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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克7】危機

Oldchild | 2021-06-16 23:01:58 | 巴幣 4 | 人氣 109


二樓圖書室真是一個好地方,而且就比鄰在我與修雷特房間中間。

頭一次進來還真是嚇了一跳,這裡的藏書多到要抬頭環視才看得完。

不過,是錯覺嗎?每次在裡面都感覺書庫大概兩層樓高,但從戶外看向這整棟房子時,也不像是有超過三層樓能容納這麼大的圖書館才對啊?

話說回來,設立這個房間的弗萊特也是個有情調的人,將這裡布置的很讓人放鬆,整套散發木香的書桌椅,上面擺滿了齊全的文具。

地毯、門口對面的落地窗簾都是熱情如火的紅色,為暖色的環境再添一份溫暖與活力。看來【天才】也是需要相應的環境才能完全發揮功能。

中央高檔的沙發,可供三名使用者放鬆地坐著。我很常仰躺在上面翹二郎腿讀書,因為比房間裡的床還軟還好睡,而且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很少會在這讀書。

在幫忙索菲亞的活結束後,常常來到這裡。靜靜地靠著窗戶坐著,讓身體的一半隱沒在溫馴的陰影中,一半在柔軟的光線裡,用自然光微微透進來的暖色光線來讀書,享受著片刻的知性與寧靜真的很愜意。

卡特村本就是與世隔絕的寧靜小村,而在房子最中央的地方,也就是這裡,更是不會有任何聲音打擾,聞著陳舊的書散發的獨特香氣,還真有種「我是隱士」的感覺。

而最近,比起學習魔法,閱讀像《終焉與三聖》、《終焉之光_不潔穢星》、《失落災厄》之類的英雄傳說或有關於這個世界的地理和人文會覺得新鮮又有趣。

最主要是因為《初級火魔法》中最高級別的招式已經能熟練使用告一個段落,《中級火魔法》太艱澀難懂又更加耗魔根本玩不起來。

是時候應該要另請高明指導我,不過這個村子真的找得到老師嗎?

啊啊,想精進我的魔法就得離開這封閉的地方才行。

但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

我想要刺激的冒險旅途。

所以,我開始研究地理與人文。

而透過地理相關書籍輔以世界地圖,才第一次知道卡特村所處的國家「科莫諾王國」位於「亞索蘭大地」的東北方,是大陸上人種最多的國家,國土是第四大,南北部被東西延綿的北方山脈切成兩段,是人種的分水嶺,北多人類、南多亞人。

這個國家地形複雜,多丘陵、森林、和高山以及最北方的極圈,因為地理阻隔的重重關係,也因此有很多沒記錄在公家訂製的地圖上的小村莊,俗稱「隱村」這種以單一種族組成的村子所在,而卡特村就是這樣的村莊之一。

而人文方面光人類就有好多種類,除了已知的貓人以外的還有其他種獸人,森之一族的精靈(Elves),還是高大強壯的巨人(Gigas)——曾經只會在奇幻文學上會出現的人種現在被明確的紀錄在案。

上面的每件事都能讓我對世界充滿期待與好奇。

「好想看看……除了這裡的其他村莊,繁榮的神聖中央帝國、多元文化的南方諸國,還有其他種族——元生兔耳的真兔女郎、耳朵尖尖的巨乳精靈……有好多~好多想要做的事在,早晚一定要走出這裡親眼看看我在的這個世界。」

看著書上的黑白畫與文字後心生踏足大陸每一處的嚮往,我的內心充滿著對這個世界的熱情,雖然動機不純。

話又說回來,這個圖書室彷彿有奇怪的魔力扭曲時間,上一秒背後的窗戶還是銀日高掛,傳來滲入內心的溫暖,下一秒圖書室門外的窗戶已是一片漆黑,那入夜後越發濕冷的感覺沁入皮膚。

是讀書讀到忘我嗎?時間的流動變得異常飛快,要是沒有修雷特的提醒,我肯定會連晚餐都會忘記吃吧?

「話說…修雷特呢,好像有一段時間沒看到他呢。」

才這麼說。

咯噹!

