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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日常推理】強行附我身的惡魔,卻只能實現別人的心願?!(5-14)

克拉朗之徒弟 | 2021-05-01 21:11:26 | 巴幣 2 | 人氣 122


5-14:愛諾(一)



確認疼痛消失,我衝了出去,白天的旅館街不見粗壯的水手,留下來的是穿著襯衫艷服的男女,人數稀少,更多的是運貨小卡車、推車,箱子堆疊得比我還高,風衣人繞過推車之間想甩掉我,但佩很輕易就能追蹤她的位置,見到無法拉開距離,她轉身跑進巷子,讓佩確認過沒有埋伏,我才跟進去,重複你逃我追狀況大約五分鐘,風衣人才終於慢下步伐,我奮力往前撲,抓住了他。

「呀啊!」她的哀嚎宛如重砸琴鍵似的高亢,是個女人。

我推倒她疲軟的身體,她沒有用受身緩衝,直接用側肩撞上石磚路,疼痛的縮起身體。

糟糕了,本來以為是那個犯人,看這笨拙的樣子應該不是,話雖如此,她還是很可疑,我仍然壓著她的腿。

「痛死了!你幹嘛啦!」她邊發抖邊撐起身體,風衣帽下的左側臉惡狠狠的盯著我。

「那是我要說的,你幹嘛要躲在一旁監視我?」

「因為你很可疑啊!大姐才死了沒多久,就有個奇怪的精靈從旅店出來,蹲在小巷子裡不知道幹嘛!」

她用指甲尖戳我的臉頰,好像暴躁的鳥啄一般。

「既然如此,妳有什麼必要逃走?躲進店裡不就好了?」

「啊,那是……我沒想到嘛!」

「沒想到?妳不是住客嗎?」

「不、不是,我是來找……朋友的。」

「但妳又知道薇培兒大姐的事……妳難道曾經是這裡的小姐?」

「……不關你的事,有女朋友還來這種地方,不怕被討厭嗎!」

「妳認識我?」我伸手拉開她的風帽,雖然女人伸手過來推我的臉,但還是沒能阻止。

女性有著一頭亞麻色頭髮,綁著長長的馬尾辮,白淨的臉蛋上有些雀斑,病白的嘴唇圓潤卻乾燥,圓滾滾的左眼不太高興的瞇著,右眼被瀏海覆蓋,髮下隱約能見骯髒的繃帶,同時喚醒了我的記憶中。

「……愛諾小姐?」

「對啦對啦,你爽了吧!」她不爽的用膝蓋頂了我一下,把風帽戴回去。

「妳曾經是這裡的小姐?」

「是又怎樣?我可不想被嫖客看不起啊。」

「我沒那個意思,更何況,我是來調查的。」

「調查?你又不是警察,還是你自以為刑警啊?」

「現在姑且是偵探。」

「哈!笑死人,你是說那種負責抓姦的狗仔?」

「就算是那樣,也比在路邊用水晶球騙人好。」

「就算是騙話,只要能讓對方心滿意足不就好了?不會成功的告白就叫他放棄,不會長久的婚姻就叫他們離婚,總比受傷、繼續痛苦好吧?還是說,只會揭穿瘡疤的偵探更好嗎?真可笑。」

「怕受傷就不做,那要不要乾脆連人生都放棄算了?」

「這叫做選擇正確而輕鬆的路,不正是因為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對的,我才會是『占卜師』,而不是『騙子』啊,精靈先生。」

