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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無名)第一卷 貳

蠑螈啦蠑螈 | 2021-05-31 00:01:03 | 巴幣 0 | 人氣 137

第一卷
2.家嚴,加嚴

以正常來說,孩童四至六歲入學,幼學部需讀一至兩年,童學部需讀五年,中學部四年,高級部兩年,武墨打從瓜瓜落地那刻起,似乎就被上天指派了不凡指令。他四歲入學,略過幼學部不讀,於童學部讀了兩年便跳級中學部,今年,他才剛滿十足歲。
也因此,武墨自小便背負著全家人的期望長大,當然,哪對父母不願見到自己的孩兒們個個成龍成鳳?敢言,如果有,應該只是佔極少數。
武墨的雙親不屬於這少數,他們對武墨的成績很要求,自他從童學部畢業後,升到中學部後,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之前的寵愛教育沒有了,不打不罵也成了過去,現如今,武墨在學堂考試稍微有個偏差,只要不符合他爹娘的期望值,只有兩個選擇:打或罵。
    
這突來的劇變,讓原本活潑的武墨沉默了。他不懂,為甚麼父母就這般刻求自己,兄長們也沒經歷過這般,為何到了自己,就不同了呢?自己也不是家中獨苗,上頭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印象中他們也沒這樣被操過,武家的孩子不是一向實行「放養」的嗎?

小些時候,和阿哥阿姐們一起習武,爹總誇我天資聰穎、悟性極高,是個練武奇才之類的,可現在,竟是連一句都沒誇過。沒關係,或許我不夠努力。我自以為練習的不夠,便等阿爹教完,自己私下練練,練累了才回房休息。本想這樣做隔日便不會再遭父親訓斥,結果並不然,我還是被責罵一番......或許我還不夠好吧,再刻苦些,或許有朝一日,父親會看見。

這兩年來,我和阿姐持續有書信往來,我們在信中約定好,一月一信件,或許某日便能相見。我跟阿姐說了好多好多,可阿姐總是沒抓著重點,每次的內容都相近,大都是些寒喧話語,偶爾才會有些趣聞。不過也無妨,主要是聽阿姐說她在那邊過得不錯,如此便好。

「陳伯伯,阿姐那可有來信?」武墨用那稚嫩的童音,拽著陳三的手,搖啊搖,似是在撒嬌。
「少爺,信在這,」接著從兜裡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又道:「剛送來的,還熱騰著呢!」
武墨見狀,便要伸手去取,不料陳三突然站起,將信舉高,笑吟吟地問:「少爺功課寫了嗎?今天習武進度是否完成?」
一聽到這話,武墨嘟了嘟嘴,撇過頭,忿忿說道:「就知道拿功課壓我......對了,我不是叫你別再叫我少爺了!......嗎?」這話轉地很生硬,還未說完便要去奪,但被陳三識破了。
「做完再給你看。」說完便轉身走了。
「欸!欸......陳伯伯真是吊人胃口。」語畢,也轉身離去,去書房。

在離開武墨的小院子後,陳三若有所思的佇於小院門口,望著那滿院盛開的彼岸花,嘆了口長氣,終究沒說些什麼,搖搖頭,向武盛書房走去。

如今已入秋,雖還未到那降霜時期,那冷冽刺骨的寒風,卻悄然來到。院裡的彼岸花叢,層層盛開,火紅艷麗的花瓣,在充斥著冰冷寒意的天地間,帶來了些許溫暖。那花是武彤兒所栽,在她生前,從未綻放過,可到了她遇刺前一日,花開了。或許是那花靈感應到她是個將死之人,憐憫她罷了;也或許,只是到了它們該開花的時期。

「你說什麼?!北刁大軍在哪?」武盛瞪大了雙眼,滿面通紅地,似乎不大相信身前將士所說。
「稟報將軍,北刁確實是在邊境外三百里處紮營。」

這下難辦了。北邊的秋天十分冷峻,通常他們不會選在此時節進犯,可如今......

