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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三女巫哭泣之森 第十五章(上)

作者:凡生│2021-05-22 09:55:28│巴幣:54│人氣:226
草木不再茂密,蟲子與鳥則並無意願再留下。

 
擇良木而棲,是動物的天性驅使。

 
仍未知曉潛力,尚未知曉的力量。

 

 
  鑄刀所使用的材料是從前俗稱奴工鋼材的「布卓邦鋼」,再搭配上王國內鐵匠特殊的冶煉方法,想刻意地使用各種手段使刀身生鏽都是一項挑戰。聽說,在別的國家中,韃幪王國護衛隊的刀還有著「千年刀」的美名。

 
  刀子不應該生鏽的,肴溫從來沒有多細心的保養過他的武器,因為完全沒有必要,但即便如此每次使用起來依舊是順手無比,拔刀時的感覺就如同撫摸少女的髮絲,順暢無比,揮刀時削鐵如泥,鏽蝕的痕跡還有歲月的流逝在刀上完全看不見,彷彿時間對其不會造成任何的影響。

 
  但細想之下,就連殺敵完之後都會將刀子給擦拭乾淨,肴溫可不曾將其泡在水中或是拿來作他用,難保在與之分離的這幾年來它也飽經風霜的摧殘,任憑別人隨意丟棄、放置或是失去了與他之間的連結而喪失了薩滿賜予的力量。

 
  肴溫跟他前面前幾位壯漢一樣,牽連著全身的肌肉,使出一切的氣力,但是就是無法將刀身抽出刀鞘,刀子就像是拒絕肴溫的回應,毫無任何動靜。

 
  「年輕人,你這再試下去的話天就要黑了,你看那前面幾個人都比你還要壯,你也看認清楚事實了吧。趕緊的,換別人吧。」老人家看到肴溫同樣沒有進展,就勸他放棄。

 
  但肴溫沒有的心思全部都集中在他的刀上,心無旁鶩的嘗試各種方法想將其拔出,老人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正準備要讓與他隨行的兩名同伴把肴溫給抬下台。

 
  肴溫閉上眼睛,感受著剛才的溫暖與舒適感,看到刀產生出的那股懷念又熟悉的感覺在他接觸的手中的武器之後,居然神奇的不增反減,如同裊裊炊煙般四散直至消逝,肴溫不清楚原因為何,但是他靜下心來,在自己的想像中找尋著從前那種他與刀融為一體的感覺。

 
  閉上眼盡是黑暗,肴溫回想起小時候的往事,幼時的肴溫跟大公主還有其他幾個貴族的小孩玩在一起,其中有一個肴溫稱為公子的皇室遠親常常故意捉弄他們這些小孩。肴溫有一次被他鎖在倉儲裡面,漆黑的環境跟潮濕的霉味把肴溫嚇得不輕,好一段時間之內肴溫都很怕黑,甚至睡覺時要把全身給包的緊緊的才能入眠。

 
  不過害怕黑暗是小時候的事情了。眼睛閉上所帶來的黑暗對現在的肴溫來講應該是不具備任何的心理壓力的,但此刻他的背脊卻直發涼,無名的恐懼油然而生,說不上來這是甚麼東西造成的,他試圖張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的眼皮無法動彈。

 
  無盡的黑暗包裹住他的全身,冷冽的氣息使鼻腔刺痛無法順利呼吸,一片虛空之中除了空洞以外,甚麼都沒有,無人、無聲亦無光。

 
  童年時期最深層的恐懼感佔據了肴溫的心靈,他的靈魂正在顫抖,肴溫看不見,但他知道他的腳底下正湧出惡臭的液體,而他的身體正在逐漸下沉,想掙扎,不過一點辦法也沒有。

 
  光,出現了。

 
  微弱的光驅散了無止盡的黑暗,趁著此時,他趕緊將他的眼睛睜開來,而一切一如既往,所有人還是盯著肴溫期待他能拔出刀鞘,時間沒有前進,連肴溫自己的動作都毫無變化,手部的肌肉依舊緊繃,握著刀鞘。

 
  拔出來了,露出一小截刀身,肴溫感受到溫暖的暖流。

 
  刀身尖銳無比,而沒有出現一點鏽蝕,正如同大家所稱道的,王國內的工藝是舉世無雙的,但奇怪的是,肴溫能夠將其拔出,但也僅限於此,肴溫即使再出多少力氣,也沒辦法將刀完整出鞘。

 
  光呢?他感覺不到了,無論他如何尋找就是無法找出跟其之間那僅存的連結。

 
  光,消失了。自己的靈魂正在排斥著自己,刀拒絕了肴溫。
  
  「小夥子,算有拔出來,可是老夫到底該算你合格還是不合格?」老人家搔抓著自己的後腦勺猶豫的思索著,他把身旁的兩個年輕夥伴拉到一旁去商量。

 
  「我們會先請其他人上來試試看,因為您雖然拔出快要一半,還是不符合我們當初的規則。」年輕女子跟肴溫說道。

 
  肴溫無法直接了當的告訴他們這把刀就是他的,經過這麼多事情看來,一個崩毀王國的士兵正大光明的暴露自己的身分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他想要把武器物歸原主,但是他們有三個人,況且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也無法細數看清有多少具有敵意的人潛藏在陰影中。