「就像妳放棄跟自己的父親溝通、把錢送給他花一樣?」

「對無力的弱女子來說,當時也只能這麼做,偵探。」

「真是漂亮的選擇啊,占卜師。」

「……哼,放開我。」

我鬆開了壓制的手,愛諾小姐輕呼了一口氣爬起來,同時拍拍身上身上的塵埃。

「讓開,我要回旅館裡。」

「妳說的朋友,是指現任的小姐嗎?」我跟著緩緩起身,滿不在意的提問。

「不關你的事。」

「是狐仙姐嗎?」

「嗯?什麼呀,你昨晚是跟那女狐狸睡嗎?也難怪你會這麼驕傲。」

「我跟她只是朋友,她委託我來調查薇培兒大姐的事。」

「那很好啊,快滾去調查吧。」

「正要,姑且問一下,妳認識愛名小姐嗎?跟妳一樣是退休的小姐。」

「愛名?妳從哪知道這個名字的?」

「真的認識啊?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她的事。」

「哈啊,那是我以前的藝名啦,有事嗎?」

「……妳就是?」

「對啦,要問幾遍啊,我不知道你聽說了什麼,但我已經不做那方面的交易了,放棄吧。」

「我可不是對妳產生興趣才問的。」

「喔?難道還有別的理由嗎?」

──啊,原來這孩子的素顏是這種感覺呀,看來我的印象過於美化了。

──還真狠啊,但是啊老闆,如果她就是愛名,就算詢問也不會有結果吧。

「不好說,看她的樣子,似乎真的不知道我為何會找上她,或許她是無辜的。」

「你幹嘛又在那邊自言自語啊?陰沉的傢伙。」

「愛諾小姐,可以請妳跟我小聊一下嗎?關於薇培兒大姐的死。」

「不要,我不想在你身上花更多時間,再見。」

正當她不屑的邁開步筏,想繞過我離開的時候,我抓住她有些冰冷的手腕。

「放開我。」她極其厭惡的說道,可是雙手正在顫抖著。

「殺死薇培兒大姐的犯人,似乎是某位退休小姐所指使的,而我有足夠的線索能夠猜想,那個人就是愛名小姐,也就是妳。」

「開什麼玩笑!我為什麼要殺死大姐!大姐她……她,嗚嗚、嗚嘶……」

愛諾小姐說著,聲音中那不悅的情緒逐漸轉化為悲傷,懦弱的潰堤。

「對不起,可能是我說得太過頭了,但我有必要詢問妳。」

「嗚……手帕給我!」她大力甩開我的手,我把手帕交出去,稍待她擦乾淚水冷靜下來,才終於能好好說明。

「邊吃飯邊說吧,我好幾天沒好好的吃一餐了……當然是你請客吧?精靈先生。」

羅茲姆街並不是一條為了有錢人而建設的街道,理所當然的,也就不會有高檔餐廳,想是這樣想,但賭城周遭還是有許多有門面的餐廳,其華麗度甚至可比薇兒卡納──那間掛羊頭買狗肉的酒館。

這麼一想,門面豪華的餐廳想必是要薛在賭城賺了大錢的賭徒吧。

不過幸好,早上八點左右的義式餐館,只提供些番茄為主的三明治餐點,並不是特別貴。

愛諾小姐毫不客氣的點了最貴的義式牛肉總匯搭玉米片套餐,至於我,就只是隨便點了個最便宜的蛋沙拉。

「你常常來這裡吃嗎?」

「總比後街那裡要好吧,只要看過他們的廚房一次,就不會想再進去了。」

「後街是指?」

「就是薇兒卡納酒館後門出去,連到旅館的那一整個範圍,歡愉與糜爛的腐敗天堂,我們稱之為後街,你連這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來後街幹嘛的呀。」

「所以我不是說,是來調查的嗎。」

「哼,男人不都是頂著一堆藉口來買女人玩的嗎?真奇怪啊你。」

「但起碼我沒拿哭當擋箭牌吧。」

「給我忘記那件事!」她狠狠的大咬一口三明治,掩蓋住羞紅臉的事實。

我聳聳肩,吃了一口蛋沙拉……一股菜臭味,碎蛋拌馬鈴薯中加了很多美乃滋跟糖,蓋掉了水煮蛋那些許的腥味,整體來說不是很好吃,不過,畢竟是最便宜的,我也沒什麼怨言。

「呵呵,難吃吧,羅茲姆街的守則之一,就是不能點最便宜的,所有人都討厭窮人。」

「那妳的咧?」

她自豪地哼笑一聲,然後把三明治的咬口展示給我看,生菜、番茄、薄薄的肉片和幾片橄欖與過黃的凱薩醬,看起來並不是特別好吃,大概是無意識的跟前陣子五重小姐做的熱烤總匯三明治做比較了吧。

