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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惡僧修羅(十)

空誠 | 2021-04-21 19:05:01 | 巴幣 16 | 人氣 286



夜深,北林只見七頭野狼圍困孩童。

或許是樹葉屏障蓋不住孩童的氣味,野狼們也在屏障外癡癡守候。

牠們明白若低聲守候,肥美小孩就會闖出屏障,自己便能分食他。

然而死守的孩童也快憋不住,只得奮力呼喊著父親。

 「在孤的大地,嚴禁食人禽獸!」

但救活自己的不是父親,是年少有為的東寧王。

看見那身騎馬疾馳的瀟灑英姿,頓時給懵懂無知的孩童一道震撼印象。

只見三隻禽獸撲向王者,王者卻抽出腰間刀刃,招無虛發,刀刀斃命。

披風飛揚,鐵鎧爍光,不只遮住真相,還添增一絲神秘。

 「在孤的王土上,沒有好人不順服我!」

然而孩童還來不及詢問他的來由,豪邁應來的王者轉身就爽快離去。

但對那道身影,孩童念念不忘,似乎成了今生目標。

使自己成長的契機,竟來得如此突然。



月光斜落,林中寺外,追兵已至。

此時惡僧修羅先敗村長又殺住持,對東寧王的兵馬也只能是來者不拒。

但不是將其奉為上賓,而是揚袈裟反王命,自承亂名,意圖再戰一場。

只見惡僧修羅經歷一夜沉澱,排出毒傷的他筋骨也已經痊癒得差不多。

一旁莽夫不明所以,惡僧就是戒刀回手,反掌擊退他。

 「王上,該寺住持寧死不從,打傷該地拓荒者。」

在惡僧修羅蓄意誤導,自己也成了此事的主謀。

其盤坐寺頂,神態毅然不驚慌,似是自初始就準備好以這情況赴死。

 「那人呢?」
 「雖然從高處墜落,但所幸筋骨堅硬,只是摔暈了。」

而東寧王師也不負他所預料,果真與自己對上了。

然而還沒搞懂狀況,東寧王已是心浮氣躁,揚手便率士卒圍困這座高寺。

 「豈有此理......上!把這座妖僧浮屠給孤王拆了!」

眼簾下的悲劇,不過十幾年來自業自得之結果。

那年留情不落刀,今朝雪恨便留命。

對此,惡僧修羅闔眼了。



然而一瞬睜眼,底下攻堅隨即展開。

待東寧王軍發起進攻,孤寡一人的惡僧僅是壓抑自身氣勢。

盤坐寺頂的惡僧修羅僅是插劍靜默,等待他們登頂的瞬間。

無聲無息,再度闔眼,陷入無我情境。

沒有任何情緒。
沒有任何想像。
沒有任何後路。
沒有任何可能。
沒有任何援助。

或許本能上還想爭取生機,但極端的惡僧愣住了。

隨進攻隊伍步伐持續進逼,他的身子終於顫抖起來,腦袋陷入一陣斷片。

一睜眼,再開口,惡僧修羅放下以往冷漠,顯露他最真實的情緒。

將死之際,修羅卸枷鎖,出言語仁善。

 「本是無心過,奈何禍九年......」

隨著死期將至,強壓的慈悲與愧疚宣洩盡出。

只見肅殺的偽裝徹底崩裂,藏於無情菩薩相下也只是一道仁慈心腸

就在此時,似乎是有所感應,將進寺頂的步伐暫緩。



距離寺頂不到四樓的廊間,東寧王的腳步逐漸放緩。

 「王上若遲疑,末將可代勞......」
 「他在哭。」

為此,東寧王大發慈悲,給予他一個時辰喘息。

縱使文臣武將心中顧慮,但仍是顧及君意,退守樓廊蓄勢待發。

為此,惡僧修羅獨坐寺頂,室內一片寧靜,雜亂的腦海開始浮現過往。

這刻意賜予的空閒,也給了他追溯過往的餘韻。



故事要從他還是唐修儒的那一刻說起。

 「唐修儒,欠羞辱,家家戶戶都說魔鬼就是他父母......」

其實任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歲月,惡僧修羅也不例外。

早期作為唐修儒,他並不是自己想出家,而是世俗想逃避猶如魔鬼的他。

礙於毫無情緒起伏的顏面,導致整家遭受村民霸凌,就連父母也嫌棄他。

事實上,比起俠客崇拜的紅塵路,清淡無欲更適合他。

好巧不巧,隨後入住佛寺準備剃度,作為故鄉的中原卻開始爆發內戰。

積怨已久的各大勢力分庭抗禮,彼此對拼戰場四生,可說是殺到百姓苦不堪言。

為此局勢,久居寺內的唐修儒也決定剃度出家,但甫落髮的他卻沒有想到朝廷早有防範。

根據規定,年輕比丘若還想待在佛寺,他們就必須得背誦經文。

 「唐修儒,上前背誦。」
 「......我不會。」

而唐修儒根本無法過關。

 「官爺,修儒他在寺內表現好,貧僧想以住持名義應該......」
 「朝廷有令,凡是背不出佛經的,都算是天上佛陀也得就地還俗。」

事實上,他談的佛學雖足以辯倒導師,就是連金剛經是何物都不知道。

基於這致命缺陷,他在出家考試當天一語不發,落選可說是毫無懸念。

在這種無奈局面,苦修三年佛學的唐修儒就這樣被朝廷官員逐出佛寺。

 「貧僧明白你才華洋溢,但山不轉人轉,佛家外或許有適合你的天地。」

然而住持愛才,在唐修儒臨走前,基於憐憫的他也不忘給愛徒提點道路。

然而此路不是他處,正是現今即將爆發的戰場。



或許師傅早看出他的天分,軍戎生活遠比他前半生的選擇都還順意。

他的潛力非凡,才轉戰沙場不過十年便扶搖直上,還輾平所有勢力。

作為帶領國家度過十年內戰的大將軍,唐修儒成為中原人民的戰神。

不過看似身經百戰的稱號,由歷史長遠的視野看來也只是必然結果。

畢竟亂世命渺渺,經書布道不過對牛彈琴,以殺止殺才能守護蒼生。

且面對難得獨立的海國皇帝,唐修儒也沒有任何眷念,說退就退。

 「愛卿往後有事,朕必助你雙臂之力。」

因為皇帝的客套話還掛在嘴邊,手邊仍不忘肅清異己。

位居殿堂最前才三月,看清權位鬥爭的他便捨棄榮華富貴,衣錦榮歸。

就在這時,他做夢也不忘被他所殺的屍山血海,每天都有喪魂來討命。

於心不安的他,唯有青燈長伴能解決自己內心的困惑,再度剃髮,重歸苦行——



視野回到海國東寧。

憶顧人生四十載,向來平穩的面孔出現一絲抽搐。

平如靜水的內心,終究出現一瞬的漣漪。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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