門被大力地推開,門板在轉了幾乎一百八十度後撞在了牆上。

發出的巨響讓還不適應貓人敏銳感官的我嚇了一大跳。如果我真的是貓的話,應該會拱起身體然後向左向右跳開吧?

而這粗俗之人,意外的是舉止優雅的索菲亞。

她面紅但不知毛茸茸的耳朵會不會是紅色的,俯身喘著大氣。

「修雷特……在這裡嗎?」

「不在唷。」

簡短的回答,讓索菲亞突然像斷線人偶般,靠著門框跪了下去。

「不要……」

我的耳朵抽動幾下,聽得到她正在壓低音量啜泣。

我到她面前蹲下。

「怎麼了嗎?」

她抬起頭和我對上視線,曾經直率溫柔的神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極為脆弱的面顏,濕潤的眼睛,極力壓抑悲傷而抖動嘴唇道出了回答:

「修雷特…在早上進去伐木區後,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我這才意識到,索菲亞背後的走廊上,面朝圖書室入口的窗戶透進來的光線雖然跟平常一樣是灰濛濛的一片,但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後便明白,已經快天黑了。

意指,為了補充家裡燃料的修雷特已經失蹤大約五小時以上了。

雖然還不能確定,但直覺也已經肯定,修雷特出了什麼事。

「要是修雷特在裡面發生什麼的話…我、我、我…」

她已經緊張到語無倫次。

水汪汪的雙眼即將潰堤,是身為姐姐的責任才堅持到現在。

都露出這種表情豈能置之不理。

「索菲亞……」

不捨索菲亞獨自背負傷痛。

我緊緊抱住索菲亞,如幾天前她對我那般撫摸她的頭安撫情緒混亂的她。

我明白。

前段日子,「札克」也這樣失蹤。當以為札克失而復得時,結果只不過是找回僅僅與札克一模一樣的貓人,真正的札克在意義上死了。

結果現在命運又再跟這可憐的女孩子開著不好笑的玩笑,所以她再也忍受不了高壓,高哭了一場。

「這種事為什麼又發生在我們身上!」

我認為我之所以能這麼淡定,只是因為跟修雷特的情感沒有很深。

索菲亞痛快地發洩完情緒,帶著輕輕地啜泣輕輕推開了我嬌小又不寬大的肩膀,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後故作堅強地苦笑。

「真是不像話,身為姐姐竟然需要弟弟的安慰。」

望著窗外那座位於村子西邊的森林,是村民們伐木獲得燃料的地方。

在更往西邊一點,就是一座大小魔獸頻繁出沒的恐怖森林,要不是有【花】的庇佑,將村子建立在這之上是一件不用腦子想都是非常白痴的事。

那裡正是我遭遇苦難的地方。因為那些經歷,我聯想到森林、樹很多的地方就會瑟瑟發抖,甚至有嚇尿的可能。

但,

不是說好了這次一定要昂首挺胸的活下去,這不就是個機會,去嘗試曾經不敢嘗試的冒險嗎?

我用力地拍打顫抖的雙腿。

在經過小小的心理鬥爭(自我催眠)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去找修雷特。」

「我也去。」

「修雷特有受傷的可能,帶點急救的藥品過去會比較好。我也去準備一些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嗯。」

兩人展開行動。

只要帶藥品跟照明道具就好,可是,這點準備只能是在修雷特沒有更深入森林的前提下。

走出位於廚房旁的後門,來到每天劈柴的地方,角落有個工具間。我從裡面拿出裡面能當作武器的東西。

鐮刀、柴刀,還有殺傷力應該是裡面最強的斧頭。

要是有劍就好了。

拿起斧頭,斧頭冰冷的斧刃照出我忐忑不安的臉。

將它們小心翼翼地放進背包中,我回頭找到索菲亞會合。

不同於以往那樸素的中世紀連衣長裙,索菲亞這次換上了更方便奔跑的褲子與上衣,是男性衣物的設計。但這衣服大小不可能是札克的,有點大件,應該是弗萊特的。仔細聞的話,還可以聞到衣服久經存放的味道。

不過,索菲亞在貓人中確實是高了點,褲子是合身的,但衣服就稍嫌小了點。

尤其是胸口的部分。

索菲亞的身材被徹底報露出來,雙峰之間的衣物被拉扯出層層皺摺,把我的目光奪走。

好大!