「看起來很普通。」

「少來了,其實你很羨慕吧?」

「你說呢。」

「嘖,這種隨便怎樣都好的表情真討厭。」愛諾小姐見我無動於衷,不屑的哼聲。

「加城的小餐車都比這家好吃吧,」

「哪有,加城的總匯三明治做得更隨便。」

「是嗎……那好吧,可能是五重小姐做得太好吃了。」其實我也沒一大早就跑去買餐廳的三明治吃過。

「五重小姐?啊~你是說她的食譜呀,嗯,的確,照著做的話說不定比這裡好吃呢。」

「嗯?妳怎麼會有她的食譜?」

「啊你不是在說nibaniba的直播嗎?女僕姐姐的料理小教室,每周二、三、四開直播。」

「……啥?」

愛諾小姐不悅的咋舌,拿出手機,打開直播紀錄。

在畫面裡,深色長髮的五重小姐慌亂架好手機,瞪大眼睛清理鏡頭,好像很興奮的嘻笑唱歌,直到看見觀眾留言。

『啊!開始了嗎,真奇怪,我沒有開呀……算了,總之大家好~我是五重,今天要來教大家做沙朗牛排起司總匯三明治!』

……啊咧,那不是我在維多邸,某一天的早餐嗎?

「驚訝什麼啊,你不是在說這個嗎?還是說……你見過她本人?」

「嗯,沒想到她有在玩直播。」不過,以她的廚藝來說,的確有這個本錢,那真的事貨真價值的好吃。

「騙人!加城這種偏鄉,哪有可能會有女僕小姐!啊,角色扮演?」

「不不不,愛諾小姐知道巴維羅迪亞這個姓氏嗎。」

「政府區前的那座大宅邸?」

「嗯,她是那邊的廚娘。」

「不會吧!她、她做的料理真的好吃嗎?本人跟畫面裡一樣可愛嗎!?我、我要找她簽名!」

「……」

「幹嘛啦,有一兩個喜歡的偶像不行嗎?」

「不,只是沒想到,像妳這麼厭世的傢伙,也有崇拜的對象。」

「哈!這有什麼奇怪的?就算是仇女的男人,也會來酒館找女人發洩啊。」

「為什麼是五重小姐啊?妳很常做料理嗎?」

「雖然很想嘗試,不過我家沒廚房呢。」

「既然如此,電視上的偶像不是更可愛嗎?」

「偶像?妳是說那些假掰的婊子嗎,你還真沒看人的眼光呢,五重小姐那麼率直,比那些做作的智障要好一萬倍,你看昨天的精華。」愛諾小姐點開一段她做料理的影片。

『去除完腥味,再來就是這次的法式香煎羊排的重點了,醬汁!啊~我最愛這個環節了,把一樣樣的原料變成香味四溢的濃稠醬汁,啊哈!開始吧,嗯~今天九重吃泡麵,所以是十人份,首先呢,加入荷蘭醬做基底~』五重小姐打開瓶子,很隨便的擠了一坨鵝黃色的醬料。

『再加入茴芹、龍茼……啊,忘了切蔥~』她隨便往碗裡倒了綠色的泥,然後隨手切了幾段蔥丟進去,然後用搗碎棒絞,之後的步驟更是隨意得可以,無水奶油、白酒醋更是看都沒看就往醬汁裡倒,最後又丟了幾樣香料,五重連嘗都沒嘗,就開心的大喊了OK,然後開心的捧著醬料碗哼歌。

整支影片完全沒有確切的份量、時間資訊、就看五重邊搖著身體邊煎羊排,伸出鼻子嗅嗅就知道好了,話雖如此,羊排的色澤、和鮮綠蔬菜、畫成蝴蝶翅膀的鵝黃色醬料,與光紅的野莓醬完美擺盤,看上去非常可口。

過程看起來像是在玩一樣,可是料理卻是完美得找不出缺陷。

「你看,比什麼偶像還要來得療愈吧。」

「的確,比起正規的料理教室,這種完全不知道在幹嘛,結果最後成品出來卻超棒的料理,感覺還真特別。」

「對吧對吧,所以嘍,趕快把她介紹給我認識!啊,不過我可沒打算欠你人情,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妳本來就該告訴我,愛諾小姐,別忘了妳是頭號嫌疑人。」