 
  哈達爾在台下等著他,肴溫悻悻然地盯著自己的刀子仍然在等待著其他人將其拔出,自己卻無能為力,台上只留下了女人跟老人兩人,另一個年輕男子則是一瞬間就不知去向,哈達爾也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

 
  刀拒絕了他,他的靈魂拒絕了自己,連他也不想承認自己,為什麼?明明他追尋著光,也碰觸到光,正準備要與其交融之時。

 
  光,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們的人在哪裡?」既然遇見了這麼多人只有鄂兮丹知道肴溫的真實身分,他打算利用死靈術者的一切資源來幫自已準備好所需的物品以及行囊,如果可以的話,那甚至可以把屬於他的刀給奪回來。

 
  靠著死靈術者們的實力以及武裝實力,區區的三個人應該是不成問題,肴溫心中暗自盤算著。

 
  帶著滿腹哀愁離開了鎮中央,兩人默默地從旁邊穿越人群,走到某一條小巷子來,哈達爾有說過他不曾來過炭頂坑的據點,那麼他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他又是向誰問話?這些問題又在肴溫的心中留下了一點疑問。

 
  更奇怪的是,哈達爾從進入巷口內就開始拿起一塊骯髒不堪的破布遮住自己的一隻眼睛,只用獨眼看路,他一邊摸著長滿青苔的木板牆壁,一邊有如盲人般緩步前進探索。

 
  「跡象只留下到這裡。」哈達爾把那塊已經殘破無比的布一下放在眼睛上,一下又拿下來,在肴溫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又趴倒在地上,耳朵貼著地板,敲著路面。

 
  「你在幹甚麼?」肴溫不解地問道。

 
  「大人,自從您。。。消失的這段期間,據點都使用術法隱藏起來,而位於各個不同國家的不同的民族都有不同的習慣。小的沒有來過這裡,所以正在尋找蛛絲馬跡。」哈達爾詳細地向肴溫報告道。

 
  哈達爾站起來,前進了一點,在死巷的牆壁上側耳傾聽,用指背輕敲著牆面,他的眼睛微微睜大,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了。

 
  他點頭示意恭請肴溫移動到牆壁前,肴溫就知道,這面牆肯定就是通往他們據點的入口。

 
  牆面看上去因為陰暗潮濕少許發霉,但這也有可能是幻術所致,傳言中,有些幻術不只能夠欺騙眼睛,甚至可以欺騙觸覺跟其他的感官,讓人對眼前出現的幻象信以為真。

 
  走到了牆壁的正前方之後,肴溫的身體開始逐漸往下沉,地板逐漸變得鬆軟,他的皮膚能感覺得到手指頭的觸摸,千百隻大小不一的指頭正在他的身上遊走,有誰正在把他拉進牆壁當中。

 
  「這不正常,請大人退。。。」話還沒說完,哈達爾的嘴巴被一個從旁邊民宅牆壁上伸出來的似如陶土般灰色濕滑的手臂給摀住,灰白色的泥水塗抹在哈達爾的每一吋肌膚上,他再次嘗試在手掌上再度燃起火焰,但是由於先前過度使用靈流,火焰的大小只如同火種,無法劇烈的燃燒。

 
  手臂的大小比起普通人的手臂還得大上許多,一隻手臂剛好足以環抱住一個成年男子,它雖然無法看見東西也沒有任何可以嗅覺的器官,但卻好似能夠感知到哈達爾的舉動,只見哈達爾卯足全力地將精神集中在火焰之上,濕滑不堪的手臂上突出一個小點,小點上像是嫩芽萌發一般,迅速長出了另外一隻的手臂。

 
  那灰白色的泥手看上去是女人的手,很難想像如此纖細的手指能夠有力氣可以緊握住哈達爾的手讓他無法放開,新生的手臂與哈達爾冒出微火的手掌重合,如果那是一隻尋常人的手臂,肴溫一定會認為是愛侶之間親密的動作,但事實上卻是它把哈達爾的辛苦的成果給熄滅了。

 
  火焰唰的一聲,像是被水給澆熄了,留下的是一點向上飄的煙霧。

 
  手臂的中心點長出另一隻手臂,再從另一隻手臂的中心的長出另外一隻纖細的灰白色玉手,一層一層的緊緊包裹住哈達爾的身體,直到哈達爾被埋沒進其中,到肴溫看不見他的身影為止。

 
  灰白色的手臂膨脹起來,跟窯裡烘烤的饃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手臂上長出大小不一的氣孔,有的因為承受不住過度的脹大而爆炸,漸漸地,光滑濕黏的表面變得乾裂,手臂上的皮膚則越來越焦黑,最後迸裂開來,如同炭渣一般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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