雖說是緊急事態,但我還是被立體晃動的雙峰蒙蔽了雙眼。手不得不擦在口袋裡偷偷制伏胯下蠢蠢欲動的巨龍,直到她把能壓制身材的外套穿起來前。

走之前,眼角餘光瞥見索菲亞沒有把櫃子上面的治癒魔晶帶走。

為什麼不帶這麼好用的東西呢?

秉持著她可能忘了,我便將它收入囊中帶走。


索菲亞先是去跟鄰居求助,希望他們能夠通知其他人幫忙尋找修雷特,鄰居的臉上浮現出「蛤?怎麼又來了?」的震驚面孔。

不難理解,畢竟前些日子札克也這樣搞過失蹤。我猜他們也是這樣先找鄰居幫忙通知其他村民。

好在比楊德一家在村內人望極好,就算連兩周捅出樓子,鄰居還是表示會幫忙。

森林的伐木區離家的距離沒有看起來的遠,只不過是一公里的範圍內而已。

樹梢還是光禿禿一片,幾天前下的小雪融化使地板泥濘濕滑,不過有可靠的尾巴輔助平衡也不是那麼擔心滑倒的可能性。

更需要擔心的是我自己的精神問題。

只不過是一腳踏進這樣的環境就足夠讓我提心吊膽了。

有世界在旋轉的錯覺。

環境光開始因樹蔭遮蓋而減少,處處都是視線無法顧及的死角。

周遭環境供伏擊者有太多地方可以攻擊了,上?下?左?右?

彷彿一直有東西出現在視線邊緣的模糊地帶,朝那邊看去又轉瞬消失。

「!」

突然有隻纖細又柔軟的手握住了我的手。索菲亞為了緩解我的緊張,牽起我顫抖的手,並開口給予我勇氣和安心。

「在這裡還不用擔心被魔物襲擊,只要不要踏足禁區的話就沒有問題。」

「禁區是指花的外面嗎?」

「恩。」

我安心下來,重複呼喊著修雷特的名字。期望得到他的回應。並開始認真尋找修雷特的蛛絲馬跡,哪怕只是個腳印。

索菲亞總算是在伐木區裡找到一些修雷特的線索了。

「這個味道是修雷特!」

這都要歸功於貓人靈敏的嗅覺,連一點點味道都聞得到。

就我自己嗅聞,這裡不就只有濃烈的泥土與樹葉腐爛的味道而已嗎?是什麼獨特的味道讓索菲亞說發現修雷特的蹤跡了?