「……雖然有想過,總有一天會查到我身上,但第一個居然不是警察,有點意外。」

「什麼意思?」

「我只回答你問的問題,精靈先生。」

她肯定藏著秘密,就算不是犯人,也應該脫不了關係。

「那好吧,妳認為,為什麼薇培兒大姐會被殺?」

「我想一下……也許是錢吧,你有喝過薇兒卡納的酒嗎?」

「嗯,很順口,不知不覺就醉了。」

「那當然,除了調酒師的經驗,原料也用得很好,加上店面每天請人清掃整頓、還有陪酒小姐,酒卻和別間店同樣價位,任誰都會覺得身為店長的大姐很有錢吧?雖然實際也是。」

「錢啊……那麼,薇培兒大姐的死,對誰來說獲利最大?」

「當然是副手的狐仙姐、蕾特兒姐,以及維爾玫文姐。」

「副手?妳是說……老鴇的?」

「對啊,副手也會安排接客、也幫忙處理店內的瑣事,薇培兒大姐如果退休,這間旅館也是由她們繼承的。所以大多數的小姐私底下,會稱他們『姐』『大姐』什麼的。」

剛才的在翻冊子的時候,竹絲好像也有提到,那就是說,她並沒有騙我。

「那老鴇的工作,其實也意外的很輕鬆嘛。」

「怎麼可能輕鬆啊,大姐還得負責訓練新人,安撫小姐的情緒、聽客戶抱怨什麼的,煩都煩死了。」

「妳意外的很清楚嘛,我聽說妳還是訓練中的時候,就離開了。」

「……聽誰說的?」愛諾小姐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恐怖,惡狠狠的瞪著我。

「我問狐仙姐關於愛名的事,她說只記得這個。」

「喔,畢竟我跟她不太熟,我還以為是維爾玫文姐……沒事。」

「薇培兒大姐沒有家人嗎?」

「曾經有,但她被拋棄之後,就沒再結過婚,當然也沒有兒女。」

「所以才是副手繼承嗎……可以告訴我三位副手的事嗎?」

「我只能告訴你當時的事喔?」我比了個請的手勢,要她繼續說。

「維爾玫文姐,有著一頭漂亮的深綠色長直髮,側髮盤起,用兩個蝴蝶結綁成小包頭,習慣拿著昂貴的娟布摺扇,是很高傲的……啊,講重點?嗯~雖然維爾玫文姐很想要這個位置,但她應該不至於殺死薇培兒大姐,那個人雖然頭腦聰明,但更喜歡夜夜笙歌,享受被男人們捧為女王的感覺,經營這塊,她根本沒有涉獵。」

「只要找人經營就好了吧,她有必要擔心這個嗎?」

「那是不可能的,維爾玫文姐是標準的不信任別人,男人是奴隸,同事只是凸顯優越的墊腳石,她不會讓比自己優秀的人替她管理財產,同樣的,也不會讓下面的人有機會翻身。」

「好可怕的人啊……」

「與她敵對話是這樣沒錯,但如果是下屬,她會當成小狗狗一樣溫柔對待,就像我那時候一樣。」

「那麼,這次薇培兒大姐死掉的訊息,是她告訴妳的嗎?」

「不,她被包去外島度假了,是她的親信通知我的。」

「嗯……到底是怎樣的美人啊。」

「你賺一輩子都碰不到的那種。」

「好啦好啦,那狐仙姐呢?」

「喜歡飲酒作樂、享受池魚之歡,熱心助人、卻沒有架子,再加上傾城傾國的美貌,是我們店裡,不,應該是整條羅茲姆街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女性吧,只是,她從來就沒有表現出競爭的態度,只是每天花天酒地,感覺也不可能會殺人。」

「完全同意,那最後一個呢?」

「蕾特兒姐是三位之中年紀最大的,跟維爾玫文姐是鬥嘴對象,雖然樣貌普通,但經營頭腦不錯,同時也跟薇培兒大姐關係最好,我是這麼聽說的,實際上有沒有動機……我也不知道。」

「嗯、所以妳認為,沒有被小姐仇殺的可能性?」

「仇殺?不可能,就像我說的,大姐負責訓練新的小姐,難道妳以為是簡單的工作?很多人都不是自願來的,包括我……反抗、口出惡言、故意擺爛,通常都是用打罵教育來矯正,但大姐不一樣,她拯救了陷入黑暗中的我們,教會了我們即使是出賣了身體,也不可以出賣靈魂。」

