂的語言去推敲意思,毫不懼怕的對說陌生語言的陌生人回話。就讓伯連特燃起過去那股教學的熱忱。

但如果阿圖只是單有好奇是遠遠不夠的,他必須要有基礎才能學習。這是最基本的門檻,而這讓伯連特不得不佩服葉常義這個人。

葉常義教這個叫阿圖的認字時他已經是成年人了對吧?有時教導成年人不比孩子輕鬆,張鋼圖識中文字、英文字,雖然語法不標準甚至亂七八糟,但這顯然有人在好幾年幫他一步一步打基礎,讓他懂讓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學習到書裡的知識。

「你費了那麼多苦心是為了什麼?Mr.葉?」

伯連特問葉常義,為何張鋼圖會那麼費盡工夫把一個素未謀面的中國人從一個文盲教導到今天可以持續學習的樣模。到底是為什麼讓他那麼執著?伯連特非常想知道,所以在公司直接攔下下班的葉常義,把他帶去吃晚餐,開口問。

「張鋼圖有什麼值得你這樣做,我很好奇。難不成你也看到他那股淺力?」

「其實我只是想讓他懂。」葉常義說。

「懂?」伯連特聽了後問:「你是說懂那些字和句子?」

「不、不是這樣的,伯連特。」葉常義聽了露出淡淡的笑臉,伯連特一口吃下牛排看到這張臉有點驚訝,快速的將嘴裡的肉塊吞下,喝大口水說:「這表情真不錯,你真該多笑一點,葉常義。啊!我說得不是你那平常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而是現在這樣笑。自然、舒服、這種笑容最好,女人最無法抗拒男人這樣笑。」

「我想讓他懂我看到的那世界,伯連特。讓張鋼圖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只有他眼前那堆黃土、那群沙,這個世界遼闊、寬廣、有愛同時無情,無助的時候世界會落井下石,但同時在最絕望時候可能會看見那一點點透出機會的光。我想讓他知道世界是怎麼回事,不要不明不白的活著。」

不要活在一個別人遮住他眼的深井,在井之外的世界是如此之大,大到有些殘酷,但這就是世界。張鋼圖有權利加入這個世界,我只是開了那扇門,他自己願意走出來。

「只是這樣,我並沒有多做什麼。」

「太過謙虛是你的壞毛病,葉常義。」伯連特說,人起身抽起餐廳的帳單,眼神露出尊重對葉常義說:「這餐我買單,你做了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相信我,張鋼圖會因為你當時這決定而改變。」

他會成為讓你驕傲的人,葉常義。

「好甜!」阿圖喝了口茶皺眉頭,這英國佬根本是隻螞蟻,插杯裡的根本不是茶是糖水了。

「我們英國傳統好喝的茶是要能立起茶杯裡的湯匙。」安妮說,將奶精倒進阿圖的紅茶中,白色條紋浮在紅茶表面一圈園繪那如被夕陽照紅的潮水,最終混入紅茶成了奶色。安妮說:「你知道為什麼湯匙可以立起來嗎?」

阿圖搖搖頭,安妮說:「那是因為茶下面有著滿滿的糖,湯匙插進了糖粉中。」

「苦一點也無妨。」阿圖說,一口喝乾甜滋滋的紅茶說:「但我也不會討厭太甜的茶。謝謝招待。」

「你英文越來越好了。」安妮說,如今的阿圖來家中作客,開口說英文的比例越來越高。就算不是她先生,連一般旁觀者的安妮也感覺得出來,阿圖那驚人的學習能力。

算完這章節所有的數學算式,伯連特拿來批改,雖然有許多錯誤但伯連特越改越藏不住自己的興奮,這小子真得是第一次做這樣的題型嗎?這已經有英國高中生、不,說不定有大學生程度。他只是每次稍稍提點一下阿圖,幾個月的練習就有這種成果嗎?

這張鋼圖才快三十而已吧?這年紀如果繼續這樣下去……

「喔,我懂了。原來要從這邊帶入才能獲得X數值的答案。」阿圖看了自己的錯誤和伯連特的提示,立刻就明白自己錯在哪。這離伯連特改好考卷還不到十分鐘。

恐怕張鋼圖比你我想得都還要有天賦,葉常義。伯連特不經這樣想。

「好了我該離開了,真不好意思每次都這樣打擾你們。」阿圖點了頭,隨著學習阿圖的英文也帶了點英國腔,甚至用字遣詞比起過去禮貌且優雅不少。安妮說沒事,他們倆老的小孩都在國外讀書很少可以碰面,阿圖能來也讓他們這在香港的英國人不會無聊。

阿圖離開之後去了書店,買了幾本書。而這時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他,阿圖轉頭過去看,是和財笑嘻嘻的走過來跟他打招呼。和財看見阿圖自顧自得轉頭繼續走似乎把他當空氣,趕緊走進對阿圖說:「阿圖哥,我們好久沒見了耶,你聽我說今天晚上有一場大的,要不要……」