只是一剎那,武盛便恢復冷靜,略作思索後問道:「對方大約多少人馬?帶五萬人夠不夠?」
「回將軍,北刁此次領了三十萬大軍,五......五萬怎夠?」那將士也有些苦惱。
「可現在還未到打仗時節,朝廷來不及招兵啊!」武盛扶著額角,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既然如此,就帶......五萬人。」武盛從腰間掏出一片木牌,那牌子雕工十分細緻,上頭似乎還刻了字。
「將軍這是......」
「沒什麼,霖兒,你也和爹上過數次戰場,想必你知道該如何去做。」說完將那木牌塞進武仲霖的手心。
「爹,這是皇上賜給您的,孩兒怎敢收?」
「爹手下尚有兩萬餘精兵,六成分於你去剿北刁,我持其餘四成,和你配合突危,此次任務不是要剿滅他們,而是將他們趕走。」喝了口熱茶潤潤嗓,又繼續說:「已你我父子二人對彼此的了解,我想,我應該不用再多說什麼。那令牌給你方便指揮,你也知道,我手下將士向來認牌,就收著吧,收著無用也無妨。」
「謝過父親。」
    
「備馬!」仲霖走出書房,走到了家門前,吆喝了聲。待馬牽來後,便越上馬,背馳而去。

「爹,你真要去打仗嗎?」武墨憂心地問,眼裡水汪汪,好像隨時都會哭出來一樣。
「是啊,不過爹很快就回來。」說完寵溺地捏了捏他那還具嬰兒肥的面頰,「等爹回來,再帶你去買好吃的還有好玩的,現在先回屋裡找娘親好不好?」
「爹......」武墨滿臉淚花,手緊緊揪著武盛的手不放。
「墨兒,乖一些。」武盛用那滿是厚繭的手,撫了撫那猶舊稚嫩的臉蛋。
「爹爹我們來拉勾!」武墨眼神中閃過一絲雀躍,想說這般做便能換來父親的停留。
而武盛猶豫了許久,嘆了口長氣,說:「爹很快回來。」說完便離去。
「爹?」武墨僵著抬出的手,愣愣的杵在原地。

武盛自己沒把握到底回不回的來。三十萬北刁對上五萬精銳,勝算可謂渺小之渺小。

雖說爹爹和大哥出去打仗了,沒人看著我,不過該做的功課還是要完成的、練武依舊得練,日子照常的過。

「澤哥哥?你怎麼來了?」此時武墨正在後院的一處空地練劍。或許是年紀較為相近,兩人十分合得來。見著南澤,便喜孜孜地將劍放一旁,迎了上去。
「好久沒跟你比試了,」接著取了一旁的木刀,又道:「來比比,哥看你有沒有進步。」
「好呀!那我先去找陳伯伯,讓他來做評審。」說完便要去找陳三。
「少爺,您找我?」陳三正巧路過,聽見他倆要找他,便走了過來。
「陳三,你來得正好!我和墨兒要比劍,你來給咱們做評審。」南澤向他招了手,頗瀟灑地提起木刀。
    
比試開始,南澤手持木刀持攻擊之勢,卯足了氣力,將體內真氣由掌心流至指尖,再由指尖導入木刀,向武墨頭頂劈去。武墨這武也不是白練,只見他額上青筋微微浮起,真氣優柔如綢緞緩緩流淌,猶如持筆在宣紙上頭盡情舞動,劍尖處更似是那嗤嗤毒蛇,彎來躲去,躲避卻不忘咬上一口,以奇異之道,化去這猛烈之擊。南澤不甘示弱,回以更霸道的反擊。見武墨化去他方才蓄力之擊,他並不慌,只是悶哼一聲,自地面躍起,身浮於空中的剎那間,迅速將那刀劈出。兩人不甘示弱。

武墨腳尖輕輕一點,猶如蜻蜓點水,好不輕盈,只見他將身子化作秋風,冷冽、無情地避開,又迅速轉了風向,借落葉飄霜擊出五連擊......