「然而,她卻把七位小姐賣給了極其粗暴的VIP?」

「賣給VIP?那是什麼?」

「就是這位,妳應該認識才對。」我滑開手機,將照片給她看。

「……咦,啊、他──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啊啊啊!」愛諾小姐抱住戴上風帽的頭腦,眼神飄移不定,像是發瘋一樣的嘶吼,滿是悲憤和痛苦的聲音相當刺耳。

「愛諾小姐?妳冷靜一點,他已經──」

「對不起!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嗚、嗚哇啊啊啊!」冷汗不斷從她的額前滴下,她不斷長長的指甲,在綁著繃帶的右眼上抓撓,被壓下去的骯髒繃帶能見髏骷形狀,而且越演越烈。

「愛諾小姐?」我伸出手,試著喚醒她,但她非常害怕的打掉了我的手心,呼吸也變得急促不已。

周遭的視線逐漸從好奇變成一種責怪,就像是我對她做了什麼似的,店員表情嚴肅的討論著,準備往我這裡過來。

「……沒辦法了,竹絲,可以吧?」

──可是這麼一來,處子你的器官又會炸掉喔?

「反正只要不是心臟,都可以修復,而且只要靈體化受傷的器官,就不會痛了。」

剩下的都是體力問題。

「驅除烏鴉!愛諾小姐,冷靜下來。」說完,下一秒,我的側腹部劇痛起來,就好像左右的器官被捏爆似的,我咬緊牙關,握住因痛處而發冷的手。

「……啊咧?為什麼突然……不可怕了?」

「小姐?妳還好嗎,這位先生有對妳做什麼可怕的事嗎?」

「啊,沒有……我剛才、那個,反正不關你的事。」

「真的不要緊嗎?」

「對,你要問幾遍啊?」

「我知道了,那麼,請不要在店裡大聲喧嘩。」

愛諾小姐點頭致歉,等店員走了之後,她才轉過來看我。

「你幹嘛?滿頭大汗的。」

「我沒事,另外,這個男人已經死了,不要擔心。」

「死了?那就好……」

「之所以不做小姐,是因為這傢伙傷害了妳,對嗎?」

「對,他用鐵鎚敲我的肚子,掐住喉嚨,用美工刀在我鎖骨上刻自己的名字,雖然架住我的喉頭,要是叫聲不夠大,就會用拳眼揍我,然後──」

「夠了!我沒打算問這麼詳細。」我看著鬆弛的繃帶裡,那露出傷疤的眼袋,我出口止住了她的話,同時出聲道歉。

「對不起。」

「沒關係,是我自己多說了,啊咧,明明不想說的呀,為什麼不小心……」

該不會是因為竹絲的能力吧?說起來,他沒告訴我持續多久呢,算了,也方便我問事情,小心別再觸及她的地雷就好。

「那個,他的名字記在VIP名冊裡,總共有七位小姐接待過他,其中六位都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包括妳。」

「哼,這傢伙死了對世界真是一大幫助,不過,真的有VIP名冊?那,我真的是被大姐賣掉的?但是……」

「接待過那位人渣之後,薇培兒大姐有說什麼嗎?」

「她跪下來向我道歉,說是自己的疏失,這種事不該發生的,她卻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說我不該繼續待在這裡受苦,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回家……哈,不過大半被廢物老爸給賭掉了。」

──……聽起來……只是推託之言……利用她賺了大筆鈔票,卻又只分給她其中一點……

「她分給妳多少?」

「兩百五十萬左右。」

──好多!