「我最近不缺錢。」阿圖說,直接拒絕和財。他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傢伙又要他上牌桌賭盤。在開始讀書後,張鋼圖越來越少出入賭場並且試圖在學校獲得學歷,偶爾想賺快錢才會不得不跟和財攪和,不然他現在更傾向打零工。

已經有合法香港身分的他,已經不用躲躲藏藏打黑工。

「別這樣嘛!就當幫我個忙好不好,鋼圖哥。我保證這最後一場好不好?」和財繞在阿圖身旁轉,一直不斷想說服張鋼圖上牌桌。阿圖抽起菸白眼看著和財說:「你上次不也說最後一次?你還有幾次最後一次。」

「真得啦!這次真的真的我保證一定是最後!」和財說,表情看來相當誠懇,看著阿圖的眼睛,阿圖嘆口氣說:「你的保證就是最不可信的東西。」說完露出尷尬笑臉的和財,繼續走。但這時一個聲音讓阿圖停下腳步。

「人人都知道這小少爺的話七分騙三分真,永遠不要相信茶樓那找樂子的有錢公子哥。但事出有因,是我讓他來找你的,張鋼圖,大家都叫我琇姨,我可終於找到你了。」

「妳是……上次那牌局的?」阿圖看到穿著一身一眼就知價值不斐套裝的女人從台黑長轎車上駛過他和和財旁邊搖下車窗。女人戴著墨鏡塗上豔麗的口紅,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那粉下的皺紋還有年紀。

琇姨將墨鏡拿下用一股別有韻味的表情看著眼前的張鋼圖,一眼就瞄向阿圖手中那幾本書,呵呵的笑了聲說:「我冇想過你仲系個讀書人(我還沒想到你是個讀書人)。」

「妳找我?」阿圖冷淡的說,把書夾緊。

「找你可難,我派了一些人替我打聽,但最後能找到你的還是這個茶樓小少爺。」阿圖聽到琇姨的話不爽的看了看和財,和財裝無辜的說:「我也系逼不得已嘅(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你別怪他,他家人跟我熟這孩子從過去就是個搞事精,但我對你有興趣張鋼圖。」琇姨掏出錢包隨手就拿一疊英鎊,張張都是百磅。阿圖看著這疊紙鈔不為所動,對這女人說:「我不賭錢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不賭。但我琇姨活到這把年紀香港什麼世面沒見過?日本兵、英國人?我跟你說吧張鋼圖,會賭的人終究會回到賭局上,我這筆是對你的投資,以後……」

可是要回本的!

琇姨將那疊英鎊一扔到阿圖面前,就要前頭的司機開車。

車子開走,阿圖看著眼前那疊在地上的鈔票,彎下腰撿起來。和財湊過來對阿圖說:「我這還是第一次看琇姨出手那麼大方,兄弟你要發達了。」

「你要啊,拿去。」和財剛說完,阿圖就把那整疊英鎊塞給了和財說:「拿走以後別來煩我。」和財看見阿圖完全對那疊錢視而不見,這有點超出他的認知,世上怎麼會有人不愛錢?有錢賺好,不用掙就有錢那更好。

「真是搞不懂這人……」和財抓了抓頭,看著走掉的阿圖表情卻露出一種不舒服的笑容,他覺得這人太有意思,過去大家跟在他身邊都是要他的錢,這叫張鋼圖的怎麼就這樣隨手把大把鈔票塞給他。

真是太有意思了,和財病態的迷上張鋼圖,他得想想該怎麼做,張鋼圖、琇姨、賭牌。要怎樣事情才會更有意思?和財邊想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說來距離香港九七回歸也只剩不到十五年。」晚上洗完澡準備上床睡覺的安妮跟自己的老伴說起近期新聞上關於中國與英國兩邊政治人物見面的新聞。

「雖說中國方面宣稱香港不會變,但實際上我還是難以想像脫離英國的香港是個什麼樣子。說來我們英國人本來就是個過客與殖民者,也許是時候應該離開。讓香港回到原本該有的模樣。」在床上戴著老花眼鏡看書的伯連特說。

這時他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喃喃自語的說:「不過回歸之後,葉常義身份不知有沒有問題?」

「親愛的,你在說什麼?」安妮上床將頭髮的髮圈解開來對伯連特親吻臉頰:「我要先睡了,別看太晚明天你還要早起呢。」

「知道了,等等就睡。」伯連特說,翻開書的下一頁。

張鋼圖知道這件事嗎?伯連特突然想到阿圖。

之後,再看沒幾頁後伯連特打了呵欠闔上書關了床邊的小燈。

不知道張鋼圖清不清楚這件事,葉常義他可能……

再也無法回到台灣了。





第四季 香港台灣篇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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