陳三在一旁看著,眼神有一屢欣慰,有一點感慨。「都長那麼大了啊?真好、真好。」陳三心想,嘴角微微彎起,心中一個大石輕輕地落下。

就這般你來、我往,竟是自午時打至近申時,打了那麼久,竟是還未分出高下,不過打著打著,也打累了。這場比試,自然沒有勝負,兩人實力相當,打不出所以然來。

兩人自小便和父親學武,應是上天眷顧武家,使得他們子孫個個皆具武道天賦。雖說武家有本武家獨學,可武墨體質和其他兄長姐姐們不太一樣,武盛恐他承受不住武家獨學之威猛,便將武家獨學稍稍改了改,使其不再那麼猛烈。而南澤無此問題,所以學的是正宗。

武墨跟南澤坐在一旁石階上,南澤搭著武墨的肩,說道:「想不到僅過去半年,墨兒竟有如此大的進步......這次算我輸!」
武墨笑笑,沒多做回應,抬頭,看向那一望無際的蒼穹,在夕陽餘暉的映襯下,和原本冷藍單調的畫布比起,更顯得平易近人。

千萬別小瞧這兩小孩,雖說兩人經脈還未長全,真氣也還未到火候,不過呢,那些沒學過武術的大人們,亦或是一些武識才淺的人們,還是不要和他們槓上才好,能不起衝突就不起,畢竟人家哥倆自小學的,武藝這方面又是高人一等......總之,見其打架,溜之為上,誰知道下一刻那木刀會不會劈過來。

旗庵,皇宮,朝堂之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齊聲叩拜道。
「眾卿平身。」齊宸揮揮衣袖,沉聲說道。
「謝,陛下。」眾臣起身。

「北刁此次進犯,著實令朕摸不著頭緒。」說完作勢揉了揉太陽穴位,接著道:「武大將軍可否將他們壓制啊?」說完,似乎頭疼難受的模樣,又揉了揉。
「回陛下,」有一臣子,言道:「武大將軍與其長子領兵五萬餘,連夜趕至邊境內的軍事處。依線報所述,北刁三十萬軍士,因糧草被大將軍命人潛入並燒了......」還沒說完,便被打斷。
「朕要聽重點。」皇帝有些不耐煩。
「是,」那臣子 作了個揖,繼續道:「大將軍用兵入神,將其糧草以火焚毀,營帳也被破壞,碰頭之際,已斜字包夾之勢,將其十萬抹滅,至今,才損了三百名將士。」說完,頓了頓,有些欲言又止,「不過......」
「才損三百?這也忒像神了。」底下朝臣們議論道。
「是啊,三百對上十萬餘,不成比例呀!」堂下越發的吵雜。
「早便聽聞武大將軍用兵入神,沒想到竟如此......」
    
「都夠了!」齊宸微怒道。
「望陛下贖罪!望陛下贖罪!」有幾人雙膝跪地,不停磕頭。
「這都幹什麼?周卿還未說完呢!去去去,你們幾個,都給朕出去!」齊宸指了幾個方才起鬨的人,又回復平靜,又問:「愛卿方才不過什麼?」齊宸睜著好奇的雙眸,定定著看著他。
「雖說只損了三百將士,那......那武大將軍,也包含於其中。」說完,眼神中閃過一絲悲痛,用發顫的聲音又繼續說:「怕是舟車勞頓,體力尚未補足,不慎被敵軍之弩箭所傷。」周然天吞了口唾沫,「據線報,大將軍,身中數箭,又替主帥擋了致命的一刀......最終,倒下了。」
「什麼!」齊宸起身,走下龍椅,眼睛直視周然天的眼珠子,怒道。
「回陛下,大將軍,命殞沙場。」周然天說著說著,淚珠便潸然落下,哽咽地無法自已。
「來人,派......派偵衛司出動支援!」齊宸不敢相信自己所聞,說話有些結巴。又用那顫動的嗓音,道:「周然天,」
「臣在。」
「朕命你,帶兵十萬,助仲霖......」頓了頓,「擊退北刁!」
座下一片譁然,有人跳出來說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陛下,如今將士人手欠缺,若點兵十萬,若北刁留有後手,屆時咱們縉國軍庫空虛......千萬不可啊!請陛下明察!」
「這......」齊宸面有難色。