──狐仙姐說過,那個人給的金錢也是一千五百萬以上,果然跟佩老闆說的一樣呢,真是陰狠。

──有這件事?大姐居然沒告訴編織者,難道她真的在背後做壞事?呀呀,人類可真狡詐。

「竹絲,狐仙姐會怎麼想?」

──她大概不會信吧,畢竟編織者認識的薇培兒,是個很會照顧人的傻大姐。

「……」怎麼回事,全部的線索都彼此矛盾,如果為了錢,犯人磨大姐的理由只有『想知道錢在哪』,這樣一來,犯人便會是繼承不了薇兒卡納的某人,只貪圖一時的錢財。

但如果只是錢,大姐又何必受盡了折磨才說出口?與其賠上性命,不如直接給犯人,以薇兒卡納的條件,沒必要執著才對。

再來,從前面的事件來看,死掉的官員、以及薇培兒大姐都受盡了折磨,而且都跟薇兒卡納有深切的關係。

另外,第一起事件的乞丐、第二起事件的水手、以及官員,都有同一個特徵,生殖器被切了下來,如果把這兩個觀點放在一起,居然會連到同一件事上,那就是男女的情事。

比方說,這些男人都來這條街召妓過,薇培兒大姐則是因為身份而受罪,這樣就說得通了。

「呼……愛諾小姐,妳認識這些傢伙嗎?」我把死者的照片拿給她看,當然,除了她爸爸之外的。

「第一個穿得很破舊的傢伙,我沒有印象呢……後面這個水手,我有在接待室看過一次,他亂丟香菸差點打到我的腳,所以有印象,據說是常客呢。」

「喔、他有對小姐怎樣嗎?」

「沒吧,這傢伙很快就繳械了,反而是事前準備比較久,我記得前輩那時候邊抽菸邊笑得很愉快。」

「啊……不用說那麼清楚啦,總、總之,這樣一來,除了遊民以外,都連得上了。」

「喂精靈,你的臉很紅喔?而且從剛才開始就滿頭大汗,不舒服嗎?」

「嗯,其實肚子不太舒服,人在不舒服的時候會臉紅,不是很正常嗎。」

「是喔?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啊~所以你才沒跟狐仙姐快活?因為害羞?」

「吵死了。」

「吼吼~所以你是處──」

「閉嘴。」

「嗯嗯?!嗯、嗯嗯嗯嗯?」

「啊,糟糕,除了那兩個字以外都可以說。」

「真奇怪,為什麼我得聽你的話?嗯??」

「剛才發瘋的後遺症吧,勸妳現在還是乖一點。」

「哈!真有趣,我偏要說,你這個童──」

「三圍。」

「32B-24-31……咦?你、你怎麼可以!」

「這樣妳懂了吧,現在的妳就是會乖乖聽話,大概。」

「嗚?!哼,三圍被知道我又沒差!反正男人都愛問啊,我隨便亂講的啦。」

「剛才給我的三圍是真的吧。」

「對……啊,又說了!」

「呵呵呵。」

「嘖!你那個表情真讓人火大!再一次!這次我一定──」

「最有自信的部位?」

「當然是胸部,雖然沒有很大,但形狀很漂亮……嗚,嗚哇哇哇!」愛諾小姐這次飛快的摀住嘴巴,羞紅了臉,但眼神卻是如同鍾馗般惡狠地瞪著我。

「所以才說不要繼續啊,講不聽耶。」

「我恨你!臭精靈!」

「阿本,大家都是這樣叫我。」

「……我可是一點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呢,不過,既然你在調查這件事,之後應該還有機會見面吧。」

「嗯?什麼意思?」

「沒事,如果你那邊有什麼進展,希望你也能告訴我。」

「這我辦不到,多一個人知道,犯人等於是多一個機會掌握這邊的資訊。」

「說的,也是……」本來以為她還會頂嘴,結果卻是乖乖的沉下眼角。

「怎麼?你還是很在意誰殺了薇培兒大姐?就算知道她是把妳賣給人渣的罪魁禍首?」

「我果然還是相信大姐,她不會做這種事。」

「是嗎……」這是第二個願意相信薇培兒大姐的人了,這表示她平常多受人信賴,如果這份信任是正確的,那整件事就更撲朔迷離了。

「然後啊,如果抓到犯人,會……怎麼樣?」

「什麼?」

「我是說,那個,我聽說這件事沒有通知警察,要是羅茲姆街的大家抓到犯人,應該會處以私刑吧。」

「原來如此,我應該會交給警察吧,畢竟她還殺了其他人。」

「其他人?難道……你給我看的照片都是死者?」

「對,包括讓妳啊啊叫的那位,大概也是同一個人所為。」

「……果然,那爸爸也是──」愛諾小姐低下頭,絲毫沒有理會我的諷刺,自顧自的呢喃著。

「愛諾小姐?妳剛才是說,果然?」

她沒有理會我,只是慌亂的站了起來。

「時間差不多,我該去找朋友了。」

「還真突然。」

「如果你還有問題,之後再用訊息密我。」她用桌上的仿鋼筆,在意見卡的後面寫上了自己的信箱地址,字跡有些歪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了右眼的關係。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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