話說修雷特到底是什麼味道。

然後我不禁拉起衣襟聞聞自己身上有什麼味道,轉頭也好奇索菲亞身上是什麼味道。

索菲亞在一片矮叢前蹲了下來,翻了翻,在一片樹葉上發現了黑色的物質。

它看起來曾經是液體並在某個時間點乾涸凝固在那,呈現垂直流動過的水滴狀,上淺下深。

「是血……跟札克那時一樣。」索菲亞瞪大了雙眼,瞳孔收束成一直線。

看她一臉鐵青的樣子隨時都會再次崩潰,但她摀著嘴強忍了下來。轉而檢查地板,如果是泥濘的地板肯定會有腳印。

我跟著尋找修雷特的腳印,沒想到在十公尺外才發現他的鞋印,與更大量的血漬。

——血原來可以噴濺那麼遠啊。

緊隨修雷特鞋印的足跡,是一個個像手掌印的密集足跡,這是一種靈長類獨有的足跡。

即使不用細品周遭的氣味,我還是發現了某個東西的味道。一種野獸濃烈的腥臭味,血液混和唾液的臭味,是我永遠也不可能會忘卻的味道。

然後看到地板上還留有一些散發著野獸氣味的黝黑毛髮,證實了我的猜想。

「那個怪物!」

我清楚那個怪物的威力,找到修雷特的時間變得刻不容緩。

延著修雷特指尖(或者是怪物的足跡)的朝向奔跑,我們來到了伐木區的邊界。

一叢叢花叢圍繞著邊界延伸,連綿直至視野的邊界都不曾斷掉。

繁綠的葉子上,盛開形似百合的金色花朵。

在冬季幽暗的死寂森林中,每一朵都綻放著金光閃閃溫暖無比的絢爛光線。

「不屈之花」,就是村內的大家都簡單稱呼的【花】。是在任何地方都十分難以生長,但只要花朵盛開後,就不會凋謝的奇蹟之花。

空氣中飄散著淡雅清香,近似茉莉花的花香,聞起來就像我曾經放在臥室裡的精油擴香瓶的味道。

魔獸們似乎都十分討厭、可以說是畏懼這種東西散發的味道。修雷特的腳印在這中斷,應該是跨越了花叢跑進了森林禁區外。而野獸的腳印在這之前轉向,往另外一邊交錯過去。

「什麼?」

本來想說扯下一朵帶在身上當護身符,但在扯下後花朵失去了色彩、失去了味道,瞬間枯萎凋亡。

也難怪札克醒來時,身上沒有帶著這樣的護身符。因為根本帶不走阿。

索菲亞本想直接穿越花叢繼續追蹤修雷特的腳印。

可是,為什麼那個怪物能近到花的內側。

我叫住索菲亞,「有件事我想先確認。」然後自顧自跟著野獸的腳印前進。

索菲亞也跟著我。

眼前的景象讓索菲亞十分惶恐,是可能導致村子覆滅的危機。

「花的結界,被破壞了!?」

花延伸的結界在這出現一個巨大缺口,倒塌的樹木壓毀了這區的花叢。

而野獸的腳印往這個缺口轉了方向,也肯定是從這裡進到村子的範圍內。

「真相大白了。不論是札克,還是修雷特都是因為這個原因,被入侵的魔獸追趕出森林之外。」

地上的腳印出去缺口後又再次拐了彎,往修雷特出去的方向前進,目標確確實實就是負傷的修雷特。

而外面就是禁區,那個可怖的區域,身體與理智本能的想轉身逃離。

(先回村召集所有村民組織搜救隊伍……可是如果再拖一點時間修雷特恐怕會小命不保,那我們兩個立刻進去救援嗎,但……像我這樣的人,真的能做到冒險救人的事嗎?怎麼辦?)

我無助地看向索菲亞,看到了更加絕望無助的神情。

這不是比我更需要幫助的表情嗎……

「別露出那樣的表情嘛……啊啊,我知道啦,總之試試看再說啦!」

看來答案始終只有一個——

我看著空空的掌心心想:(有那一招應該足夠自保沒問題。但索菲亞這邊就……一個弱女子進到禁區裡尋找修雷特只會讓兩人置身險地吧。)

所以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好,索菲亞先回到村內告訴村裡的大家我們的發現,我一個人去找修雷特。」

「不。我也——」

「怎麼能讓一個女孩子進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我拉高了音量。

「不行!!!!!!」

她盡聲音最大的極限喊著,隨後聲音變得小聲低落地說:「如果札克也不見的話……我才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她垂下眼簾,再次露出脆弱的表情。

我則屏住了呼吸。

我太小看屬於他們家的羈絆。

「唉……好啦!」

總之,迫於情緒勒索下還是答應下來。

「請一定要好好跟著我,我才能保護妳。」

我伸出右手,希望她能夠握住。結果索菲亞不領情地無視這隻手。

「我什麼時候懦弱到需要弟弟的保護啦?真是臭屁的孩子。」

「是是是——」

真是的,想耍帥刷好感也不行……一下子脆弱的令人想保護,一下子又不知哪來的堅強到令人感到可靠,到底哪個才是妳?

我拍了拍臉頰,振奮了精神。

再互相交換眼神後,我們繼續前進,踏足了生活圈外的森林禁區。

「我們走吧。」


在不遠處的一處草叢內,一個金光閃閃的物品潛伏著光芒。一隻金色手鐲靜靜掛在一隻小臂連接手肘的部分早已缺失、腐爛發出異臭的右手腕上,與遠去的索菲亞右手腕上的金色手鐲遙遙相對,期待著再次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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