邊境戰場。
「爹!」仲霖吼道。

只見那長矛,刺穿武盛的胸膛,又狠狠拔出。見此,武仲霖提著長刀衝過去。
「爹!」他又喊了聲,手順勢向刺傷武盛的人劈了過去。那是灌滿暴烈真氣的一擊。那人隨著刀氣之至,變成了兩半。可上天沒眷顧到武盛,那人方才的那一刺,竟是深深地傷到了他的要害。
「霖兒,」武盛吃力地抬起手,摸了摸仲霖的頭,「你心思不夠穩,咳咳......」他咳了一陣,繼續道:「刀劍無眼,為父不忍心見你年紀輕輕便為國捐軀,方替你擋了一擋......」
「爹您別說了,傷口還流著血呢!」仲霖急切地捂著那直直噴血的創口,希望血能夠流緩些,可血越流越多、愈流愈快,竟是一刻也不曾停下。
「仲霖,為父這......這軍事掌管權......便交......交給你了。記......記得,顧好墨兒......」說完便斷了氣。
「爹?爹!」仲霖晃著武盛已死的軀體,嘶聲喊著。「孩兒不肖,學術不精,父親,我錯了,您回來......您回來呀!」
「你們這些蠻民......」仲霖神色變得怪異,畢恭畢敬地將父親的遺體置於地,緩緩起身,右手提起長刀,「我武仲霖,要你們陪葬!」說完就上了馬,又喝道:「給我殺!」

「主帥,不可衝動。」在武仲霖即將殺出去之時,有隻手,搭在他肩上。說話的是此次副將,也是武盛生前愛將,蕭合。
「你沒看見我爹死了嗎!」他吼著。
「蕭某知道,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你現在衝出去,就是你給老將軍陪葬,你知道嗎?」蕭合沒好氣的說道。
「你甚麼東西?區區副將!副將來指揮主帥?甚麼道理?」武仲霖情緒激動,一掌拍掉了搭在他肩上的手。
那蕭合也不怒,冷冷地又道:「我們才開戰多久?別把自己給賠進去。」
「我不管!我......」仲霖還未說完,啪的一聲,一個大紅色巴掌形狀的印子,出現在他面龐。「仲霖,你爹用性命換來你的無恙,」停頓了片刻,用凝重的眼神盯著他,「別讓他失望。」說完便騎著馬向營地奔去。
武仲霖愣愣地望向那逐漸縮小的人影,久久沒能回神。

「別讓他失望。」這句話迴盪在腦海。
仲霖深吸口氣,又重重吐出。他抹了把眼淚,面部濕潤,他想藉由調節呼吸來達到抑制情緒,可並無隨願。

「該死。」仲霖仰起頭,望向湛藍蒼穹,看著白茫雲群,終究是沒忍住持續了落下的淚珠。
「爹......都怪孩兒,沒能......」他哭吼著。
沒辦法忍,就哭吧。

營裡。眾將群聚。
「少帥,請節哀。」隨之遞上的,是一壺酒。
「本帥沒那麼嬌氣,酒留到慶功宴喝吧!」仲霖把酒推了回去,低頭沉思著。
「少帥可是有什麼主意了?」蕭合平靜問道。
「等等。」

過了一會,武仲霖開口。「朝廷可有援軍?」
「目前並無。」
「啊......那怎辦?對面可是幾十萬人。」武仲霖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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